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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袁氏逆子,开局抢了甄宓!

狂龙宇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无系统+头脑+权谋+征伐】穿越成袁绍最不喜欢的儿子袁谭,被陷害要对弟媳甄宓不轨,被扣上逆子的头衔!既然你说我是逆子,那我就忤逆到底,直接和袁氏断绝关系,抢走甄宓!从现在开始,我袁谭要自己收猛将、集名仕,打造属于我的三国天下……

主角:   更新:2022-11-17 00: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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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袁氏逆子,开局抢了甄宓!》精彩片段

大汉兴平元年(194年)。

邺城,冀州牧袁绍府邸后宅。

袁谭幽幽醒来,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让人闻上去十分的舒服。

他迷糊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中,建筑风格有着明显的汉代风格。

袁谭下意识地想要抬一下手,却触碰到了一个柔软且温暖的身体,吓了他一跳。

他慌忙低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容貌都堪称人间极品的少女,竟然躺在他的怀里昏睡着,而她的身上竟然只穿着轻薄的内衣。

雪白的香肩,白藕一般的双臂,修长的长腿,就这样呈现在眼前,触手可及。

袁谭不禁使劲地咽了一口吐沫,作为一个月薪3千的图书管理员,他根本没交过女朋友,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更别说跟这样的绝世美女亲密接触了……

袁谭的心跳骤然加快起来,内心也不受控制的躁动起来,只因面前的少女实在是太美了,如此的暖香温玉在怀,换成谁也根本把持不住。

袁谭迟疑着缓缓地将嘴向着少女的脸颊靠近,想要尝试去亲吻一下她的脸颊,确认一下这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的情景。

当他的嘴触碰到少女脸颊的一刻,他只觉得双唇如同被电流击打了一下,那真实且温暖、光滑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少女也恰在此时醒来,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双明眸秋波就如此近距离地直视着袁谭。

袁谭吓了一跳,也呆呆地和少女直视着……

“啊!”少女猛地回过神来,发出了一声尖叫。

袁谭被少女这样一叫,也有些慌了,着急地想要辩解:“姑娘,你是谁,我们怎么会……”

就在这时,一股电流迅速从袁谭的脑海中闪过,随后无数碎片记忆进入脑海中。

随着记忆被唤醒,他意识到自己穿越了,他成为了汉末枭雄袁绍的长子,和他同名同姓的袁谭。

眼前的少女,正是后世无数宅男魂牵梦萦的绝世美女——甄宓。

今夜正是袁谭的二弟袁熙和甄宓的大婚之日,他却怎么会和甄宓这样搂抱着躺在一起?

甄宓见袁谭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以为他脑子里还在想着苟且之事,更加羞愤着急,恼火地喝骂着。

“袁谭,你这个无耻之徒,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我可是你的弟媳!”她又羞又恼地挣扎着就要坐起……

袁谭也紧张了,着急地解释着:“甄姑娘,你别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

砰!

房门被猛地推开,几个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人正是冀州牧——袁谭这世的便宜老爹袁绍。

跟在他身后的是今天的新郎官袁熙,还有袁谭的三弟袁尚。

袁熙看到眼前搂抱在一起的袁谭和甄宓发出了惊呼:“你,你们在干什么!?”

袁绍也被气得双手发抖,厉声喝骂着:“畜生,你在做什么?!”

此时的袁谭已经完全回忆起了一切,他是在花园中被人打晕,醒来就出现在这里,他根本就没有主动想要对甄宓做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做!”袁谭高声辩解着。

“什么都没做?!”袁绍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袁谭,将目光转向低泣的甄宓询问道:“甄宓,你说实话,显思(袁谭的字)到底有没有企图强暴你!?”

甄宓迟疑着抬起头,偷眼看了袁绍一眼,随后小声地回应着:“我在洞房之内不知怎的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大公子搂在了怀里,衣服也……”

一旁的袁熙不容甄宓再把话说下去,已经着急地上前打断了她:“人都搂在怀里了,衣服也脱了,这不是意图强暴,又是什么?!”

袁绍的三儿子袁尚也马上附和着:“父亲,眼见为实,这真的容不得大哥抵赖……”

“够了,不要再说了!”袁绍恼火地打断了他们。

几个儿子中,袁绍本来就最不喜欢窝囊、软弱的袁谭,平日里他花天酒地,纨绔浪荡也就算了。

可今天他居然敢做出玷污弟媳这种有违伦常的恶行,更被抓了现行,这让袁绍感到脸上十分无光,大为恼火。

袁谭听了袁熙和袁尚的话,忍不住转头去看他们,看到二人目光交流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

他立刻明白了一切,幕后的元凶一定是他们二人。

袁氏三子之间一直不合,袁绍又从小不喜欢袁谭,更倾向于让袁尚继承自己的地位,只是碍于手下谋士沮授、田丰等人的劝说,才一直悬而未决。

今日之事,必定是袁尚和袁熙联合陷害自己,目的就是让袁绍责罚自己,从而夺取袁氏的继承权!

“畜生,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可狡辩?!”袁绍厉声地喝骂着袁谭。

袁谭看着袁绍,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在袁绍的眼中,他看不到一丝对儿子的理解、担心和疼爱,只有嫌弃、厌恶甚至是一种痛恨。

这种目光让袁谭彻底明白,袁绍不仅是不喜欢自己,而是根本不想要自己这个儿子!

本来他还试图用自己的头脑去找出证据证明清白,可现在他明白,这没有意义。

袁尚见袁绍发火,却做出一副好人的模样,上前对袁谭说道:“大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你诚心跟父亲悔罪认错,他一定会宽宏大量原谅你的。”

袁熙见袁尚开口,也赶忙上前对袁绍说道:“父亲,我们是亲生兄弟,岂能因此事坏了兄弟情义?只要大哥肯知罪认错,就请父亲饶他一次吧!”

袁绍见两个儿子都为袁谭求情,脸色舒缓了一些,瞪着袁谭喝道:“逆子,你看看你两个兄弟,到了现在还帮你求情。”

“你这做兄长的有何面目面对他们?!马上跪下认错,我还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袁谭听完袁绍的话,却一言不发,只是缓缓地走到袁绍的跟前。

所有人都以为袁谭会向袁绍跪倒认错,乞求原谅。

袁尚和袁熙对望一眼,两人也觉得事情这样了结,已经达到目的。

袁谭在袁绍心中的地位,必定一落千丈,继承人的位置必定与他无缘。

就在所有人等着袁谭跪倒认错的时候,他却只是冷笑着说道:“认错?我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认错?!”

这句话一出,在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向窝囊懦弱的袁谭,竟然敢当众对袁绍说出如此忤逆的话。

原本已经有些消气的袁绍,被袁谭气得脸色铁青,伸手指着他怒喝着:“你,你这个逆子说什么!?”

“我说我是被冤枉的,可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该认错的人不是我,是你!”袁谭坚定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袁绍大怒,厉声怒喝着:“你个逆子,犯下如此大错,还敢顶撞我!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袁谭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只是冷冷地看着袁绍,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看到袁谭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袁绍更加恼火,他挥动着手臂。

站在大厅外的侍卫明白这手势的意思,他们迟疑着上前,准备去控制袁谭,将他押解出去……

谁也没有想到,一直沉默的袁谭却在这个时候动了,他飞身上前,冲到了袁尚的身边。

不容袁尚做出任何反应,袁谭的右手已经紧紧地卡住了他的脖子……


众人谁也没想到袁谭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都一下愣住……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袁尚没想到袁谭竟然会出手对付自己,惊愕地开口想要询问。

袁谭却已经收紧手腕,勒得袁尚再也说不出话。

“再废话,我现在就扭断你的脖子!”袁谭厉声地呵斥着。

看着袁谭凶恶的眼神,加上来自咽喉的窒息感,袁尚明白这绝对不是说笑和危言耸听,立刻闭上嘴不敢再出声了。

“逆子,你掐着你三弟的脖子干什么?!”

