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月光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大秦寻长生

大秦寻长生

三儿的面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千年后,祖洲割裂分为五洲,以及最后一批修士飞升而去虚无缥缈之所名曰昆仑。五洲分割各大仙宗林立,修士各自重寻长生之路。一洲北部一国名大秦,偶得长生法,大战四起。大秦国赵王长子,次子各有机缘,是一统五国,长生不灭,还是身死道消。【无系统】【无女主?】【有良心,比较多?】

主角:   更新:2022-11-18 06:12: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大秦寻长生》,由网络作家“三儿的面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千年后,祖洲割裂分为五洲,以及最后一批修士飞升而去虚无缥缈之所名曰昆仑。五洲分割各大仙宗林立,修士各自重寻长生之路。一洲北部一国名大秦,偶得长生法,大战四起。大秦国赵王长子,次子各有机缘,是一统五国,长生不灭,还是身死道消。【无系统】【无女主?】【有良心,比较多?】

《大秦寻长生》精彩片段

中元祖洲以北。

大秦国王宫内。

一名身着黑色长袍,身高八尺六寸,头戴旒冕的男子正站在栏杆旁。

男子双手背负,在石廊上来回踱步。

直到听见一声不算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男子停下脚步,站立于朱红色的寝宫门外,背负的双手也放下,宽大的纹龙袖袍使得他不得不略微抬起双手置于腰间,紧握的双拳也在颤抖不已。

宫门被打开,一名年纪约莫四十好几的妇人走出,轻关上宫门,妇人正欲先行礼,男子直接说道:“免礼,王妃及孩儿是否安好?”

男子虽说免礼,但妇人还是微微屈膝双手置于胸前低头说道:“回大王,母子平安,再恭喜大王喜得长子。”

“哈哈哈,好,好,母子平安,本王要重重赏你,稍后会命人送黄金百两于你。”男子挥挥衣袖告知妇人可以退下了,重新将双手负于身后,带着笑意,大步走向另一处寝宫。

妇人仍旧低头朝着离去的赵王致礼,“奴婢谢大王赏赐。”

待大王走后,妇人额头仍有汗珠渗出,心中庆幸自己接生的技术还不错,不然今天还能不能走出这寝宫石廊都是个问题。

大秦国,昔年六国之一,起初并不强大,勉强在中元祖洲北部的另外两国夹缝中生存,直至现在的大王赵王登基,没错先王给现在的大王取名就是赵王,大秦国姓为赵。

赵王十六岁登基后厉兵秣马,大秦国由守土有余变成开疆扩土,大秦骑兵一时之间在北方所向披靡。一次巧合,赵王于二十岁时于大秦国最北部沙漠巡视之时,遇到了一名自称千骑不可敌的大修士愿助赵王夺取天下,横扫中元祖洲其余五国,让大秦国成为中元祖洲唯一的霸主。

起初赵王并不相信这位修士可以打过自己大秦千名强大的骑军,当即直接下令,千余骑兵列阵冲杀向那远在百丈开外喊话的修士。

骑兵马蹄声不绝于耳,向那名大修士奔袭而去,带起黄沙,一时之间,赵王有些看不清战况。

沙尘还未平息,那名大修士竟仅凭肉身就凿穿了骑兵阵列,数百名骑兵被打得人仰马翻,大修士停在了赵王身前二十余米处。这名修士自报姓名申韦,来自黄沙另一端名为北狄洲上的仙家宗门狄阳宗。

赵王听此修士来历后,立马翻身下马,给相隔二十米外的申韦行了一记抱拳。

“狄阳宗弟子数百年未曾现世,为何如今终于肯出山,来助我大秦国了?”

名叫申韦的修士仅一息时间就已掠至赵王身前,单膝跪地低头说道:“我乃狄阳宗宗主真传弟子,宗主闭关百年于近年才出关,告知我下山挑选协助北部一国统一中元祖洲,可壮宗门气运,我于漠北观察数年,唯有赵王您有成皇之资,我可代表狄阳宗表示愿助赵王一臂之力。”

赵王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赤发红须身着紫袍长靴的申韦仍有些不信任。

直至申伟继续开口说道:“为表狄阳宗诚意与决心,宗主独女可嫁于赵王您。”

赵王听闻此言,才信任申韦的话,俯身扶起跪地的申韦说道:“劳烦申仙师代我谢过宗主大人,今日之后申仙师就是我大秦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申韦起身保持着抱拳礼未收起说道:“那申韦先行告退,返回狄阳宗告知宗主,一年后我将与宗主爱女及狄阳宗外门弟子前来大秦相助。”

申韦说完后微微躬身后退五步之后,转身凌空而起,向北穿越沙漠而去。片刻之间已消失在赵王眼中。

------

赵王快步走到另一处寝宫,只见朱红木门,窗上皆有凤雕,门外石栏杆处已站立一名紫袍男子正在远眺天空。

赵王走至紫袍男子身旁拱手问道:“申国师,吕后还没顺利产下吗?”

申韦抬手摸了摸红色的山羊胡绪笑道:“大王不必担心,我师妹虽未主修狄阳宗炼体法门,但就是浅修肉身也不是凡间女子能够比拟的,只是师妹与大王您都是修行中人,子嗣必然非凡,所以生产较为困难,大王与我一同耐心等候即可。”

听此赵王才重新背负双手,站于申韦身旁,一同远眺。

过了一会赵王悠悠叹了口气,“申国师,十二年过去了,本王马上将有两名子嗣,倍感岁月蹉跎,而你却还是十二年前的相貌未曾改变,不知有生之年,本王能否看见我大秦的铁骑踏遍整个中元祖洲。”

申韦抚须浅笑道:“大王不必妄自菲薄,我不过是比您早先踏上修行路途,您如今也修行我狄阳宗功法到了气盛巅峰,再勤修数载,突破至人极境,肉身气血便可百年不衰败,何须担心此事。”

赵王听闻缓缓踱步延石廊而行,直至远眺南方,开口说道:“才仅仅百年不衰败,百年后依旧是尘土一捧,我大秦与大楚、大商相争都已数百年不止,王是一代又一代,也未见哪国一统中元祖洲。”

申韦跟随在赵王身后,听闻赵王的话语,保持着笑容说道:“大王不要为此忧心,待大王修炼至人极境,我狄阳宗自由法门传授,助您突破至金身境。”

赵王听闻此言,面露诧异,忙问道:“国师还真有法门,助我突破至金身境?”

申韦微微点头说道:“怎会没有?我们狄阳宗宗主已至金身境巅峰,也许要不了几年就可飞升得长生不朽了,大王只需安稳修行即可。”

赵王连声称好,哈哈笑起来,“若是宗主飞升那实乃真神仙啊,千年来,未曾记载有哪个修士能够飞升,得长生不朽,看来宗主将是第一人了。”

申韦只是微笑不语。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又是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入赵王耳里,这啼哭声相比之前的长子的啼哭要响亮许多,气势更足。赵王快步走至门口。

门打开,只见一姿色平平,身上笼着一件黑色凤袍面色苍白的女子怀抱一婴孩走出,浅笑着对赵王说道:“王,是个男孩,真像您,看这五官如您一样。”

赵王看了一眼女子怀中的婴孩,连忙扶住女子说道:“怎自己起身下地,快些进屋,免得风大着里凉了。”

女子说道:“不碍事,大王不要担心,毕竟我不是米妃那娇弱的体魄,快看看你儿子。”

申韦见此拱手对二人说道:“大王,吕后,竟然嫡子已顺利产下,我就不叨扰了,先行告退。”

赵王与吕后一同微微侧身对着申韦点点头,申韦就后退几步,再转身离去,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寝宫内两名宫女侯在一旁,吕后怀抱婴儿坐于凤榻之上,婴儿已不再啼哭,而是沉沉睡去。

坐在吕后身旁的赵王一日得两子,再加上申国师告知他修行一途突破金身境大有希望,自然心情大好。

吕后看着怀中得婴儿轻声开口好似怕吵醒了他,向赵王问道:“大王可曾想好嫡子的名?”

