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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森林

并不是项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大学牲一觉醒来惨遭分手,死党莫名遇到白月光!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痛苦的事情了吗?深夜酒吧买醉却被机车妹硬上,是真的爱情来了,还是要噶我腰子?落魄两兄弟跌宕起伏的青春爱情故事......

主角:林繁枝,项余   更新:2023-01-04 18: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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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繁枝,项余的其他类型小说《北方森林》,由网络作家“并不是项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学牲一觉醒来惨遭分手,死党莫名遇到白月光!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痛苦的事情了吗?深夜酒吧买醉却被机车妹硬上,是真的爱情来了,还是要噶我腰子?落魄两兄弟跌宕起伏的青春爱情故事......

《北方森林》精彩片段

“呼...累死我了,起床了小鱼,快起床。”我掀开被子冲下铺的项余喊道,小鱼是我给他起的外号。

“不是你神经病啊繁枝,你知道昨晚多累不?军儿昨晚是真狠啊,我以前还没看出来他酒量这么大呢,那简直比得上诸葛亮舌战群儒了啊!我晕倒之前好像还看到凤姐都想要投降的样子,啧啧啧...凤姐满脸通红的样子真是美若天仙啊。”小鱼脸上一副气哄哄的样子“你,你别管我了,再让我睡五分钟!”

这小子每次从酒吧回来睡醒不是嘀咕凤姐多么多么好看,就是感叹军儿的酒量多么多么好。不过自从上个月讲起凤姐就只剩一个美若天仙了,我琢磨应该是脑袋里的成语用光了也懒得换了。对于喝酒这件事,小鱼这个人一直都是又菜又爱玩,酒还没喝完就倒头睡的人物。至于他说才知道军儿的酒量这么好,是因为这丫的昨晚罕见的没喝多没倒头就睡还一直往厕所跑!

我并不理会这小子的碎嘴,打开手机看时间才八点四十,还有几条微信未读消息。反正也是睡不着了,我翻身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昨夜喝进肚子里的酒精似乎还要散发余味,想要经过我的喉咙直逼我的大脑,搞得我刷个牙都差点干呕。

等我洗漱完发现卧室的窗帘已经被打开了,小鱼人并没有在屋里。也是,昨晚这小子一直养鱼现在能有啥事儿。我想都不用想他肯定是在阳台抽烟,身体本能就走向阳台。果不其然,身穿卡通鲨鱼毛茸茸的睡衣拿着手机还在那里乐呢。

“干什么呢,这么高兴?你盯着手机傻乐什么呢?”

“事儿少点儿昂,烟仔,来一根?”他随手给我丢了一根绿石过来。

烟仔是我们几个朋友各自递烟的时候的称呼,烟仔啊烟仔,喊着也是亲切。

清晨的阳光是很扎眼的,尤其对于我们这些夜行动物。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行,万丈高楼平地而起,霓虹闪烁的城市由此而来,同一片土地的人被分成不同批次。一批不适应节奏的改变选择留在故土,另一批则背起行囊走上了一条与以前生活截然相反的道路,故乡慢慢变得陌生...江城的改革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它是老牌工业城市之一,具备改革所需条件,更重要的是它环绕两大重要城市——京城和津城。

江城这座被火车拉来的城市,如今又将被钢筋水泥所占据。江城最可怜的其实是市内最好的大学建在津城,这是整个江城的悲哀,也是所有江城人的悲哀!

我,林繁枝,江城大学研究生。在我旁边这位穿着鲨鱼睡衣安静抽烟的美男子——项余,外号小鱼,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在津城一家广告公司上班,也算是属于那种坐在办公室吹空调办公的白领了。

“喂,我说你也快毕业了吧。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云烟已是两三年呀......”小鱼帮我点着烟后又抽出一支自己点着。

我深吸一口烟吐出来几个烟圈打趣道:“是啊,转眼云烟已是两三年啊,你小子的文化水平都提高了不少啊。不愧是大公司白领,你说是吧,项组长?”

“你丫别闹,”小鱼白了我一眼,“就不能正经说个话儿是吧?”

“行行行,咱正经唠,您说我听着。”我挥了挥手把烟圈扇走,让它迎着太阳被吹走。阳光透过烟圈,猛的一看,好像一个小太阳。

“你就没点儿觉悟?你都多大了?......”

“等等等等,你是我妈啊?下一句跟我说要进入社会了,怎么找工作了是吧?”

“不是,你听我说啊,你急个什么劲儿。我是说你就没想过你和孟月以后的生活吗,你就是真没考虑过你和孟月的未来?起码得有一个短时间的打算吧,你可别告诉我你和孟月都没谈过这个事情。”

孟月是我的初恋女友,从大学到现在走过五年多的时间。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没有讲过这些事情,”我摇了摇头“她倒好几次跟我提这茬来着,后来...贪玩就忘了。”

“得得得,我也懒得管你俩的事儿,我现在是有香饽饽啃的人咯。”小鱼满脸鬼笑的把弄着手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看你小子跟谁聊呢,这么有意思?”我一把抢过他的手机,还在微信聊天界面,是个女孩子用了一个可爱的卡通头像。

还没等我看都聊了些什么小鱼抢过手机就往卫生间跑,“洗漱咯先洗漱咯!”。

“洗漱就洗漱你丫给人家小女孩备注‘白皮大葱卷饼’是什么意思啊?”我摇着头无奈的笑了笑。

我当然知道他小子心里想的什么,这小子在大一的时候说是一头猪也不过分,常常讲话“爱吃才会赢!”。不仅如此他还是一只渴望在大学时期得到爱情的青春期猪,可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好事儿,再说大学人来人往的的,高富帅不多,可其中三样儿占两样儿的可不在少数。所以当年小鱼被甩的时候是真的哭的像一个猪头,还有,当年的小鱼被叫鱼哥,跟他的“强壮”也是有些许关系的。以至于后来小鱼立志减肥,在一年内脱胎换骨,从此摇身一变成为少女之友!随着“强壮身体“的消失,慢慢的大家都就喊他小鱼了。在那一年,小鱼可以忍受住除白皮大葱卷饼以外的任何高热量的食物,唯独就是离不开这一口!所以说,白皮大葱卷饼绝逼是他的最爱!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当年他在厕所偷偷吃的时候我看的一清二楚!

通过玻璃无意间看到一把落灰的吉他被放在角落,我拿起吉他拍了拍上面的灰简单的调了调音弹起郭采洁刚的《在我成为井井有条的大人之前》。

“以前最常说怎么办

现在最常说没关系

......

让我再纯白一天”

一首歌唱完我想起还有几条微信未读消息还没看,我回卧室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到孟月给我发来消息。

“繁枝,我们分手吧。”

没有看下面的消息,我便冲出卧室向门口跑去,正好撞到了刚洗漱完出卫生间的小鱼。

“喂,你发什么疯啊?撞得我生疼,疼的丫批!”

在冲出门的时候我看到窗外的阳光被几朵浓厚的云挡住了,卧室又暗了起来。


在我与孟月的爱情中,一直占据主导地位的看起来是我,其实是她。我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的教师家庭,不算多富裕,算是芸芸大学生中普普通通的一员。可凡事有了比较就会变得不一样,孟月出生于京城的富裕家庭,家里在华北平原还有两家公司。要是真的比起来,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得不承认的是,对于我这样一个偏大男子主义的人来说,这样的爱情我注定是被动的一方。只是因为我爱折腾这一点儿,在熟人面前总是大大咧咧的,看起来好像我一直把握着双方的主动权。

事实也正是如此,在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是非常忐忑的,甚至于说反应过来有点自卑。对方的家庭条件实在是给了我很大的压力,而我这样的人,让谁看到心里第一印象就是“不学好的”,也就是小痞子的样子。后来她家里知道这回事儿后当然也是劝过她一阵儿,毕竟门不当户不对我也是明白,再后来听她所说也就是“早就随着她去了”。可是我知道并不是她家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最起码她的哥哥就不是,在她哥来学校接她的时候她哥哥看我的眼神仿佛都在说:“这是一只什么土狗。”

她的家庭也不能说的上是完整的。

她的哥哥叫马嘉图,马姓算是跟随他母亲的姓。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并不能算是孟月的亲哥,不过有从小一起长大的经历,也就不在乎那么多。

孟月她温柔知性,天生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属于是那种带回家给我姥看一眼,我姥就把传家宝给人的那种。也正是因为她足够知性,我们之间并没有说过“分手”这两个字,最多最多也就是闹矛盾两天没说过话。因为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底线,所以这五年走来也不算坎坷。所以当看到“分手”两个字眼的时候,我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这样的感觉让我不自觉地想去找她当面问个清楚。

小鱼看到我疯了一样向外面冲连忙跑过来,可是我已经跑到楼下,他憋红了脸冲我喊:“你就算多着急的事儿,你有车吗你?我有车啊!”