袁绍没想到袁谭竟然会出手对付袁尚,着急地开口怒斥着他。

“你都说要杀我了,难道我还站在这里等死?!放我离开,否则我会杀了他陪葬!”袁谭厉声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他很清楚在场的人当中,袁绍最在意的就是袁尚,所以果断地选择劫持他做人质来和袁绍谈条件。

袁绍没想到袁谭竟然会用袁尚来威胁自己,一下愣住。

“你敢伤害显甫(袁尚的字),我必定饶不了你!”袁绍色厉内荏的叫嚣着。

袁谭却不说话,只是发出了一声微哼。

所有人都能够听出这哼声中带着的轻蔑,显然是根本不在意袁绍的威胁。

跟随袁氏父子一起来的还有袁绍手下的各位谋士,只是因为这是袁熙的洞房,他们只敢站在门外等候,没敢进屋。

现在听到屋内的袁氏父子起了争执,谋士许攸意识到再不开口,难以圆场,赶忙走进屋,来到了袁绍的身边劝说着。

“主公,大公子只是酒后失态,何况他只是意图冒犯甄姑娘,并未形成事实,罪不至死,还请主公从轻发落。”

随后,许攸马上转向袁谭劝说着:“大公子,主公刚才也是一时气话,都是一家人,哪里到了喊打喊杀的地步,你先放开三公子,一切都好商量……”

袁绍毕竟也是一方诸侯雄主,马上明白许攸这是替他解围,现在袁尚的性命又掌握在袁谭的手里,他需要借这个台阶下。

袁绍将口气缓和下来,对袁谭说道:“显思(袁谭的字),放开你三弟,只要你低头认错,我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不必了!”袁绍的话还没有说完,袁谭却直接打断了他。

“我已经再三说我是被冤枉,你还要让我认错,我没做过的事,我绝不会认!”袁谭态度坚定地回绝了袁绍的提议。

他这句话一说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袁绍说从轻发落,这已经是缓和的一种态度,可以化解当前尴尬的局面。

袁谭却直接拒绝,难道他是打定主意,要对袁绍忤逆到底吗?!

“好,那你说,你想要怎样!?”袁绍无奈地开口征求着袁谭的想法。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这个儿子,我也就别留在你的身边碍眼。从现在开始,你我断绝父子关系,我和袁氏再无半点关系!”袁谭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大厅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再没有一丝声响,即使一根针此时落在地上,也都能听得十分真切。

袁谭斩钉截铁的一番表态,犹如平地惊雷,在所有人的头顶轰鸣,让他们都呆若木鸡!

他做这样的决定,首先是不想留下来,继续被袁绍轻视,也不想陷入袁熙、袁尚无休止的陷害。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袁谭知道,用不了几年,崛起的曹操就要正式和袁绍展开决战,并最终击败袁绍。

他不想跟着袁氏一起陨落,落个身首异处,还不如尽早离开,自谋生路。

袁绍被气得双手发抖,怒视着袁谭:“逆子!你确定你刚才说的不是酒后胡言!”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了沉寂!

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暴怒的袁绍不断地喘息声。

“我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清醒!”袁谭抬头朗声回应着袁绍。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袁家已经没有我的生存空间,但我有穿越者的知识,和对未来的了解,离开这里,我也一定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在这个乱世建立霸业!

袁绍厉声说道:“好,既然你自己想走,我也不会强留你,放开显甫,走吧!”

“等我出了邺城,到了安全地方,自会放他回来!别派人跟着,我要是发现有人跟踪,也会立刻要了他的命!”袁谭回应着袁绍。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面对已经充满愤恨的袁绍,必须加倍小心!

更何况袁谭很清楚,自己这个原主的身体素质很一般,论武力更是弱鸡一枚。

若不是刚才突然偷袭,单是袁尚,他都未必打得过,又怎能轻易给对方当场报仇的机会?!

“好,你带显甫一起出城,我不会派人跟随!”袁绍无奈地摆着手。

此时他已经完全被袁谭拿捏住了,只能无条件答应他所有要求。

袁谭押着袁尚大步向外走去,门外的人自觉让开道路,放他们出去。

因为有袁绍亲自下达的命令,一路上没人敢跟踪和阻拦袁谭,二人顺利出了邺城东门。

袁谭却丝毫没有想停下的打算,继续带着袁尚前行。

袁尚忍不住向袁谭哀求着:“大哥,已经出城了,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到了该放你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走!”袁谭冷冷地呵斥着袁尚。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接触,袁尚明显得感觉到袁谭和以前有了本质的变化,行事干脆果断,一点不拖泥带水。

他知道违拗袁谭必定没有好果子吃,也不敢再说,只能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袁谭带着袁尚一路而行,到了野外一无人之处。

袁谭抬手在袁尚的后脖颈重重一肘击下,袁尚当即闷哼一声,昏倒在地……

袁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袁尚,迅速地取下了他腰间挂着的环首刀,将袁尚拖到路边的树丛中隐藏起来。

现在的他需要更多时间,能够晚一点让袁绍的人找到袁尚,对他是极为重要的……

布置好了一切,袁谭这才快步向着远处黑暗中的小路而去……

此时的他长出了一口气,刚才他也承受了巨大压力,毕竟面对的是袁绍,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代霸主。

袁谭明白,现在只是暂时脱离危险,并不意味着真正的安全。

自己当众让袁绍丢了面子,他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一定还会派人沿途追杀,要想躲过追杀,还需要动一番脑筋。

尤其是袁谭还打算要在乱世创造自己的基业,那就离不开人才的相助。

眼前就有两个合适的人选,如果可以招募,不光是可以帮助他摆脱眼下的危机,对未来的发展也大有助益。

这两个人就是被袁绍关押在邺城大牢里的名将张郃和麴义。

此二人原本都是前冀州牧韩馥的部下,后背叛韩馥投靠袁绍。

麴义在界桥之战,八百先登破公孙瓒白马义从立下大功。

张郃则在攻打公孙瓒时,立下不少战功。

历史上的张郃后来更是成了曹魏的五子良将之一,是难得的帅才。

只不过两人都是降将的身份,又都性格刚直,不够圆滑,不受袁绍的喜爱。

他们更是遭到了袁绍部下谋士排挤,被诬陷成叛逆,关进了大牢。

如果袁谭可以将二人救出,收服他们成为部下,并让麴义策动部下八百先登死士跟随,那就拥有了自己的第一支部队。

活下去的希望也将大大增加,未来创业也有了极大的助力。

想明白这一切,袁谭不但没有向远方逃走,反而趁着夜色,沿着小路向邺城返回……


邺城的大牢位于邺城的城南。

袁谭趁着夜色来到牢房外,迅速敲响大门。

不多时,牢房的门打开,站在门内的是一名小狱卒。

袁谭毕竟是袁绍的大公子,虽然平时很少会到牢房这种地方,但狱卒们也基本都知道他的身份。

“大,大公子……”小狱卒没想到来者会是袁谭,紧张地结巴起来。

袁谭故意端起架子,皱着眉头呵斥着:“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袁谭呵斥狱卒的声音,被在牢房内门房中的牢头听到,他慌张地迎了出来,赔笑来到了袁谭面前。

“大公子,小的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牢头连声向袁谭赔礼。

袁谭见牢头对自己的态度依然恭敬,心中踏实下来,庆幸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家丑不可外扬,何况还是儿子忤逆自己这样丢人的事情,袁绍更不会声张出去。

牢房的狱卒肯定想不到,现在的袁谭已经和袁绍决裂。

他是准备借着“大公子”的身份招摇撞骗,唬住牢头,将张郃、麴义二人带走。

“行了,你赶紧把张郃、麴义从牢房中提出来交给我,我要把他们带走。”袁谭冷着脸吩咐着。

牢头听了袁谭的话,却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大公子您要带张郃、麴义走?!”

“对,父亲有紧急要务要召见他们,特意吩咐我来提人!”袁谭依然端着大公子的架子,搬出袁绍的名号来吓唬牢头。

牢头听了袁谭的话却显得更加的迷茫,迟疑地回应着:“可,可是……”

啪!

一记耳光狠狠地抽打在牢头的脸上!