赵王起身保持着笑容,背负双手走了几步,转身抬起手,虚点了几下,“有了,昨日,我夜观二十八星宿之昴星,星光大明,连平日不曾瞧见的第七星都已明朗可见,七星齐聚为晐,定是我这孩儿将与我一起横扫其余两国,他是那第七颗星星降落人间,星星落凡,就去掉日字,那本王就给他取名就叫赵亥。”

吕后听到赵王这番说明也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怀中的婴孩微笑着说道:“孩儿,听到你父王给你取的名字了嘛?你以后就叫赵亥了。”

赵王刚坐下再看看自己的嫡子,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站于凤榻一旁的宫女快步前去打开门,轻声交流了几句。返身走回凤榻旁,微微屈膝颔首,双手置于右侧腰间对赵王说道:“大王,是米妃宫内的宫女来了,按大王的吩咐,米妃醒了来告知您一声。”

赵王听闻站起身来,说道:“好,本王知道了,你在此帮着王后照顾好孩子。”

转过脸看了眼孩子,又对着吕后说道:“我去会儿米妃那边,她比你先生下孩子,确认她无事后,我担心你的情况就率先过来了,还没看看她,这会她醒了,我去看看,还得给赵亥的好兄弟取个好名字。”

吕后温柔的说道:“谢谢大王关心,你快去妹妹那边吧,对了,我这还有狄阳宗独有的灵丹,可以很好的补充气血,稍后我差宫女给妹妹送去。”

赵王微笑着回道:“本王代米妃谢过吕后了,那本王去了。”说完赵王便快步离去。

待赵王走后,吕后脸上的温柔神色褪去,淡然的对一旁的宫女说道:“你去找申国师,让他拿一些从狄阳宗带来补气血的灵丹给你,记得跟他说是送给米妃温补的,大补的丹药,我那妹妹未曾修行可吃不消。”

一旁的宫女屈膝行了一礼,答了一声便离开寝宫去找申国师了。

吕后看着怀中的婴儿,悠悠说道:“你怎么就晚出生了一个时辰呢,不然你不就是嫡长子了吗?现在还得叫那米妃的儿子一声兄长了。”

------

王宫内还是有将士驻守,直接飞奔至米妃寝宫让将士看到太有失体统,不然赵王就直接以肉身发力跳跃而去了。

好在不是很远,赵王虽然没借修为奔去,也远超常人行走速度,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刚才的寝宫门外。轻轻叩门后,再打开门走了进去,转身将门关牢,免得风吹了进来。

躺在床上的女子见有人进来,侧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赵王来了,正欲称起身子行李。赵王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走到了女子床边,轻轻托着女子后背示意她继续躺着,开口说道:“米妃刚刚生产完,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米妃浅笑点头,清秀的面庞,纵使嘴唇苍白没有血色也显得温文尔雅。

将米妃轻放躺下后,赵王才开始打量起,睡在一旁襁褓中的婴孩,赵王笑着对米妃说道:“长得更像你多一些,秀气,长大后更定是个俊美男子。”

米妃听闻也笑了起来,赵王又继续说道:“米妃可曾想好姓名?”

躺在床上不方便起身的女子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还不曾想好,王可有决断?”

赵王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婴孩稚嫩洁白的脸说道:“他是本王的长子,愿我赵氏枝繁叶茂,他能茁壮成长,就取名叫赵松吧,米妃你说呢?”

米妃轻笑道:“王还记得那首山有扶苏呢?是怕吕后姐姐嫉妒,所以不好叫扶苏么?”

赵王抱以一个微笑:“本王这点心思,都被你猜透了。”

米妃从被子里伸出手也摸了摸婴孩的脸说道:“那你以后就叫赵松了,长大后一定要好好辅佐你父王、弟弟打理朝政。”

米妃与赵王正一同看着婴孩的五官,传来叩门声,然后一名宫女走了进来,双手端着呈盘走到窗前,跪在地上低头双手端住将呈盘递到赵王身前说道:“大王,这是吕后让我去找申国师拿给米妃补气血的丹药。”

赵王拿过呈盘上的小木盒,对宫女说道:“你且退去吧。”

米妃也对那宫女说道:“帮我带话谢谢吕后,有劳她费心了,米华实在是身体不便,不然定去看望姐姐。”

宫女低头答了一声,便按赵王吩咐起身离开了。

赵王打开木盒,黄色的软布内呈着一枚色泽红润,小指盖大小的丹药,赵王用手指捻出置于米妃口旁,“吕后说这是狄阳宗独有的补气血丹药,你且吃了,身体好早些恢复。”

米妃张口,将丹药含住,那丹药没有米妃想象中那么难以吞服,反倒是入口转瞬就消融,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不消片刻,米妃就感觉身体暖和了些,感觉不再那么冷,就连嘴唇都肉眼可见的增添了几分血色。

米妃就双手扶在床上,撑起了身子,赵王也伸手扶了一把米妃说道:“吕后给的这丹药效果可真好,这么快便起效了,米妃你明显看起来有血色多了。”

米妃浅笑着微微点头,伸手抱起赵松细看起来,然后说道:“毕竟姐姐是大宗门的修士,赐给我的丹药定然不一般。”

“是啊,若不是她和申国师的相助,我大秦怎么可能十来年时间就灭了魏、晋两国,一统整个中元祖洲北方,狄阳宗的确是实实在在的修行一等仙家宗门。”赵王感叹道,心中对修行之人更加向往。

米妃对赵王说道:“大王不要妄自菲薄,没有您的雄才大略,大秦也没法打下这么大的疆域,那狄阳宗当年何尝不是看中大王的霸王之资,连那宗主都愿将嫡女送至宫内嫁于您。”

赵王听后面带笑容起身,“米妃你还是多休息,我去找申国师,劳烦他多给一些这补气血的丹药。”

米妃忙说道:“若是太过珍贵,大王就不用特意去找申国师要了,我多休息自会恢复。”

赵王摆了摆手,说了声没事,便离开了。


赵王从米妃的寝宫出来天色渐暗,整个王宫内已经陆续挂上灯笼,点上油灯。

米妃的寝宫在正殿的右后侧方,赵王沿着石廊,下完数十阶梯,穿过正殿后方的广场向大殿左侧一处宫殿走去。

待赵王走到殿门前,看到殿内灯火通明,抬头看了眼门上由他亲自赐下雕刻有上师殿三字的匾额。

赵王从袖中伸出手来,轻叩殿门,“国师休息了吗?”

殿内传来起身衣袍带起的声音,很快就打开了门,申韦打开门,行了一礼,侧过身伸出手示意赵王进殿一边开口说道:“还未休息,大王此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赵王走进殿内,中心青砖地上一如既往的摆着蒲团。

蒲团后躺着的那只通体毛发黑得发亮的老虎睁眼看了一眼赵王,又继续闭目养神了。

赵王笑着走到蒲团旁坐下,伸出两手,往后抖了抖宽大的袖袍,摸了摸黑虎的脑袋,笑着对申韦说道:“来找国师,是感谢您和吕后赠予米妃灵丹一事的。”

申韦双手垂立走到与赵王相隔三尺处,伸手成掌向殿内一角落做了一个招来的手势,然后转身盘腿坐下,一个蒲团飞快掠来恰好在申韦坐到地上之前垫在申韦身下。

落座后的申韦一手置于膝上一手抚须说道:“大王客气了,此丹原料并不是很稀有,只是普通的补血丹罢了。”

赵王一手摸着黑虎的脑袋,一边继续开口说道:“那国师可否多赠予几颗于米妃呢?”

申韦微笑着从袖中拿出四个小盒子,接着以灵气托举至赵王身前,“大王拿去即可,此丹对凡人补血有所滋补功效,对我等修行之人意义不大,若是大王需要,每月我可赠予五枚于米妃。”

赵王收起小盒子对申韦说道:“那就谢谢国师了,此丹食用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两颗之间服食需相隔七日,不然米妃未曾修行的身躯可受不了如此大补。”申韦保持着笑容客气回答着赵王。

“可惜米妃没有修行狄阳宗功法的根骨,不然根本不需要吃这些补血丹。”说完赵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申韦只是轻笑没有接话。

赵王又继续开口问道:“国师你说本王两子的根骨,能否修行狄阳宗的意形仙诀呢?”

