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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昼

陌上难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那是一条孤寂无望的道路,那是一场没有希望的征途。他曾豪情壮志,与故人把酒言欢,高谈阔论着对未来的憧憬与美好。可生在被天地抛弃,万道逐鹿无一大道的时代。他历经坎坷,红颜枯骨,友人被屠,亲人消散,红尘梦断……他斩情,断爱,在这被大道抛弃的世界中,另辟蹊径,走出了一条媲美大道的无情道。沧海桑田,回眸不过一瞬间。他变了,眸中的冷漠,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否成为了怪物。直到有一天,域外入侵,众生悲戚,于绝望中他站了出来,力压域外强者,血拼诸天至尊。看着自己守卫的故土逐渐重拾往日的繁华,即将踏入生命终点的他笑了,笑的是那般和煦,灿烂。鲜血流淌,映照着他那沧桑的容颜,于那一刻,他的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故事的起点……

主角:   更新:2022-11-16 05: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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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天昼》,由网络作家“陌上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是一条孤寂无望的道路,那是一场没有希望的征途。他曾豪情壮志,与故人把酒言欢,高谈阔论着对未来的憧憬与美好。可生在被天地抛弃,万道逐鹿无一大道的时代。他历经坎坷,红颜枯骨,友人被屠,亲人消散,红尘梦断……他斩情,断爱,在这被大道抛弃的世界中,另辟蹊径,走出了一条媲美大道的无情道。沧海桑田,回眸不过一瞬间。他变了,眸中的冷漠,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否成为了怪物。直到有一天,域外入侵,众生悲戚,于绝望中他站了出来,力压域外强者,血拼诸天至尊。看着自己守卫的故土逐渐重拾往日的繁华,即将踏入生命终点的他笑了,笑的是那般和煦,灿烂。鲜血流淌,映照着他那沧桑的容颜,于那一刻,他的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故事的起点……

《天昼》精彩片段

京都。

镇南将军府。

一位身着朴素,七八岁的小男孩,呆坐在门槛上,双手撑着腮帮,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街道。

将军府门外,几位守卫并没有驱赶小男孩,好似将他当成空气一般,不予理睬。

小男孩叫余辰,是临国镇南大将军余谭醉酒后,临幸一位丫鬟所生下来的。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庶出使得余辰成为了镇南将军府中,尴尬的存在。

又因为是余谭酒后乱性的产物,极为不光彩,即便是作为自己父亲的余谭,对他们母子二人,并不待见。

将他们母子二人丢到府内最偏僻的北厢房中,不闻不问。

在这种情况下,幼年的余辰一年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一两面。

“我竟然回到了幼儿时代!”余辰低喃着,虽然回到幼儿时代已经三四个月了,内心依旧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依然记得,自己为了守护这颗古星,与域外大能血战,被数位至尊联合袭杀,最后力竭而亡。

当时,他只觉得眼皮无比沉重,视线逐渐模糊,当再次醒来时,已然躺在了镇南将军府内。

“娃儿,你咋在这里哟!大夫人到处找你,你快点跟我,去拜见大夫人。”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即便身着朴素,却给人一种典雅端庄的气质,只是眸中透漏些许倦意。

这位中年妇女,便是余辰的娘。

曾经的记忆太过广袤,余辰快忘了凡尘时代的种种。

他曾历经坎坷,红颜枯骨,友人被屠,亲人消散,举世再无牵挂后,他斩情断爱,走出了一条独一无二的无情道。

七情六欲,于曾经的他而言,已然成为了一种奢望。

而今重生,一切重来,再次见到自己的母亲,他那孤寂的心,充满了温暖。

“娘~”余辰低头呼唤,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喊出这个称呼的瞬间,眼眶便湿润了。

记忆中的母亲,是那般的温柔,那么的坚强,无论身处多么艰难的处境,都会第一个安抚自己。

即便被大夫人安排的刺客追杀,也不忘将自己放置好,让自己逃过一劫。

曾经的记忆太多太多,往事种种,太多的人走入余辰的生活,又有太多的人离去。

对于凡尘这些往事,这几个月的时间,余辰将一切都梳理好了。

他的父亲,是临国为数不多,握有实权的将军,也是朝堂两派势力争先拉拢的对象之一。

前世,余辰的母亲在自己幼年时身死,他除了逃跑外,没有任何办法。

母亲的身亡,曾成为余辰证道路上,一道最大的槛,有好几次突破时,差点入魔,导致自身坐化。

而今这一世重生,余辰暗暗发誓,曾经失去的,曾经错过的,他这一世一定要重新夺回来。

他不会让母亲再度惨死,他要改变这一切,而母亲惨死的源头,余辰明白,幕后黑手便是大夫人与她的儿子余晖。

“大夫人?娘,余晖从边关回来了没?”

余晖,大夫人的大儿子,余辰同父异母的哥,精通兵法,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大局观。

作战勇猛,武艺高强,曾一战歼灭邻国三十万精锐,被临王称为大临第一猛将,更封为临国最年轻的将军。

余家一门双将,父虎无犬子的美谈在京都流传。

余辰之所以提及他,是因为一切的开端,便是从余晖,自边关回府后所发生的。

“辰儿,你哥哥余晖,前段日子,在边防打破季国,坑杀季国军队三十万,这几天将班师回朝,恐怕大夫人叫我们,也是因为此事。”

听到母亲的话,余辰内心一紧,没想到记忆中,改变自己一生的变故,竟然来的如此快。

余辰从台阶站起,牵着母亲的手,跟着母亲踏入府邸。

“娘,我们离开这里吧!”

