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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摄政王在后宫杀疯了

石榴鸡的夏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甜宠+日常温馨向+双强+青梅竹马+双向救赎】苏阮玲本是金枝玉叶,奈何被渣男蒙蔽,身首异处。重活一世,她定要手刃渣男,镇守河山。而那个守了她一世的摄政王也得到她怀里来。小剧情:听说驸马爷性情大变,宠妻无度。嘘……这是深藏于宫闱之下的秘密。你的处心积虑是我等了一世的心甘情愿。

主角:   更新:2022-11-18 23: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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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摄政王在后宫杀疯了》,由网络作家“石榴鸡的夏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甜宠+日常温馨向+双强+青梅竹马+双向救赎】苏阮玲本是金枝玉叶,奈何被渣男蒙蔽,身首异处。重活一世,她定要手刃渣男,镇守河山。而那个守了她一世的摄政王也得到她怀里来。小剧情:听说驸马爷性情大变,宠妻无度。嘘……这是深藏于宫闱之下的秘密。你的处心积虑是我等了一世的心甘情愿。

《重生后,摄政王在后宫杀疯了》精彩片段

那个恶贯满盈的昭阳公主终于死了,被人用利刃挖出了心脏,尸骨挂于荒山被豺狼野兽拆吞入腹,最后化成一抔土扬在了风中。

乌鸦在空中盘旋了数圈,哀嚎遍野。

大渝的精兵直取燕云十八州,杀到了城门下,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她被最爱之人亲手射杀,鲜血浇灌着曼陀罗花,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于阴间徘徊游荡数日,不愿转世轮回,逢鬼便问有见到她的小蜻蜓吗?

终于,迎面而来的一束白光让她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

“公主都躺了数日了,为何还不醒?”耳畔传来了荷香焦急的声音。

苏阮玲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脑袋里还是混沌一片。

睁开眼便瞧见荷香惊喜的眼神,偏头一看,还是记忆中的宫殿。

苏阮玲嘴角勾了勾,果真让她重生了,也不枉她那些陪葬的夜明珠。

“荷香,今朝是何日?”苏阮玲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发问道。

荷香虽然疑惑公主为何这般发问,但还是恭敬答道,“是北凉十三年,腊月初八。”

苏阮玲脑中灵光一闪,她记得这个日子。

前世,这是她逼迫沈宴南成亲的日子。

鹅毛般的小雪洋洋洒洒地落在了台阶上,屋檐上被染上了一层白。北风吹来了阵阵寒意。

苏阮玲随手拿起大氅,飞奔出了门。

“公主,您要去哪也得穿上鞋再去啊?”身后荷香大喊道。

公主今日莫不是着了魔了,她难道忘了,今日是她迎娶南楚质子的日子。

昨日公主还兴奋得一夜未眠,怎么如今说变就变?

苏阮玲用尽了浑身气力在雪地里飞奔着,脚尖踩过沙沙的雪声,入骨的寒冷,耳垂红得欲滴血。

她飞奔至城门外,夺过了骑兵的烈马,翻身上马。

策马扬鞭,往摄政王府疾驰而去。

她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慢,一路上不知撞翻了多少摊贩,吓晕了多少平民。

她只想着快些,再快些见到他。

马蹄飞溅起一地的落叶,大雪纷飞白了她的青丝。

她死后怨气太重,便是黑白无常都奈何不了她。

她的魂魄在金陵城游荡数日,亲眼见到那人身披黄金甲,手持太阿剑,浴血奋战杀出了一条血路。

风吹起沈宴南的鬓角,他纵身一跃,上了城门,剑刃直抵秦暮羽的喉咙,哑声道,“你将阿阮囚于何处了?”

秦暮羽笑得肆意,眼底里满是薄凉,“我早知你会回来,若是我告诉你。那个贱人早被我一箭穿心,尸骨都喂了狗呢。”

沈宴南神情一窒,喉咙泛起阵阵血腥味,龇目道“我不信,她待你如此深情,你竟敢负了她。”

秦暮羽冷笑了一声,“她待我如何好?杀光了我的族人,我最爱的师妹。我非要一刀刀割下……”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得出口,沈宴南已经用太阿剑一剑封喉,让他永远地闭上了嘴。

沈宴南撑着疲惫的身子,站于城门之上,将剑举过头顶,高声道,“今日你们主帅已死,本王念你们都是有志之士,只要放下兵器,归降于我北凉,便可免逃一死。”

事后,苏阮玲的魂魄一直追随与他,眼见着他浑身是血,捧着自己的尸骨抱头痛哭。

平日里只手遮天,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痴情地将尸骨贴于自己的胸前,眸子里悲痛万分,柔声道,“阮阮,我终于给你报了仇。你……看到了吗?”

苏阮玲无声地点了点头,早已是泪流满面,透明的手指穿过他的身体,却再也拥抱不了他。

今生得以重来一次,她定然不会再辜负了他。

彼时的苏阮玲才明白,沈宴南究竟有多心寒。

塞北边境之地苦寒无比,哪里比得上金陵城的富丽堂皇,可是他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府门前挂满了红灯笼,热闹万分。府内鞭炮声震耳欲聋,锣鼓喧天。

入目的一片红看得苏阮玲心中烦闷至极,下马便冲进了王府。

“公主……您这般风风火火的是做什么啊?”家仆眼疾手快拦住了公主。

“你家王爷呢?”苏阮玲蹙着眉,焦急地往里望着。

“此时……自然是在拜堂……”家仆话还没说完,苏阮玲便打掉了他的手,冲了出去。

前厅内。

隔着人海,苏阮玲一眼便瞧见了身穿喜袍的沈宴南,长身玉立,皎如玉树临风前。

苏阮玲站定,娇声开口道,“沈宴南。”

沈宴南身子僵了僵,不可置信地转过了身,望着站立在雪中的苏阮玲。

他眸子暗了暗,一眼便瞧见了苏阮玲裸露在外的玉足,皱了皱眉出声道,“外面雪大,怎么不穿鞋?”

撇下了一旁拜堂成亲的新娘,径直地蹲到了苏阮玲面前,声音里满是心疼。

苏阮玲笑中带泪,猛扑进了他的怀抱,闻着他熟悉的檀香。

沈宴南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眼尾狭长,妖冶动人。

苏阮玲抬起了手,一寸寸地瞄着他的眉骨,轻声道,“沈宴南,你娶我好不好?”

沈宴南白皙的脸庞怔了怔,俯下身子用手紧紧包裹住了她的纤纤玉足,放在手心里哈着气,“别闹,今日又被气得离宫出走找我撒气来了?”

往日里,只要她后宫中娇养的美人给她气受了,她必定要来自己这撒一顿泼。

这些年来,自己也都见惯不惯了。

苏阮玲葱白的手指勾起了他的下巴,樱桃红唇轻启,“沈宴南,这次我是认真的。”

她指了指面前美艳的新娘,“今日的新娘是我,不是她。”

沈宴南眸子闪动着,里面滚动着苏阮玲看不懂的情绪。

良久,长叹了一口气道,“阮阮,这些年来可是我将你惯坏了?要我娶的也是你,如今要我不娶的也是你,你到底要如何?”