“我都说了,父亲有紧急要务要召见他们,你还可是什么可是,赶紧去提人!耽误了大事,立刻让你的人头搬家!”袁谭不敢过分耽搁,唯恐有变,做出严厉的样子威吓着牢头。

牢头挨了打,不敢有丝毫的违拗,只是委屈地回应着:“大公子,小的有几颗脑袋,敢违抗主公的命令?”

“只是审配先生刚刚带着主公的命令前来,说二公子大婚,普城同庆,要给张郃、麴义二位将军赐喜酒,他才刚进去,您又说要提人,小的有些无所适从了……”

袁谭听到牢头说审配带着“喜酒”来见张郃、麴义,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审配原本也是韩馥的部下,但他为人多谋,善迎合,投靠袁绍之后,很快就得到了袁绍的信任和重用。

他也早看出袁绍喜爱袁尚,是提出废长立幼的主要人物。

审配在韩馥手下时,就与张郃、麴义不合,二人入狱,很大程度就是他在袁绍面前搬弄是非所致。

他在这个时候,给张郃、麴义送“喜酒”,显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想到张郃二人有性命之忧,袁谭顾不得再和牢头废话,一把将他推开,快速穿过走廊,向着牢房深处跑去。

牢头不明所以,也不敢怠慢,赶忙带着几名狱卒快步跟了上去……

牢房深处,张郃、麴义二人被关押的牢房处。

审配站在走廊里,冷冷地看着牢房中的二人,随行的随从已经将“喜酒”送进牢房,摆在了二人的面前。

张郃和麴义显然猜到了酒有问题,都迟疑着没有动。

“这是主公赐给你们的喜酒,你二人不喝,在等什么?!”审配冷冷地向二人呵斥着。

“审配!主公将我二人关押多日,一直不闻不问,又怎会在二公子大喜的日子想起我们,专门安排你送喜酒?只怕是酒里有毒吧?!”麴义见事已至此,直接开口道破了审配的阴谋。

审配也没有丝毫的掩饰,冷笑道:“既然你二人已经知道我的来意,我也就不再兜圈子。你二人若是乖乖的喝下此酒,还可保住全尸。”

张郃听审配说出这是毒酒,不由得勃然大怒。

“我二人自归顺主公,忠心耿耿,出生入死,多次立下战功。主公怎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赐我二人毒酒?我要见主公!”张郃怒吼着。

“现在就是主公要取你二人性命,他又怎么还会见你们?!你们若是抗命不从,惹怒主公,一样是难逃一死,弄不好还会连累你们的家人。”

“是一人死保全家人,还是落个满门抄斩,你二人都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审配开口警告着二人。

张郃还要发火,麴义伸手拦住了他,惨然地叹息着:“儁乂(张郃的字),他说的没错,若没有主公授意,他又怎敢拿毒酒来加害我们?”

“大丈夫死则死耳,又何必要大呼小叫,连累家人?!”

张郃听了麴义的话,无奈叹息着点了点头:“兄长说得是,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死的痛快些!”

两人想到这里,也不再多说,各自拿起一个酒杯,倒满了毒酒,举杯相视。

张郃:“兄长,黄泉路上有你相伴,也是张郃的幸事,来生我们还做兄弟。”

麴义点了点头,举起酒杯与张郃相碰。

审配站在牢房外,冷冷地看着二人,嘴角露出了奸诈且得意的笑容。

就在张郃、麴义举起酒杯要饮酒的关键时刻,袁谭飞奔着从走廊拐角冲出,看到这情景,立刻高呼:“不要喝!”

张郃和麴义听到喊声,都是一惊,下意识地停止了动作,转头看向走廊外飞奔而来的袁谭。

审配看到迎面而来的袁谭,则是一脸的惊愕,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的计策即将成功之时,他竟然会出来搅局。

袁谭冲到审配的跟前,一脸怒色的呵斥着:“张郃、麴义都是有功之臣,你怎敢下毒加害?赶快离开,我奉父亲之命,接他们回去相见。”

洞房事变的时候,审配并不在现场,所以袁谭还准备用自己大公子的身份来吓唬他。

袁谭的话果然让审配一下愣住了,晚宴开始之前,是袁绍亲自下令,让他带着毒酒前来鸩杀张郃二人,现在又怎会突然要召见他们?

尤其还是让他从来就看不上的袁谭来传达指令,就更让审配心生怀疑……

袁谭却是趁着审配犹豫的时刻,已经快步冲到了跟前,猛地出手,举起手中的环首刀,狠狠向着审配的胸膛刺去……


审配万万没想到袁谭竟然会直接上来就出手,根本没有防备,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要闪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环首刀已经狠狠刺进胸膛,鲜血立刻喷涌出来。

审配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袁谭,缓缓倒地,歪头死去。

张郃和麴义没想到袁谭会出手杀了审配,都惊愕地看着袁谭,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谭长出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当时打晕袁尚的时候,顺便取走了他腰间的环首刀,现在派上了用场。

牢头还有审配的随从,看到袁谭竟然直接出手就杀了他,都一下惊呆,惊愕地看着袁谭。

袁谭反应极快,立刻回身,将环首刀架在了牢头脖子上,封住了走廊出路。

袁谭厉声对审配随从呵斥着:“审配加害功臣,已被本公子诛杀,你们谁敢乱喊乱叫,格杀勿论!”

审配已死,他的随从早已被吓傻,看到袁谭如此杀伐果断,哪里还敢违拗,连声答应着站在原地不敢动。

牢头更是吓得双腿颤抖,他的两腿之间已经有液体滴下,不停地说着:“大公子饶命,饶命!”

袁谭看到狱卒和审配随从都被震慑住,这才踏实下来,吩咐着:“去,打开牢门,放两位将军出来!”

狱卒哪敢不从,赶忙上前打开牢门,招呼着牢房内的张郃和麴义:“二位将军,快请出来!”

张郃和麴义虽然不明白袁谭的用意,但他们很清楚继续留在牢房里必死无疑,所以没有丝毫迟疑,赶忙走出了牢房。

袁谭用环首刀逼着牢头、狱卒和审配随从进入牢房,随后重新将牢房锁好,这才对张郃和麴义说道:“二位将军,跟我走。”

三人快速地逃出牢房,在邺城的街道上奔走着。

直到三人远离牢房,确定没有追兵追来,这才停下脚步,躲在一无人的街角大口喘气休息着。

“多谢大公子救命之恩!”张郃和麴义对视一眼,一起上前跪拜道谢。

两人都是引兵作战的帅才,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内幕,但心里清楚,若非袁谭及时救援,二人早已饮下毒酒身死,所以都是诚心道谢。

“二位将军不必客气,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公子了!”袁谭带着几分哀怨地回应着二人。

张郃疑惑地看着袁谭,显然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说。

袁谭简单快速地将自己被陷害,与袁绍决裂的经过叙述了一番。

二人听完之后,大为惊愕,虽然他们知道袁绍的三个儿子一直在争夺继承权,但最多也就是一些暗流涌动,却没想到最终会发展到这个结果。

“大公子既然已经逃出邺城,却又为何去而复返,还来到牢房搭救我二人?”麴义想到这个关键问题,疑惑地询问着。

“我已经与袁氏决裂,却又不甘就这样消沉,有心自立开创一番基业。”

“我素知二位将军战功卓著,且未受重用,更被小人排挤陷害,身陷囹圄,所以才决定返回搭救,希望能得到二位相助,助我成就霸业!”袁谭也没有兜圈子,直接将目的说出。

“这……”张郃听到袁谭说出是希望他们归附,却有些犹豫了。

在他的印象中,袁谭不过是一个窝囊废的纨绔子弟,不受袁绍重视,名声、威望极低,现在又和袁绍决裂,孑然一人,更无安身立命之地。

张郃自命不凡,怎甘心为这样的人效命?

麴义看着张郃的表情变化,马上猜出了他的心思,赶忙说道:“儁乂,今日若非大公子冒死返回相救,我二人已经丧命。就算是报答大公子救命之恩,我兄弟二人也该相助大公子,否则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麴义这样一说,张郃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即点头:“兄长教训的是,是小弟狭隘了。”

麴义这样做,其实还有另一个打算。

现在他们二人是逃狱而出,肯定无法再继续留在邺城。

一旦袁绍发现审配被杀,肯定会派人追杀。

虎毒不食子,就算袁谭已经和袁绍决裂,但真到了关键时刻,或许袁绍还会念父子之情,放他们一条生路。

既然已经有生的机会,肯定还是要尽力活下去,只是这个目的他肯定不能直说了。

二人一起向着袁谭再次拱手施礼:“主公救命大恩无以为报,我兄弟二人愿誓死效忠!”