路上,余辰停下脚步,目光看向母亲,语气低沉。

“辰儿,你怎么了?”母亲摸了摸余辰的额头,有些诧异余辰的表现。

特别是看到余辰那双坚毅的眸中,母亲内心一颤,仿佛眼前这个年幼的儿子,多了一丝不同于其他孩子一般的深邃。

“没事,母亲,我们是该去给大夫人行礼!”余辰没有多说什么,一言不发的随母亲前往大夫人所在的后堂。

余辰明白,若等余晖回来,他人生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几个月,他虽然明白自己重生一世,却察觉不出体内灵气,无法催动自己曾学过的神通,没有任何能力,能改变记忆中的进程。

“除非,自己能施展曾经的一缕修为,在这推崇强者的国度,只有自己表现的足够惊艳,才能引起自己父亲的庇护,自己的人生,就不会如记忆中的方向一般。”

余辰内心暗暗给自己打气,同时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余晖回来的那一刻,自己与母亲将会面临诸多危险,甚至,自己的母亲,也会丢掉性命。

“六夫人、四公子到!”

刚踏入后堂,余辰便听到一阵尖锐的声音,随后房门打开。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在几位少女的陪伴下,缓缓走出。

她身着霞袍,头戴紫金凤钗,脸上没有丝毫皱纹,整个人充满着一股冷艳的气质。

“给大夫人请安!”余辰的母亲牵着余辰的小手,来到大夫人跟前,略微弯腰。

“大夫人好!”余辰压抑住内心的仇恨,如母亲一般,微微行了个礼。

“妹妹这么多年,还是如此见外了,既然已经嫁入余家,我们姐妹相称便是。辰儿,你也是,与你母亲那般见外,叫什么大夫人?叫大娘。”大夫人走到余辰跟前,脸上充满了和蔼,轻轻摸了摸余辰的额头。

“给四公子拿些糕点,就前段时间大公子从边防寄过来的那些异国特产。”大夫人朝着旁边一位仆人道。

“大娘,你对辰儿太好了,谢谢大娘。”余辰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内心却很冷。

若非自己重生一世,早已知晓了大夫人那丑陋的嘴脸,恐怕此刻都会被她所迷惑。

怎么看都像一位慈祥和蔼的长辈,与自己记忆中那残忍狠毒的模样相差太大。

“辰儿,过段时间,你大哥回府,到时候我叫晖儿教你习武,学习兵法,将来好建功立业,列土封疆。”

大夫人目光看了看余辰的娘,又看了看余辰,将仆从递过来的糕点,交给余辰。

“大夫人,这…这会不会太麻烦大公子了?”余辰的母亲有些惶恐,她没想到,大夫人为何一改常态,居然让自己的的儿子教余辰习武,学习兵法。

要知道,当初最反对余辰习武,学习兵法的就是大夫人了。

“妹妹,你太见外了,怎么还是叫大夫人?我都说了,我们姐妹相称。”大夫人笑了笑,随后便与余辰的母亲讨论一些家常。

直到天色渐晚,余辰的母亲告辞后,便带着余辰,回到了偏僻的北厢房中。


夜晚,余辰从床上爬起来,默默坐在床头。

回想今天大夫人与母亲的谈话,余辰明白,记忆中的变故,即将发生。

伴随而来的是自己悲惨的一生,对于余晖母子二人,未重生前,余辰对他们有着滔天的恨意,若非是他们,自己怎么会失去那么多?

可余辰上一世经历太多,眼界广袤,见证了诸雄凋零,见证了域外强者的恐怖。

这凡尘的事情,相比自己经历的那些往事而言,太过微不足道,已经很难扰乱自己的心。

推开房门,余辰坐在门外,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繁星点点,数条极光划破苍宇,将天空渲染的极为美丽。

余辰安静的欣赏夜色,这是他前世无法拥有的安宁。

“余晖战功显赫后,便有了取代父亲,成为临国柱石的打算,倒戈好战派的太子殿下,与保守派的父亲走向了对立面。而自己的母亲,便是那时候身死。”

想起回忆中的场景,余辰一叹,虽然他重生了,可却重生到自己幼儿时代。

加上自己无法感受天地间的灵气,不知道自己能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做些什么。

他想告诉自己的父亲,自己那同父异母兄弟,多么的野心勃勃,可他明白,自己的父亲,对于他的话语,根本就不会相信。

一阵微风吹来,让坐在地上的余辰不由缩了缩身子。

“凛冬将至。”

第二天,余辰独自一人,来到京都皇城,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改变自己记忆中,对未来的走向,而能改变这一切的,只有临王。

“谁家小孩?皇城附近,不可逗留,违者斩!”

刚踏入皇城区域,两位驻守皇城的兵士,便来到了余辰跟前,朝他呵斥。

“我乃镇南大将军余谭之子余辰,觐见临王,有要事相禀。”

“大胆,皇城地域,别说你是镇南大将军之子,就算你是皇亲国戚,乱闯也是死罪。”其中一位身着金色铠甲,体格魁梧兵士喝道。

“让他进来吧!”