申韦又开始摸起了他那红色的胡须,“大王您与吕后诞下的子嗣自然是不存在根骨太差一说了,至于您与米妃诞下子嗣我也不敢确定,等他到六岁了再让我勘验一番便知道了。”

孩童根骨要到六岁才算初步长成,狄阳宗的炼体意形仙诀与其他修行有些不太一样,或者说狄阳宗追寻长生的修行路途与其他宗门有本质的区别。

其他修行仙宗,多以练气、扩大气府、提升灵气质量为主,辅以用灵气淬炼神魂,对肉身皮囊并不重视,所以更看中的是先天慧根资质。狄阳宗却是完全舍弃对气府和神魂的修炼,反倒是汲取灵气淬炼肉身,所以看重根骨不看慧根资质。

一种认为肉身只是累赘,神魂不灭才可长生。一种认为因为肉身腐朽,才无法得道长生。两种截然相反的修行理念。

申韦说完顿了顿,收起扶须的手,双手相对拢在紫袍大袖内开口向赵王问道:“大王可曾想好立谁为太子吗?”说完申韦保持着笑容,眼睛却是眯成了一条线。

一直抚摸着黑虎脑袋的手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抚摸起来,“哈哈,国师此话问的太早了,方才日未落时,你还与我说,最少我还有百余年光景,立谁为太子一事不急,不急。”

申韦不依不饶继续说道:“这不是有立长不立幼一说嘛,我自当为我师妹打探打探口风,大王莫要放在心上,我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是较真。”话的最后虽然这么说,但不难听出咄咄逼人的味道。

赵王收回抚摸黑虎脑袋的手,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说道:“国师多心了,不是还有立嫡不立庶一说嘛,两名婴儿不过今日才诞下,这大秦的王位还得本王再坐些时日,本王就不叨扰国师休息了。”说完赵王就推门而去。

申韦看着赵王离去的背影,并未多说什么,他相信赵王心中自会有考量,这大秦国没了他们狄阳宗的虎豹骑,没了他国师申韦,还谈什么一统中元祖洲。

健硕的黑虎见赵王走后,四肢站立起来,走到申韦旁再趴下,将虎头靠在申韦腿上。

申韦保持着盘腿姿势双手抱元置于丹田处,闭上双眼开始吐纳灵气,殿内的油灯无风自灭,上师殿内陷入一片黑暗,只听得见黑虎的呼吸声。

赵王,负手而行,若是有人跟在身后,定会发现捏拳的左手上青筋暴起,拳头一捏一松,那青筋也是起伏不定。

-----

回到自己寝宫的赵王并未躺下休息,而是让候在一旁的宫女退出去。

待宫女退出后,赵王也摆出了与上师殿内申韦一样的坐姿。自打申韦传授赵王狄阳宗的意形仙诀后,修炼一日未曾中断,十年光景让他达到了如今的气盛巅峰境界。

灭魏、晋两国之时,赵王都是率军亲征,身披重甲骑黑虎,挥舞长枪也是杀敌无数。

据申韦传授的仙诀上所写,狄阳宗将炼体分为五境,第一境气血境,第二境气盛境,第三境人极境,再就是申韦所在的金身境,最后就是五洲之内唯有狄阳宗宗主达到的不灭境。每境分十层,层层突破都需要日夜苦修才可突破,每次突破肉体的力量都会上一个台阶。

赵王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申韦时赤身与骑军对冲时带给他的震撼,金身境炼体修行者的可怕牢牢印在了他的心中,无法想象狄阳宗宗主是何等手段,好在那名宗主更追求的是长生不死,不然赵王不知道这一洲之内何人能够阻挡他。

赵王轻轻摇了摇头,抛却脑海中各种杂念,开始专心吐纳起灵气来,本王也想长生。


魏、晋两国遗民,经历了不知几个春秋,由开始害怕被大秦甲士随意屠杀,到现在能够安逸的耕作。君主的变换,朝代的更迭好像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好像比以前还更好了些。

除了一些曾经朝堂上掉了官帽子的旧吏对大秦历法颇有怨言,寻死逆活,或是一些将军企图死灰复燃,被飞快打杀之外,对普通百姓减赋税、徭役,使得整个大秦国力在蒸蒸日上。

高大的王城门口,只见五名负着轻甲骑兵,从王宫内向民坊布告栏处驾来。

几名骑兵翻身下马,领头那位,从马背上,双手拿出一小卷金边丝绸卷轴,坊间好事的百姓见有王宫骑兵停留,开始向布告栏处围观而来。

骑兵将卷轴打开,张贴在布告栏上,卷轴打开后并不算大,大多百姓不认识字,张贴的骑兵转过声,鼓起气力,大声喝道。

“大王有令,即日起,家中有十六以上及冠男子者,可投身各地军伍,进行训练、习武,家中有一名男子参军一年当年该户赋税全免,且参伍者每月有少量俸禄发放,参军六年后愿留伍者,该户其余人等终生免徭役。布告两月,各位自行传播。”

围观的百姓,看见骑兵在前,都驻足聆听不敢私语,骑兵见此状况,走到马旁翻身骑上。百姓纷纷退至道路两旁,以免被冲撞。

五名骑兵延道离去,他们还得赶赴附近各个县衙,将大王最新的政令传下去。

待骑兵走后,百姓们又纷纷围上布告栏,虽然不识字,但也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这时百姓群中,一名身穿青色长衫,梳着发髻瞧着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挤开人群,站到最前方。

只见这名男子从左至右,认真看了看这张秦王令。

看完男子哼了一声,一甩手,返身准备离去,一边挤开人群一遍说道:“哼,这秦王不过是用不该交的税收换男子的性命,把我们百姓征去简单训练然后上战场去送死吗?”

在该男子周围的百姓听闻此言,都窃窃私语起来,“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这免除所有赋税,六年后家里的老幼都不用再去服徭役了,还是不错啊,更何况每月还有俸禄,我得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两名身穿麻布衫的男子没有参与议论,而是盯着离去青衫男子的背影,两名男子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远远跟上了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仿若还带着怒气,气冲冲的在坊间七弯八绕,到了一处相比周围黑色砖石屋略显贵气一点的青石屋前走了进去。

尾随青衫男子的两人,也走到青石屋门口,抬头看了眼门上挂着的匾额,学舍。

二人确定了位置后,开始折身去往大官道上,刚到官道没走多远,就看到一队六人在坊间巡视的甲卒。

两人连忙上前,拦住巡视的甲卒,甲卒见有人拦截,第一时间所有甲卒直接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做出了战斗姿势。

两人扑通一声马上跪倒在地,将头深深叩在地上,“军卒大人,草民只是发现有人在民间造谣对大秦王令不满,特来举报,不敢造次啊。”跪倒在地的二人浑身颤抖,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站在最前方的甲卒并没收起佩刀,皱着眉头问道:“是这样吗?可曾找到造谣之人居住之所?”

其中一人颤颤惊惊的抬起手,指向一处,头还是叩在地上未曾抬起说道:“草民二人,跟随在后,已找到那人所在场所,可带军卒大人前去。”

听闻此言,领头的甲卒才恢复站姿,将刀收入鞘内,低下头看着二人说道:“起来,带路。”

两人这才互相搀扶着起来,不是腿脚有毛病,而是刚才被突然抽刀的甲卒吓得腿已经发软,两人估摸着自己稍稍下跪慢点,可能就是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领头甲卒见二人还在慢慢吞吞的起身,厉声喝道:“快些带路,免得那人跑了,若是跑了我等抓你俩回去交差。”

二人见状忙低头答是,然后搀扶着互相加快了脚步向刚才那处学舍走去。

带路的两人站在门口指了指挂着学舍匾额的大门。

领头甲卒抬头看了眼匾额,皱起眉头,有些为难,大秦自从收复魏、晋两国后陆续颁布不少律令,其中有一条就是礼待学士,无论是大秦本国的读书人,还是魏、晋两朝的遗民,只要是有学问的读书人,都不可随意打杀,更不可随意乱闯学舍。

甲卒还是抬起戴着轻甲护腕的右手,敲了敲门,向里头喊道:“先生可在屋内,我等是大秦巡守甲卒前来有事相问。”

喊完话的甲卒,放下手,站在门外等候,已经听见了脚步声靠近。

门被人打开,一名约莫已过半百身着青色儒衫的老先生站在门中,仅留一人宽,见到来巡视的甲卒也未行礼,皱眉问道:“尔等负甲佩刀来我这老夫子的学舍有什么事吗?”