“承蒙二位不弃,我袁谭定会带二位将军建立盖世功勋,让你们名垂青史!”袁谭回应着二人。

张郃、麴义对袁谭的这番回应却是不置可否,显然他们内心中对袁谭的印象,让他们对这番“宏图大志”并没有太多信心。

袁谭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非常清楚,现在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们的命,他们为了报恩才效忠自己。

这种方式显然是不够牢固。未来的日子里,他需要充分展现自己的头脑、智慧和才能,让二人心悦诚服,这才能使他们永远忠于自己,成为未来称霸的庭柱。

“二位既然已经效忠于我,我就先要带二位安全离开邺城。”

“张将军,你速去接应你和麴义将军的家眷;鞠将军,你则返回先登营,他们都是你的死士,相信你定能有办法让他们跟随效忠。”

能够带走家眷,可以消除二人的后顾之忧;有先登营的护卫,则能大大增加活下去的机会。

张郃和麴义两人听了袁谭的布置,都是暗自点头,在这种危急时刻,他能从容不迫,安排得井井有条,倒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那主公就跟随属下一起前往先登营吧!”麴义向袁谭说道。

袁谭看着麴义却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们三人分头行动,我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去办。”

“主公要做何事?一旦被人发现牢房内的变故,必定会惊动袁绍,对我们展开搜捕,主公单独行动,只怕太过危险!”麴义有些担心地提醒着袁谭。

袁谭回应着:“就因为时间紧急,我才丝毫不能耽搁,要趁现在再杀一个回马枪,带走一个最重要的人……”


袁谭所说的这个重要的人自然就是甄宓。

虽然貂蝉被列为四大美女之一,但甄宓的美貌也是世人皆知,尤其是今夜见过本人之后,更是让袁谭惊艳无比。

既然已经和袁氏决裂,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兵戎相见,他又怎么甘心将这个绝世美人留给袁熙?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再杀一个回马枪,又悄悄返回到袁府。

洞房的一场喧闹,袁谭又带着袁尚离开,让袁绍大为紧张,正在前厅等待袁尚的消息。

所有的家人自然也不敢安歇,都十分紧张地在廊道恭候,随时接受调遣。

这样一来,后宅自然也就疏于防备,变成了一座空院。

袁谭轻易地翻墙进入袁府后宅,轻车熟路地来到袁熙的新房外。

跟他预料的一模一样,甄宓依然独自在洞房中等待,袁熙自然是在前厅陪着袁绍一起等待袁尚的消息。

袁谭快速地推门进屋,几个大步来到了甄宓的跟前。

甄宓听到动静,本以为是袁熙回来,正迟疑着想着如何回应。

却不想一只有力的手已经扭住了她的双臂,随后又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甄宓大惊,但双手被控制,嘴也被捂住,让她根本无法挣扎,也无法发出声音。

此时,她也已经看清面前那张脸,赫然正是袁谭。

甄宓的双眼瞪大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袁谭竟然会去而复返,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又有着“侵犯”自己的举动。

但这次她被完全控制,连一点挣扎和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袁谭将甄宓搂在怀中,再次感受着温玉在怀,内心又是一荡,近距离的身体接触,让他明显感觉到甄宓不光是容貌俊俏,身材也是无可挑剔。

袁谭深知此时不是和美女亲密的时刻,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在甄宓的耳边低声说道:“没想到我又回来吧,我是特意来接你一起走的!”

他说话时发出的气息,吹动着甄宓的耳廓,让她感到奇痒无比,同时听了他的话,内心也是惊颤不已。

这袁谭竟然色胆包天,返回来的目的竟是想带走自己?!

袁谭根本不给甄宓考虑的时间,快速拿起床上散落的盖头,直接塞进甄宓口中。

随后,他扯下床前的幔帐,快速将甄宓的手脚捆绑在一起,然后将甄宓扛在了肩上。

甄宓生得娇小可爱,被袁谭扛在肩上,他丝毫也不觉得吃力。

袁谭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封书信放在床上,然后扛着甄宓快速走出洞房离去……

袁府大门口,数匹快马飞驰而来,领头的正是袁绍手下首席大将颜良、文丑!

袁绍心中惦记袁尚,可又怕太早派人去找,惹恼袁谭。

只能强忍着,直到袁谭带着袁尚离开约一个时辰,才派颜良、文丑带着二百骑兵出城去搜寻袁尚,并极力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务必要保证袁尚安全。

二人出城以后,小心探查,直到在路上遇到刚刚醒转,摸索着回城的袁尚。

二人不敢怠慢,安排一半部下继续搜寻袁谭踪迹,他们亲自护卫着袁尚返回邺城向袁绍复命。

“显甫,你可算回来了,没事吧?!”袁绍一看到袁尚回来,情不自禁地起身迎上前,关切地询问着。

站在一边的袁熙看着袁绍对袁尚关切的样子,心中虽然嫉妒,却也只能低着头,装作没有看见。

“父亲放心,我没事,那袁谭带我出城之后,将我打晕,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醒来,摸索着返回,幸好遇到了颜良、文丑二位将军,被他们护送回来。”袁尚赶忙安慰着袁绍。

袁绍点了点头:“没事就好,快回去好好歇息……”

袁绍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到大厅外面传来惊叫声:“不好了,二少夫人不见了!”

袁熙听到有人喊甄宓不见了,立刻紧张起来,他不等袁绍做出反应,快步迎向大厅门口,正好和闯进来的下人相遇。

“你说二少夫人不见了?!”袁熙厉声喝问着。

下人惶恐地使劲点着头。

“二少夫人不是在洞房吗,怎么会不见的?”袁熙追问着。

好不容易袁尚回来了,自己也终于可以回去和甄宓“圆房”了,人却突然不见了,这让他如何不急?!

下人无奈地将手中的信递给袁熙:“是,是大公子劫走了二少夫人!”

“什么?!是袁谭?!”

袁熙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气得双手颤抖,怒吼着:“这个混蛋,居然还敢回城来,还抢走了我的甄宓?!”

袁绍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为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袁谭竟然去而复返,还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劫走了甄宓,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袁绍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厅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名狱卒和审配随从匆匆从外跑进。

审配随从跪倒在袁绍的面前,着急地呼喊着:“启禀主公,大事不好了。大公子在牢房杀了审别驾,劫走了张郃和麴义!”

“什么?他杀了正南(审配的字),还劫走了张郃和麴义?!”听到这个消息,袁绍再也无法淡定了。

张、麴二人的能力他非常清楚,袁谭独自离开肯定闹不起什么波澜,但现在有了这两名猛将相助,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文丑,快,马上带三千兵马去先登营,接应蒋奇!”袁绍迅速向文丑下达着命令。

自从麴义被关押之后,袁绍就把先登营交给心腹将领蒋奇统领。

但袁绍深知,张郃、麴义从牢房逃出,第一时间若是去往先登营,蒋奇根本不是二人的对手。

文丑领命刚要往外走,又有几名兵士惊慌失措地从外面冲进,冲到袁绍的面前汇报着。

“主公,大事不好了,麴义刚才返回先登营,杀了蒋奇将军,带着先登营造反了!”

听到这里,袁绍一下瘫坐在椅子上。

袁谭每一步的行动都抢在了自己的前面,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一切都是平时最看不起的那个窝囊废儿子做出来的……


“文丑、颜良,你二人速传我军令:你二人与淳于琼、高览各领三千骑射手,分四面追击叛逃的袁谭和先登营。”

“一旦追上,不必多言,直接击杀,取袁谭、张郃、麴义人头回来见我就是!”