就在此时,一位骑马的白衣少女经过,看到这一幕,朝守卫挥了挥手,便拉着余辰上马,向皇城内前行。

“谢谢二公主解围!”凭着前世的记忆,余辰认出了这位少女的身份。

二公主,一位活泼善良的女孩,可惜为了国家安宁,沦为两国的牺牲品,远嫁它国,郁郁而终。

上一世余辰与她并没有太大的交集,对于她了解并不算太多,只知道她宅心仁厚,菩萨心肠,在临国极有威望。

临王病危,朝堂两派争权时,二公主于暗处,救下了不少忠臣,稳固了王朝基石,为大临王朝付出了太多太多。

“我记得…你好像叫余辰吧!”二公主身着白衣,肌肤如雪,青丝盘绕,骑在马背上,有一抹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

“是的,二公主,我想见临王。”

“你想见父王?”二公主翻身下马,将余辰抱下来,看着余辰那稚嫩的容颜,忍住了内心想笑的冲动。

“你见父王,有什么事?告诉姐姐,姐姐可以帮你传达。”二公主并没有将余辰的话放在心上,只觉得余辰童言无忌,好奇皇城之内建筑与风景。

毕竟,孩童玩性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二公主之所以在皇城前施以援手,将余辰带进来,只是不想余辰纠缠守卫,丢了性命。

虽然说二公主知道,余辰是庶出,对于镇南大将军府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若余辰,真的因为强闯皇城,被守卫光天化日之下击杀,也不免生出些许波澜。

“姐姐,当今我们临国,最大的威胁是什么?”余辰稚嫩的声音问道。

“当今的威胁?当然是季国呀,我们临国与季国作战数百年,前段时间,你哥哥余晖在边防与季国展开了一场大决战,大获全胜。”二公主略微思索,便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不,姐姐,临国当今最大的威胁,不在外部,而是…”

话语还没说完,二公主便急忙捂住了余辰的嘴。

同时,二公主看向余辰的目光不同了,她天资聪慧,虽然余辰话语没有说完,便已经知道了余辰想说什么。

朝堂两方势力,明争暗斗,这是许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但是,从一个七八岁孩童口中说出这话,二公主除了诧异外,更多的是疑惑。

要知道,镇南大将军不同于其它职位,是临国为数不多,握有实权的官职,若如余辰所言,镇南大将军对于朝堂之争,是否已经参与。

一位手握重权的将军,如果倒戈某方,其带来的影响将是空前的。

仅仅瞬间,二公主脑海中便联系了许多,看着眼前稚嫩的余辰,内心有些后怕。

若真的让余辰见到自己的父王,说出这段话,朝堂上将掀起惊涛骇浪,甚至会牵连不少权贵,影响整个临国。

党派之争,历朝历代都是大忌。不过二公主还是没有将余辰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她明白,镇南大将军余谭,是不可能倒向某一派。

余谭功勋卓著,曾作为自己父王的亲卫,多次救父王性命,而且对父王忠心耿耿,朝堂皆知,怎么可能会倒向某一派?

“余辰弟弟,你对姐姐说的这些话,姐姐就烂在肚里,以后可不许胡言乱语,若被有心人听到了,将会以此为文章,你家可就遭难咯。”二公主捏了捏余辰稚嫩的脸庞,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若临王病危,大限将至,姐姐认为,临国的未来,将何去何从?是好战派的太子殿下,还是极具威望,休战养民的四皇子?”

余辰凑近二公主的耳朵,轻声道。

听到余辰的话语,二公主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漂亮的容颜上充满了震惊。

这些话,不可能从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而且,临王病危,属于绝密,就连他们这些儿女,也是因为父王有一段日子不上朝,让太子殿下摄政。

他们从中猜测一二,才得出父王病危的结论。如今却被眼前的小孩子一语言中,不得不让二公主再次审视余辰。

“那弟弟既然看的如此透彻,又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朝堂之争,又如何能让父王,听信你呢?”二公主已然相信了余辰的话语,直接叫余辰弟弟。

“姐姐,你带我见临王,我有一计,可使朝堂无恙,可使临国不乱。”

“嘶~”

二公主倒吸一口冷气,看着余辰那稚嫩且平静的容颜,她没有想到,眼前的孩童,竟然看的如此透彻。

“那还请先生回府,过两日我再安排马车,接先生见父王。”二公主此刻没有再将余辰当成一个孩童,而是将他当成了与自己同辈之人。

就连称呼,都成为了先生。要知道,先生是一种极为尊敬的称呼,她将余辰称之为先生,可想余辰那寥寥数语,在她心中产生了多么大的震撼。


两天后。

镇南将军府外。

尘土飞扬,数十位身着金色铠甲,背负利刃的骑兵,来到这里。

有人认出了这群骑兵的身份,临国最精锐,最神秘的部队——皇卫军。

“这是皇卫军?镇南将军府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他们出面?”