我猛的一下停住脚步。是啊!刚刚满脑空白,都忘了这小子有车了。

我又气喘吁吁的往楼上跑去。

小鱼一脸贱兮兮的样子靠在门口,嘴里叼着一支烟。说真的,即使他是不知情的状态,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他的这个模样,何况他还拿着一把梳子摆弄着他的头发。

“尿急也不用跑到楼下啊,跟我说一声我把卫生间给你让出来不就行了。不要随地大小便,把生活习惯带到我住的高档小区里来哦~”

“你高档你妈,快点儿拿上车钥匙,孟月要跟我分手!”

......

“你说清楚点儿,怎么回事儿。刚刚不还好好的,还说要谈论一下未来的打算呢!怎么,怎么现在就要分手啊。”小鱼还是穿着那个傻吊睡衣嘴里一边嚼着面包一边一只手递给我一袋面包对我说,“还偏偏是这个高峰期,这车堵得,跟他娘的流水线一样!”

我没有理会这个傻子,打开车门就往回跑。这车堵得实在厉害,小鱼家那里我还放了一辆gpr150在地下室,现在也顾不上下雪路滑了。

我打开地下室门,黑暗中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我“啊”了一声打开声控的灯,启动moto就立马向学校驶过去。

一阵阵冷风吹,我手握紧把手,雪花一片片的有点像放大的沙子一样快要迷住我的眼睛,脖子像乌龟头一样想要缩进棉服里。

还有几公里就到校门口了,我安慰着自己,没事儿、没事儿。

穿过下个十字路口就到了,马上了、马上了。

5、4、3、2、1......绿灯亮起,我敢发誓这可能会是我这辈子最近曼岛TT比赛强度的起步了。

一辆红色的破骐达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猛地一脚刹车......

奇怪,我仿佛听到了小鱼的声音,在我闭眼的瞬间我看到了那张和那辆破骐达一样的剁椒鱼脸......

“繁枝、繁枝?他妈的真是你啊,你丫快起来啊!......"

我慢慢睁开眼睛,笑着躺在雪堆里用手指着他说:“幸好他妈的这边儿上的雪够厚,你他妈的......快扶我起来。”

我的gpr右边车身整的被撞得不像样子,扶起来发现好歹还能骑,我也没顾得上那么多:“先跟我去,一会儿一起去老刘那儿修车。”

“嗯。”小鱼点了点头,开着那辆一脸衰样的红骐达。

我到孟月的宿舍楼下,打开微信想要给她打电话,发现刚刚没来得及看的还有几条信息。

“我要去法国了。”

“我们以后都不要联系了。”

果然,不管是微信还是手机号都统统被拉黑了。我只能打电话给她的室友李琳琳。

“喂,琳琳,你现在在寝室吗,孟月在吗?”

“喂...繁枝,嗯..我在寝室呢,孟月她..她让我转告你让你别找她了,她也不想见你,她说也别想别的办法找她了,就当她没来过。”

“不是,琳琳,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孟月就跟我分手就去法国了啊?怎么她要去法国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你一定知道什么是吧琳琳,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哎呀,你别烦我了繁枝。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你是知道我也是要去法国的。但她为什么去法国我也不知道,她只是前一阵时间突然告诉我的,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她也没告诉我......”她突然慢起来支支吾吾的“其..其实月儿她去法国也不是件坏事儿是吧?再说她去的可是巴黎高商,欧洲一顶一的商学院!我..我就只能告诉你这么一点儿了......”

“去法国不是一件坏事儿?是!我承认是好事,我不求征求一下我的意见,那总得通知我一下吧?!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不但人去法国了,现在还要跟我分手!”我没控制住脾气突然喊了起来。

“那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也没办法,你冲我喊什么呀。还有,月儿已经去法国了!”电话那旁的琳琳气鼓鼓地说道。

“你冲琳琳喊什么,这是学校宿舍楼下,小点儿声。”小鱼一把拉住我。

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急匆匆地摁下挂断键......

雪又下大了,手冻得僵僵的。


我从兜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翻遍全身发现没带打火机。

“给,我这里有打火机。”小鱼嘴里叼着烟给我递过来打火机,“这个破天气,要他妈冻死爷爷了!”

他蹲在路旁说:“怎么样,我们回去再说这件事吧,太冷了太冷了。你也别着急,孟月不像是说走就走的人,我觉得她肯定是有难言之隐!”

“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怎么样也不至于这样无缘无故的撇下一句话玩消失吧!”我顺势靠着gpr,脑海里刚刚失恋的空空荡荡的恐惧感慢慢被愤怒的情绪所代替,“你让我好好想想,昨晚还正常说话呢,我还给她报备说和你去凤姐酒吧喝酒呢,有什么事她也可以当面来找我跟我说啊!他娘的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我意识到自己情绪的不对劲,咬着牙一次一次的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过堂风好像不要命一样顺着我的呼吸道向五脏六肺冲过去,透心骨的冰凉,好像雪花也跟着进来了一样!我双手捂着脸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耳朵早就在来的路上被风吹得没有感觉了。是没有耳朵了吗?我赶紧摸了摸我的耳朵,他娘的,要是我没了耳朵,那我不就像丽丽一样吗,多滑稽!操!这操蛋的命运!这该死的老天爷给我开的操蛋的玩笑!

我猛抽一口烟,双手捂着脸哈着气苦笑两声摇了摇头。

风还是凛冽的很,呼呼的刮着宿舍楼旁边大树下抽烟的两个落魄青年。一个穿着蓝色的鲨鱼毛茸茸睡衣,任谁见了都要在心里说一句:“傻狗!”。一个靠着辆右边车身已经陷进去的moto捂着双脸抽烟,无论是看人看车,都想不到他的状态是好的。

雪还是倔强的下着,我愣着愣着就想起来昨天晚上送回孟月到宿舍楼下——那是我与孟月的最后一面。

宿舍楼旁的大树见证了多少对像我和孟月一样的情侣的来来往往,又有多少像我和孟月一般的情侣在宿舍楼旁的大树下开始了这段懵懂无知又热烈如火的爱情呢?他们或走过平坦的通往幸福的大路或走过坎坷曲折的泥泞小路或时间长短,最终又在大树下结束了这段无论结果如何却能铭记一生的宝贵的情愫。

脑海里泛起一阵阵波浪。

关于孟月的记忆就像一只被抛向海里的没有封口的玻璃瓶一样,与漂流瓶不一样的是它的主人并没有设有目的地。它时常随着波浪快要被冲到海边,可是主宰这片海的大脑却好像并不愿意这样做,于是它又被风卷着海浪冲向对岸的方向去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的朋友,它还会时常沾点倒霉劲儿。因为玻璃瓶并没有封口,一不小心喝多了的话,它便会沉入海底,寂静一段时间。你说脑海里的暗流应该很多很汹涌吧,不然它又是怎么被冲上海面的呢?朋友。

“我说繁枝,繁殖啊。这雪是越下越大了啊!走走走,先去老刘那儿,把车放那儿让他修着,不然待会儿这moto可是走不了了。”小鱼把烟头扔在脚下狠狠踩了一脚,“走啦走啦!”