甲卒似乎对老先生的不客气的话有些不太满意说道:“有人举报,你学舍内有人对大秦王令不满,颇有异议,特来询问可有此事。”

老先生掩门的手细微的颤抖了下,可还是开口说道:“什么大秦王令?今日颁布的吗?我今日还未曾去看布告呢。”

领头的甲卒观察到了刚才老先生手臂微不可查的抖动,这名老先生在紧张。

一直在一旁未曾说话的二人此时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大声喊了起来:“老头子,你别不承认,虽然不是你,但是我亲眼看见刚才一名看了布告然后就骂骂咧咧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人进了你们学舍。”

甲卒见此直接伸手抓住一直在掩门的老夫子一条手臂,将其推开,“劳烦老先生待一会,让我等搜查一番。”

说完便率先带着四名甲卒入内,剩余一名看着大门三人。

没一会就见领头甲卒在前带路,后面一名甲卒押着青衫男子走了出来,嘴上还在骂骂咧咧,“我先晋,何曾如此对待读书人,怎么连给王令一句评价的话都不能说了吗?快放开我。”

领头甲卒走至老夫子身边,拱了拱手说道:“劳烦先生跟我们去一趟巡守处了,有什么对王令不满的可对采议官说,不用在民间教唆百姓。”

老夫子此时倒不紧张了起来:“我这学生不过是无心之语,何必拘捕他?”

领头的甲卒不答话,只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老夫子见状反而大笑坦然的向门外走去,走出学舍回头看了眼门额上挂着的匾额,高喊了一声:“我等大儒,在这大秦国何时连话都不能讲了。”


很快又是三载春秋已过。

王宫内,离宫殿群稍远的一处挂着金字国学舍三字牌匾的院内,传来朗朗书声。

“礼义仁智信,温良恭俭让……”

讲台上身着儒衫的夫子闭着眼睛,踱步走来走去,带着讲台下十名孩童念着君子十品六德。

坐在最前面的两名孩童,左侧那名略微比其他蒙童都要健硕的孩子一脸不耐烦,单手托着脑袋看着桌上的竹简有气无力的跟着念。

那一丝不和谐的声音让夫子感觉格外不适,睁开眼睛,走到那名孩子前,用戒尺在孩子的竹案上敲了敲:“公子亥,念书就好好念,不要有气无力的样子。”那有气无力读着竹简的正是赵王嫡子赵亥。

谁知赵亥似乎更为不服气的样子,直接挥手随意的将桌上的竹简抛至地上,啪啦一声响,串着竹简的线禁不住这一摔,散落一地,其余坐着其他朝臣的子嗣此刻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夫子看到这一幕更是气极了,有些发白的长须都随着他身体的颤抖,晃悠了起来,夫子将戒尺重重往讲台一敲,又是啪的一声响,戒尺已经被夫子敲断,夫子沉默了几个呼吸,才强压着怒气开口对所有学子说道:“休息一炷香,稍后再回来上课。”说完便率先独自走出学堂,站在走廊看着院内长得郁郁葱葱的树木。

赵亥见夫子走出去,瞧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竹简,哼了一声,直接起身走了出去。与其相邻而坐长得十分清秀白净的孩子本想伸手喊一声赵亥,最后还是没喊出声。

清秀的孩子默默起身,帮着赵亥将散落的竹简,一枚枚捡起,放在赵亥的桌上。后座的一名学子见状也上前帮忙,“公子松,公子亥还没被封太子呢就敢这么顶撞米先生,要是你父王把他封为太子了。”说完这孩子好像还闭眼想象了一下画面,瘪嘴摇了摇头。

清秀的孩子就是比赵亥早一个小时出生的赵松,赵松浅笑着说道:“不要这么说,亥弟弟现在只是对儒学不感兴趣而已,不爱枯坐在学舍内而已。”

那名孩子小声嘀咕了起来:“怎么松哥哥你就不是嫡长子呢?”

赵松立马捂住了那孩子的嘴巴,左右瞧了眼,其他孩子都坐在座位上,温习着刚才夫子所讲的内容。

这时那名孩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额头已经冒出冷汗,这句话要是被别的孩子听见了,回去乱讲,再传到吕后耳朵里,恐怕自己全家性命都不保了,妄议立谁为太子,可是大罪。

见那孩子发愣,赵松才松开手,继续捡着竹简。继续左右瞟了一眼才小声说道:“亥弟弟毕竟是嫡子,我没有和亥弟弟争的想法。”

话音落下,夫子重新进了学舍内,看着帮忙捡竹简的两名孩子点了点头。

很快就到了晌午,直至散学,赵亥没有再回到学舍来继续念书。米夫子喊完散学,学生们一同起立对着站在讲台上的夫子躬身致谢。

走出学舍的赵松正欲返回自己的寝宫,站在国学舍门口不远处的一名宫女快步追了上来,“公子松。”

赵松停步,他认得这是伺候母后的宫女,站定等待那名宫女走到面前。

宫女走到赵松面前屈膝行了一礼说道:“公子,吕后请您去他寝宫一趟,公子亥也在。您若现在无事就跟随我一同去吧。”

宫女偷偷抬眼打量了下眼前的赵松,虽然才六岁,清秀的五官夹杂着赵王的一丝刚毅,已经初显俊俏了。

赵松微微伸出手,示意宫女带路说道:“那就劳烦姐姐特意前来领路了。”

宫女屈膝答了一声:“当不得公子一声姐姐。”便转身带着赵松前往吕后的寝宫。

一会后宫女就带着赵松到了吕后寝宫,宫女先是站着门外喊了一声:“公子松带到。”

里面传来赵王的声音:“松儿快进来吧。”

赵松走了进去,只见自己的父王,母后,母妃,国师,赵亥都在,除了赵亥站在一旁,其余四人都围坐在红木方桌旁。

连忙正了正衣袍,跪下,双手交叉于额头,拜下说道:“拜见父王,母后,母妃,国师大人。”

赵王起身离开座位,扶起赵松,“松儿不必多礼。”赵王说完摸了摸赵松的脑袋。

赵松站定在四人面前,吕后也给了赵亥一个眼神,赵亥也站到赵松旁边。

赵王微笑着说道:“亥儿,松儿,你们已年满六岁,从今日开始不仅要学习儒学,也可以开始修行了,今日我请申国师来检测一下你们的根骨如何是否契合狄阳宗的功法。”

赵亥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早就知道母后和国师舅舅都是神通广大的修士,早就想开始修行,奈何母后一直说他根骨还没发育完全,不宜过早修行。

说完赵王看着坐在一旁的申韦说道:“申国师,开始吧。”

申韦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一座小巧却栩栩如生的猛虎木雕,御气拖至赵亥、赵松面前,说道:“等会你俩将左手放在雕像上,木雕会抽取你们一丝血液。一个一个来,公子亥你先来。”

刚见到木雕,赵亥就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不过还是耐心等着国师舅舅讲完。

申国师话音一落,赵亥就立马抬起左手,挽起袖子,放在了虎头上,刚一放上去就“啊”的叫了一声,然后就看见木雕从虎头开始渐渐有血色往虎尾蔓延而去,越往后变色的速度越慢,约莫过了一炷香,血色蔓延到老虎的后肢处再也没有寸进。

申韦大笑了起来,“公子亥,你可以将手拿开了。”申韦说完对着赵王说道:“恭喜大王,公子亥的根骨可谓极为契合我们狄阳宗的功法,这枚虎雕靠吸食血气检测根骨,根骨越好者,虎雕变成血色范围越大,越契合我们狄阳宗功法,除了我在内几名真传弟子之外,当年可没几名弟子能令虎雕血色蔓延到后肢。”

赵王也笑了起来,招了招手示意赵亥站到他身边来,吕后之时也大喜对着说道:“恭喜大王,后继有人了,亥儿以后定是大王的得力助手。”

赵王带着笑容对申国师说道:“国师再给松儿测测,松儿定然也不差。”

申韦点点头,笑着示意赵松将手伸上去。

赵松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将手放在虎雕上,刚一放上去,掌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样,忍不住和赵亥一样叫了一声,紧接着好似看到一只老虎站到了他面前,对他张开了巨口咆哮了起来,瞬间吓得冷汗一冒,立马抽手离开虎头。

赵松睁开眼一看,虎雕仅仅虎头变成了血色,很快就隐了下去,重新变回了木头的颜色。

赵王也微笑着对赵松招了招手,赵松走到父王身旁,赵王摸了摸他的脑袋向申国师问道:“国师,松儿的根骨如何?”