“我听说镇南大将军余谭之子余晖,于边防围歼数十万季国精锐,想必皇卫军是为了他而来。”

“不对,余晖将军并未回府,看来镇南将军府内,出现了变故。”

街道行人纷纷侧目,对于突如其来的皇卫军,显得极为感兴趣。

那可是皇卫军,临国最精锐,最神秘的兵种,只听从临王的手令,极少出现在世人面前,每次出现,都会掀起惊涛骇浪。

临国历史上,皇卫军共出现世人面前三次,一次是京都危难,皇卫军力挽狂澜,解除危机。

然后便是镇压滔天权势的护国公,擒杀叛乱的平西将军李风,向世人展现出其强大铁血的一幕。

“此乃镇南将军府,不知皇卫军来此,有何指教?”镇南将军门口,几位兵士见到皇卫军的瞬间,便冲入府内报信,剩下的几位兵士问道。

皇卫军为首的中年男子并没有说话,目光只是盯着镇南将军府的大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咯吱~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带着镇南府内许多家眷,急匆匆的从里面走出。

在看到皇卫军的一瞬间,即便那位中年男子征战无数,额头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浮现出一缕冷汗。

他便是临国功勋赫赫的平南大将军余谭,即便他久征沙场,面对皇卫军这种只听令临王的存在时,表现的还是极为惶恐。

他曾作为临王的亲卫,亲眼见证过皇卫军的强大,但是他不明白,为何皇卫军会来到自己的府邸。

虽然他是临国为数不多,握有实权的存在,可对于临王忠心耿耿,对于朝堂两派之争,也没有任何站队的迹象,

对于临王而言,手握重权,确实会影响朝堂局势,可自己一直战战兢兢,从未逾越任何一条临王的红线,再怎么,也不应该会有皇卫军来此。

“镇南将军余谭听旨。”

中年皇卫军统领见到余谭出府后,便打开了手中一卷黄色锦帛。

“镇南将军余谭,劳苦功高,功勋卓著,其子余晖,自出征至今,大小战役数十场,无一败绩,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封其为安国君。”统领将手中锦帛交于跪在地上的余谭,道:“将军,请起。”

跪在地上的余谭松了口气,所幸是王上恩赐,站起来后,他内心却有些疑惑。

若是传达王上恩赐旨意,无需烦劳皇卫军出面,只需安排内务府告知便好。

“镇南将军,听说您府上可有一位叫余辰的公子?”

“嗯?”听到统领的话语,余谭内心一震,没有表露出来:“不知统领所问,辰儿所犯何事?若他真犯了不可饶恕之罪,还请统领带走,要杀要剐任凭处置,不牵连镇南府就好。”

“不,辰儿所犯何事,要带走辰儿,先带走我,我是辰儿的娘——杨仙兰。”

“放肆!这种场合下,你一介妇人也能言语?”余谭一巴掌直接扇向说话的中年妇女,在她那细腻光滑的脸上,留下了一个血色的巴掌印。

“辰儿犯事,他一人承担,莫要连累我们!”

大夫人嘴角泛起一丝弧度,今天对于她而言,可真是一个好日子。自己的儿子受到王上恩赏,自己最讨厌的余辰母子,也迎来了末日,真是双喜临门。

“将军,我询问您余辰公子,不是他犯何事,而是临王的密令,我等前来,便是护卫余辰公子前往皇城,觐见临王,并非是公子身犯何事。”统领见到这一幕,连忙解释。

镇南将军府这一幕,落在统领眼中,显得极为滑稽,甚至搞笑。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得出言,缓解尴尬。

“愣着干嘛?还不回府,将逆子带出来?”余谭对着捂住脸颊的杨仙兰吼道。

虽然统领解释了,可余谭却不这么认为,他认定了是自己那废物儿子,在外惹出了什么天大的祸事。

想到刚刚受到封赏的大儿子,再想想余辰,这让余谭内心掀起一股滔天怒火,若非皇卫军在此,他甚至都要冲进北厢房,狠狠教训一下那位不孝子。

……

“娘,怎么了?”余辰看着自己母亲脸颊上那血红的巴掌印,眸中闪烁着滔天杀机。

而今重生,自己的母亲依旧卑微如尘埃,被人呼之而来,挥之而去,没有丝毫属于自己的尊严。

他虽然没有问,自己母亲脸颊上,那血红的巴掌印究竟是谁留下的,可想也不用想,这座府邸,除了自己那位父亲,谁敢向自己的母亲动手?

就算是对母亲具有极大敌意的大夫人,也不敢光天化日对母亲如此,要不然就会落人口舌。

“没事,没事,辰儿,你快跑,快跑,皇卫军来了,要带你去见临王,没时间了,快从后院逃出去。”

娘没有丝毫在意自己热辣辣的脸颊,反而一个劲的推搡着余辰,想让余辰快点逃出府邸。

“娘,或许,改变咱们母子命运的契机来了。”

余辰眸中精光涌动,母亲的话让他明白,二公主肯定是相信了自己,所以告诉了临王,临王才安排人过来,接他入皇城,想听听余辰,对于临国今后走向的建议。

“这…”杨仙兰一愣,看着她的儿子,那眸中透露出的坚毅与自信,让她一阵恍惚。

这些年,他们寄人篱下,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心理上,都极为不如意,甚至还遭受仆人的冷嘲热讽。

她没有想到,自己这年幼的儿子,不知不觉中,心性竟然如成年人一般,心思缜密。

作为一个母亲,她能感受到儿子与之前不同了,又不明白,哪里不同,听到余辰的话语,她愣了愣,随后轻叹一声。

“娘,走吧!”余辰神色坚毅,脸上淡然,牵着自己母亲的手,朝着府外走去。

步伐稳重,脸上没有波澜,没有丝毫孩子的气息。

咯吱~

府门推开,余辰缓缓走出,便发现,这镇南将军府外,早已围满了人。

“那就是余府四少爷?如此年龄,面对这种场面,竟然能表现的这么镇定,当真不可思议。”

“听说余府四公子是酒后乱性导致的产物,这些年来,成为了镇南将军府的丑闻。”

……

街上围观之人窃窃私语,一些话语落进余谭耳中,让他的脸又青又紫。

他额上青筋暴起:“麻烦统领将不孝子带走,我们回府。”

“爹!”余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缓缓走向皇卫军统领,跟随他一起离去,耳边还能听到,自己母亲的呼唤。

对于他的父亲余谭,余辰并没有恨意。虽然他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可上一世大夫人与其子追杀自己时,若非他从中周旋,恐怕自己早已身死。


前往皇城的路上,那位统领盯着余辰左看看右看看,随后干脆放弃骑马,上了余辰所在的马车。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能得到王上如此重视,自我追随王上数十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呢!”