沈宴南的眉眼间含着几分愠怒,声音也冷了几分。

“可是她是……”苏阮玲神色有些急了。

只听得空气中传来“啪”清脆一声,在场的人都怔在了原地。


苏阮玲捂着发红的脸庞,不可置信地望着沈宴南,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沈宴南你竟敢打我……”

苏阮玲本就有满腹的委屈倾诉,如今竟挨了沈宴南一耳光,鼓着嘴哀怨地不做声。

“阮阮,我……”沈宴南怔在了原地,满眼都是悔恨。

从前他连一句重话都未曾对阮阮说过,如今竟失了手错伤于她。

柳如烟掀起了红盖头,惊呼出声,“宴南,千错万错都是如烟的错,你千万不要责怪公主,伤了和气才是。”

苏阮玲听了噗呲笑出了声,扭着杨柳腰走了过去,指尖滑过了柳如烟如花似玉的脸蛋,凑近了说道,“秦沁雅,别以为你背地里干了什么我不知道。”

柳如烟如水的眸子里露出了几丝惊恐,片刻却又恢复如常。

“公主,今日是王爷的大喜之日。多亏了您的成全,让如烟能够有幸嫁与这世间最好的儿郎。”说着,脸颊上多了一抹羞红,两眼含情脉脉。

苏阮玲面上多了一抹讥讽,谁能想到面前这个看似弱不胜衣的落难千金,是南楚的卧底。

天下闻名的女剑客秦沁雅,也是南楚的邵敏郡主。

当初若非她暗中动了手脚,皇兄又怎会在秋猎中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北凉又岂会朝局动荡,两方势力斗得不可开交,半推半就让一个年仅三岁的幼子上位呢。

“好了,阮阮你不要闹了。秦暮羽不是还在宫中等你吗?”沈宴南艰难开口道。

沈宴南只记得她当着众人的面拂了他的意,如今却又在新婚之日大闹他的王府。

苏阮玲的名声实在说不上太好,但沈宴南也希望她不要再坏下去了。

此话苏阮玲听着却觉得格外的刺耳,她咬了咬牙,楚楚可怜地瞪着沈宴南,跑了出去。

从前便是这样,只要不顺心便离家出走,这坏脾气也不知是谁惯出来的。

沈宴南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脱下了喜袍换上了常服,正准备追出去。

“王爷,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您真的要随她而去吗?”柳如烟面对着众位宾客,脸色惨白,死死咬着嘴唇。

“我们的婚期可以择日。阮阮她……她不能出事。”沈宴南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好你个苏阮玲,今日竟坏她的好事,她定要剐了她的心泄愤。

柳如烟手中的帕子被揉成了一团,眼底猩红一片,神色变幻莫测,瞧着只叫旁人心惊。

毁了这桩婚事,苏阮玲只觉得心情大好。随即蹙着柳叶眉心思一转,掉转马头径直奔向了西北方。

望月台。

这是他们定情的地方,苏阮玲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心底一片荒凉。

她蹲下了身子,葱白手指拂过下过雪泥泞的新土。

眸子阴寒地望着抽出嫩芽的曼陀罗花,抽出佩剑,一剑一剑地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青丝。花,纷纷落满了肩头。

“阿阮,你果真是在这里。”身后响起了苏阮玲做梦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只有那人会这样亲昵地喊她,叫人浑身都酥了去。

苏阮玲敛起了眼中的风雪,嘴角勾起了摄人心魄的笑容,侧过了身去,“暮羽,你来了。”神色一如往昔。

秦暮羽望着一地荆棘,心中传来隐隐地不安。却又见苏阮玲神色无异,眼神一如从前那般痴迷眷恋,心底里松了口气。

想来也是,这愚蠢的女人定然是不会发现了的。

他戴着银白色的面具负手站在雪地里,身上一身白,倒真如折子戏中所说白衣胜雪,出尘脱俗。

刹那间,苏阮玲提剑而起,秦暮羽大惊失色,却已是闪躲不及,只能迎面接上。

刀光剑影间,银色面具碎成了两半,露出了秦暮羽妖孽般的面容。

姿容绝艳,青丝如墨,肤若白玉凝脂,眼底点着一颗美人痣,衬得越发摄人心魄。

“阿阮,你这是……”秦暮羽出了一身的冷汗,却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格外的惹人怜惜。

这个蠢女人今日怎么回事?平日里只要自己软声唤她阿阮,她便如哈巴狗一样舔着就过来了。

苏阮玲冰凉的手抚上了曾经让自己痴迷疯狂的脸庞,“没事,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从前,自己怕他被别人瞧了去,整日让他戴着面具示人。

岂不白瞎了这张惊艳的脸。

“阿阮,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秦暮羽一把将苏阮玲揽进了怀中,贪婪地嗅着她的体香,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原以为计划失败,谁知这个痴女人竟是来到这望月台怀念往昔了去。

沈宴南一路追随苏阮玲到了望月台,瞧见了两人紧紧相拥的背影,脸上闪过了一丝自嘲。

沈宴南啊,你聪明一世,竟连这红尘俗世都看不穿了吗?

他承认心中曾因为那句“沈宴南来娶我。”有了丝悸动,却又在被严寒天冻得彻骨的寒。

“我怎会不要你呢。”苏阮玲顿了顿,冷笑着抽出了满是鲜血的剑刃,“我要你生生世世下地狱,受尽磨难。”

秦暮羽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捂住不断涌出鲜血的小腹跪倒在地。“你……怎会知道?”

他自认做事天衣无缝,怎会被她察觉?

苏阮玲眉间结下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掰断了他的下颌,强行塞进了一粒止血丹。

他可不能这么简单就死,也不知他究竟在自己身边埋了多少条暗线。

“沈宴南,戏看够了便过来帮忙。”苏阮玲裙摆被沾上了点点血渍,大口地喘着粗气。

相识这么多年,她又怎会不知沈宴南的脾性。

从来她耍性子走的时候,总有他在后面默默守候着自己。

“阮阮,你这是……”

沈宴南从假山后走了出来,面上却是没有半分的诧异。

从他得到的情报,秦暮羽无非是个想要颠覆北凉的奸细。

只是这一切…… 阮阮究竟是如何得知?

苏阮玲笑得肆意,搂住了他的脖子,“新婚之夜,新郎没了,你不得赔我一个吗?”


苏阮玲的呼吸尽数喷到了沈宴南耳垂上,为了防止她摔倒,沈宴南扶住了她盈盈一握的柳枝腰。

鼻尖萦绕着幽幽的女人香,令他呼吸一窒,眼神炙热了几分,差点把持不住。

沈宴南喉结上下滚动着,眼底早已漆黑一片,微微拉开了距离。

偏偏苏阮玲温香如玉的身子又贴了上来,还不知死活地蹭了蹭,撒娇道,“你说该不该赔?嗯?”尾音上挑,带着股摄人心魄的魅惑。

“别闹,新郎不是还没死吗?”

沈宴南额头上已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竟不知怎说出了这等糊涂话。

苏阮玲敲了敲尚且还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秦暮羽,奋力在他肩上一击,将他打晕了过去。

沈宴南见此景,深沉地叹了一口气,“秦暮羽可是南楚的质子,如今两国重归于好,你这般让你皇兄如何做人?”

苏阮玲乖巧地垂下了眼帘,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沈宴南的胸膛,撒娇道“有皇兄与你在,纵使北凉前有狼后有虎,又有何惧呢?”

从前她被渣男所惑,离间了皇兄与沈宴南,收回了他的兵权,将他赶到了塞北严寒之地。而皇兄更是被奸佞所害。架空了北凉。

重活一世,她定会不会再让悲剧上演。南楚既有如此野心,她便要同他斗上一斗,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让周边那些野心勃勃的国家也知道,北凉虽是个香饽饽,可也不是谁都能消化得了的。

沈宴南早便瞧出了南楚的蠢蠢欲动,如今放着秦暮羽这块暗棋,也不过是想看他能闹出多大的动静。

倘若真生了变故,南楚这块肥沃的土地也定会被北凉的铁骑踏平。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挣扎不过只是徒劳。

只不过,沈宴南眸子动了动,他垂下头来望着苏阮玲雪白如玉的脖颈,“阮阮,为何一夜过去你对秦暮羽的态度天差地别?”