我被小鱼的一声声呼喊扯回了现实,丢掉烟头,下意识的伸手在衣服里找车钥匙。低头一看,钥匙在车上插着,钥匙上孟月给买的吊饰在车身上顽皮的晃着。

我有些肉疼的看着我的gpr150,右边车身实在是被撞得不像样子,加上也算是个老车,整个车子看样子基本上也算是报废了。我心疼的摸了摸我的小moto,唉,这是我年少时追风的梦想啊!年少时的想法多数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风吹向了不知名的地方,仅剩的其他想法还在这片不断破土而出铜墙铁壁的北方的土地上苦苦挣扎,如风前烛雨中灯一般摇摇欲坠。

......

这一路上我一直骑得很慢,说实话也并非是我想要骑得慢一点儿。我是怕骑得快了对于这个车身的现状受不了会散架,再加上不带感情骑快车也是个好事情。

“你丫不冷是吧?骑的这么慢赏雪呢?那大爷蹬个共享单车都比你现在骑着moto快!”小鱼打开窗户一脸让别人看一眼就像揍他的样子冲我说,还冲着路前面比划着手指。

“你赶紧往前走吧,我走慢点儿。你赶紧先去找老刘,这老头吃完午饭就好午睡这一口儿。别让他睡了,没人修车了就!”我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群,也不回头看小鱼一眼的对他说。

“那我可先去了啊,你可别做傻事儿。我给你说我在老刘店儿里等半个小时,你不来我可就报警了。”

“赶紧去吧!我他娘又不是个傻子!”

“得,我这洪水猛兽跟你后面,慢的!早就给我饥渴难耐了。”小鱼一脚油门猛地冲了出去,往远处看,仿佛一个大红鱼头遨游在雪白的海里。

雪一直下,刚清理的马路又有开始积雪的前兆。行人匆匆赶路回家,汽车如游鱼一般遨游在这白色的死气沉沉的海中。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大家都有血有肉却又参差不齐。

前面绿灯变红灯,我缓缓停下moto。由于车梯在右边车身,被撞的整个要陷进车身的样子,我只好用脚死死贴住地面。后面传来一阵炒螺丝的响声,我连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这是宝马moto的声浪。果不其然,我的右边慢慢的停下来一辆宝马s1000双r。这辆车子确实好看,车头车位贴着的豹纹和车身的粉色拼接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金钱的味。还是个身材蛮不错的女骑,苗条的身材加上由于骑的是仿赛车型的缘故要趴骑,嗯..我是可以给满分!谁能拒绝得了一个骑1001cc宝马moto的身材火辣的女骑啊!

等我缓过神来发现人家死死盯着我的车,我不用猜都可以想象得到对方隔着头盔看到那惨不忍睹的车身时的眼神。为了缓解尴尬我决定主动开口:“哈哈,那个啥,不小心摔了一下哈哈..哈哈。”

对方朝我点了点头就看向红绿灯,红灯转变为绿灯,又一阵炒螺丝的声响之后机车妹就扬长而去......

“我被一女骑给嘣了......”我在风中凌乱着。

“没事儿、没事儿,屋漏偏逢连夜雨嘛......去他娘的!干!”我拧大油加速往前冲,“骑个摩托车还他娘的要挨个娘们儿欺负!”


津城的冬天却像老狼口中《北京的冬天》一样。

“北风吹进来......

候鸟已经飞了很远

......

北京的冬天,飘着白雪

这纷飞的季节,让我无法拒绝

想你的冬天,飘着白雪

丢失的从前,让我无法拒绝”

我骑着破损不堪的gpr在津城冬天的街道上穿梭着,嘴里不自觉地开始唱着词并记不全的《北京的冬天》。

原来同样的北方的大地上的冬天都是一样的。

我的家乡安静的躺在北方的大地上,但北京不是我的家乡,我的家乡没有闪烁的霓虹灯。

我哈了口气,心里想着:“今年北京的冬天一定很冷吧。”

想到这里我又放缓了moto的速度,慢慢悠悠的在路上看着这座坐落于北方正在静静下着雪的城市。

......

在快到老刘店里的时候,我看到小鱼的停在路边,车窗打开着只能看到他朝外吐出的烟。

那辆红色的破骐达默默的淋着雪,从后面看去排气像一个鼻子快要喷火的怨妇。

“怎么在这里停下了?车子抛锚了?”我停到小鱼车边,用手敲了敲车窗户。

“这不是怕你想不开嘛,随时准备着调头回去救你呢!”小鱼一脸贱兮兮的样子朝我笑了笑。

“好了快走吧,再慢一点儿刘叔该关门儿午睡了。”我没理会这小子的打趣,拧动油门继续向老刘店里骑去。

老刘的店开在一个不算繁华的十字路口街边,正因为这样他的店面很大。据说当年他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要出租,硬生生是跑了一千多公里从南方跑到北方给租了下来,也算是在这里定居下来了,在这个房子里也远远足够他的日常生活和工作。

可这个地理位置实在让人看起来不会有什么生意,“能养活你自己吗?”每当我们问这个问题,老刘就板着脸说:“还行,饿不死!”

我们后来都知道老刘的客人虽然没有那么多,但都是些实实在在的回头客,包括我和小鱼也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一个修车的老板。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更愿意叫他刘天王。

......

“老刘!老刘!你丫死哪儿去了!你鱼哥来了!”

我和小鱼把车开进老刘店里,发现外面没人,却看到那辆略显熟悉又陌生的moto。

“我操,繁枝,你看,老刘还整了一辆重机车啊。就是这颜色怎么..有点儿闷骚呢......”小鱼俩眼快要瞪出来一样,像看到宝贝一样慢慢摸了过去。

我心里虽然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但情绪实在提不起劲儿来想这些事情。再说,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搞好,这些事情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通往二楼的那厚厚沉沉的绿帘子被拉开,老刘和一位留着一头柔顺的黑长头发的女孩儿走了出来。

“我说你小子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是吧,没大没小的。”老刘乐呵呵地走出来看到我向我点了点头,我冲他指了指正在看那辆moto的小鱼表示不关我的事。

小鱼一看到老刘出来立马缩回想要摸moto的手,搓了搓手说:“这部没看到你老人家人影儿怕您出了点儿啥事儿嘛!”

“你小子就是找揍是吧!”老刘大步朝小鱼走去,就要抬手去揪他耳朵。

“别别别!人不少呢,给个面子给个面子。”小鱼立马用手捂着耳朵缩着身子往后退。

我看向那位女孩朝她微微一笑,她也礼貌的冲我挥了挥手。

她实在漂亮,是个正正经经的大美女,五官标致,一头黑色长头发配着一身黑色的骑行服凸显着苗条的身材,一时间我竟然分不清楚到底是身材更突出还是这张脸更好看呢,果然身材好的女孩大概率是长得不错的。

“我擦!你俩这车是咋整的啊,你看小鱼这车头,好像是那个红烧鱼头给眼珠子扣掉了。嗯?繁枝,你这gpr右边儿的车身......妮妮,这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一半的gpr”吧......"

老刘口中的妮妮摊了摊手,冲我微微一笑,我则尴尬的挠了挠头。

“别提了,我俩还撞车了,唉!这该死的兄弟之间的羁绊啊!”小鱼摇了摇头“老刘,老刘!别看了别看了,这外面下雪给我冻得,你不爱泡茶吗,给我整两口热乎乎的暖暖手。那啥,待会儿再修,这不饭点儿吗,正好我俩没吃,你添两副碗筷呗。”

“啊?啊好好好,上楼上楼,楼上暖和,你他娘的又来蹭饭了!妮妮带他们上楼,再给他们那两双筷子,哎你知道在哪吗?算了我自己给他们拿吧,你带他们去歇着吧。”老刘心疼的摸了摸那辆“一半的gpr”,轻轻的叹了口气拉开绿帘子朝楼上走去。

屋子里煮着火锅,屋外飘着几朵零零落落的雪花,雪小了。

“说说你俩咋还撞上了,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啊。”老刘端来一碟花生米,又端来几盘肉和菜。小鱼不知道从哪儿掏出几瓶啤酒递给我和老刘,看了看我没说话。

“嘿,你小子!可把这里当成你家了。?”老刘看着我俩打开啤酒喝了一口,“怎么俩人都不说话啊?小鱼,咋不大小声儿了?”