统领端坐在马车内,看着余辰那稚嫩的容颜,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先生,虽然我们带王上旨意,明面上是封赏余晖将军,实际上却是奔着先生您来的。”

见到一言不发的余辰,统领有些语塞,说实话,对于余辰,他是有些私心的。

虽然不知道王上为何如此看重这位孩童,但从其年龄来看,能被王上如此重视,前途无量。

若能与眼前孩童有所交集,他在王上面前,对自己美言几句,恐怕自己的仕途将步步高升。

“大统领,您说这些想表达什么?我哥受封那是他的能力,至于王上为何如此重视我,那也是我的能力。”

余辰缓缓道,随后闭上双眼,思索着自己进入皇城,面见临王后,该如何开口。

“先生,还望先生在王上面前,美言几句。”大统领殷勤的从怀中掏出一块乳白色的玉佩递到余辰手中。

他是个聪明人,追随临王数十载,从未见过临王如此重视一个人,知道此刻若能巴结眼前这位孩童,今后的道路将畅通无阻。

余辰一愣,随后看了看统领递过来的玉佩,用手摸了摸,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脸上却没有丝毫情绪。

他竟然在这块玉佩中,察觉出灵气的存在。

要知道,凡尘之中,很少有修行物品存在的,即便是临国,国土百万公里,也没有一位真正意义上的修行者。

又加上修行界一些不成文的规定,导致凡尘之中,都不知道还有修行者这个说法。

或许,他可以借着这块玉佩,提前踏入修行之路。

上一世,他能修行时,年龄已经到了二十多岁,根骨已经定型,若非他天资聪慧,加上用一些珍贵药材重塑灵根,根本无法达到灭轮境。

然而灭轮境,已经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因为自己根骨束缚,再想突破,已然成为了天方夜谭。

如今若能在根骨未定型前,提前踏入修行,今后的成就,恐怕将超越灭轮境。

“大统领,您这……”

“先生,您喜欢就好,”统领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块玉佩是他无意中获得的,只觉得其材质珍贵,应该不凡。

“嗯…既然如此,那大统领,我便给你一句良言,临国内部,暗潮汹涌,太子殿下与四皇子分庭抗礼。”

余辰话语一顿,随后接着说道:“太子主战,四皇子主和,两方势力不相伯仲,握有实权的将军,便成为了两方势力争取的目标。”

“先生何意?”听到余辰的话,统领一愣,等待余辰为其解惑。

“两方都不站队,临王毕竟是一方王者,两派势力他内心如明镜一般,大统领,伴君如伴虎。”

统领内心一惊,没想到这些话能从一位孩童口中说出,内心对这位孩童生出敬佩之心。

虽然余辰所说,模棱两可。统领还是听出了大概,那就是传闻临王病危,其实是临王安排的一场好戏,就等着两方势力彻底露头,从而解决朝堂纷争。

事实也如余辰所言,上一世临王暗布疑阵,以自身病危为由,清洗朝堂,无数显赫家族,被那场清洗波及,其中就包含镇南将军府。

不多时,皇城映入眼帘,目的地到了。

统领抱着余辰,从马车走下,随后牵着余辰的手,在皇卫军的护卫下,进入皇城。

“镇南将军余谭之子——余辰觐见!”

在统领的护卫下,余辰刚跨过一个台阶,看到那古朴的宫殿时,尖锐的声音便响起。

“参见临王,临王圣安!”余辰刚踏入宫殿,便看到宫殿上方,坐着一位身着龙袍,头戴紫冠的老者,连忙行礼。

“免礼,你们退下吧!”临王挥了挥手,声音中充满了久居高位的威严。

宫殿内所有人齐刷刷的退去,场内只剩下临王与余辰。

上一世余辰并没有见过临王,对临王印象不深。后来他修行有所小成时曾回到临国,但那时候的临王,早已殡天。

“孩子,来,到孤身边来。”

临王一脸慈祥,语气和蔼,对着余辰挥挥手。

若非余辰重活一世,恐怕就被临王外表所迷惑了。上一世,临王下了一盘天大的棋,以铁血手腕强势解决了临国内乱的隐患。

“孩子,不必拘束,我听汐儿说,你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孤对你很感兴趣,能入汐儿法眼的,这世间寥寥无几。”

临王口中的汐儿,正是前几天带余辰进皇城的那位白衣少女。

由此可见帝王有多无情,明明那么宠爱自己的女儿,最后却让自己的的女儿沦为两国的牺牲品。

临王审视眼前的余辰,微微点了点头,没想到眼前的孩童,见到自己,还如此镇定。

“叫孤爷爷就好了,毕竟,按照年龄来算,我也是你爷爷那辈的人了。”临王很慈祥,语气很和蔼,却没有提及自己为何召见余辰。

“王上,我有一计,可解临国危机。”余辰并没有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嗯?”临王猛的站起身,目光一改之前的慈祥,整个人瞬间变得威严无比。