沈宴南墨色的眸子紧盯着苏阮玲,似乎想要问出个究竟。

果真,苏阮玲吞了吞口水。敏锐如沈宴南,一瞬间便抓住了漏洞。

她嘿嘿干笑了两声,本欲随意撒个谎圆过去。谁知在沈宴南威严的目光下,竟半天编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只是做了个梦,梦见秦暮羽背叛了我,带着南楚的兵攻下了金陵。”

沈宴南轻蔑一笑,“他南楚不过弹丸之地,精兵侍卫不过才北凉的十分之一。更何况有我在此,他便是连边塞都攻破不了。”

苏阮玲支吾地点了点头,想转移了这个话题,大眼睛提溜提溜转个不停,心虚写在了脸上。

“原来在阮阮的梦中,我已经客死异乡了?”沈宴南手微微一用力,掐在了苏阮玲如水的脸蛋上。

苏阮玲软软的身体贴了上来,对着他敏感的耳垂吹了吹气,“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这辈子你都别想甩开我。”

沈宴南眸子沉了沉,刚想开口。一个微凉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沈宴南的身子颤了一下,苏阮玲脸上泛着红潮,鼻尖渗出了细小的汗珠,睫毛轻颤了颤,想来已是紧张之际。

苏阮玲羞红着脸本欲抽开了身,谁知沈宴南轻笑了一声,几乎将她用力地嵌入了自己怀中,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天知道,他等待这个机会有多久了。沈宴南细细地品尝着苏阮玲的味道,从前那个青涩纯真的花骨朵如今竟长成了美艳动人的蔷薇,叫他怎能不为之倾心?

苏阮玲身子软成了一滩泥,只恨不得扶着沈宴南才站稳脚跟,眼神迷离,带着股诱人的美。

“就这点本事也敢色诱我?”沈宴南哑着嗓子调侃道,眼神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打着转。

想她苏阮玲一生遇过多少男人,哪个不是被迷得神魂颠倒,只恨不得掏出心随了她去。

先是秦暮羽,如今又来了个沈宴南,叫她老马失了前蹄。

“王爷,质子该如何处置?”霍峰轻咳了一声,如鬼魅般出现在了身后,打断了他们之间的缱绻缠绵。

沈宴南冷冷地扫了一眼几乎察觉不到气息的秦暮羽,琥珀色的瞳孔凝视着苏阮玲,似乎在等她的决断。

苏阮玲知道秦暮羽在宫中有一张巨大的关系网,这么多年的筹谋并且少不了他们的暗中助力。

秦暮羽一死,自己非但揪不出这些叛徒,反而会打草惊蛇。敌在暗我在明,苏阮玲必会吃不少暗亏。

若是现在除了他,只怕惊动了南楚。如今南楚内外势力纠葛不断,自己若能借秦暮羽的手,倾覆了整个南楚,才方解了她心头被屠城之恨。

“霍峰,他还有几分生还的可能。”苏阮玲朱唇轻启。

“若是再不医治,一成都不到。”霍峰揣度着回答道。

“哦。死了正好。”苏阮玲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笑得开怀。因为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

沈宴南、霍峰:……

“沈宴南,不如你从了我,假扮秦暮羽。”苏阮玲笑得狡黠,眼睛提溜提溜转个不停。

“王爷……”霍峰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公主可当真是世上第一奇女子,竟想着让王爷入宫假扮自己的情敌。

早便听闻南楚质子身娇体弱,但却能歌善舞眉间风情万种。

再瞧瞧王爷,肩宽腰细,手上布满了老茧。

霍峰心里暗暗摇了摇头,果真是云泥之别。

“阮阮,这玩笑可不好笑。”沈宴南瞧见了霍峰怪异的眼神,立马回绝道。

“宴南,若是你能揪出他在朝中的党羽,断了南楚的狼子野心,皇兄才能坐稳这江山啊。”苏阮玲一本正经道。

沈宴南神情复杂地望了一眼苏阮玲。她不知道,皇上与他下了赌注,赌得便是她终生的幸福。

“是啊,王爷。这府中大小事都有我帮您照料着,您只管放心去吧。”霍峰拍了拍沈宴南的肩头,意味深长道。

苏阮玲拽着沈宴南上了马,红衣在风中摆荡着。

小样,偷走了她的心还不想负责,没门。


苏阮玲给沈宴南戴好了银色的面具,他一身红冠红袍,更衬着格外的喜庆。

苏阮玲素来不喜秦暮羽以真面目示人,如今竟派上了大的用场。

“公主,还好您回来了。国师说了耽误了吉时,拜天地可做不了数了。”荷香瞥了一眼站在身后沉默不语的“秦暮羽”。

只觉得不知为何,今日的驸马爷个子好像高了些,身子骨也瞧着健朗了些。

荷香是自己的贴身宫女,上一世为了给自己争取逃命的机会,被南楚的士兵活生生砍断了四肢,直至血流干而亡。

自己虽未准备瞒她,但凤阳阁如今人鬼不明,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险。

“荷香,凤冠霞帔在哪里?可不能误了吉时。”苏阮玲催促道。

拉着沈宴南的手便往寝宫走,谁知沈宴南竟杵在原地,看不见神情,只是耳垂红得欲滴血,琥珀色的眸子无处安放。

“夫君,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婚之日,现在害臊可太晚了些。”苏阮玲捂着嘴,笑得肆意,杏眸眯起。

沈宴南:……

现如今仗着沈宴南说不了话,可不得占尽他的便宜。

荷香拿来了凤冠霞帔,暗暗朝沈宴南翻了个白眼,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要她说,一个手无寸鸡之力的小白脸哪里配得上尊贵的公主。

不过是一个仗着有几分姿色的妖孽,谁知道安的什么坏心眼。

要她说还是摄政王最配公主殿下。

这么想着,荷香嘴里还为他说着好话,“公主您瞧瞧,摄政王为了您的喜服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呢。刺绣是由京中最好的云衣阁的绣娘编制的,金丝边用的是最好的蜀绣。珍珠勾边用的是北海的,便是胸前这最大的夜明珠都价值连城呢。”荷香手一寸寸地抚平霞帔上的褶皱,露出了羡慕的面容。

苏阮玲脸颊上飘来了两朵红晕,轻声道,“是啊,如今我才只知道谁才是真心对我。”

苏阮玲捂着砰砰跳的胸口,头上戴着精致的凤冠,手却无措地抓紧了衬衣。

“今夜我美吗?”苏阮玲偏过头来询问道,眼中蕴满了深情。

沈宴南只觉得喉咙干涩了几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苏阮玲。她一身红色嫁衣,美如天仙。凤冠与身上的明珠点缀着如同耀眼的星辰,叫人移不开眼神。红唇皓齿,美目流盼间映出了她如花的容颜。

“嗯。”沈宴南隐晦不明地应了一声,凝视着苏阮玲的眼神满是炙热。

虽知这一切不过是假的,他却不知在梦中梦了多少回。

荷香为公主梳妆的手一顿,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今夜的驸马爷为何连嗓音都与平时不一样了,平日里如棉花般柔软无力,今日却带了丝性感磁性,倒是格外的好听。

皇上甚至疼爱这位公主,便连出嫁都要留在身边。至于嫁人,不过是从凤阳阁移到了宫中更大的一处宫殿未央宫。

苏阮玲盖上了红盖头,殿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她坐上了喜轿,喜娘高喊了说一声“起轿。”

上一世,只因为秦暮羽厌倦这些凡尘缛节,她便只和他拜了天地。

如今这倒是头一回,她借着朦胧的红盖头朝外望去,沈宴南高坐于马背之上,身姿挺拔俊朗,光是瞧着便叫她十分欢喜。

北凉的婚礼严格遵循《周礼》的制度,落轿之后便是拜堂。

拜了天地后,苏阮玲被喜娘搀扶着入了洞府。不久后,便听到了脚步声。

苏阮玲心跳的仿佛要飞出胸口,将帕子揪成了一团。

喜娘笑着道,“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苏阮玲扬起了一抹蜜笑,眼前的盖头慢慢被挑起,她羞涩地垂着眼,红烛摇曳,衬得美艳动人。

沈宴南眼神暗了暗,里面似乎藏着万千情绪。

“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喜娘笑着递上了交杯酒,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住了。

新婚之日,她倒是从未见新郎戴着面具的,这还如何饮酒?