“待会儿呗,说我俩事儿之前你不先介绍一下?这不会是你孙女吧老刘?你不地道啊!藏了个这么漂亮的孙女也不跟我说说?”小鱼笑嘻嘻的朝老刘打趣道。

“你小子可是长了一张嘴了,就显着你会说话了。额..这是我闺女,你们叫她..叫你什么来着妮妮?”老刘白了小鱼一眼。

老刘口中的妮妮冲我们俩个人说:“叫Anna就好。”

“啊对,叫Anna。这是我的俩朋友,我旁边的这个是繁枝,姓林。那边儿那个愣子你叫他小鱼就行,不用知道叫啥名儿。”

”啊?真是你闺女?”我俩虽然没看向对方,却依然能感觉到双方眼中的不可思议,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我们一直以为老刘是单身一人,哪儿能想到有个闺女!看看老刘的这张脸,这怎么长得也不像啊!

我冲Anna微微一笑,小鱼嘴里含着菜支支吾吾的说:“凭啥不介绍我名字啊,你好Anna,我叫项余,项羽的项,余华的余!”

我自顾自地闷了一口酒,从兜里拿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老刘看到我情绪不对劲,笑眯眯的说:“怎么了,现在说说吧。怎么你俩还撞上了?”

我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老刘。

“嗨,真就倒霉!”我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无奈的苦笑了笑。

“这都是些小事儿啊!分开一段时间对于一对情侣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想想人家陪你一起走过的一段路,回忆一下你俩之间的情感。如果感觉确实也是不合适了,那就随风去呗,俗话说‘好汉无好妻,懒汉子娶个娇滴滴’。如果实在还是喜欢,大不了那就继续追呗!”老刘拍了拍我的肩膀,接过来小鱼递给他的烟。

“还是刘叔看得明白,活得通透!”小鱼也一脸笑嘻嘻的拍了拍我,还不忘给刘叔竖了两个大拇指。

“叔儿,道理我都懂。只是这事情发生的不明不白啊,我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要糊涂过。你说我俩都多长时间了,五年,整整快五年了啊!人才有几个五年啊?再说也不是十几岁的年轻人了,没有这么干的!这他妈就是蓄谋已久!”我越说越激动,这发生的一切太过于荒诞,好像上帝告诉老天爷要给我开一个操蛋的玩笑一样操蛋!

“你听我说繁枝,先不提这事儿。我们先喝酒吃饭,待会儿回去好好睡一觉,冷静一下再想这件事。你听叔的,行吗?”老刘又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挥了挥手示意Anna不用管我。

“行,刘叔。”我意识到刚刚情绪的失控,又闷了一口酒。

此时小鱼也没说话,独自一个人也在沉闷的喝着酒。雪,又下大了。

“小鱼的车修起来还好说,繁枝你的车......我刚刚看了看,估摸着要修得费不少劲儿,原厂的配件我这里可没。”老刘轻轻地说了一句。

“刘叔,配件的问题你就别担心了。小鱼家地下室那里有不少我准备好备用的配件,足够这次维修用的了,就是有些技术活儿,还得您来。”

早下定决心要买gpr的时候就做好修车的准备了,这些年一般的小问题要我自己还真不差事儿。

“行,那我就放心了,待会儿吃完饭我让妮妮开车送你俩回去,顺便把配件都拿来。”

......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默默的抽着烟,小鱼从下面递上来一支又一支烟,到了最后把烟灰缸连同烟盒放到了我枕头边儿上。

太阳从东边升起到达最高点又缓慢向下降落......我从烟盒抽出最后一支烟,烟雾升起既模糊了已经不太强烈的阳光,也模糊了我的梦......

烟雾缭绕,我拉住窗帘,深吸了一口烟,尼古丁随着空气进入我的肺里,又通过肺部扩散进入循环,直至在我的大脑刺激多巴胺释放。我掐灭烟头,把烟灰缸放到窗台上,也伴随着尼古丁遁入黑暗中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拉开窗帘,望着夜晚的空中几颗不太亮眼的星星,心想月亮却不见了人影。

窗外高楼耸立,车如流水,可怜唯一有温度的就是楼下大铁门旁边暖色调的灯光。

我心里想着孟月曾经说过的一句句话,脑海勾勒出曾经在一起的一幅幅画面。

“孟月啊孟月,你说月亮常常不显山也不露水,天空上长这么个玩意儿有什么用呢。你说月亮不出来,是为什么呢。”

“因为它是要我告诉你,我就是你的月亮呀!”孟月露出了可爱的虎牙冲我笑了笑,挽住我的胳膊依偎在我的肩旁。

我曾幻想出一个天空中的无人岛,孟月曾答应我会跟我一起登上这个无人的岛屿。

这个岛屿上不会遍地钢筋水泥,更没有阶级上的差别。

我会在岛上的一个小湖边搭起一个木屋,等我俩睡到日上三竿,我去小湖旁钓上两三只鱼,她去采摘鲜花。

等到她慢悠悠地从山坡下下来的时候,突然从背后拿出几只鲜花问我:“铛铛铛铛~看看这是什么,好看吗?林繁枝,送给你。”

我会笑着接过她送给我的鲜花从屋里拿出玻璃瓶子,在小湖旁捧几掬清水,挂到木门的旁边。

等到饭点的时候我会招呼着正在草坡上和小鸟或是几只蝴蝶打闹的孟月,她穿着白色长裙梳着两只黑色马尾辫像我跑来......

午饭是否可口已不再重要,这一幕画面像一块冰一样慢慢破裂,我心中的那座空中的无人岛也渐渐飘向不知名的远方,愈来愈远......

双眼已经模糊,我极大程度地抑制着泪水到最后一刻。

可泪水无声地划过我的脸颊,可我依然不敢放松努力抑制着泪水,因为我一旦松懈,以前在一起的日子、积累五年的感情、这段五年的爱情长跑便会如翻江大浪一样扑到我。

房门被小鱼打开,在此之前我竟然丝毫没注意到小鱼早就醒了,我的睡眠一直是都很浅的。

“繁枝,你睡醒了?”小鱼看到我转过身来,轻轻地问我。

“嗯,醒了。现在几点了?”

小鱼扭过头看客厅墙上挂的钟表,“嗯..刚刚八点,饿了吧?咱出去吃点儿饭呗。”

“嗯,行,等我收拾一下咱就出门。”我翻身就要从床上起来,小鱼顺手给我打开灯,明亮的灯光刺得我的眼睛睁不开,猛地从床上挣扎着起来,仿佛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

我和小鱼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还是去凤姐的店里吃点东西,等到到凤姐的店里已经快九点了,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我和小鱼选了一个角落,无奈服务员一看是我俩来了,直接说凤姐也在就去喊凤姐了。

凤姐是一个酒吧的老板娘,独自一个人在津城开了一个酒吧。这个酒吧算是属于清吧,但还有专门做饭菜的厨师,来的人既有专门喝酒唠嗑的,也有聚餐吃饭的。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军儿带我来的,他说老板娘人特别好,当年他实在落魄的时候是凤姐给了他一口饭吃,而且酒吧也更是独特。我知道军儿说这个酒吧不一般,那就一定有它的过人之处,果然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体会到了与其他迪厅酒吧的不同之处,当我知道老板娘叫凤姐更是觉得不一般。

自此以后,我和小鱼从上大学便常常来这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就是那时候酒吧的人流量慢慢的多了起来,现在也成了津城一家不小的酒吧,也扩建了两三间新的门店。还记得小鱼第一次跟我来的时候还调侃了一下:“丫的怎么名字还整个‘凤吧’,你小子确定靠谱?”