袁绍短暂的惊怒后镇定下来,马上下达了追杀的命令。

袁熙担心地说道:“父亲,甄宓被他们掳去了,若是安排骑射手追击,只怕会误伤她,还是……”

袁绍立刻瞪起了眼睛,呵斥道:“愚蠢!大丈夫何患无妻?现在要追击的是叛贼,又岂能因一妇人而误大事?!退下!”

袁熙虽然心中不忍,但袁绍如此下令,他又哪敢违拗,只能悻悻地退下,心中纵有一万个舍不得,却也无可奈何……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了袁绍父子的预料。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四路人马分头追击,展开严密的搜索,直追出数百里,却始终没有找到袁谭和先登营的踪迹。

更离奇的是,四路人马沿途探查,却根本没人见过先登营经过,袁谭等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没了痕迹。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长翅膀飞走了吗?!”袁绍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暴怒地冲着面前的四将厉声呵斥着。

一而再,再而三被逆子袁谭戏弄,让袁绍感到颜面尽失。

“给我再增派人手,每路人马增至五千人,继续扩大搜捕范围,一定要把这个逆子和先登营找到!”袁绍再次下达着指令。

听到袁绍的指令,四将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拗,只能拱手接令。

“主公,不可!”袁绍部下的谋士田丰站了出来,提出了反对意见。

袁绍怒视着田丰:“怎么,元皓(田丰的字),你要替那个逆子求情吗?”

“主公息怒,卑职并非要为这些逆贼求情,只是眼下局势有变,主公不宜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

“近几日,邺城内流言四起,说公孙瓒在幽州招兵买马,蠢蠢欲动,又有兴兵进犯之态!”

“曹操则是集结了兵马,又有进攻徐州陶谦之势!”

“南北两方都有隐患,我军应该调动兵马北御强敌,同时观察南方战局,适时而动。若此时为追捕袁谭和先登营出动两万精锐,一旦有战机出现,我军恐会错失!”田丰向袁绍解释着自己劝阻他的原因。

袁绍有些迟疑了,他深知田丰所说的话很有道理。

他从韩馥手中夺取冀州的时间不过两年多,现在根基还不稳,调动两万精兵专门搜捕袁谭,的确太过兴师动众,一旦有战事发生,将有极大的影响。

但袁绍内心又不愿意就这样放过袁谭等人,这不光是面子问题,也是担心会留下隐患。

袁绍沉着脸陷入沉思,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许攸看出袁绍内心纠结,赶忙上前献策:“主公,卑职建议,可将袁谭、张郃、麴义三人画影图形,用快马分发各处展开通缉追查,待有了确切消息,再出动兵马追剿,一举拿下。远比现在劳师动众要好得多。”

许攸的建议让袁绍极为满意,于是点了点头:“那就按照子远的建议去执行!”

众将与众谋士一起拱手施礼,领命退下。

袁绍的管家匆匆进入客厅,来到他的身边,低声汇报着:“启禀主公,甄尧在府门外求见。”

甄尧是甄宓的三哥,甄宓的父亲和两个哥哥甄豫、甄俨都已去世,甄尧是甄氏现在的当家人。

甄氏与袁氏定下联姻之后,他就迁居到了邺城。

“甄尧?他来做什么?”袁绍听到管家的汇报,微微一愣,没想到甄尧会在这个时候登门。

一旁侍立的袁熙,赶忙上前解释:“父亲,今日应是我和甄宓回门拜见娘家人的日子,想必是甄家见我们未回,前来询问吧。”

袁绍刚刚舒缓一点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袁绍是庶出,自幼就被弟弟袁术挤兑,养成了极重脸面、名声的性格,如今失了礼数,被人登门问责,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请甄尧进来,显奕,你留下和我一起见你舅兄。”袁绍向管家和袁熙吩咐着。

管家领命退出去请甄尧,袁熙则在旁恭候。

不一会儿,管家领着甄尧走进,这甄尧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长的精明干练,一看就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三人各自施礼后,分宾主落座。

“世侄今日造访,不知有何贵干?”袁绍端着架子,明知故问着。

“回州牧大人,舍妹与二公子今日当是回门之日,家母一直在家等候,却始终未见舍妹夫妇上门,故命小侄前来拜访询问。”甄尧也没有兜圈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哦,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倒是我疏忽了。”袁绍故意笑着缓解尴尬。

“州牧大人和二公子公务在身,想必是太过繁忙,所以忘记了日子。既然现在我已上门,还请州牧大人请出舍妹,允许她与二公子随我一起回门拜会家母。”甄尧不愧是个生意人,说话给袁绍留着台阶,提出了要见甄宓。

袁绍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回应着:“哎呀,世侄,实在是不好意思。令妹过门之后,很是乖巧伶俐,颇受我夫人的喜爱。”

“正好我夫人想要回老家扫墓,路上需人照顾,就带着令妹同往,他们已于昨日离开邺城,恐怕要数日之后才能回来。”

“此事确是我的疏忽,等他们回来,我自当亲自陪同令妹一同过府拜会亲家母赔罪。”袁绍编织了一套谎言,掩饰着甄宓被袁谭掳走的真相。

甄尧听到袁绍这样说,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赶忙回应着:“既然舍妹是陪同夫人外出,也是尽孝,何罪之有?只需等她回来后,让她回去探望一下家母即可,哪敢劳烦州牧大人。”

袁绍见自己的一番话蒙混了过去,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世侄代为向亲家母致歉。我这边还有些公务,要和显奕商讨,就不多留你了。”

袁绍这番话显然是逐客令,他不愿与甄尧过多攀谈,唯恐被对方发现破绽。

“州牧大人,小侄今日前来,还有一事,希望得到恩准。”甄尧却不着急离去,向袁绍表达着自己的诉求。

“何事,请说。”袁绍赶忙追问着。

“甄氏现已从中山迁居到邺城,很多生意往来也要在冀州各处展开。近日邺城一直封城搜捕逃犯,小侄斗胆,希望州牧大人可以准许我甄氏出城继续经商。”甄尧向袁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甄氏已与袁氏联姻,就是自己人。”袁绍说着取出一块令牌,示意袁熙送到甄尧跟前。

“这块令牌赠予你。有此令牌,可保甄氏自由出入邺城及冀州治下各处,再不受盘查阻挠。”袁绍现在只想打发甄尧离开,并未多想,直接给出了特权。

甄尧收起令牌,向袁绍道谢后,离开了袁府。

甄尧乘坐马车快速回到自己的府邸,直奔后院,来到了隐秘的地窖门前,用暗号敲响门。

片刻后,地窖门从内打开,甄尧快速进入,随后有人将地窖门迅速关闭。

地窖中只有微弱的烛光,烛光下坐着一人,笑着向甄尧打着招呼:“舅兄,看你的神情,此去袁府十分顺利吧?”

这人正是袁绍和部下兵将苦寻不到的袁谭……


时间回到三日前的夜晚……

麴义按照袁谭的吩咐来到了先登营。

他悄悄潜入营地,一刀杀了还在睡梦中的蒋奇。

先登营都是麴义的老部下,蒋奇一死,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响应了他的指挥。

没过多久,张郃带着二人的家眷来到。

二人都是行伍之人,家中除了妻儿,没有太多人,调动起来较为容易。

两人集合了先登营的人马,等待着袁谭赶来汇合。

没过多久,袁谭扛着甄宓来到。

“二位将军真是神速,已经控制了先登营,也接来了家人,倒是我动作慢了。”袁谭放下肩头的甄宓,对二人笑着。

麴义和张郃看到袁谭冒险带回的竟然是甄宓,都是脸色微变,显然对他在这种危急关头,还迷恋女色,略感不满。

张郃直接上前拱手施礼:“主公,恕属下直言,我等虽然控制了先登营,但也不过八百兵士。邺城内尚有数万精兵,我们想要逃生并非易事。主公实在不该在此时为一女子冒险!”

他的性情耿直,之前就是这样得罪的袁绍。

如今面对袁谭,依然是直言不讳,任凭麴义不断使眼色,也是没能拦住他。

袁谭听了张郃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儁乂,你误会我了,我带甄宓回来,可不是贪图她的美色。咱们要想安全离开邺城,不被追杀,可全靠她呢。”

张郃一脸迷茫地看着袁谭,显然是没有明白他的意图:“主公,你是想用她做人质,让袁绍和袁熙投鼠忌器,不敢对我们下手?”