申韦将木雕收进袖内说道:“根骨尚可,勉强可以修行。”

米妃这时才笑着开口说道:“不要紧,以后松儿好好读书,帮着公子亥和大王治理好大秦就够了。”

这时赵亥更加得意起来对着米妃说道:“母妃,这您可就说的不对了,我大秦靠的可是以武立国,横扫魏、晋两国可是靠的铁骑,虎豹骑,那魏、晋两国一堆文绉绉的儒士,脑袋可被砍成了一片片呢。”

赵亥说完,在座的几人都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赵王率先笑着开了口,“亥儿,不可以这么讲,我们还是要读书人帮我们管理百姓,可不是一味的打杀。”

赵亥皱起鼻子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那就留下听话的读书人,杀掉那些不听话的。”

申韦听闻此言哈哈大笑,“好好,公子亥心性极为契合我们狄阳宗的功法,两名孩子后面修行就由我来亲自教导吧。”

米妃坐在后面也只得讪笑,赵松在父王边上低着头抿着嘴唇,他很想大声说出来,乱杀人是不对的,世上的问题不是光靠杀人解决的,可挣扎了许久还是未曾说出口。

米妃这时也起身躬身对三人行了一礼,对着赵王说道:“大王,我先带松儿去吃午膳了,下午再让松儿去找国师学习。”

赵王点了点头,轻拍了拍赵松的肩膀,示意他跟着米妃去用膳,赵松临走不忘恭敬的对三人行礼。

等待二人离去,赵王坐了一会也起身准备离开,申韦也紧随其后,临走时赵王交代了赵亥一句别忘了下午去上师殿跟随国师修行。

待赵王走出寝宫,申韦跟随在后,走了一段路,申韦才开口说道:“大王,您已到了人极境六层吧?”

赵王没有回头,之时嗯了一声。

申韦这才继续开口说道:“那这突破金身境的秘法可以传授给您修炼了。”


与母妃一同食用午膳的赵松有些沉默,只是安静得吃着碗里的饭,偶尔可听见筷子与玉盘相撞的声音。

米妃见儿子闷闷不乐,吃饭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他是为了自己根骨太差的事而耿耿于怀,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赵松碗里。微笑着摸了摸赵松的脑袋说道:“松儿,不必因为根骨比公子亥差就感觉心中不舒服,毕竟王后是修行中人,而母妃只是平凡人。”

听闻此言的赵松将筷子整齐的摆在碗旁,托着腮看向米妃说道:“母亲,孩儿并不是因为根骨比亥弟弟差而感到失落,只是因为亥弟弟最后那一番话语,我认为他说的不对。”

米妃听闻也放下了端起的碗筷,收起了笑容,淡然的对着自己眼前仅六岁的儿子说道:“松儿,母亲不能因为公子亥是嫡子就偏向于他,关于他最后一番言语无论是无心也好,还是有意也罢,断然不可让你感觉他是对的,这世上当然需要强大的军伍,但也需要有读书人,军伍的存在就像是刀剑,用来保护弱者不受伤害欺凌,而读书人就像一面镜子,要让所有人看清自己对黑白有所分明。”

听到母亲如此蕴含道理的言论,赵松也挺直了后背,双手也放在了腿上,好似又回到了学舍,赵松看着母亲略微有些苍白的面庞,赵松忍不住有些心疼母亲,但却正经的回道:“好的母亲,孩儿知道了。”

米妃挪了挪椅子坐到赵松身旁,握住赵松的手,说道:“孩儿,在母亲这里不需要这样,母亲从小教你礼仪,克己,谦让,只是为了能让你在这王宫中更好的活下去。”说完搂住了赵松,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其实说根骨比赵亥差那么多,赵松心里不失落是假的,如果能够得到父王多一分重视,他与母亲也不用整日如履薄冰,赵亥说的道理虽然错了,可赵松也不得不承认,大秦国现在得疆土不是靠读书人讲出来得,而是那千千万万的甲士,还有狄阳宗凶猛的虎豹狼骑打下来的。

青涩的面庞想到此也忍不住要落泪,转身埋进了母亲的怀抱。

米妃只是轻拍着儿子的后背。

忍声哭了一会的赵松,抬起头,举起幼小瘦弱的手臂用袖袍擦干了眼泪,对米妃说道:“母亲,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如您所说,做好一面镜子,哪怕镜子被打碎了,可依旧照的出美丑。”

母亲听闻赵松这番言论,深感欣慰,点了点头说道:“好,快些吃饭,稍后还得去国师那里修行,纵使根骨差些也不可怠慢。”

赵松听闻点头,大口吃起饭来。

吃完饭,赵松将碗筷摆放整齐对米妃说道:“母亲,我吃完了,先行回去了,下午修行我不回懈怠的。”

米妃微笑着对儿子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赵松起身正要走,差点忘了一件事,忙对米妃说道:“母亲,您气色又变差了,国师送来的补血丹您不要忘记吃了。”

“好,松儿长大了,知道关心母亲了,你快些去休息吧。”米妃对赵松回答道。

赵松又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

下午,上师殿内。

坐在大殿正中蒲团上的申韦,闭着眼睛,保持着盘坐抱元的姿势,开口对坐在左右两旁蒲团上的赵松、赵亥两人说道:“静心,感受天地灵气,你的意识会感受到许多蓝色的光点。”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赵松终于感受到了国师所说的灵气,像那黑夜中蓝色的萤火虫,在身体周围一闪一闪。一时之间禁有些不忍心将这些灵气纳入体内。

可这灵气被感受到后,仿佛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拼命往赵松身体里钻。

灵气的波动,申韦自然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睁开了眼睛,有些诧异,按虎雕检测的结果来说,赵松不可能比自己这‘侄儿’还先感受到灵气,虽然虎雕主要是检测根骨,但也可以看出修行资质。中午的时候,自己不太想抹赵王的面子,未曾说实话,赵松的根骨如果在狄阳宗最多是个外门弟子,打杂的那种,根本不配让自己亲自教学。哪怕练气资质就是稍好一点,估摸着在其他仙宗也是个不被重视,勉强入内门的存在。

赵松可不知道申韦会想这么多,既然灵气拼命的往他身体里挤,自然他也不会拒绝,开始运转起了下午刚到时国师传给他的功法。这一运转,灵气摄入的速度反倒比刚感受到时还慢些了,这些蓝色的小光点,似乎不太愿意按照赵松规定的线路进入体内。

申韦观察到赵松摄入灵气的速度变慢,才感到正常,这才符合虎雕检测的结果。比赵亥先感受到灵气的原因只能归咎于,心比赵亥更静一些了。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落山了,一旁的赵亥周身灵气终于产生了动静,而且摄入的速度极为惊人,如果将赵松的速度比作水滴,一滴滴的落下,那么赵亥已然成线。

又让两子修行了一会,申韦抱元的手指轻轻转了一圈,赵松与赵亥突然感受到周身的灵气仿若突然消失不见,丁点不剩。这时申韦开口说道:“好了,两位公子,你们都很不错,短短一下午就都感受到了灵气的存在,日后勤加修行即可,我传你们的功法足够你们修炼到气盛境巅峰,之后的等修为到了再传于你们,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我。”

二人起身同时对国师行了一礼,准备离去,申韦又开口说道:“你俩座下的蒲团自行带回去,可以帮着聚集周围灵气,提高修行速度。”

二人再度拱手,各自抱起身前的蒲团,退出殿门离开。

赵亥出了门,看着抱着蒲团的赵松说道:“还真没想到你一下午竟然也能感受到灵气。”赵亥自打从他母后那里知道自己这位松哥哥仅比他早出生一个时辰,就处处看他不顺眼。你说比他早一天出生,他都要好受点,就比他早一个时辰,自己一个王后所生的嫡子,竟然还得喊这庶出的一声哥哥,想着他就内心不悦。

赵松并没有因为一句讥讽就与赵亥争锋相对,只是平静的说道:“资质没有亥弟弟一半好,只是勉强能感应到。”

赵亥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拉开与赵松的距离。赵松自然不会加速跟上,放慢脚步,看着月色星辰缓缓向自己的寝宫走回去。