“哟,怎么?两位少爷昨天晚上没喝高兴?又来奴家这个小店儿啦。”凤姐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看起来却像风韵犹存的少妇一样,摆着手朝我们俩走来。

“哎哟哟,凤姐,又开玩笑呢。嗯?今天又漂亮了啊姐!”小鱼一看到凤姐来了,两眼直冒火星子。

“就你小子嘴会说,”凤姐坐到我旁边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哎,繁枝,今天阿军带过来一个姑娘说是个好驻唱要让她在我这个店里先干着。可是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那丫头片子像是玩儿音乐的人,但是既然阿军说没问题,那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你看这个店主要是一些老顾客来,有很大一部分也是来冲着听阿军唱歌来的,我担心......你对这方面有学问,你帮姐把把关。”

“行啊,没问题,不过偶尔换一下歌手对店里的影响也是没多大问题的,我帮您把把关,看看合不合适。”

“行,待会儿姐让后面儿给拿点儿酒,咱们一起喝一杯。”

随着九点半的到来,舞台慢慢拉开帷幕。

音乐声响起,我立马就听出了这是何野的歌曲《天亮以前说再见》的伴奏。

白色舞台灯光聚焦在舞台中间的弹着钢琴的女孩,一条安静的黑色瀑布流淌在她的背部,光线也好像是受到指使一般勾勒出一副白洁无暇的侧脸。

我和小鱼一脸震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An...Anna?!”


“怎么,你们认识这个小姑娘?”凤姐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俩。

我俩缓缓坐下笑了笑,小鱼对凤姐说:“算是刚认识,是个老熟人介绍认识的,这个老熟人你也认识,你猜猜是谁,凤姐。”

“我不猜,你快点儿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

我则是静静的欣赏着台上Anna的表演,毫无疑问的是不论她的琴艺还是唱功没有任何问题,足以胜任这个酒吧的驻唱。样貌无可挑剔、身材无可挑剔、才华无可挑剔,不仅仅是台下的观众,就连我,也被这个老酒吧的舞台上新的驻唱女歌手深深的吸引着。

其实仔细想想,一是军儿说是个好歌手,二是老刘的女儿。这两点足够证明在音乐上她确实有能力。军儿的眼光多么挑剔,在这个圈子里他就没正眼看过几个人。老刘玩儿的音乐我可是见识过,老音乐人了,可谓是样样精通。

只是我要帮凤姐看的是观众对舞台的反应怎么样。目前看起来还是不错的,毕竟谁不喜欢安静的听会儿大美女在舞台上唱歌呢。

“什么?她是老刘的女儿?!没跟我开玩笑吧?是亲生的吧?”凤姐掐着小鱼的胳膊一脸不可置信。

“嘶~轻点轻点儿,凤姐。真事儿,我俩还能骗您不成?”小鱼一脸痛苦,拿出烟递给了我和凤姐。

凤姐接过烟,“啧啧啧..老刘这是找了个多漂亮的老婆才生出这么个女儿啊。哎,那正好了把老刘叫过来呗。”

“行啊,今儿中午还去的他店里来着,正好把他叫过来问问车修的咋样儿了。哎,我说咱们也好久没聚聚了吧?你把军儿也喊来呗凤姐。”小鱼掏起手机就要给老刘打电话。

“行啊,待会儿我问问他。”

可是我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儿,军儿把Anna介绍给凤姐,老刘认识军儿和凤姐,Anna又是老刘的女儿,他们怎么不认识呢?难道不是老刘介绍军儿认识Anna的?算了不管了,等老刘来了就知道了。

......

一首《天亮之前说再见》听的台下的观众如痴如梦,Anna细腻的女声伴随着琴键的起伏把人带入一幅暖色调路灯下的场景中。微风也刺骨,女孩背对着男孩整理好围巾,一步步的远去了,我的心也跟着歌声远远的遁去了......

歌曲渐渐步入尾声,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台下观众中不乏职场白领高管一类高消费群众,他们是这里的常客。其中一群人更是问怎么在之前没有见过Anna。

Anna笑着拿起麦克走到舞台前沿微微鞠躬:“大家好,我叫Anna,以后会常驻在酒吧,希望大家常来听我唱歌,希望大家玩的开心!”

又是一片掌声过后,凤姐笑眯眯的登上舞台。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在酒吧的消费统统打七折,一是欢迎Anna的到来,二是希望大家在酒吧放下白天疲惫的身躯,在‘凤吧’好好的休息片刻吧!”

又一阵掌声和叫好,台下有“让Anna再来一首”的声音,甚至还有老顾客喊“凤姐大气”的声音。

可怜的军儿,在这里的听众有一半以上已经被Anna这个大美女抢走,或者说以后来这个酒吧的客人也不单单是来听军儿唱歌的了。

舞台灯光又聚焦一处,这次Anna选择了吉他来solo一首周柏豪的《够钟》。

没有伴奏,吉他声已经拉动心弦。不知道是灯光的效果还是心中的幻想,Anna此时又变成了一位饱受爱情之苦的女子在慢慢叙述着她的故事......

凤姐的店独特之处就是并没有五彩斑斓的灯光,也没有过多花哨的装饰。灯光全部集中到了舞台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其毫不吝啬于歌手的演唱会。酒吧前台是动态的海浪滚滚,后面的墙上一大块空位凤姐专门给了一幅哪吒闹海的画面。

“够钟死心了

当你沉默得高调

当得我历劫低潮

为何尚要骚扰

过几多通宵 至肯醒觉才愿退烧

爱不了 却偏走不了 没救了

何事落到这收场 枯死在你的手上

风花月似戏一场 遗容任你瞻仰

壮观得夸张 你可会流着泪冥想

最终你 吐出这一句 别勉强”

我不知道我和孟月之间是否够钟(时间到了),谁又在清一色的灰色水泥森林中慢慢迷失直到死心了。

我不禁又拿出手机翻着能找到的一切联系到孟月的方法,结果都是徒劳而返。事情发生的不明不白,直到现在我竟然连找到她的方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我的世界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一首歌唱完,Anna走下舞台,凤姐连忙挥手招呼她,此时服务员也把酒摆好放在了桌子上。

Anna着一身黑色,脚踩黑色平底鞋,一身身材永远是她的最大亮点,路过客人的桌子都在跟她不断地打着招呼,她也笑着应对。

慢慢走进过来,我们六目相对,她眼里充满疑惑。

“你们俩怎么在这里?你们跟凤姐认识..??”Anna顺势坐到小鱼的旁边。

“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们俩睡醒说找个地方吃饭,正好来到这里碰见你了。凤姐跟我俩可是老熟人了,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就常来这里。”小鱼嘴里叼着烟还不忘把手放进口袋里摸索着,“喏,抽烟不?在老刘那儿我也不好意思给你。”

“不了,我抽这个。”Anna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红白软包万宝路,那是我没上大学之前最喜欢抽的烟,来到津城因为找不到就没有再抽过。

“待会儿我把阿军喊来,咱们几个在这里喝一杯。你怎么不早说你是老刘的女儿啊,害得我!”凤姐拿出打火机给Anna点上烟,自己也抽出一支点上。

“老刘?凤姐,你也认识我爸?咳..咳咳。”Anna张大嘴巴,咳嗽了几声,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我当然认识啊,阿军也认识呢!怎么,不是老刘把你介绍给阿军的?”

......