“既然你主动提到此事,孤倒想听听,你一位孩童,关于国家大事,有何见解。”

“王上,当今临国,民富兵强,对外扩大版图,特别是这几年,无论是对战季国还是陈国,都鲜有败绩。国富民强下,临国内部,却产生了极大的危机。”

“嗯,你继续说。”临王坐下,威严的目光扫视余辰,眸中闪烁精芒。

余辰明白,自己所言,已然临王对他已经起了杀心,毕竟朝堂之前,不是他一介布衣所能评头论足的。

前一秒还是一位慈祥和蔼的老人,瞬间变成了执掌杀伐的帝王,这不由让余辰内心有点感叹,当真伴君如伴虎。

余辰可以肯定,若自己只要说错一句话,绝对会身首异处。

“太子殿下本性不坏,之所以主战,无非是朝堂中,主战的武将占据了十分之九,其中主战派中,手握实权的将军,也占据了绝大部分。”

“太子殿下极为聪慧,他明白只要掌控了握有实权的将军,那王位将唾手可得。若非王上您称病旁观,恐怕这临国就是太子殿下的了。”

记忆中的临国,王储之争的胜利者是四皇子,余辰之所以这么说,一是挑明了临王未来的布局,二是挑明了朝堂纷争,太子殿下的用意。

没有丝毫废话,他相信,临王一定会好奇,自己如何知道他的布局。

果然,听到余辰的话语,临王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震惊,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略微咳嗽一声。

“那依你看来,此事该如何解决?”

听到临王的话,余辰内心松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四皇子虽然是主和派,朝堂文官基本上都成为了四皇子的人,再加上他拉拢了几位手握实权的将军,这也是他能与太子殿下分庭抗礼的资本。”

“要解决这件事,很简单,一、削弱已经站队的实权将军。”

“二、让太子殿下与四皇子前往边防磨练,接受战争的洗礼。”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王上,太子殿下或者四皇子,您想让哪位继承大统。”

临王听完余辰的话语,脸色阴沉,杀机迸发。


余辰虽然给了他三条建议,其实只给了他一条建议。

那就是从太子与四皇子中,选择其中一个人,继承大统。

若朝堂之上,太子与四皇子不能和平相处,以自己的铁血手段,将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无论是拔掉太子还是四皇子,都会牵连出许多人。

到时候国内动荡,若被他国探子得知,将消息带回自己的国家,从而使得邻国群起攻之,对于临国而言,将是一场灭国灾难。

“你的意思是?太子与老四,必须死一个?”临王直接挑破了余辰的心思,单刀直入。

“王上,这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的方法。”余辰在赌,赌帝王无情,赌临王在面对国家存亡时,知道哪种解决问题的方式最小化。

“哼!虎毒不食子,听汐儿说你如何如何了得,今日一见,孤真是大失所望。”临王一甩衣袖,便准备离去。

“王上,这临国的万千臣民,朝堂的国之柱石,难道要因为党派之争,而遭殃吗?王上,按照您的手段来处理朝堂之争,将会流多少血,死多少人?”

听到余辰的话语,临王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头。很认真的看向余辰:“你觉得太子与老四,谁能担当大任?”

“太子,太子虽然主战,内心却向往和平,而且太子文武双全,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若他能继位,将会成为一位雄才大略的君王。”

“嗯,那老四呢?”临王再次开口。

“四皇子太过羸弱,且缺少主见,若他继承大统的话,辅助他的是贤臣还好,若是奸臣,临国未来的走向,将会陷入水深火热。”

临王微微点了点头,知子莫若父,对余辰的话表示赞同。

“好了,你回去吧,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临王挥了挥手,整个人半躺在龙椅上。

“余谭生了个好儿子啊!”等到余辰身影消失在这座大殿后,临王自语道。

他也明白余辰所言直击要害,也是稳固临国最好的方法。临王对余辰极为好奇,好奇的是,一位七八岁的孩童,怎么能将复杂的事件,看的如此透彻。

……

镇南将军府外,一位中年妇女翘首以盼,焦急的看着皇城所在的方向。

她的儿子被皇卫军带走,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时辰,没有丝毫音讯。

就在她担忧之时,看到了远方,那熟悉瘦小的身躯,脸上的担忧渐渐褪去。

“娘,你怎么一直在外面啊,这天有点冷,冻坏了身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余辰关切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鼻子一酸。

“没事没事,你回来就好,饿了吧?娘回房给你煮点吃的。”杨仙兰宠溺的摸了摸余辰的额头。

“哼!我余家没有这种逆子!”

杨仙兰牵着余辰的手,正准备踏入府内时,一道声音从府内传了过来,这是余谭的声音。

原来自己刚回来,就有人告知了自己的父亲。余辰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便将自己堵在家门外。

“父亲,余晖是您儿子,可我也是您儿子啊!”

咯吱~

余谭从府内走出,淡然的看向余辰:“王上轻易不会离开皇城,怎么可能接触到你,又为何找你?你究竟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行,才能劳烦皇卫军?”

“父亲,我娘一辈子吃尽苦头,没有得到片刻安宁。而我,自出生时便如弃婴,没有得到您的丝毫关爱。难道…难道我就不是您的儿子了吗?难道…难道您就不顾我的死活了?”