回到寝宫的赵松没有马上休息,而是将红色的蒲团放于床榻之上,让候在一旁的宫女退出去,盘坐在蒲团上,开始摄取灵气,竟然根骨比赵亥差,那就只能勤奋了,勤能补拙,笨鸟先飞。

静坐了约莫一炷香,意识放空,耳旁听不见风声,烛火时不时劈里一下的燃烧声,仿佛天地都寂寥无声。

蓝色的光点重新出现在了赵松的感知里。这些灵气在被赵松感受到时,好似很兴奋,上下起伏,赵松犹如蜂巢,灵气就像那采蜜归来的蜜蜂,纷纷往赵松身上钻去。

但等到赵松一运转功法,想将灵气纳入身体之时,这些灵气好像又变得恐惧了起来,四散逃离,只有少量光点愿意进入赵松的体内。

狄阳宗功法运转之时,本应周身毛孔大开,将灵气纳入肉体,强健血肉,由肌肤下最表层的血肉开始以灵气洗涤出生后所带的杂质,待到全身黑色物质排干净的时候,灵气就要开始去除筋络,百骸的杂质,再沿筋络汇聚脐下三寸成气旋就到达了气盛境。

赵松回忆着国师所传的意形仙诀上头的描述,除了这些功法运转时的状态及境界突破的表现,申国师还告诉他们,这套意形仙诀是狄阳宗宗主于天白山山脉,观山脉内各种灵兽修行所创,灵兽只要开始修行寿元就可达千年,悠久的寿元定然与他们强大的肉身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此诀修行到气盛境,肉身就堪比山中猛兽,力能举鼎,丹田内力(灵气)不竭,便能一直挥舞百斤兵器战斗。

一夜未眠,到了第二天刚刚日出,阳光透过窗照耀到身上,赵松才睁开眼睛,略微一动弹,感觉身上有些不舒服,像薄薄涂了一层油脂般,略微拉开袖袍,果然手臂之上都有一层很薄的黄色油脂,这应该就是国师所说的先天杂质了吧,自己一夜苦修,才排除这么丁点,如若不是自己皮肤较白,估计还看不出来,修行还真是一件漫长的事。

思绪到此,赵松欲起身,还得去国学舍跟随自己的外公学习呢,可不能迟到,自己这外公可不会因为自己是他外孙就不打板子,反倒是打得更重。

这双手撑腿,打算站起来的赵松,一撑上膝盖就发现腿已经麻了,完全不听自己使唤,无法动弹。

一时之间哭笑不得,无奈只得喊门外候着的宫女,“小怜姐姐,麻烦进来帮忙扶我起身。”

门外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小跑着进来,到床榻边,看着挣扎欲起身的公子,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公子,怎不早些喊我,这是修行了一夜腿麻了?”

赵松只得苦笑道:“小怜姐姐不要逗我了,快些扶我起来,再不快些,就得迟到了,到时候又得被先生打板子。”

赵松记事起,这位叫小怜的宫女就一直在照顾他起居,起先小怜是母妃身旁的宫女,到今年开春,有了自己的寝宫后,母妃就让她跟着继续照顾赵松了,多年相处下来,赵松没把小怜当作下人,而是当作了一名姐姐一样。

小怜也很庆幸自己是被米妃选中成为贴身宫女,性情温和,端庄文雅的米妃从不会随意打骂她们宫女,眼前的小主子也是对她极好,从不刁难她们,听闻别的宫女说,那公子亥下床都要踩着贴身伺候宫女的后背,理由竟是荒诞的嫌那床踏(不是床,是下床的踏板)太硬,咯得他脚疼。

小怜扶着赵松下了床,走了几步,赵松直到感觉好些了,就让小怜快去打些水来,他得洗漱一番。

等小怜端来一盆水,放下,赵松便支开了要帮他洗漱更衣的小怜,在母妃教育下,大多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不愿麻烦宫女们,按照母妃的教导,没有谁生下来就是下人,她们也不过是家中贫寒才进宫来伺候我们,在家她们也是各自需要父母呵护的孩子。

怕去学舍的时间不够,赵松只能用毛巾简单擦拭了身上薄薄的油脂,心里想到从今天开始估计每晚得沐浴了。

------

等赵松一路小跑着到了国学舍门口,远远看到门内学堂里其他蒙童还未到齐,赵松驻足缓了缓呼吸,才走进去。

学堂门口,赵松先是对坐在讲台上正在看大秦最新编撰历法的外公鞠躬行礼,“夫子,早上好。”

米夫子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仍旧在皱着眉头看着竹简。

竹简上刻有昨日,大秦王才颁布的王令,家中有两名成年壮丁以上者,若无一人从军,每年税收需增加两层。

三年前,大秦本是以自愿原则为主,且待遇优厚,米夫子倒是觉得此举甚好,既扩充了军力,又补贴了百姓。

可今天这最新颁布的王令,就有强征在内的意味了,税收增加两层,大秦国对于普通农户人家若是没有钱缴税,便是缴粮食,石米取三斗,所赚银钱也是如此。可这如今不参军入伍,便要加两层,石米取五斗,那么普通农户百姓根本不够饱腹。

米夫子想到这些怔怔出神。直到坐在第一排的赵松小声提醒道:“夫子,快要到上课时间了。”米夫子才回过神,看着台下所有蒙童,一眼就看到最前面,本应坐在赵松旁的赵亥没有来,大感不悦,不过没有什么,收起刚才观看的竹简,清了清嗓子说道:“就不等公子亥了,我们先上课。”

一上午的时间在米夫子的敦敦教诲之下很快就过去了,一直到散学赵亥都没有来学舍。

米夫子对这赵王嫡子颇为失望,纵使是不舒服,也应该差人来告知他一声,而不是不声不响的直接不来学舍了。

散学过后,准备回去自己寝宫修行的赵松,远远瞧见了米夫子正慢慢踩着一级级石阶向父王的书房走去。赵松估摸着自己这外公是找父王较真去了,外公昔年也是大秦国内有名的大儒,后来母亲嫁入宫中为妃,在诞下自己后,父王便差人请他进宫给自己和赵松还有朝臣们的子嗣启蒙,开办国学舍,如今大王的嫡子一声不吭就不来上他的课了,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米夫子让在御书房门外的宫女帮忙通传一声,太傅求见。

“见过大王。”米夫子这位老儒士高高交双手举至额头,躬身九十度,对着坐在书桌正中的赵王行礼道。

赵王正在专心看着采议官递上来的奏折,宫女通传他之后就没注意到米夫子这么快就进来了,直到听到米夫子说话的声音,才抬头看到这位老丈人对他行儒家正礼,连忙说道:“太傅,不用行此大礼,方才在看采议官奏折,未曾注意到您,快落座。”

米夫子站在原地未动,只是放下举至额头的双手放下,藏于袖中,说道:“可不敢坐,兴许我这把老骨头明天就要被赶出宫去了。”

赵王听到老丈人这么讲,皱起眉头,问道:“太傅为何这么讲?你的太傅是本王亲封,谁敢对您不敬?”

米夫子哼了一声,鼻孔出的气都让白色的胡须颤动了一下,“大王是装作不知道吗?公子亥今日未曾来上早课,也无人通告老夫一声。”

赵王听完米夫子的话语,也感到十分生气,啪的一拍桌子,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去把公子亥叫来书房,如此不懂尊师重道,成何体统。”门外的宫女颤颤惊惊的答了一声,提起长裙赶紧向赵亥的寝宫跑去。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御书房门外传来宫女的惊叫声,赵王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

不等宫女回答,赵亥走了进来,站至米夫子旁边,拱手对父王行了行礼,赵王见此啪的一声使劲一拍桌子,大声喝道:“见到父王是如此行礼的吗?太傅在一旁是看不见吗?”

这可把赵亥吓坏了,他刚在上师殿跟随国师修行完毕,准备起身返回自己寝宫,一名宫女急匆匆的赶到跟他说父王十分生气,让他赶紧去御书房,越快越好,一来就看见米夫子在内,心里就明白是这老头子来告状了,本以为父王只是会敷衍一下,本想到上来就给赵亥一个下马威。

赵亥赶紧跪下,对赵王行叩礼,说话还带着颤音,“见过父王,见过太傅。”赵亥此时不敢抬头,就保持着跪拜叩首的姿势。

赵王继续厉声问道:“说,你上午去做什么了?为何不去上早课?”