“你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苏阮玲厉声吩咐道。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静的连彼此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屋内的气温陡然升高,苏阮玲心跳的飞快,娇羞地抬头望了一眼面前似乎有些站立不安的沈宴南。

娇滴滴地开口道,“夫君,你离我这么远作甚?”拍了拍自己身下的床褥,眼神里闪着光。

“阮阮,我不是……”沈宴南还未来得及说完,只听得咔嚓一声,似乎有人破窗进了来。

“公主,你几日都不曾来九华宫了,分明说过会雨露均沾的。”那人带着哭腔,一袭白衣跪在地上捂着脸小声抽泣着。

不细看,小脸煞白,还当是哪个女鬼出来行凶了。

“小九?”借着烛光,苏阮玲这才看清面前人是她后宫的宠妃之一,慕容玄。

一袭白衣,腰肢款摆,血红色的眸子眼波流转,倾国倾城。

上一世,他为了保护自己,被秦暮羽砍断了双手,终生囚禁在了地下监牢。

“小九,见到你真好。”苏阮玲也不顾身旁脸色铁青的沈宴南,飞奔着扑到了慕容玄的怀抱。

慕容玄哭肿了的双眼立马笑得花枝乱颤,抱着苏阮玲就不撒手,“公主,就知道你心里是有小九的。”

说完他倨傲地扬了扬下巴,“秦暮羽,你虽是娶了公主,但公主的身体早就是我的了。”

话音刚落,苏阮玲急忙挥着手为自己辩解道,“不是……小九不是那意思。”她只得硬着头皮干笑两声,可怜巴巴地注视着沈宴南。

也怪她和一个小孩说这些干啥。慕容玄虽长相成熟,但心智只停留在了七八岁,不过是她随口哄小孩的话竟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下一秒,自己与慕容玄被丢到了门外,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双脚直打颤。

“相公……你开开门啊。”苏阮玲哭丧着脸,哪有新婚夜新娘被关在门外的,这叫什么事啊。

“小九,都怪你瞎说话。”苏阮玲气不过点了点慕容玄的额头。

慕容玄扬起了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瞧着甚是无辜。


她站在门口打起了瞌睡,熟睡间被慕容玄抱回了寝殿。

眼睛一睁,瞧见了撑着下巴守在床边的慕容玄,与熟悉的寝殿。

“小九,你怎么了把我抱回来了?”苏阮玲慌忙地起身下床,穿了鞋便往外走。

外面天雾蒙蒙的一片,似乎已是五更天了,若是被旁人发现了自己大婚之夜不在宫中,苏阮玲只管想着头已经开始痛了。

“小九见公主困意十足,便……”慕容玄委屈地低着头,双手不安地搅动着衣摆。

苏阮玲也不忍对他说些狠话,只能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飞奔着出了殿门。

慕容玄这才抬起了头,明亮的眸子里露出了一丝精光。

苏阮玲提着厚重拖地的裙摆,穿过了一条长长的回廊,飞奔回了昭阳殿。

这该死的宫殿为何这么远,苏阮玲被台阶绊了一脚,愤愤道。

谁知道奔回来时,已经晚了,荷香正忙着给沈宴南梳洗。

“公主,您这是从何处回来了?”荷香满脸的惊讶,余光瞥了一眼没有落红的白喜帕,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奇异的念头。

“早晨后花园的空气清新,本公主闲来无事,锻炼身体罢了。”说着,苏阮玲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可奴婢瞧得真切呢,您分明是从玄少爷的寝宫出来的。”一旁的秋香默默补了刀,呛得苏阮玲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

果然,沈宴南偏过了头,眸子深沉如水,看得苏阮玲膝盖一软,差点哭着跪地求饶。

岂料,荷香冷冷一笑,重重地摔下了梳子。福了福身道,“驸马爷,往后您梳洗一切自理,若是辰时早膳还未用到,那便只能请您屈膝自己去御膳房做了。”

沈宴南散落的头发梳到一半,瞧着十分滑稽。

荷香已经冷着脸领着秋香出了门,走时秋香还在高声说着悄悄话,“是不是这驸马爷不行啊,怎么新婚当日公主就找别人侍寝了啊?”

“那可不是,没点本事还想揽这瓷器活。”秋香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苏阮玲震惊地回头瞅着沈宴南,生怕他一个发怒拆了这未央宫。

要知道朝中一直有这样的说法,宁拆一桩婚,也不去摄政王面前抖三抖,便知摄政王狠辣无情的手段有多么深入人心。

还好还好,苏阮玲眼瞅着沈雁南只是挺直了腰板,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后便没有了下文。

苏阮玲甚至有些恶作剧的想,若是荷香有一天知道了自己竟给摄政王甩过脸子饿过肚子,该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绝伦的画面呢。

只不过苏阮玲不解的是,沈雁南不行这件事荷香究竟是如何看出来的?便是连她自己都还没有用过呢。

一抬头对上了沈宴南幽黑深邃的目光 ,苏阮玲只能硬着头皮慢腾腾地过去给他为奴为婢。

没办法,谁让是她先招惹这位大魔王的呢。

不过沈宴南披头散发坐在铜镜前,倒是莫名有些好笑。苏阮玲记忆中还未曾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模样。

苏阮玲噗呲一声笑出了声,见沈宴南犀利的目光透过铜镜扫了过来,乖乖地闭上了嘴。

“本王倒是不知,你的宫女也同你一般如此变幻莫测吗?昨日还在夸本王,今日便敢对本王甩脸子了。”沈宴南冷哼了一声,生了一肚子闷气,肚子却不适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现在你是宫中人人讨嫌的秦暮羽。”苏阮玲默默补刀道。

沈宴南一记飞刀眼神扫了过来,苏阮玲闭上了嘴,手中咬了一口的雪梨也被沈宴南夺走了,吃得干蹦脆。

“秋香说的那些……传言,你听了不生气吗?”

其实……苏阮玲更只在乎的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说的不是秦暮羽吗?与本王有何干系?”沈宴南薄唇轻启,藏于面具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

今日是公主婚后 省亲的日子,宫中一大早便忙碌了起来,轿子也停在了门口。

从未央宫到摆宴的乾清宫,不过只有几步路,皇上却是特地备好了轿子,足以见得他对公主的宠爱。

轿中的软塌上摆满了公主最爱吃的瓜果糕点与水果点心,苏阮玲挽着沈宴南的手款款走进了富丽堂皇的轿中。

今日的凤冠格外沉重,压得苏阮玲脖子都重了几分。一回头的功夫,沈宴南已经摘下了面具,大口地吃了起来,吓得苏阮玲一个箭步扑了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沈宴南,你不知道暗处有多少眼睛在看着咱们。”苏阮玲气急败坏道,嘟起了小嘴。

沈宴南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妖艳动人的脸,近的似乎连每根绒毛都清晰可见,樱桃般的红唇娇艳欲滴。

有美人在怀,岂由坐怀不乱之理。沈宴南按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鼻尖萦绕着芳香,他的吻一寸寸地拂过她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落在了唇上。

“公主,乾清宫到了。”荷香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苏阮玲这才如梦初醒,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领,轻咳了一声,走了出去。

荷香瞧见了自家公主肿了的唇瓣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嘴角抽了抽。

没想到秦暮羽那方面不行了,其他方面也不老实。

苏阮玲一路牵着沈宴南的手,走过长长的宫道,心中忐忑不已,只盼今日能少出些状况。

谁不知皇兄最是厌恶那位素日里好吃懒做的秦暮羽,这一番还不知要如何折腾他才是呢。

“昭阳拜见皇兄。”苏阮玲瞧着端正坐姿的皇兄,眼底泛起了一股热泪。

她好生怀念从前与皇兄饮酒作乐,谈天说地的日子,如今重来一次,她定要扭转乾坤。

苏阮玲宠溺地钻到了皇兄的身边,用脸贴了贴他们。

“昭阳如今嫁人了,连看望皇兄的日子都少了些。”皇上眼底泛出了点点热泪,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却在余光一瞥中瞧见沈宴南也起身入了座,猛地一拍桌子。