“所以说,你们都认识我爸。刚刚你说的咱们几个,不包括我爸吧?”Anna让我们凑近小声的给我们嘀咕。

“包括,包括!我早都叫过来了,现在估摸着在来的路上呢!”小鱼连忙对Anna说。

“那我先跑了!”Anna突然就要起身。


“不用跑了,晚了。”突然Anna被一只手摁了下来,我们一看老刘就站在她的旁边。

“完蛋..”Anna小声嘀咕了一句,小鱼和她有默契的默默给老刘挪了一个位置。

“你俩小子把我叫来就是显摆把我的闺女给顺到小凤这里来了?还有你,你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不是啊,刘叔!误会,绝对是天大的误会!”小鱼连忙摆摆手,一脸无辜地说道。

......

“妮妮,你不想走直说就行。有学你不去上你妈和我都依着你了,怎么你还要在酒吧当什么驻唱,你乱搞什么鬼东西?”老刘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脸生气的冲Anna说道。

小鱼看事情不对劲儿,连忙对老刘说:“刘叔刘叔你别生气,Anna这么大的人了,能有什么事儿嘛!”

“哼!能有什么事儿嘛,跟着你们胡闹肯定是能有什么事儿!还让我来喝酒?这酒我是喝不下去了!”

“喝不下去就别喝杯,谁逼着你喝了。还有,我不是在搞什么鬼东西!你当年不也是搞这么个鬼东西吗?怎么?现在倒不允许我搞了?”Anna突如其来的爆发让我们措手不及,老刘更是一脸怒气。

“好,那我走!”老刘转身就要往外边走去。

“你们都别拦着他,让他走。”

我看事情不对,连忙使眼色让小鱼去看看老刘。

等老刘走后,Anna趴在桌子上就哭了起来,凤姐立马起身坐到Anna旁边安慰起来她。

我也脑袋一阵生痛,这两天发生的都是什么些破事儿。

等了一会儿小鱼没有过来,军儿带着一个我很“熟悉”的姑娘走了过来。

我心里一惊,丫的这逼怎么把“机车妹”带过来了!

“机车妹”是我们几个跟她开玩笑给她取的外号,因为她不仅爱玩机车,还是真的很机车!她叫苏乐,是军儿玩乐队认识的一个女孩儿,从那时候起便一直跟在军儿的身边。

等他们两人来到我们身边看到Anna趴在桌子上正哭着,苏乐连忙也安慰Anna。

军儿赶紧坐到我身边问我:“怎么回事儿,有人欺负Anna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给军儿说了一遍,他对于Anna是老刘的女儿这件事也是一样的满脸震惊,同时也表示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说当时他在另一家分店看到Anna正在面试驻唱,他正好在现场,被Anna的音乐引起了兴趣,感觉Anna适合在这里做驻唱就把她介绍给凤姐了。

“你怎么把机车妹也叫来了,你他妈的小子真会来事儿啊你。”我假装一脸恶狠狠的看着军儿。

“哈哈,兄弟知道你分手了!这不,乐乐跟了我这么久,她除了音乐唯二的念想就是你了,我这做哥哥的,可是把乐乐当作亲妹妹看啊!”军儿一脸坏坏的又突然装起来严肃。

我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小鱼那小子告的密。至于啥时候说的,就那小子的嘴,估摸着要是在军儿来的路上正好碰见了的话他就说出来了。

"你最好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机车妹!”我指了指军儿,他一脸苦笑并没有说话。

Anna在凤姐和苏乐的安慰下也逐渐平复了情绪,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气氛冷到了冰点。

我接过军儿递来的一支烟,也径自倒了一杯酒喝下肚。

军儿一杯酒一杯酒给我俩倒着,我俩也一杯酒一杯酒喝着。在这么多朋友当中,在情感这方面当中真正懂我的不是小鱼,而是军儿。或许是他教给的我音乐,音乐本来又是包含情感的东西,他在其中看到或者是听到了些什么慢慢懂了我。

“小鱼怎么去看老刘现在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他们问了一句。

“没事儿不用管他,说不定人家早把老刘送回家去找人家的白月光了呢。”凤姐煞有介事地说。

“白月光,什么白月光?”我一脸懵的问。

“哎你昨晚喝多了不知道,那小子昨晚一直没喝多少酒老往厕所跑知道吧?那就是找他的白月光去了,叫张小雨,是酒吧的常客。”凤姐和军儿都向我点点头,证明确有此事。

“痛,太痛了!”我装作一辆痛苦的躺在沙发上,“来!喝酒小军!”

说心里话当时心口是有那么一点痛觉在的,但我在那个深夜真挚的祝福了我的好兄弟小鱼要拥有世间美好的爱情,但愿不像我一样当个在爱情中彻头彻尾的笨蛋!

我在恍恍惚惚中醉了..

Anna也喝得烂醉,嘴里还在嘟囔着老刘为什么要那么早的离开。

"Anna醉之前说她有订酒店,我把酒店名字发给你了。你喝了酒不能开车,待会你找人送我俩过去。我来照顾她,她喝的实在有点儿多了,实在劝不动!”凤姐对军儿说道。

“行,店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给收拾。繁枝交给乐乐就行。“军儿对苏乐使了个眼色,苏乐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

刺骨的冷风硬生生把我吹醒,我发现我正头靠着苏乐的背快速的穿行在马路上。

我望着有着各种各样颜色的高楼,如今我穿梭在它们的脚下。我甚至有一种拼命抬头的冲动,想要看到被它们遮挡住的天空,看看我的那座无人岛是否漂浮在那里......高耸入云的楼让我捉摸不透,我慢慢的迷失在了这座由它组成的北方森林中了。

苏乐的手依次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让我抱住她的腰,酒意趁着夜色蔓延,我又慢慢的睡着了。

......

等我再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发现苏乐正头裹着毛巾背对着我穿衣服,又看到被子表面上的血迹,我发觉事情的不对劲,感觉到自己连内裤都没穿着,又猛地闭上双眼,可是腿不自觉地带着被子动了一下。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后来出现“哗”的拉窗帘声响,阳光刺得我用双手捂住双眼,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又猛地放下双手。

“呀,看来书上说的对呢,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啊!我早就看见你腿动了一下呢!”苏乐一脸调皮的冲我笑了笑。

我皱着眉头生气的对她说:”我操你...机车妹!你他妈的看看你在做什么!”


“操呗,你昨晚又不是没干过..”苏乐摸了摸鼻子背起手来不管我朝卫生间走去。

我摸了把脸,揉着自己的脸颊试着让自己清醒点儿。我靠着枕头点起一根烟,断片之后的感觉跟失忆也差不多,断断续续的模糊的片段交织,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昨晚是否真的做了那种事。

“喂,苏乐,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昨晚又不是没干过?”我掐灭烟头冲着在卫生间的苏乐喊道。

卫生间传来苏乐的声音,“你个大男人,昨晚干了什么事儿你不清楚?”

“你都多大了,你不能为自己负点儿责任?”我看着被子上的血迹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不为自己负责任?!”苏乐突然爆发情绪从厕所跑出来,眼里泛着泪光,“昨晚你喝的烂醉,我自己一个人背着你上楼,给你脱鞋脱衣服,喂你喝水,你知不知道你吐了多少?沉得像头猪一样!你把我睡了,现在问我能不能对自己负点儿责任,你还是人吗你!?”

她说的我越来越心慌,“我喝多了..我不是想那样的。”

看着苏乐坐在床边抽泣着,我无奈地说:“你先起来一下,我..我穿个衣服。”

她突然破涕而笑,说道:“穿呗,反正我昨晚都看到了。你不刚刚还在后面偷看我穿衣服吗,怎么现在倒不让我看你穿衣服了?”

“操,你演我是吧!行,那我就当着你的面穿,反正吃亏的不是我!”我装模做样的正要掀开被子,苏乐紧忙跑去卫生间,不一会儿响起了吹风机轰鸣的声音。

......

苏乐往后挪了挪说:“繁枝,你能抱着我抱紧我吗,我有点儿冷!”

我不耐烦地说:“他妈的你别叽歪了行吗,一会儿就到了,怎么这么多事儿!”