赵亥埋着头回答道:“禀告父王,儿臣上午去上师殿修行了。”至于为何不去学舍上早课,赵亥没有回答,可赵王可不会对这个问题作罢,这才是怒气的根源,一字一句的继续发问道:“我在问你为何不去上早课?”

冷汗瞬间就沿着赵亥的额头淌下,浸湿了手背。

沉默了一会,赵亥仿佛终于鼓起了勇气说道:“儿臣觉得识字即可再学那些已经亡国的儒书毫无意义,还不如努力拔高修行境界,如国师一般一人杀千骑,更有利于我大秦。”

站在一旁扶须皱眉的米夫子听到赵亥这番言论,一甩袖袍,怒喊几声:“荒谬,十足荒谬之语。”转身就走。

赵王见状连忙起身离座,快步追上离去的米夫子,可估计米夫子实在是气急了,年过半百的年纪此刻走起来倒是健步如飞,赵王追到书房门口只瞧见了其下石阶的背影。

赵王本欲喊米夫子回来,可这时注意到了一旁相拥在一起一脸恐惧神色的两名宫女,这才往另一侧看去,只见国师的黑虎正趴在门侧,闭着眼睛休息。

赵王背负双手踱步走到了赵亥身后,赵亥听着脚步声内心恐惧不已,直到听见父王叹了一口说了句:“起来吧。”才松了口气,心里估计是没事了。

赵王重新坐回书桌前,看着眼前低着头年仅六岁的嫡子,手指不自觉的在桌上敲击了起来。

咚咚咚,房间里只听得见赵王敲击书桌的声音。赵亥终于顶不住压力了,拱手鞠躬对赵王说道:“父王,儿臣知错了,下午就去与夫子道歉,明日就去上早课。”

赵王听到儿子的话并没有回答,皱着眉头,手指依旧在桌上敲击。

约莫过了半炷香,赵亥都感觉弓着身子快站不住了,才听到父王的回话:“行了,既然你不愿再读书,父王就不强求你了,你以后就跟着国师好好修行,回去吧。”

赵亥听闻此言内心大喜,终于不用每天去读那些书了,忙说道:“儿臣谢过父王,那儿臣先告退了。”

赵王嗯了一声。

随后就听到门外,赵亥骑上黑虎时衣袍带起阵阵的响声。

重新拿起刚才收起的奏折,自吞并其余两国后,赵王就特意设立采议官一职,专门收集民间对新颁布的历法、王令的意见。可昨日新令刚下,下头呈上来的奏折就有三四本,许多百姓对新的征兵令颇有微词,有不少读书人已经在抨击他这位赵王昏庸。

赵王此刻觉得自己这嫡子说的并非全无道理,这些读书人只会咬文嚼字,上阵杀敌时可未曾见过一名读书人。

昨日国师传授他晋升金身境秘法时,让他加大征兵力度,待到他突破至金身境,便可向东南方的大楚开战了。

征兵一事,赵王听从了国师的要求,至于秘法,赵王从袖中掏出昨日国师交给他的玉简拿在手中观看起来,玉质清澈透亮,可上面的那枚兽字却给赵王一种铺面而来的杀气,以及莫大的怨气。

按国师的说法,此时赵王就可以秘法炼化玉简内拘押的兽魂来辅助修行,在人极境巅峰之前只可少量抽取,待到巅峰后可将念识深入玉简炼化那些狄阳宗这么多年绞杀后拘押的兽魂,以此突破至金身境。

昨夜赵王就试了试,确实辅以秘法修行,修行速度快上了近乎一倍,虽说除了抽取时会看到各类凶兽对他愤怒咆哮外,身体并无其他不适,但感觉还是有些不安。

这时门外的宫女,敲了敲房门,“大王,该用午膳了。”

赵王被打断思绪,一下没了吃饭的胃口,决定现在就去问问国师,这功法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何如此着急,几年后就要对大楚发动战争。大楚可不比当年的魏、晋两国,其国主只是不喜战争,愿偏安一方,赵王可是知道大楚背后是有其他修行宗门站着。


赵王走进上师殿,申韦仿佛料到了赵王会来,已经提前将蒲团摆好,黑虎还未回来。

赵王盘坐于蒲团,申国师依旧在闭目摄取着灵气。

最后还是赵王率先开口询问了起来:“国师,为何如此着急继续发动对大楚的战争?”

申韦嘴皮微动,声音赵王却清晰可闻:“当年我与师妹率骑来大秦时,不就与大王说过吗?”

赵王皱着眉头问道:“难道整个中元祖洲所有北方地脉的灵气还不够?”

申韦听闻此言才睁眼,像是讥讽一般的浅笑了起来。

“大王,是不是把长生想得太过于简单了?自从数千年前,最后一批修行者传说得长生飞升至昆仑后,可还曾听闻过有修士得长生飞升过了?我们宗主于三百年前突破至传说中的境界,昼夜不分观万物轮回,终于抓住了那一丝飞升得可能,直至十年前终于破解了为何再无得长生的原因。”

赵王开始回想起当年申韦所说,的确,当年自己问申韦为何要助大秦统一北方时得到的答复是,宗主发现再突破炼体最高境界所需的灵气太过庞大,远不是狄阳宗所在的北狄洲上那一条天白山山脉能够满足的灵气数量。

故而希望帮助大秦统一整个北方,然后将北方地底深埋的一整条祁云山脉与天白山山脉相接,这样整个中元祖洲北部就与北狄洲灵气交融,所有的修行中人摄取灵气速度都将提高,这样才有一丝飞升的可能。

如今赵王又听到申韦说到破解了再无人得长生的原因深感好奇,连忙问道:“那到底为何数千年后再也无人能得长生?是修行之法不如先人吗?”

申韦缓缓说道:“并不是修行之法不如先人,而是如今中元祖洲的灵气都比以前稀薄太多了。大王可知,为何我们脚下这块大地叫中元祖洲?”

赵王摆了摆头,表示不知,这些事史书并无记载。

申韦继续解释道:“当年可没有什么北狄洲和其余三洲,而是只有我们脚下这片大陆,这片大陆被称为祖洲。当年最后一批飞升者,并非同宗同门,飞升前各自施展术法打断或是割据祖洲一部分,才有了今日五洲割据的样貌。不仅如此,连仅剩的祖洲大陆,当年也是各国小宗门割据地脉混战,整个大陆各处灵气都变得稀薄,无法融会贯通,所以再无修士能够飞升得长生。”

赵王听到这番解释终于明白了,也就是狄阳宗的宗主发现,只有贯通北狄洲和现在中元祖洲的所有地脉才能飞升。

“大王可明白了?不止于是东南方的大楚,还有西面的大商,大秦要做的是统一整个中元祖洲。”

赵王听此更是眉头紧锁,深吸一口气说道:“连年征战可得死伤不少百姓,还有具我所知,大楚、大商能够屹立不倒,从未被吞并,其身后可都有强大的修士宗门。那些练气士的神通术法砸下来,我大秦的骑兵可扛不住。”

申韦听到赵王这番话,哈哈大笑起来,对赵王说道:“大王是不是太小看,我们狄阳宗了?剿灭魏、晋两国可未曾拿出我们狄阳宗真正实力。大王无需担心,那些练气士,我与师妹自由法子对敌,唯一有所顾虑的,就是那些宗门的长老们,我一人难以对敌,他们可不会放任地脉被抢夺,所以还请大王勤练功法早日到达金身境。”

说到此,赵王忍不住开口发问道:“你给我的练魂之法没有问题?”