袁谭轻轻摇头:“袁绍虽然有些优柔寡断,但从来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咱们杀了审配和蒋奇,他肯定恼羞成怒,欲杀我们而后快,又怎会因为甄宓一个女子而放过我们?”

听了他的解释,张郃和麴义更加迷惑,不明白袁谭到底劫持甄宓回来要做什么。

“走,咱们去甄府。过不了多久,袁绍肯定就得到审配被杀的消息,会派人来先登营,咱们必须抓紧时间行动,回头我再慢慢跟你们解释。”袁谭催促着二人。

张郃和麴义虽然一头雾水,但也知道时间紧急,顾不上多问,带着兵士跟随袁谭离开先登营。

袁谭带着众人快速来到了邺城内的甄府。

甄氏在中山也是名门望族,迁居到邺城之后,身份有了变化,选择的住所也是邺城比较大的一户庄园。

袁谭给麴义下达指令,先登营潜入甄府,不得杀伤一人并发出响动,控制住甄府上下所有人。

麴义和其部下的先登营,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完成了袁谭交代的任务,将甄府上下几十人全部控制住。

袁谭这才在张郃的护卫下,带着甄宓一起来到甄宓大厅,随后吩咐将甄尧带了进来。

甄尧在睡梦中被劫持,本是惊恐万分,看到领头的人是袁谭,而且还押着甄宓,反而心里踏实了一些。

“大公子,莫非是舍妹犯下了什么过错,惹怒了州牧大人或是大公子,才惹得您深夜造访,兴师问罪吗?”甄尧小心地向袁谭询问着。

袁谭笑着摇了摇头:“你说错了,令妹没有犯错,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要和你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

甄尧一脸疑惑地看着袁谭,心想有深更半夜闯到别人家里,劫持了人家全家来谈生意的吗?

他心里这么想,嘴里自然不敢说出来,只能是赔着小心询问着:“不知大公子要谈什么生意?!”

袁谭也不兜圈子,直接把当晚发生的一切向甄尧讲述了一遍。

“现在袁绍肯定是安排兵马四处搜捕我们,我要谈的生意就是,你容留我和我的人在甄府躲藏几日,然后保护我们安全离开邺城。”

“只要你肯答应,我会送你两件至宝,让你财源广进,名利双收。”袁谭向甄尧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甄尧听了袁谭的话,心中连连叫苦。

你这哪儿是谈生意,分明是拉人下水,我要是收留你,那就是容留叛逆,袁绍知道了岂能饶过我?

至于什么至宝,肯定也是糊弄人,你仓皇逃命,能带着什么宝贝,还让我财源广进,名利双收!?

甄尧有心拒绝,但看着身边那群凶神恶煞的兵士,又哪敢提出反对意见!

袁谭看着甄尧,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淡然一笑:“甄兄不必纠结,请取笔墨来,容我先将两件至宝写好送上。”

“若是你看后,觉得这笔生意不划算,尽管拒绝,我绝不强迫你!”

袁谭这样一说,不但让甄尧感到意外,就连在场的张郃、麴义,甚至被控制的甄宓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看看袁谭到底能拿出什么样的至宝,足以去打动甄尧。

甄尧在两名先登死士的陪护下,取来了笔墨和空白的竹简。

袁谭拿起笔,沉思片刻,开始快速书写。

众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在写些什么。

片刻之后,袁谭书写完毕,将手中的竹简递到了甄尧的跟前:“先生请过目!”

甄尧疑惑地看看袁谭,从他手中接过竹简,只见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更加疑惑,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片刻后,甄尧一脸错愕地抬起头看着袁谭:“公子,你所说的方法当真能成?”

袁谭平静地说道:“甄氏自己就有书店和造纸的作坊,成与不成,你一试便知!”

甄尧使劲点了点头:“好,明日一早,我就到作坊安排人,按照公子的方法去尝试,若公子的方法当真能成功,绝对是名利双收,一本万利。那这笔生意我就答应做了!”

甄尧的话让在场众人都大吃一惊,他们都无法想象,袁谭到底给甄尧写了什么,能让他甘冒奇险,答应收留袁谭和助他逃脱……


袁谭赶忙安慰着甄尧:“甄兄放心,我已经有了妥善的计划,今日我将令妹带回,就是为下一步行动,做好铺垫。”

“只要甄兄按我的安排去做,几天后,我们就可以安然离开,甄家也可以开展生意,自行发展!”

甄尧看着袁谭点头:“好,既然公子有这样的把握,我全力配合就是。”

“为了确保不走漏风声,这几日需要甄兄闭门谢客,同时对府内上下禁足。除甄兄自己外,其他人一概不得进出,以免走漏风声。”袁谭叮嘱着甄尧。

甄尧点头:“公子放心,我家刚搬来邺城不久,府中上下都是从中山带来,已在家中做事多年,都会听从我的调遣安排。这几日定会安心闭户,绝不会外出泄露消息。”

袁谭继续说道:“我部下有八百余人,只怕府中安排不下,好在甄家在邺城有多间作坊店铺。请甄兄妥善安排,除少部分留在府中跟随我,其他人分散安置即可。”

甄尧一一点头应允:“公子放心,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安排。”

袁谭点头,摆手示意麴义跟随甄尧去安置部下,他和张郃以及甄宓留在了大厅中。

张郃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上前询问着:”主公,您到底给了甄尧什么至宝,让他心甘情愿和您合作?”

一旁的甄宓也转头看向袁谭,显然也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

“儁乂,你该知道现今我们所用的纸张是何物为原材料吧?”袁谭没有正面回答张郃,却向他提出了问题。

张郃毕竟是武将,虽然也熟读兵书,但对于造纸这样的技术,却是一窍不通,只能茫然地摇了摇头。

“现在的纸张,是以檀木和楮皮作为原材料。这样的纸张不易保存,而且也非常容易走墨。”

“虽然经过蔡伦的改进,造纸的流程有了很大的提升,但依然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我们如今书写,更多的还是用竹简,虽然利于保存,但却极为笨重,不易搬运。”袁谭开始做着解答。

“其实要改变纸张的坚固度,还有走墨问题并不难,只需更改造纸的原材料即可。”

“我向甄尧建议,用桑皮、藤皮造纸,还可以用竹子、麦秆造纸。这样的纸张,质地会远远超过檀木、楮皮制造出来的纸。”

有了这样的纸,配合我给甄尧提供的第二件至宝——活字印刷术,绝对可以让他日进斗金!”袁谭继续侃侃而谈着。

“活字印刷术,这又是什么意思?”张郃听得更加迷糊。

甄宓在一旁看着袁谭,也是一头雾水。

“我们现在的书籍,基本都是靠人工誊写,周期长不说,产量还极低。我想出了一种方法解决这个问题,用泥土将常用的汉字烧制成一个个大小相等的模块。”

“根据书籍的内容不同,将字块排列组合,形成模板,刷上墨即可大量印刷,可确保准确无误,且速度快,一日时间就可制作出千本书籍。”

“这样的书籍不但利于保存、且价格便宜,甄家掌握了这样的技术,还愁赚钱吗?!”袁谭又详细地介绍了活字印刷术。

张郃听完,显然没有完全理解,但一旁的甄宓却已经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她父亲和长兄早亡,从小就跟随二哥甄俨和三哥甄尧接触家中的生意,她很清楚袁谭的设想如果真能实现,那将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虽然她现在没能亲眼看到袁谭的计划推行,但仅是听袁谭讲述理论,就知道成功的概率很大,难怪甄尧看后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和袁谭合作。

真是没想到,传闻中的窝囊废袁谭,竟然如此有头脑,能想出这样绝妙的生财妙计。

袁谭的这个举措,让甄宓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很快,甄尧就带回了消息,经过初步尝试,无论是新的造纸术,还是活字印刷术,都具备成功的可能。

听到甄尧的回应,袁谭踏实下来。

自决定返回邺城营救张郃、麴义开始,他就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脱身办法,最终想到了和甄家合作的方式。