“你…”余谭看着眼前的余辰,一时语塞。

那双大眼睛,流露着一股不属于小孩的坚毅与成熟。

“算了,你回府吧!”或许是觉得自己亏欠余辰,余谭轻叹一声,看了看杨仙兰,又看了看余辰,不再言语,转身回到府内。

“父亲。”余辰深深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随后拉着母亲的手,回到北厢房中。

“这孩子!”余谭面露复杂,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这个儿子,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余辰,轻轻一叹。

北厢房,相比将军府其他地方冷清许多。

余辰陪母亲吃完饭后,便第一时间回到自己的住所。

他盘坐在自己房间,手握那块统领给他的玉佩。

这是一块乳白色的玉佩,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这块玉佩,有灵气的波动,看来,凡尘之中,也有修行者。”余辰喃喃道。

上一世,据余辰所知,并没什么修行者,只有一些武学宗师。

其中临国就有数位宗师,他们并不会运用神通秘诀,却能合理使用体内的能量,他们将其称之为内气。

而临国,虽然国土面积千万公里,于这块大陆而言,不过沧海一粟。

一切重来,余辰的愿望很小,他只想守护,保护那些消失在岁月长河中的人,曾失去的一切,他都想夺回来。

余辰手握乳白色的玉佩,运用上一世自己最强的修行秘诀——无为诀。

只见缕缕霞光自玉佩上浮现,逐渐飘向四周,很快便将余辰所在的的房间笼罩。

随之而来的,是极为浓郁的灵气。

灵气,是凡尘之中不可能出现的存在,这也是为何余辰重生数个月,无法施展神通秘诀的原因。

天地大变,这片大陆,只残留数个区域拥有灵气,而余辰的上一世,一次意外,闯入某个修行圣地,才开启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这块玉佩,来历不凡!”余辰眸中露出些许惊喜,他能察觉到,这块玉佩内,源源不断的灵气。

若能达到灵阶,即便是凡尘中的武学宗师,不说将其击杀,全身而退也不是问题。

毕竟达到灵阶,便是踏入修行第一步,可运用神通,飞天遁地,已经成为凡人口中的仙。

此后数日,余辰闭门不出,一心想突破,达到灵阶,这样就有能力,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所幸北厢房极为偏僻,没有人察觉出余辰的异常,除了他的母亲。

他只是告诉了自己的母亲,他在做一件改变母子命运的事情,别的没有多言。

七天后,余辰双眸缓缓睁开,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虽然他外表依旧是个孩童,可他的气质仿佛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灵阶!”余辰吐出一口浊气,有上一世修行的底子,踏入灵阶比自己想象要容易许多。

达到灵阶,意味着余辰可以运用一些曾经的神通,更重要的是,余辰可以布置一些寻常的阵法,炼制一些简单的丹药。

凡尘没有什么珍贵药材,也没有合适的炉鼎,炼丹的事情可以放在后面,当务之急,是要布置阵法。

余晖即将回府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上一世,余辰悲惨的命运就是从余晖回府后开始的,这一世,他不想再次重来。

他要在母亲衣服上,布置保护她的灵阵,等将来实力强大后,再找一些珍贵的药材,为母亲炼制丹药,给她延长寿命。

“这块玉佩,极为神秘,里面蕴含的灵气,超过了我的想象,凡尘之中,竟然有此等珍宝,看来,我还是低估凡尘了。”

余辰找了根红绳,将玉佩串起来,挂在自己脖子上。他察觉出,这块玉佩,有莫名的功效。


又过了几日,京都热闹非凡,敲锣打鼓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京都。

安国君余晖班师回朝的消息,如风一般席卷整个临国。

有人感叹,余家的权势,一门双将,何等辉煌。

“上次传来消息,围歼数十万季国精锐,临王亲封公子为安国君,此次班师回朝,想必王上会赐予公子,属于自己的府邸。”

距离京都十公里处,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前行着,队伍最前方,竖着一杆巨大的旗帜,旗帜上写有一个“余”字。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金色铠甲,模样俊朗,年龄大概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

这队人,正是班师回朝的余晖与其追随的将领。

“安国君,真是莫大的恩赐。”余晖目光看向京都方向,神色淡然,并没有将安国君这个称谓放在心上。

他是临国一颗璀璨的将星,天生的领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目标,不是这区区的安国君。

……

“余晖,上一世你不顾及兄弟情义,将我与母亲赶尽杀绝,这一世,我要你付出血的代价。”

京都城外,早已围满了人群,密密麻麻,将本开阔的城外,挤的水泄不通。

不少人睁大了双眼,想看清余晖的模样。

这是一位天之骄子,用兵如神,出道即巅峰。

不多时,人们见到城外出现数道身影,为首一人,身着金色铠甲,神情淡然。

数十位铁骑紧随其后,神情肃穆,杀伐之息滔天。

“看来上一世,我还是低估了余晖,他竟然达到了凡尘的巅峰,竟然是一位武学宗师。”

余辰看着人群簇拥的余晖,察觉出余晖四周,淡淡的武学气息。

“嗯?”马背上的余晖似有所感,目光扫向余辰所在的方向,却没有发现什么。

“奇怪。”余晖摇了摇头,没有多想,举起右手,朝着人群示意。

这个举动瞬间将气氛推上高潮,不少少女,看向马背上俊美的男子,眸中都快出现小星星了,俨然一副花痴模样。

“啊!太帅了,我要嫁给他,我要嫁给他。”