“我不管,你要是不抱着我,我就停车做到路边哭着喊说你昨晚睡完我就不要我了。”

我无奈只好抱住了她,说实话,北方的风吹来会想尽一切办法钻进你的衣服里,是真的冷!

......

”军儿,你要是今天不给我个说法,咱俩这兄弟怎么也处不下去了!”我拉住军儿的胳膊把他拉了过来。

“昨晚我喝了酒也送不了你们,凤姐和Anna还是我叫别人给送走的。再说,不就是去苏乐那里睡个觉嘛!”

“你他妈......”我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转眼又瞥到苏乐在那边一边弹吉他一边看着我。

“你别这么激动啊,你不会干了什么吧!”军儿假装惊讶的张大嘴巴,瞪大双眼看着我。

我慢慢凑到军儿耳边,握住他的胳膊,用力压低声音喊道:”滚!!!“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嘶~疼疼疼!”军儿苦笑道,“哎,最近什么打算,分手都分手了,跟着我玩儿呗,苏乐那姑娘也不错。”

“马上就毕业了,我准备今天去趟学校找导师。然后就是准备到外面四处走走散散心,就不跟你吕大腕瞎折腾了!”我说完话转身就走。

军儿玩音乐的地方就离学校不远,也有很多大学生没事就来这里玩儿。

外面路上已经有积雪,我一步步踏着这种像沙子又不是沙子的东西慢慢向学校走去。

我的导员不算好,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儿,平日里看起来严严谨谨的,但是对我倒是不错。我们两个人都是懒蛋,在学术这方面实在没研究出来什么的东西,也没想研究出来什么东西。他也早早的然后给我准备毕业论文,我也早早地就准备好毕业论文。这次去学校就是把论文交给他,跟他说家里面有些事要回去一段时间,他也没多说什么,只告诉我下个月记得回来做答辩就行。

读研究生这几年我大大小小的攒了有将近四万块钱,本来是准备等我和孟月毕业了出去一起租房子用的钱,现在倒是闲置下来了。在此之前,我想去找我的好兄弟小鱼,问问他和他的白月光发展怎么样了。人啊,总是失去了什么就越注重身边人在这方面怎么样。

雪无边无际的下着,这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吧,我靠在窗边点燃一支在小鱼家阳台找到的红白软盒万宝路。这小子,准是在老刘那里回来后从酒吧顺走Anna的。说起老刘和Anna,还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我站在阳台望着争先恐后向下降落的雪花,着什么急呢,我不明白。总之目的地是明确的,结果是一摸一样的,又有什么可着急落下呢。我又拿起手机一遍一遍的翻着有关孟月的所有,又一次一次的无功而返。她的消失,竟然使我完全没有办法找到她!我双手捂住脸使劲的揉了揉,回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这都是些什么上天安排的操蛋的遭遇!

我拿起还在角落里放着的吉他,想了想,慢慢的弹出一首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拦路雨偏似雪花 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

前尘硬化像石头 随缘地抛下便逃走

我绝不罕有 往街里绕过一周

我便化乌有

你还嫌不够 我把这陈年风褛 送赠你解咒”

不知道是分手之后伤感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现在对林夕作词的这首《富士山下》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富士山下》的词是根据他的“富士山爱情论”写来的,他认为“你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你可以看到它,但是不能搬走它。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移动一座富士山呢?回答是,你自己走过去。爱情也是如此,逛过就已经足够。”是啊!就像我喜欢海,但是我不能跳海;我喜欢玫瑰,但是我要考虑它的荆棘是否会划伤我的手;我喜欢雪花,就要考虑它给我带来的寒冷一样。距离远的时候大多事物看起来都不错,可是靠近之后才发现,是模糊不清的。既然如此,虽不能拥有你,何不希望你亘古不变,皎皎如月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肩膀一直被人拽着,当我反应过来一看,原来是小鱼站在我的后面拍着我的肩膀。


“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出神?”小鱼从兜里摸出一盒烟。

“没什么,刚刚玩了会儿你的吉他,你这吉他也不错,就是吃的灰太多了,多可惜!”

“不说这个,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儿歇着?你不应该在学校发奋图强吗?”小鱼点燃一根烟,笑了笑对我说。

我无奈的笑了笑,挥了挥手。“比不上你项组长名利双收啊,又是大白领的,又是遇见白月光的。”

“你,你怎么知道!是凤姐、军儿他们跟你说的吧?”

“哎,我说,进展怎么样了?”我凑近他朝他脸上吐了一口烟。

他扭过头看向窗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眸子中却已有了向往的神采。

“姑娘叫王小雨,今年26。你是没见过我老婆啊,绝绝对对的大美人!36D!”小鱼露出笑容看着窗户外面还对我比划着。

“你小子,”我正过肺的时候听到36D把我逗乐了,咳嗽了几下,“合着你们现在还没在一起就开始叫人家老婆了?我说你小子能不能靠点儿谱。”我靠着窗户,向外吐出一口烟。

“放心吧,这个我可是一眼相中就想要娶回家的。主要是还得慢慢了解,要不然我也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啊。现在早不是上学那会儿了,那股子劲儿早就磨没了。再说人家姑娘也不能你表达心意完了,就看着还不错就答应你了,哪能有这回事儿。”小鱼弹了弹烟灰,烟灰混着雪花向下飘去。“现在的爱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我可不想做快递时代的爱情炮灰。”

“那叫‘快餐时代’!”我耸了耸肩。

“哎无所所谓,都一样嘛。你呢,你有啥打算?孟月的事,她这边也把我都拉黑了,帮不上什么忙,抱歉..”小鱼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有什么,”我拍了拍他,“我打算去威海转转,可能还会去别的地方,到时候在威海再做打算。我上午去学校跟导员请了假,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大概会出去一个月。”

小鱼听完抽了口烟,“也好,出去转转也好。羡慕啊,我这个打工人。”

他伸了个懒腰往客厅走去,“那今天晚上去喝一杯呗,就当为你饯饯行。”

“我喝点儿啤酒就行,昨晚喝的实在难受。”我熄灭烟头,双手枕着躺在沙发上。

“哎对了,老刘那边儿?”我突然想起来Anna和老刘的矛盾还没解决。

“害,没事儿。老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自己闺女,都是一家人哪儿有隔夜仇啊。”小鱼扔给我一支烟。

“不行,今晚真不能去凤姐那里了,到那儿肯定又是喝很多,我喝不了了。”肚子里还存留着昨晚没喝完酒,让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再去多喝。

“谁说去凤姐那儿了,早知道你连喝了好几天呛不住劲儿了,去我老婆那儿吃饭。”小鱼在客厅抽屉了翻来翻去,“等会儿我洗个澡,你洗不?”

果然这个世界上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好的化妆品是心里装满了一个女孩!

“怎么滴,你老婆还是个厨师?这才相处了几天就进人家里吃饭了?”

“不是,谁说去人家了,她跟我说她在西城那边儿有个餐厅。”

“西城?人家还开了个餐厅呢!”

......

“哎,听说昨天晚上乐乐送你去休息的?也没回我这里,去哪儿啦?不准是学校吧?嗯?”小鱼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管好你自己和你的小雨老婆就行了,事儿别那么多!”

“嗯..”

“你小子非要逼我从车上跳下去是吧,他妈的!”我假装恶狠狠的看着他。

“哎别别别,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别生气,别这么火气大。错了错了,还不行嘛。”他紧忙露出紧张的表情,“不过,乐乐也是个大美女啊,那身材可不比我家小雨差啊,啧啧啧......还是你有福气啊!”

我无奈的摸了摸脑门,双手猛揉脸颊,“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车辆行驶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行人往来不断。灰色土地上矗立的高楼好像键盘上的黑白琴键,仿佛有双神奇的手不断地在键盘上弹奏着卡农音乐。随着翻来覆去的双手在键盘上落下又升起,由钢筋水泥组建而成的大厦便这样拔地而起了。

我看着马路牙子上的积雪发着呆,在这片北方贫瘠的土地上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像无人岛一般的仙境呢?我被自己逗乐笑了笑,贫瘠的土地怎么能长出鲜花呢?!