“放肆,谁允许你入座吃饭的,给朕跪好了。”


沈宴南正准备落座的身影顿了顿,以一种不可置信地眼光望着皇上,转过眼去又瞥了一眼苏阮玲。

苏阮玲只当瞧不见,低下了头默默扒拉着自己的饭碗。

沈家为北凉开国将领,世袭摄政王,更是享有上朝不参拜的殊荣。如今当了秦暮羽之后,当真是平添了许多乐趣。

他嘴角勾了勾,在瞧见了苏阮玲求助性的目光后,挺了挺脊背,目不斜视地跪了下来。

皇上握住筷子的手一顿,只觉得今日真是古怪极了。

面前这人犀利的目光,竟让他背上直泛凉,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京城中那些个荒唐的传言,自己也早有耳闻。

偏偏这个秦暮羽还不知好歹,不知让皇妹暗里伤了多少心。

平日皇妹将他圈养在身边好吃好喝伺候着,如今被他瞧见了,可不得好好治治他这一身的驸马病。

不然若是叫他那几位宠妹狂魔的哥哥知道了,岂不是得弃了封地杀回京城,责怪他这位皇兄无用。

想到此,皇上斟满了一杯热酒,朝着沈宴南走了过去。

听闻秦暮羽滴酒不沾,皇上扬了扬眉,本着一副戏耍他的心思,走了过去。

壶中装的是京中最烈的酒胭脂泪,靠玉露琼浆百年酿制而成,他不信喝不倒他。

届时皇妹就会发现她的夫君如此软弱,慢慢失了兴致也无可能。

皇上亲自走了过去,自信满满地蹲了下来,掏出了金樽玉龙酒杯,“秦暮羽,今日你娶了太平,我们以后便是一家人了,干了这杯酒,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苏阮玲在一旁心惊胆战地攥紧了手帕,生怕沈宴南露出了破绽来。

沈宴南瞧着面前皇上眼中明晃晃的嘲讽,隐在面具下的嘴角勾了勾。

刚要接过酒杯,皇上借着手腕的劲玩了招酒肆里才会玩的花样,游龙出海。

酒杯上前翻滚着,从指尖到了手腕后,动作一气呵成,酒却一滴未洒。

正当他挑衅地望着沈宴南之时,沈宴南动作迅速地出了手,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怎么会?这招还是他从他的师傅沈宴南处苦学良久耍帅的劲,怎么如今竟被如此轻松地破解了。

沈宴南微微抬了抬完美的下颌脸,示意酒再斟满。

皇上颤颤巍巍着手,眼看着沈宴南饮尽了壶中的酒,一滴不剩。

“莫非妹夫你就是传说中的酒圣?”皇上望着沈宴南的眼神已经从吃惊转为了崇拜,眼睛亮的仿佛就差与他当场结拜里。

苏阮玲望着面前诡异的这一幕,抚了抚额有些汗言。

她竟忘了自己的皇兄是个大酒鬼,凡是沾上了点酒脑袋必定会犯迷糊。

“皇兄,阮阮想起殿中还有事要处理,便不久留了。”苏阮玲也不敢久留,一把搀扶起了沈宴南就往外冲。

身后的皇上眼光炙热,“阮阮,下次带着暮羽再来啊。”语气缱绻温柔,叫人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苏阮玲脚下一滑,溜得更快了。早便听过皇兄一直不充盈后宫,不繁衍子嗣,不过是那方面……有疾吧。

“娘子走的这般急是为何?”出了殿门,沈宴南才清了清嗓子出了声,话语间带着一股桃花的甘甜芳香。

“只不过是夫君太过于美貌,叫我心中生了几分嫉妒。”苏阮玲直勾勾地盯着沈宴南娇嫩的红唇,眸子里暗了暗,头脑一热便贴了上去。

唇间带着股清冽的酒香味,苏阮玲望着沈宴南有些呆怔的眼神,嘴角勾了勾。

小样,就这还不拿捏你,苏阮玲满足地笑了,随即脑袋一沉,栽倒了下去。

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句想法是,当真是美色误国啊。

沈宴南顺势搂住了苏阮玲,替她拂去了落在肩上的碎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他怎么忘记了,阮阮从来都是沾杯就倒,偏偏又菜又能逞能。

听那天御道上的太监们说,驸马爷抱着公主走回了永宁宫,回绝了步撵。

十里长街曲折百转的御道,沈宴南就这样抱着她,眸子里蕴满了点点星光。

那天过后,宫中关于驸马爷不爱公主的谣言似乎不攻自破。

苏阮玲并不知道这些,她一觉恨不得睡到了大天亮。

起床时脑袋昏沉万分,翻了个身只摸到了冰冷的床褥。

掀开了层层珠帘帐幔,大殿里空无一人,只有香炉里还飘着安神的檀香,苏阮玲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荷香,荷香?”苏阮玲的嗓子微哑,声音都有些发颤,玉足踩在了冰凉的大理石板上。

她似乎有一秒的微怔,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被最爱之人背叛,孤立无援的时候。

未央宫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她葱白的手指攀着铁栏杆哭哑了声,都无人能够救她。

苏阮玲的手狠狠陷进了大腿里,在嫩白的大腿上留下青一道紫一道的疤痕。

秦暮羽,上一世他将自己害的如此之惨,这一世她定要亲手一寸寸地剥下他的皮,饮尽他的血。

苏阮玲被泪水模糊了眼角,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她隐约感觉有人抱起了她,她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嗅着他怀中那一缕淡淡的苏合香味。

“做噩梦了吗?”沈宴南垂了垂眼眸,声音带了一丝磁性与说不出的魅惑,温热的手掌贴近了苏阮玲的额头上。

苏阮玲吸了吸鼻子,气息尽数喷在了沈宴南的脸上,“能不能不要走,永远地陪着我?”

苏阮玲垂下了眼睫,漂亮的眼眸藏着点点星光,眼尾泛着猩红,遮住了她眼底的狡黠。

从前她为了讨秦暮羽欢心,学过几年魅术,了解男人的弱点。

她曾用魅术为自己骗过了两年的欢愉时光,后来被魅术反噬,损了血脉。

师傅曾告诉她,若是无爱,即便是魅术也回天乏术。

从前她不懂,后来她眼见秦暮羽对佳人耳鬓厮磨,嘘寒问暖之时才大彻大悟。

面前的沈宴南眼底一片清明,细长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轻声道,“阮阮,你不用魅术,我都爱你。”


苏阮玲的眸子里闪着氤氲的雾气,面上出现了一秒的呆怔,似乎是在思考他话的真实性。

啪叽,青花瓷盘碎裂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拉回了苏阮玲的思绪。

“公主,驸马爷用早膳了。”荷香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面前的这位真的没有被夺舍吗?这还是从前那位冷面蛇心的驸马爷吗?

苏阮玲被荷香盯着面上微微有些绯红,理了理耳鬓的碎发,拖着长衫裙,起身准备去用膳。

“地上凉,这不穿鞋的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沈宴南尾音微微拔高,取过了一旁锦绣金丝边的凤鞋,神情认真地将她的玉足擦拭了一番,穿了进去。

苏阮玲纵使后宫美男三千,也从未被如此对待过,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炙热地仿佛要被烧着了一般。

“吃饭吃饭。”苏阮玲狼狈地逃到了饭桌前。

“你平日里就吃这些?”沈宴南蹙着眉望着面前的这些个绿莹莹的菜,连半点油水都瞧不见。

他记得阮阮最是爱吃肉,没点荤腥筷子都不碰,怎么如今胃口都大变了

他不过是去塞北游历了几年,难道京城连带着他的阮阮都大变样了不成?