申韦转过头,双目盯着赵王看了起来,一脸阴沉之色,看得赵王有些发毛。

忽然申韦笑了起来。

“大王过于担心了,我就是使用此法突破至金身境的。”

哪怕听到申韦如此说,赵王还是有些犹豫,申韦见状继续说道:“难道大王就不想永得长生吗?不想做这祖洲共主吗?大王根骨,可在我之上呢,修行境界超越我只是时间问题。”

长生二字仿若带有巨大的魔力,一时之间竟让赵王迷了心神。

半响过后,赵王有些摇摆的心思坚定了起来,起身与申韦说了声告辞就大步离开了。

申韦看着赵王离去的身影,目光阴晴不定,看来得去与师妹商量一些事了,狄阳宗的计划得加快进度。

没过一会黑虎载着赵亥回到了上师殿。

赵亥一脸兴奋的神色,对着申韦说道:“国师大人,骑着黑虎可太威风了,那些宫女见了都直打颤。”

申韦看着眼前的侄儿露出微笑,说道:“那你要努力修行,强大自身才是根本,黑虎终究只是坐骑。”

赵亥攥紧了拳头,嗯了一声,然后便坐在刚才坐过的蒲团上开始修行。

申韦对自己这侄儿的根骨还是很满意,应该是除却自己那宗主师父之外,见过最契合狄阳宗功法的人了。

长生,宗主想,赵王想,难道他申韦就不想吗?只有帮宗主完成计划,才有可能重新开启飞升昆仑的道路,获得永生不灭。

想到此,申韦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留音玉简,轻贴于额头,片刻之后招来黑虎,轻声对黑虎说道:“去将这玉简送给师妹。”

黑虎含住玉简,跃出殿门,向王后寝宫奔去。

-----

吃过午膳的赵松,并没有休息,也没有和赵亥一样去往上师殿,就在自己的寝宫内修行了起来。虽然国师昨日说可随他一同修行,有什么不懂随时可以问他,但赵松更愿意自己一个人独自修行。

赵松回想起每次见到国师,虽然他都是笑眯眯的,可他总感觉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阴沉。

一想到这儿,赵松就感觉不自然,刚感受到周身的灵气,一下子就脱离了那种状态。晃了晃脑袋,抛开杂念,重新静下心来,开始修行。

-----

王后寝宫内,吕后拿起玉简,闭目,脑海中传来申韦的声音。

听完之后吕后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手里的玉简捏成粉末。

对还趴着一旁的黑虎说道:“你可以回去了。”黑虎点了点头,起身慢悠悠的离开寝宫。


月色下,石廊上依稀可见两道人影。

赵王一手紧握在石柱兽首上,可见手背及手臂上青筋隆起,片刻之后才隐入体表之下,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旁站着身着铠甲,并未戴盔似将领的男子开口说道:“大王,已经到这步了吗?”

赵王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今夜叫你前来,是有事要拜托你。”说完侧过身看着身旁这位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将领。

话音刚落,这位将领立马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微微颔首说道:“大王请讲,末将万死不辞。”

赵王连忙弯腰,双手托起这位将领说道:“长平,本王这次要的就是你不死。”

被唤作长平的将领被托起身,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赵王。

赵王从袖中掏出一块铁制令牌伸手递给他,秦长平一时之间竟不敢伸手去接。

“拿着,收好,再与你说。”

听着赵王带着命令语气,秦长平这才伸出双手接过令牌。

见秦长平接过令牌,赵王这才微笑着转身,双手再次撑住石栏,看着连绵的宫殿说道:“长平,你今年多大了?本王有些记不清了。”

秦长平接过令牌后,小心翼翼的收入胸甲内,贴着心口放好才回答道:“回大王,已过不惑之年五载。”

“原来都这么久了啊,与你一同征战晋国的场面,好似在昨日一般。”

秦长平没有接话,不知道大王到底要与他讲什么。

赵王深深吐了一口浊气,继续说道:“还记得当年晋国那批降卒,本王想杀,但又不好下令,于是询问你和其余几位将领,唯有你懂了本王的心意。”说到这拍了拍秦长平的肩膀,又问道:“恨不恨本王?就因为那一次,所有朝臣,同袍,都跟本王弹劾你,要本王罢免你的将军之位,就连我大秦的百姓都骂你是冷血侩子手。”

秦长平立即回道:“总有人要为大王分忧,大王最后不还是力排众议将我留在了军中吗。”

“终究还是本王对不住你,让你这么多年都只是一名少良将不曾升迁,那些不如你的反倒最低混到了大良将。”

秦长平刚准备开口,赵王抬起手来,示意秦长平让他继续讲完:“你不用多说什么,自本王继承王位以来,最为信任的就是你,本王最后再拜托你一件事,如若情况有变,你要像当年在战场上护着我一样,护着他,护着大秦的子民。”

秦长平再次单膝跪地,这次并未拱手,而是一手握拳撑地,一手扶在膝盖上,低下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末将秦长平愿为赵家世代,赴汤蹈火。”

赵王微笑着说道:“去吧。”

秦长平起身,迈着坚毅的步伐向王宫外走去。

赵王此时又感到头疼不已,石栏上的兽首被抓成粉末,遗落到走廊上各处。

-----

王宫内另一处寝宫,在床上盘坐着的赵松,肌肤不断渗出黑色的杂质,在体表都覆有一个毫的厚度了。直至感受到颈后最后一丝先天杂质被排除,才睁开眼睛,赵松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都要吐了,连忙对着门外喊道:“小怜姐姐,快帮我准备水,我要沐浴。”

“好的,公子,稍等片刻。”门外站着的小怜姐姐答了一声,就叫上几名宫女一起去提水过来。

一小会后,门就被打开,一进屋,几名宫女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这味道快赶上茅房了。赵松自知难闻,喊道:“你们将水倒入木桶中就快出去吧。”

被称作小怜的宫女一边往木桶内倒水一边说道:“公子,不要紧,今日体内排出这么多污渍,我来帮你吧,不然估摸着你自己洗不干净。”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这气味太难闻了,你快出去吧小怜姐姐。”

小怜反倒咯咯笑了起来:“公子还害羞了,小时候如厕洗浴可都是姐姐帮忙的呢。”

赵松听到这番话,若不是脸上还有黑色杂质覆盖,小怜定能看到赵松俊秀的面庞已然通红,赵松说道:“现在我年纪大了,小怜姐姐还得嫁人呢,快些出去吧。”

正值芳华年纪的小怜不再挑逗小公子,笑着出了寝宫,把门关好。

赵松这才脱下贴身衣物,将全身泡进木桶内,没一会一桶清水变成了浊水,赵松反复搓弄了身上各处,确定洗净后,才从桶中站起来。

看着一桶‘黑水’心中感叹了句,终于到气血境九层了,五年时间才修炼到九层,不知道还得花多久时间才能突破到气盛境界。

赵松从木桶中跨出,站到镜旁,穿起衣服,顺带打量了眼镜中的自己,虽然比同龄少年要健壮一些,但也有限,远没有早在一年前就已突破气血境的赵亥强壮。

自打开始修炼后,赵亥就再也没有去过学舍,大部分时间都在跟随申国师修行,赵松与其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不过赵松可在宫内没少听到对他的恶语。今天切磋把某位大良将军儿子的手臂打断了,明天把一名守卫从石阶上踹了下去,各种事情时有发生。

不过这些人都是敢怒不敢言,都是在背后小声议论,宫女和守卫见到他都害怕。

赵松不再多想这些,还是早些休息吧。

第二日早晨,赵松走在去往学舍的路上,一个身影从旁向其走来,那道身影骤然一跃扑向赵松。好在赵松昨夜已突破至气血境九层,在那身影刚动作之时周身毛孔已感受到有劲风铺至,立马转身面向身影,打眼一看竟是自己的弟弟,一脸凶狠之相,挥拳向自己面门砸来。

赵松没想到自己这弟弟会突然出手,来不及躲闪,只能轻挪身形,同时双手抬起用小臂护在面门前。

这一拳打在了赵松的左臂上,赵松被打得接连后退几步,整个左臂已然麻木。

一拳之后赵亥站在原地,冷笑着看着赵松,“赵松,你这气血境底子打熬的不错吗,竟然一拳没把你的臂骨给打断。”

赵松一脸愤怒的看着赵亥,质问道:“干什么突然对我出手?”

赵亥迎面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兄弟之间切磋不是很正常吗?”

手臂麻木过后,就是疼痛感袭来,赵松满头大汗,看着走来的赵亥,左手已抬不起来,前脚掌微微踮起,随时准备跳跃躲闪。

赵亥笔直的走到赵松身旁,与其擦肩而过没有再出手,看着不甘示弱却又做着躲闪准备的赵松咧嘴一笑说道:“你太弱了,突然没兴趣跟你打了。”

赵松看着去往上师殿的背影,心道这赵亥怎变成这样了。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