红色骐达停在一个小院落里,小院看起来不大倒是精致。院子里有两颗光秃秃的树傻站着,歪七扭八的样子看起来滑稽极了。透过落地窗倒是能看到一点儿花花绿绿,可惜了,一眼便看出来是假的。窗在门口上面挂着一只木框,上面写着“西城餐厅”。

走进屋里,室内主打暖色调,营造出一股温暖的氛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灯光应该是因季而变。因为室内人真不少,不说座无虚席,但是会耗费你一点时间找张空桌子。所以证明了老板绝对是个聪明人,不然哪儿能在这寒冷的晚冬单单来这一家餐馆吃饭呀!餐馆并没有专门欢迎人、倒热水的服务生,只有来来往往送菜的和自己去接热水、饮料的客人。一切能给你的服务都由手机来操作完成,这在互联网还没有完完全全整通透的时代倒是别具一格。

“怎么样,这家餐厅。”

“不错,这间餐厅一定会是以后餐厅的标杆。互联网的普及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只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无论在哪个行业都会有一定成就。”我点了点头,在旁边接了点热水,把桌子上餐厅准备好的茶包放进去。

......

不一会儿,服务生便端上来菜。

小鱼闻到,“你好,麻烦问一句,王小雨在吗?”

“王姐吗?她在呢,她就在后面呢!”年龄尚小的服务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小鱼笑呵呵的对服务生说:“对对对,就是她!麻烦你知会她一声,就说她的朋友西楚霸王来了。”

“西楚..霸王?”服务生挠了挠头,一头雾水的走了。

“你这是整的啥活儿?”我在旁边笑了笑。

“项羽呗!”小鱼一脸得瑟的对我说,“先吃饭,尝尝。”

不一会儿那个小伙子拎着一打啤酒跑过来,“是项先生吧,王姐说让您稍等一会儿,现在她正在办公室有些事儿要处理一下。这些酒,王姐让我说声不好意思,让你们先喝着。”

“嗯,好。谢谢啊!”小鱼一脸笑嘻嘻,“咋样儿,我这个老婆,不管我喝酒的!”


我用牙咬掉啤酒瓶盖,递给小鱼一瓶。暖色的灯光打在屋子里,照映着栽着假的各色的花花草草。可惜了,心里一旦有了事物的第一印象,再看起来,就那样。

……

一阵高跟鞋嗒嗒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来人应该就是小鱼的白月光“老婆”张小雨了。

小鱼真的没说错,他的“老婆”果然是个大美女。淡淡的妆容,一身天蓝色长裙。至于是不是36D,我真看不出来。

“小雨小雨,来来坐下。”小鱼拉着她坐在身边。

“怎么样,这家餐厅?”小雨脸上面带微笑看向我,“这位是?”

小鱼连忙介绍道:“这就是我常常对你说的,我最好的哥们儿,叫林繁枝,你叫他繁枝就好。现在在读江城大学研究生,这不是马上也快毕业了嘛。”

我向小雨伸出手,不论如何还是第一次见面,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你好,繁枝。我是王小雨,你叫我小雨就可以啦。”她握了握我的手,冲我微微一笑,暖色调灯光打在她脸上,让我想起同样在卢浮宫的灯光映照下的《蒙娜丽莎》。典雅、恬静、美丽,就这样汇聚在一个我初次见面的女人身上。

“给你正式介绍一下,繁枝。这位美丽端庄超级温柔的女士,是我的女朋友,王小雨。”小鱼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我看着只是微笑不语的王小雨,心想两人之间的事八九不离十是算成了。

......

小鱼抿了一口啤酒说:“餐厅的饭菜还算不错,刚刚我和繁枝看了一下,装修风格较之于其他餐厅也算独特。在服务这方面,互联网点餐付款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餐厅里该有的端茶倒水的服务生,我觉得该有的还是要有的。”

“餐厅的经营理念就是让服务生减少在大厅走动,让客人体验到更好的用餐环境,所以这方面也是没有办法。”小雨双手捧着装满热水的杯子,“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繁枝?”

我接过小鱼递来的烟,抽了一口缓缓说道:“刚刚你没说这家餐厅的经营理念时,我还跟小鱼是一个看法。听了之后,我倒还真有点想法,你听听看。你们两个所讲的有矛盾的地方在我看来无非就是受众群体不一样,在我看来餐厅是主打中端消费人群,减少服务生的走动,还是主打高端消费人群,提供更贴人的服务,这是两个经营方式。这要看具体的餐厅的数据才行,我定夺不下来。但我感觉做餐厅还有蛮重要的一点就是环境怎么样,很多店都是为了追求简约大气忘记了大自然本身的美丽,清一色的墙壁颜色早就让顾客审美疲劳了。所以我认为,不论是院子里和大厅里,绿植和鲜花可以多一些。一定要真的,要保证一年四季都有花开。只要保证顾客的心情好,吃什么都是香的。在这方面,我觉得付出和收获一定会是成正比的。”

小雨点了点头,“确实是,客人有一大部分是看上了这个餐厅的装修风格。这是我们公司准备投资的新的餐饮项目,这个餐厅作为试点餐厅,是存在有许多问题。”她端起杯子,“感谢两位的诚恳建议 ,来,干杯!~”

......

小雨并不是像表面看起来是冰山美人,实际上她的内心是很活泼的。那天我们三个人一起聊了很多很多,我和王小雨之间也彼此了解了很多。那时候我就想,希望她和我的兄弟小鱼的爱情要一路顺利。

慢慢的慢慢的,夜深了,小鱼也把酒喝多了。我扶着喝醉的小鱼,小雨打开车门我把他放在后座。

“谢谢今天的建议了,请帮我照顾好小鱼,谢谢了,一路顺风。”我还记着当时小雨单纯的笑容......

车缓缓驶进小区,我扶着小鱼上楼,他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把他扶到床上,做了一壶热水倒上一杯喂他喝了一点,又倒上一杯放在床头一侧的桌子上。

在厨房找到些绿豆,我往锅里倒上水,趴在阳台上点着一根烟,慢慢的等水烧开。

雪已经停了,天空也没有了雪花。城市里的霓虹灯依旧闪亮着,闪亮在这繁花似锦的温柔乡里。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这繁华的背后燃烧的是我晚上只看得到月亮的故土......

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选择出去走走是个很好的决定,以前畏手畏脚,被困在这几座寂静冷漠的城市。现在马上能出去走走,倒觉得是个很不错很不错的决定,起码眼不见心为净,不必再为家乡的改变而生发出别样的情愫。

我往汤里放进冰糖,用勺子搅拌着。

喊小鱼起来后,我让他靠在枕头上,给他端来一碗绿豆汤。他已经清醒了不少,我自己也盛了一碗,慢慢地喝着。

我和小鱼静静的在卧室喝着绿豆汤,想起几年前一边在宿舍吃着在食堂带回来的套着塑料袋的饭一边唠着磕。好像时间过了很久一样,总觉得那时候多年轻。感慨过后,他又睡着了。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我把窗帘拉开了一点,看着月亮高挂空中,夜晚的天空没有满天繁星的,空空荡荡的。

也许是夜太难熬,脑海又朦朦胧胧的想起孟月的脸。我把枕头竖起来,靠在上面,点燃一支烟。我望着月光下的烟慢慢飘着,记起在一起的时候她老是说我慢慢吞吞的。其实不是,我并不是一个慢慢吞吞的人,只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要时间变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儿。她不知道的是,我其实也可以很快,比如有只大狗在后面追我,或者,她在我的前面。

我总想着要慢慢悠悠、慢慢悠悠,以至于当她离开之后很久我都没有意识到,其实她已经离开我很久很久了。

我翻过身去,不让月亮看到我已经止不住流泪的双眼。

月光照在我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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