毕竟甄家在邺城拥有较大的庄园和诸多作坊,可以方便自己和先登营隐匿,躲过追捕,再行逃逸。

可想让甄家心甘情愿帮助自己,光靠武力威胁肯定不行。

商人都是唯利是图,只有给他们足够的利益,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做事。

身为图书管理员的袁谭,前世翻看了很多历史书籍,将后世改良造纸术以及活字印刷的方法提前拿了出来,果然成功打动了甄尧。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按照原计划,等待三日后回门的时间,让甄尧去给自己争取离开的机会。

袁谭深知袁绍的性格,肯定是不会泄露家丑,会采取息事宁人的方式,甄尧在这个时候提出出城做生意,会很容易被袁绍批准。

此时,身处地窖之中的袁谭,看到甄尧拿出袁绍亲自颁发的令牌,知道自己的计策果然成功了。

接下来,自己和部下就可以乔装成甄氏的家人、工人,躲过盘查离开邺城。

等待消息的这几天,袁谭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去向,那就是去往豫州。

豫州暂时没有战事,而且颍川、谯县等三国时期出猛将、名仕的几个郡县都在豫州。

未来想要自立,需要大批人才的相助,前往豫州招募人才,是当务之急。

袁谭找来甄尧,将自己准备带人离开的想法说出。

甄尧自然是巴不得他早点离开,自己可以安心做生意赚大钱,赶忙开始安排人手,首先将先登营的兵士分批送出邺城,让他们在各自的屯长带领下,去往约定地点,等待汇合。

随着大批部下被送走,邺城内只剩下了袁谭和麴义、张郃,以及随身的数名部下。

袁谭知道告别的时刻已经到了,他主动向甄尧告辞,准备离开。

没想到,甄尧却在这时主动对他说道:“若是公子不弃,在下愿将舍妹许配给公子,请公子带着她一起离开邺城,另投他处!”

尽管袁谭的心里早就打定了要带着甄宓一起离开的想法,但甄尧主动提出,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袁谭只是短暂的思索一下,就明白了甄尧这样做的原因。

若是将甄宓留下,甄尧根本无法向袁绍解释,反而是惹火烧身,还不如让袁谭带着她离开,一了百了。

东汉末年,女人的地位极为低下,即使贵如皇亲公主,都会被用作和谈的筹码,送往西域和亲,何况是民间女子?

甄宓最初被嫁给袁熙,就是甄家为了攀附袁绍所做的安排。

既然留下她会有隐患,甄尧自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将她推给袁谭。

袁谭缓步走到甄宓跟前,开口询问:“甄姑娘,你可愿跟我一起走?!”

甄宓很清楚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低头回应:“甄宓一切听从兄长和公子安排。”

“你放心,我自会善待于你,不会让你受半点儿委屈。”袁谭郑重地向着甄宓做着承诺。

他深知现在甄宓其实是自己“抢”来了,并不是真正心属自己,但他有信心,可以用自己的努力,去赢得甄宓的芳心。

甄宓抬头看着面前的袁谭,只见他目光中透露着真诚。

想着几日来,他表现出的智慧和各种才能,甄宓内心忽然觉得,跟着他,或许真的比嫁给袁熙要好。

想到这里,她内心中有了小小的悸动,略带羞涩地低下头,不敢再看袁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临别时,甄尧特意送上了充足的路费,也备了大量的干粮。

袁谭等人离开冀州之后,倒是衣食无忧。

他们一路南行,很快就到了豫州颍川郡的阳翟县。

阳翟县,本是豫州颍川郡的郡治所在。

颍川多豪杰,这是袁谭从小看三国书籍时就了解的,所以他来到豫州之后的第一站就选择了这里。

他知道这里现在隐居着一个奇才,那就是被曹操奉为鬼才的郭嘉郭奉孝。

后世有一种说法,郭嘉若是不死,有他献策,赤壁之战,曹操未必会败,也就没有三分天下的可能,曹魏可以一统天下。

这就足以说明,郭嘉的才能是得到世人的广泛认可。

此时的郭嘉还没有入仕成为曹操的属下,隐居在阳翟的老家。

袁谭想要自立,首先想到了这位盖世奇才,要招募他为自己出谋划策……

郭嘉的住处客厅内。

他看着面前的管家,皱起了眉头:“袁谭?袁绍的窝囊废大儿子?他来见我干什么?不见,让他走!”

说着,郭嘉向管家摆着手,示意他去驱赶袁谭。

数年前,袁绍刚刚占据冀州的时候,郭嘉曾经自荐前往袁绍手下效力。

当时袁绍手下已经有了田丰、沮授、许攸等名仕辅助,没有看得起年轻的郭嘉,并没有对他重用。

郭嘉也看出袁绍思虑多端而缺乏要领,喜欢谋划而没有决断,并非明主,于是弃他而去,返回到故里隐居。

他本就对袁绍心存忌恨,对袁谭更是没有好印象,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见。

管家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恭敬地对郭嘉说道:“公子,袁公子送上了一封拜帖,说你看过之后,一定会见他,你还是看一下吧。”

管家说着,将手中的拜帖呈到了郭嘉的面前。

郭嘉疑惑地看着管家手中的拜帖,心想着:一封拜帖就想打动我?好,那我就看看你到底写了些什么。

郭嘉伸手从管家手中接过拜帖展开看了起来。

奉孝公敬上,弟袁谭垂首敬拜。

如今天下大乱,汉室垂危,正是各方豪杰建功立业之大好时机。

先生才华出众,若肯出山入仕,当为周之子牙,汉之子房。

李傕、郭汜虽把持朝政,但二人面和心不和,不久必生内乱,难以持久;

幽州公孙瓒刚愎自用,难成大器;

徐州陶谦老迈昏聩,难守家业;

益州刘焉、荆州刘表都是心无大志,只求偏安一隅,亦非明主;

袁氏兄弟,袁绍优柔寡断,少谋多疑;袁术盲目自大,贪慕享受,二人难成大器。

兖州曹操、江东孙氏,飞将吕布,虽各有雄才,但根基不稳,实力有限,也非先生首选。

袁谭不才,正欲自立,愿奉先生为首席谋士,恳请先生出山相助!

郭嘉看完拜帖之后,有些惊愕地张大了嘴。

这篇拜帖寥寥数字,却将天下各方豪杰都做了一番评述,点评到位,思路清晰,极有见地。

“去,请袁公子进来相见。”郭嘉沉思片刻,向管家吩咐着。

管家赶忙答应着向外走去,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心想着幸亏你看完拜帖决定见那个袁公子,不然他塞给我的好处,我岂不是还要退还回去……

管家来到府邸外,向着在门口等候的袁谭说道:“我家公子请袁公子进去。”

袁谭整理了一下衣衫,示意张郃、麴义在外等候,自己跟随着管家一起进入。

来到客厅,袁谭与郭嘉相见。

这郭嘉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比起袁谭要年轻了许多。

袁谭却知此人有大才,又是诚心来请,自然不敢有丝毫轻视,恭敬地上前施礼:“袁谭久闻先生大名,今日有缘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公子过誉了,郭嘉不过是一闲散野人,哪里当得起如此厚赞?公子请入内叙话。”郭嘉谦逊地回应着,将袁谭迎入客厅。

二人分宾主落座,管家为二人送上茶水后退下。

“看了公子的拜帖,郭嘉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示下。”郭嘉开门见山地向袁谭询问着。

“先生是想问我,身为袁家的长子却为何要自立门户?”