苏阮玲轻笑了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倒是一旁的荷香气笑了,抢先开了口,“驸马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先前说自己吃斋礼佛见不得半分油水,如今倒反问起公主来了。”

沈宴南深邃的目光移到了苏阮玲日渐削瘦的脸庞,美艳却少了分灵动之美。

原来,竟是饿瘦了的。想到此,沈宴南心头涌起了一股无名火,手紧攥成了拳头。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沉声道,“饭菜都撤了,往后川鲁淮粤的厨子,每日都给我候着。”

还在长身体的小姑娘,岂能饿着。

沈宴南搓了搓大拇指,已经在盘算着是否要将府中的厨娘给请过来。

荷香翻了个白眼,低骂着走了出去。

殿中陷入了寂静,苏阮玲望向沈宴南的眸子带了几分惊讶,“你怎会在意这些?”话虽如此说,眼圈却微微有些泛红。

沈宴南凝视着面前这个还似记忆中娇弱的小姑娘,伸出手揉了揉她毛绒绒的脑袋,只觉得他离开京城的这几年仿佛一切都未变,她还是那般娇弱易推倒,一委屈便成了小哭包。

京城中那些个造谣生事的人当真是嘴欠极了,面前的小姑娘哪里还有传言中的暴戾狠毒的样子。

苏阮玲不知收到了什么消息,匆匆地便出了殿门,只留着沈宴南还在原地感慨着。

“阮阮若是一直这般天真单纯,岂不是会被别人欺负了去。”他揉了揉太阳穴,暗自神伤着。

收拾残渣的宫女闻言身子一颤,洒了一桌子的汤,连忙跪倒在地磕头行礼。

“驸马爷饶命。”那宫女抖得如同秋日的筛子一般,叫沈宴南看了心中只觉得无趣地紧。

宫女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心中暗自纳闷,也不知这驸马爷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公主怎会和这天真单纯联系上。

前些日子未央宫的小姐妹只不过因为无意碰到了驸马爷,被杖责三十,几乎葬送了半条命。

当然,这些话她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霍峰,你去暗访一下民间有关太平公主的传闻,必须要如实禀告。”沈宴南骨节轻轻敲了敲红木桌面,对着空气说道。

回答他的只有被风吹起的珠帘和隐隐吹动的半扇轩窗。

未央宫地下室。

“人终于抓到了,腊梅干的好。”苏阮玲嘴角扬起了嗜血的微笑,擦了擦削铁如泥的尖刀,目光森冷地望着面前瘫倒在地的楚南烟。

腊梅是她的心腹,是她手下最锋利的一柄剑刃。

上一世若非自己错爱了秦暮羽,也不会害的腊梅身首异处,殉于长白山皑皑白雪之下尸骨无存。

而面前的楚南烟则是秦暮羽在宫中的一根暗线,她往后会成为北凉第一妖妃,将权术玩弄于手掌之上,更是活活气死了母后。

如今楚南烟不过是个刚入宫的秀女,苏阮玲也定是容不了她。

苏阮玲一身红衣,宛如从地狱里走出的阎罗一般,脚踩着树枝吱呀响,哪里还有半点在皇兄以及沈宴南面前乖巧天真的样子。

楚南烟被打得皮开肉绽,哇的一声吐了一地的鲜血,“苏阮玲你是如何发现我的?”她分明隐藏地很好,楚南烟百思不得其解。

苏阮玲蹲了下来,冷漠如冰的眼神中满是不屑,刀尖抵在了楚南烟的下巴上,“如果我说是暮羽告诉我的,你会信吗?”

“不可能。”楚南烟猛地抬起了头,眸子里满是震惊。

她奉命潜于后宫之中,一则接近皇权打探消息,二则趁机祸乱后宫败坏朝纲。她自认为没有露出任何马脚,难道真如她所说,是三皇子出卖了她,不会的……这个念头在楚南烟心中一闪而过,便被她否决了。

只不过想到近日宫中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楚南烟脸色白了白,心中突然没了底。

苏阮玲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明白她心中定是有所松动了。又掏出了怀中的一块羊脂白壁翠玉,轻笑道,“如今这块若灵玉佩在我手中,你心中还有何疑问吗?”

楚南烟见了信物,这才跌坐在地,嘴中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苏阮玲摸了摸手中温凉的玉佩,心里泛起了冷笑。

上一世楚南烟藏得极好,若非被她撞见了楚南烟与秦暮羽带的是同一款护腕,只怕临死都被蒙在鼓里。

“公主,怎么处置?”一个身份已经败露的奸细注定是一枚死棋。

苏阮玲低下了头狠狠擦拭着沾染了斑驳血迹的纤纤玉手,眉间冷漠道,“杀了扔在后山吧,处理得干净些。”

“公主开恩啊,南烟愿意为公主做任何事。”楚南烟脸色惨白,匍匐着爬了过来紧拽住了苏阮玲的裙摆。

“任何事吗?”苏阮玲灿烂一笑,似乎不为她的叛变感到惊讶。

留着这一颗棋子,还能看到他们狗咬狗,有趣得很。


“是,南烟愿意为公主效犬马之劳。”楚南烟脸上布满了森森血迹,叫人看了直发憷。

“你是南楚的叛徒,我又如何敢用你呢,嗯?”苏阮玲鬓上的流苏轻轻晃了晃,神情淡漠高傲。

楚南烟恭敬地趴在地上,眸子里露出了一丝精光,“南烟虽然是探子,但与其他人却互不知根,只知道自己的上线。”

苏阮玲来了兴趣,没想到楚南烟为了活命博取信任,竟主动提供了线索。

她弯下了腰,在听到那几个字的时候眸子弯了弯,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

是个出乎她意料之中的名字呢,苏阮玲摸了摸下巴,嘴角微微翘了翘,眸子里闪着暗光。

等苏阮玲回大殿时,月色朦胧,照在石阶之上。

沈宴南应该睡了吧,殿中昏暗一片,想来沈宴南已经睡了吧,苏阮玲有些失落地想着。

苏阮玲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去后宫探望个故人了,瞧黑乎乎的床榻上望了一眼,便准备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谁知,转身就走的瞬间,只觉得背后一股温热的气息贴了上来,黑暗中有人牢牢禁锢住了自己的手,后背已经牢牢贴在了墙根上。

“这么晚了,阮阮准备留宿谁的宫中啊?”身后,沈宴南的声音犹如蛰伏于黑夜的毒蛇,危险又迷人。

苏阮玲身子颤了颤,浑身都酥软了下来,鼻尖萦绕着沈宴南沐浴过后的清香味。

“不过是见你熟睡了不忍打扰罢了。”苏阮玲嘟着嘴反驳道。

沈宴南轻笑了一声,“大婚之日阮阮你抛下了我,如今是不是该还我一个洞房花烛夜了?”

沈宴南微凉的指腹揉搓着苏阮玲的耳垂,微微一用力,将她搂进了怀中。

苏阮玲红了脸,任由着沈宴南将自己公主抱了起来。

脑海中已经浮想翩翩,手不由地抓紧了沈宴南单薄的衣衫。

苏阮玲笔直地平躺在了床上,犹如一头待宰的羔羊,身子绷得紧紧的。

“我以为阮阮久经沙场,没想到……”沈宴南炙热的眼眸上下扫视着苏阮玲,舔了舔上嘴唇,“竟如此青涩,我很满意。”

沈宴南的眸子里蕴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一袭话听得苏阮玲早已是面红耳赤。

苏阮玲自然听懂了他的话外之意,本着不被人看瘪的想法,苏阮玲一个翻身将沈宴南压在了身下。

沐浴后的沈宴南卸下了面具,长若流水的青丝垂顺而下,衬出了几分媚态,玉面朱唇,看得苏阮玲浑身一热,眯着眼睛轻了上去。

谁知沈宴南眼角挑了挑,微微侧过了脸,躲开了这个吻。

美人不乖,苏阮玲蹙了蹙眉头,刚想训斥几句。

“傍晚时分,容止来找我了。”沈宴南掀了掀眼皮,凉凉道。

苏阮玲动作顿了下来,心虚道“容止他说了什么吗?”默默从沈宴南身上爬了下来。

容止是她后宫中最矫情却最美艳的一位,稍有怠慢便会哭哑了嗓子,瞧着怪让人心疼的。

所以无论他有多少无理的要求,苏阮玲都应允了。

毕竟谁会拒绝一个美貌又黏人的花瓶呢。

沈宴南冷哼了一笑,“方才他说,公主曾答应他娶了驸马爷之后便会让他进门做小。阮阮,有这回事吗?”