袁谭丝毫没有避讳,直接把自己在冀州的所有经历讲述了一番。

“父亲不待见我,兄弟们想置我于死地,我自然不愿就这样束手待毙,只能尽自己的力量,争取在这乱世闯出一番天下了。”

“原来如此。公子志向高远,该寻访名仕辅佐才是。我不过是一乡野村夫,只怕难当大任。”郭嘉向袁谭推辞着。

“先生乃盖世奇才,又何必过谦?先生是听闻我袁谭往日名声极差,并非先生属意之主,所以才推辞吧?”袁谭直接道破了郭嘉的心声。

郭嘉淡然一笑:“公子倒是颇有自知之明。以公子过往之名声,的确是不值得郭嘉效命。”

“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今日观公子之拜帖,对天下诸侯之评判,却是颇有一番见解。”

“在下请公子入内,有三个问题相询,待公子答疑之后,才可明确回复公子之邀。”

郭嘉看了袁谭的拜帖,虽然颇有见地,但他自视极高,自然是不肯轻易认主。所以才决定当面考量,再做决定。

袁谭丝毫不在意,淡然说道:“先生尽管问就是。”

“请问公子,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这根源却在何处?”郭嘉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郭嘉的问题,其实考核的是袁谭的政治见解,以及对时局的分析。

这个问题,在后世已经有很多人给出过总结和讨论,阅书无数的袁谭自然是不陌生。

他沉思片刻,回应道:“说到现在天下大乱的根源,我觉得不在别人,就在我的父亲袁绍!”

袁谭的答案大大出乎了郭嘉的意料,他不由得眼睛一亮。

其实对于形成乱世的根源,郭嘉曾经与颍川的数位好友,如荀彧、赵俨、陈群等人有过探讨。

众人各执一词。

有的认为是桓、灵二帝朝政腐败,卖官鬻爵严重,随后宦官、外戚轮流执政,再加上天灾不断,搞得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是祸乱的根源。

也有的人认为,是党锢之禁,限制了朝廷对人才的选拔。

还有的认为张角兄弟组织的黄巾起义,席卷天下各州,导致了乱世的诞生。

今日袁谭却另辟蹊径,直接将导致乱世的根源指向了袁绍,却是郭嘉从未听闻过的一种见解……


“公子为何说乱世的根源是在令尊,还请详解一番。”郭嘉开口询问着。

“桓、灵二帝以来,卖官鬻爵之事猖獗,宦官外戚掌政,又有党锢之禁,导致朝政腐败,人才匮乏。苛捐杂税数不胜数,百姓民不聊生,才会被张角登高一呼,万民响应,爆发蛾贼之乱,这些都是构成乱世的诱因!”

袁谭见郭嘉相询,也不客套,直接开始说出自己的见解。

郭嘉听后微微点头,袁谭的这一番话,与当初荀彧等人的分析极为一致。

“张角之辈毕竟难成大器,在朝廷卢植、皇甫嵩、朱儁三路大军清剿下,不过数月,就被全部剿杀,蛾贼各部也只能分散作乱。大汉虽乱,但根基还在,百姓尚可苟活。”袁谭继续地说着。

郭嘉听着,脸上的赞许之色越浓,袁谭能够说出这些,至少证明他的见地,不输给陈群、赵俨等人。

“但灵帝驾崩之后,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为拥立何人继位又起争斗。其实以何进当时的实力,可以轻松铲除十常侍,独掌大权。朝政虽破败,尚可苟延残喘。偏偏此时,我父的一番建议决断,导致了局面走向失控。”说到这里,袁谭忍不住轻声叹息起来。

“此话怎讲?”郭嘉知道袁谭说到了关键的地方,身体微微前倾,听得更为关注。

“我父当时建议召董卓、丁原等人引兵入雒阳诛杀十常侍,可谓是极大的败笔。何进、十常侍相互残杀,尽皆殒命。董卓进入洛阳之后,却无人可以限制,才有的后来他把持朝纲,暴行天下。”

“其实当时董卓刚入洛阳时,所带兵马并不多。若是我父下定决心,动用西园兵铲除董卓,依然可以控制局面,把控朝政,甚至可以接替何进,成为辅政大臣,接管天下兵马大权!”

“只可惜他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最后在董卓提出废立之时,只能仓皇逃出雒阳,错失铲除奸贼的良机,使局面更加混乱。”袁谭继续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郭嘉听着袁谭的话越发认同,袁绍的这些行为,的确是促成董卓乱政的根源。

“我父逃到渤海之后,各方诸侯举兵一起讨伐董卓,又将他推举成盟主。此时他若指挥群雄,全力猛攻,董卓又岂是对手?但他与诸侯却只想谋私利,夺地盘。只是逼得董卓火烧雒阳迁都,大汉国都付之一炬,便偃旗息鼓,解散同盟。”

“随后各方诸侯拥兵自重,为争夺地盘引兵征伐。使得天下各处战乱不断,百姓无所依从,这才是最终乱世局面形成的根源。”

“可以说,虽然前面有诸多构成乱世之诱因,但我父亲的几个决策却成了压垮大汉的根本,这乱世的根源岂不就是他?!”袁谭侃侃而谈,将自己的分析一一说出。

郭嘉听完以后,眼睛瞪得极大的看着袁谭。

这还是当初自己在邺城打过交道的那个窝囊废吗?

刚才的一套分析,从细微处着眼,精准地找到了天下大乱的诸多诱因,随后又将袁绍的数次决策导致的局面不可收拾点出,可以说是洞察全局。

这份见地甚至都强过了荀彧、陈群、赵俨等人。

郭嘉不由得站起身,双手合拢,恭敬地向袁谭行礼:“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汉天下虽已病入膏肓,但的确是令尊的性格和几次关键性的决策,才形成了如今不可收拾的局面。公子的见解,让在下大开眼界。”

“先生过奖了,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先生请问第二个问题吧。”袁谭起身还礼后询问着。

“既然公子已经决定自立,那在下请问,公子未来准备选择何处安身立命?”

这是郭嘉早就想好的问题。

他的问题环环相扣,考完了袁谭的见识,就要看看你是否有敏锐的眼光,可以找到合适的地方来发展自己。

否则空有理论,却连立锥之地都没有,又谈何争霸天下?

“奉孝先生所问问题,在下决心脱离袁氏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袁谭平静地回应着。

“青州刺史田楷乃公孙瓒所指派,其能力一般,看家护院都嫌不足。”

“如今曹操集结兵马准备再攻徐州,陶谦必向青州求援,田楷和平原相刘备与陶谦交往甚密,定会出兵救援,那时平原空虚,我等可趁虚而入,先将平原据为己有。”

“随后我们可以平原为基点,先切断田楷、刘备归途,然后北拒公孙瓒,东讨孔融,逐步将青州归入帐下。”

“青州乃古九州之一,物资丰富,与幽、冀、徐、兖四州接壤,进退自如。更东临大海,有先天之利。我等可以此为基,伺机而动,徐图天下。”

袁谭将自己的选择向郭嘉说出。

郭嘉听了袁谭的话,却是脸色微变,说道:“公子另辟蹊径,选择青州为基业,的确是令在下刮目相看。不过,青州与四州接壤,进退自如的同时,也就造成了无险可守。公子选择这里安身,可是将自己置身于险地。”

“富贵险中求,当年汉高祖刘邦沛县起兵,光武帝刘秀舂陵起兵,都不过是寥寥百人而已。我在冀州离开时,带有张郃、麴义二将,更有八百先登死士跟随。”

“只要我们占据平原之后,采取远交近攻之策,合理处理和各方的关系,适时结盟妥协。再培养自己的嫡系,招兵买马,逐步壮大,危险也自然会慢慢消除。”袁谭胸有成竹地回应着。

郭嘉再次赞许地点头,对袁谭这份自信和镇定也非常欣赏。

“既然公子有这样的自信,那在下就问第三个问题了,刚才公子提到了培养嫡系,那不知公子未来打算如何招募人才,又如何用人?!”郭嘉继续地询问着。

袁谭听了郭嘉的问题,心中也是暗自赞叹,不愧是鬼才,每个问题都切中要害。

要兴邦立业,最为根本的还是人才,但如何招募人才,招募到人才之后如何使用,才是根本。

“谈到招募人才和用人,我就是一句话:不拘一格降人才,唯才是举。无论是名门望族,又或是出身寒微,只要能力出众,皆可重用。一视同仁,因才量用!”袁谭向郭嘉说出了自己的用人之法。

听完了袁谭的的话,郭嘉心中已经彻底拿定了主意。

袁谭无论从见识,勇气,眼光、用人之策等诸多方面都达到了让他信服的程度,正是他心中的明主。

想到这里,郭嘉再无丝毫的犹豫,直接躬身向袁谭跪倒施礼:“公子见识广博,他日必成大器,郭嘉愿为公子驱驰效力,请主公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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