苏阮玲思索了半天,这或许是自己曾被灌醉的夜晚说出的一句糊涂话吧。

有了沈宴南,夫复何求呢?

不过苏阮玲还未曾来得及解释,已经被沈宴南一脚踢下了床,并冷冰冰的留下了一句,“殿小容不下阮阮这座佛。”

殿外的侍卫尚且还在打盹之时,只听得扑通一声,瞬间来了精神,好奇地往殿内望去。

没想到,公主玩得还真野啊。

……

“公主,可是昨晚没睡好?”荷香瞧着公主眼底泛黑,一盏茶的功夫连打了几个哈欠,没有精神的样子。

“都是从前造的孽罢了。”苏阮玲又打了个哈欠,困乏着说道。

“荷香早就说了驸马爷不详,新婚才第三日,公主便被吸干了精气。”边说着,荷香给苏阮玲盛了一碗十全大补汤。

苏阮玲差点被荷香的话给呛死,连连摆手制止了她。

这话可不兴说,几日不见没想到荷香的脾性渐长啊。

“公主,奴婢瞧驸马爷五更天了还不起床,便吩咐下人撤了他的暖炉。谁知驸马爷还未挺过一炷香,便起了床。”荷香面上十分得意,觉得自己帮公主出了好大一口恶气。

苏阮玲猝不及防,一口水喷向了空中,幽怨地瞥了荷香一眼。

为何奴婢做错的坏事,竟要让她来背锅呢。

“荷香,忘心湖的鱼最近很是肥美,你去挖几条炖汤吧。”苏阮玲寒着眉,淡淡吩咐道。

荷香哭哈着脸望着外面冰冻三尺结冰了的湖,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殿中伺候的宫女们个个低下了头,连最得力的荷香姐姐都被罚了,她们哪里还敢嚼耳后根子啊。

只觉得,公主宠溺驸马爷似乎比传闻中更是夸张几分。

“驸马爷的早膳都备好了吗?”苏阮玲问道,自己虽被无情无义地对待了,但也不能亏待了自家男人不是。

“回公主,早膳柔儿姐已经送过去了,挑的都是驸马爷爱吃的绿豆糕,绿豆酥。”宫女回答得一脸骄傲,似乎在等着公主嘉奖她。

啪嚓,苏阮玲手中的玲珑水晶九盏杯碎裂在地。

她同沈宴南一同在宫中长大,幼时因为恶作剧让他吃了几块绿豆糕,令他上吐下泻,差点让他丧了命,免不得被母后一顿毒打。

若是这盘绿豆糕被送到了沈宴南面前,苏阮玲几乎不敢相信她会落得个什么现场。

说时迟那时快,苏阮玲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一旁的宫女不由得都看呆了去,公主已经迫切到连一顿早膳的时间都忍不住了吗?

“苏阮玲,你站住。”苏阮玲忙着赶路的过程中,耳朵飘进来了一道尖锐的嗓音。

苏阮玲嘴角扬起了一股诡异的笑容,顺势转过了身子。

瞧,老熟人这不就来了嘛。


来人穿着一身嫩黄长衫,眉如远山,容色晶莹如玉,衬得更为娇俏可人。

苏阮玲低下了头,掩住了眸子里的嘲讽。

此人正是秦暮羽的老相好,被自己横插了一脚,从南楚追随过来的痴心大怨种。

情人见情人,自然分外眼红。

上一世她不过是仗着秦暮羽的宠爱,便能压自己一头,这一世只怕是不能如她所愿了。

想来那秦暮羽虽是个柔弱书生,却有一道自己的本事,竟能惹得两位绝世美人为了他兵戈相向。

柳如思可是那南楚四大家族之首柳景山的爱女,手握百万兵权。

而秦暮羽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质子罢了。

“听说新婚之日姐姐便被拒之于门外,这件丑事可是闹得城中人人皆知呢。”柳如思捂着嘴轻笑着,眉眼弯弯,道不尽的风情万种。

从前自己不知在柳如思跌了多少面子,便是连新婚夜秦暮羽搂着自己时,梦里低吟的都是柳如思。

身后的宫女瑟瑟发抖,以往每次公主碰到了柳如思便是她们的噩梦。

从前只要她在这里受了气,回去了整个未央宫的人都得抖三抖。

便是连后花园那只湘妃娘娘的爱犬如意都得挨上几脚。

“不过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罢了,近日一大早夫君便将此物赠给了我,不知妹妹可否一瞧它是何物啊?”

苏阮玲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块弯月牙形的冰花芙蓉玉,玉体通透散发着寒光,瞧着模样十分精巧。

这玉佩是柳如思与秦暮羽私通的信物,想那腊梅从地库里搜出了一蛇皮袋的信物,苏阮玲便觉得十分讥讽。

这秦暮羽如此处心积虑,也不怕哪天弄混淆了才是。

“暮羽怎会如此对我,定是你抢夺来的。”柳如思的脸色变了变,头上的流苏都晃了晃,却依旧强行维持着镇定。

“若是抢夺来的,夫君怎会对我说扪萝不意我,折桂情两断呢?”苏阮玲随手堪折了一枝梅花,赠给了柳如思。

原句是扪萝正意我,折桂方思君。还是秦暮羽酒醉时对月低吟的几句情诗,从前她瞎了眼,因为这几句诗便高兴了一整天,如今想来真是讽刺。

柳如思恼羞成怒啪的一下打断了面前的树枝,面上狰狞道,“定是你这个妖女迷惑了暮羽哥哥,他许诺过要和我一生一世的。”

瞧瞧,恼羞成怒了不是。

苏阮玲冷笑了一声,扬起了手啪的一声打在了柳如思如玉的脸庞上,“我可是北凉的太平公主,你当真把自己当 掌将柳如思打得头晕眼花,嘴角滴下了两滴血,差点连人都栽进了身后的鄱阳湖中。

“驸马爷到。”宫女在身后禀告着。

苏阮玲眸中精光一闪,连忙搭上了柳如思的手,大声喊叫道,“救命啊。”

苏阮玲哆嗦地闭上了眼,料峭的寒日池水入骨三分寒,她在赌。

天旋地转中,苏阮玲只感觉自己贴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是熟悉的檀香。苏阮玲得意地扬起了嘴角,她知道她赌赢了。

只听见扑通一下,柳如思华丽丽地落下了水,溅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花。而苏阮玲则被搂着,平稳地落了地。

柳如思瞪大了双眼,喃喃自语道,“暮羽哥哥……”,然后猛烈地咳嗽出了声。

随即,她也被暗卫抱着上了岸,披着大氅瑟瑟发抖,如同一朵寒风中摇曳的水仙花,惹人心疼。

而沈宴南眸子发沉,便是隔着层层的面具苏阮玲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寒气。

“往后不许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这天寒地冻的若是真冻着了怎么办?”沈宴南胸膛上下起伏着,紧盯着苏阮玲心虚的眸子。

话音刚落,柳如思只恨不得将肺中气血都咳了出来,也没有换来沈宴南的回眸。

怎么会这样?柳如思的眸子闪了闪,难道真如那贱女人所说,暮羽哥哥变了心?

“暮羽哥哥,你不要怪姐姐了,她不是有意的。”柳如思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砸落了下来,楚楚惹人怜。

谁知她眼中的秦暮羽连头都未回,反而怜惜地理了理苏阮玲鬓角的碎发,俊美如天神一般。

空气仿佛都凝结了一般,柳如思哀怨地眼神一直紧随着沈宴南。

苏阮玲不过就是身段比她好一点,姿色稍微好一点,柳如思实在想不到别处她有何能胜过自己的地方。

苏阮玲噗呲嫣然一笑,自己总算是赢回来了一局。虽然是靠的并不是那个渣男,不过又有谁在乎呢。

她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过去,轻抬起了柳如思的下巴,“你从前所得到的爱对于我来说分文不值,我与你之间本就隔着一道银河的距离。”

说话间,她挽着沈宴南的手走出了后花园中。

“这下高兴了?”沈宴南瞧见了苏阮玲这一系列幼稚的行为,弯了弯唇,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光。

“若是我方才不曾来,你知道你会怎样吗?”沈宴南瞧着苏阮玲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瓜。

“可是阮阮知道,你不会不来对吗?”苏阮玲抬头望进了沈宴南幽深的眸子中。

从前无论自己犯了什么错,沈宴南总会站在身后为自己撑腰,这一过便是数年。

此去经年,无论斗转星移或者风云变幻,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彼此那个最合适的人。

能有机会再遇见你,真好。苏阮玲猛地跳上了沈宴南的背,犹似从前玩耍嬉戏般。

沈宴南背上一沉,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的小姑娘,只能宠着了。

这些日子里他反复地做着一个噩梦,醒来时泪湿了枕巾。

梦中他的小姑娘被渣男所害,一箭穿心死在了荒野。

梦中纵使他屠尽了一切害他之人,也再也等不到他心爱的姑娘了。

所以当他在新婚之夜见到苏阮玲时,几乎是欣喜若狂。

抛下了一切,选择跟她走。

眼中没有了天下,没有了众生大计,没有了尔虞我诈。

他要抢回他的姑娘,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中。


未央宫中。

“公主,皇后娘娘邀请您参加晚上的百花宴,和驸马爷一起。”皇上身边的福总管前来传话。

末了补充了一句,“南楚和大夏的使臣的家眷们都在。”

上一世,皇宫家宴秦暮羽从未参加,不知拂了多少次皇上的面子,也让北凉落下了话柄。

“驸马爷偶感风寒,不能出席,由本公主代为出席便可。”苏阮玲淡淡回绝了。

今日宫宴盛大,若是被南楚人瞧见了秦暮羽的一丝破绽,她的计划便会落空。

细想之下,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冒这个险。

何况,那些个没有见识的闺中小姐,无非只是想看她笑话罢了。

“公主,要不要奴婢通知驸马爷一声?”荷香为苏阮玲束着发,试探性地问道。

她近日瞧着驸马爷与公主亲近了许多,想来驸马爷定是不会拒绝了。

“荷香,本宫是谁?”苏阮玲问道。

“您是北凉的太平长公主,集万千宠爱与荣华富贵与一身的公主。”荷香扬起了头颅,骄傲道。

皇上赐名太平,更是寄托了无尽地宠爱与希望。

据说苏阮玲诞生那一天,天降祥瑞,东方的天际泛起了紫色的光芒,乃是大吉之兆。

只是紫气中夹杂着黑云,隐隐有破出之势。

曾有巫师断言,公主命中有一大劫。若是能破此劫,福生无量,河山永慕。

细细想来,秦暮羽便是她最大的劫难。

苏阮玲也不言语,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其中的威严不言而喻。

是了,荷香突然明白了过来。

公主是万千之尊,驸马爷不过是南楚的一个不受宠的质子罢了。没有了公主,他在宫中不过是一个任人践踏的蝼蚁罢了。

公主又何须靠着他才能找回面子,这北凉还有谁能欺负到公主头上来不成。

苏阮玲望着铜镜中十五岁的自己,稚气刚脱,肌肤胜雪,眸如春水清波流盼,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她轻轻抿了一口杯盏中的清茶,眉目双宇间写满了傲气。

想来自己要美貌有美貌,要地位有地位。这俗世万千,便是伸手要星星,皇兄也定会为她铺上一条银河道。

上一世秦暮羽让自己受的,自己这一世定要让他加倍偿还回来。

那么,便先从他的子民们下手吧,苏阮玲嘴角勾勒出一个嗜血的笑容,叫一旁的荷香都有些不寒而栗。

宫宴设于重华宫。

琉璃红砖瓦,斗大的夜明珠点缀着整座宫殿,金碧辉煌,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响,无一不彰显着北凉王朝的繁荣鼎盛。

使臣大臣差不多都落了座,众人拭目以待等着看苏阮玲的笑话。

从前,苏阮玲不知给了她们多少气受,如今可算给她们逮到机会了。

那位驸马爷,想来一定是上天赐给她们的礼物。

苏阮玲姗姗来迟,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入了殿内。

今日苏阮玲穿了一件浅蓝色散花勾金边罗裙,青丝只是简单挽起了一个云髻,斜插着一只飞蝶镂金坠玉簪,绰约的身姿婀娜娉婷。

叫一旁的官家小姐们都拽紧了手帕,指甲狠狠的陷进了手掌心,眼睛里满是愤恨妒忌。

太平公主享尽了荣华富贵也就算了,为何连姿色都这般倾国倾城,当真叫她们红了眼。

“太平见过皇后娘娘。”苏阮玲顶着众人称羡嫉妒的目光,还未等皇后平身便入了座。

她与皇后素来不和,这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她也无需上赶着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太平近日新婚,本宫诸事繁忙,也未来得及亲自上门恭贺。如今只能设下家宴来赔罪了,春香,将本宫备好的北海珍珠取来。”

椒房宫与永乐宫不过数百米之远,不过是有心无意之别。

苏阮玲轻蔑地瞥了一眼宫女端过来的玉盘子,里面所谓北海的珍珠只有鸟蛋大小,想来都是一些残缺次品。

“我殿中比这大的珍珠多了去了,皇嫂若是不嫌,哪日我让荷香取了送你宫中便是。”苏阮玲淡淡道,轻飘飘几句话让皇后娘娘冷了冷脸色。

谁不知当今皇上节俭清明,宫中用度一切从简,一切为了民。便是连皇后,全身上下都无奢华装饰,只是他疼爱苏阮玲的紧,一切好物都往她宫中送。

“臣妾随了皇上简朴,用不惯这些珠宝首饰,妹妹留着便好了。”皇后绝色的脸上又重新漾起了笑容。

“皇后母仪天下的气度当是令浅浅汗颜,如今有了您做表率,还有谁还不服呢。”站出来说话的是丞相家的女儿慕容嫣,从小便是她的死对头。

“公主,您如今享用的皆是无数战士用鲜血奋战来的果实……”慕容嫣满脸写着正义,端正地令苏阮玲有些想笑。

慕容丞相一生享尽了荣华富贵,府中奢靡至极,抄家之时光是地底下的国库便能建数座城池。

“你方才前一句说的是什么?”苏阮玲威严地扫了她一眼。

慕容嫣的长篇大论猝不及防被打断了,一时之间噎住了,呆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慕容嫣参见公主。”慕容嫣适时反应了过来,面色铁青,咬着牙跪拜了下来。

苏阮玲款款地从长阶走了下去,笑靥如花。慕容嫣拜于台阶之下,只觉得如芒在背,一时汗水打湿了后背。

“本宫还当你忘了呢,这皇宫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对我指指点点了?”苏阮玲如葱白般的手指轻挑起了她的下巴,目光森寒道。

“皇妹,嫣儿她不过是一时心直口快,你何须与她计较呢?”慕容府是皇后的娘家,皇后又怎能容忍苏阮玲骑到她的头上呢。

苏阮玲犹且记得上一世皇兄病了不省人事之后,她们是如何践踏自己的。

在人生最后的那昏暗的五年里,她几乎受尽了屈辱。

从前那些她不放在眼里的人,视她如草芥,将她囚禁于冷宫,可怜她身后无人护着,鼓掌难鸣。

苏阮玲眸子里掀起了阵阵腥风血雨,先定北凉再平南楚,便是她此生之使命。

她要讨回她所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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