“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

余辰站在某个角落,冷眼旁观,从余晖回京都的那一刻,余辰明白,宿命之战的号角已经吹响。

不同于上一世,他是一位平凡的孩童,只能不断逃亡,看着母亲离世,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世,他不仅达到灵阶,更是得到了临王的赏识,甚至向临王推荐太子。

等太子召见他时,他有信心,能拉拢太子,那么前世余晖最倚仗的太子势力,成为了镜花水月。

可是,这一切的布局,取决于余晖不是武学宗师的前提。

若余晖是武学宗师,实力达到凡尘巅,即便是太子与临王,恐怕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言语,而选择与擅长兵法,谋略的余晖走上对立面。

“若余晖真的是武学宗师,那我与他必有一战。”余辰握紧了拳头,随后缓缓离去。

镇南将军府外,余谭带着家眷早已在门外等候,特别是大夫人与余谭,翘首以盼的看向城门方向,谁也没有察觉余辰去哪了。

当然,也没有人会在意余辰,毕竟对于这个家而言,他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

余晖的身影慢慢从远方浮现,让余家众人极为激动。

这是余家的骄傲,一门双将,虎父无犬子,这将成为临国美谈。

“父亲,娘,孩儿自前往边关征伐数年,终扫平边境隐患,班师回朝,不负王恩,不负父亲与母亲的期望。”

余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对着父母便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孩子,起来,起来,娘也想你,娘也想你!”大夫人连忙将余晖从地上扶起,然后安排仆人,将随行的兵士安排好住所。

余家一众人,簇拥着余晖回府,大夫人神情极为激动,久久不能不平复,一直握着余晖的手。

今天,对于余家而言,是极为风光的。

要知道,如此高规模的欢迎仪式,在临国,甚至放眼周边其他国家,前所未有。

……

余府书房。

“父亲,临国兵权,咱们父子占据大半,而且您在临国有极高的威望,此次孩儿回来,是与你商议大事!”

余晖回到府内,与府内众人闲谈片刻后,便拉着父亲的手,称有要事商议,离开了人群,来到僻静的书房内。

“晖儿,你的意思是?”

“父亲,你振臂一呼,我以联络季国,燕国加上边防几十万精兵,推翻临国,建立属于我们余氏的国家。”

“你!你个逆子!”余谭听到自己的儿子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脸色涨的通红,指着余晖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们余家,世受王恩,临王待我们不薄,不仅让我们余家,永享荣华富贵,将你封为安国君后,更让我们余家在临国,权势更加稳固。”

“你…你个逆子,竟然想谋朝篡位,你…”余谭没想到,自己最中意的儿子,竟然有这种野心,让他背后生出冷汗。

“父亲,此次孩儿回来,就为了此事,您拦不住!”余晖神色淡然,对于父亲的决定,他并没有报太大希望。

直到余晖离开书房许久,一声叹息从书房内传来。

余晖只待了两天的时间,其间见了自己一面,对自己极为关怀。

又面见了一次临王,便离开了家,前往边防,只是与其一起的,还有大夫人。

这让余辰有些错愕。

前世记忆中,余晖回府,随后便投靠太子殿下。

在临王病危时,强势带亲卫入驻皇城,取得皇城的掌控权。

然后扶持太子登上大典,诛杀四皇子及其党羽。

一番血腥镇压后,余晖也成为了临国最具有权势的将领,朝堂之上,他的话已然比新登基的临王还有份量。

自己的母亲,仅仅因为打扰了大夫人的雅兴,便被余晖弄死,随后追杀自己。

若非自己侥幸逃脱,恐怕已经成为了刀下亡魂。

“到底怎么回事?”余辰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记忆中的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转变。

而且,余晖见自己时,眸中的宠溺根本就不像是掩饰的,似乎他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弟弟。

余辰也没想太多,事件进程出现偏差,对自己没有任何坏处,至少不用再为母亲的安危提心吊胆了。

这几天的时间,余辰已经可以运用一些基本的神通,只是凡尘灵气稀薄,甚至感应不到灵气的存在。

余辰这一世,并没有修行的打算,他只希望,能陪自己的母亲,看着自己的母亲平安的生活就好。

修行的路,太苦了。


时光流逝,转眼间,便过去了一年。

余辰的容颜虽然依旧稚嫩,但境界,却达到了灵阶中期。

灵阶中期,余辰有信心,面对武学宗师这种凡尘巅峰的存在,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这块玉佩,究竟是何来历,似乎里面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灵气。”

这一年的时间,余辰基本上很少外出,都在房中稳固修为。他深知,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变故。

期间临王召见过他几次,他指出了几条关于朝堂派系,如何维持平衡的帝王之术,深得临王的欢喜。

很长一段时间,余辰都在思索余晖。

上一世正是因为余晖的存在,导致了自己幼年的不幸。然而这一世,貌似记忆中的进程出现了问题。

而且,余辰发现,这个家如今变得有些诡异。

自己的父亲,自从一年前余晖回来那两天后,便长时间将自己锁在书房内,谢绝所有来客。

“临王有旨,边防告急,镇南将军余谭,速速前往皇城商议,边防要事。”

临王一道旨令降到镇南将军府,接旨时,余辰看到父亲,脸色惨白,眉头紧锁。

余辰目送着父亲离去,他内心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为何,这预感极为强烈。

“太子殿下有旨,请余辰公子,前往太子府,商议要事!”

就在父亲离开不久,一道旨意再次降临。

“怎么回事?”余辰内心有些疑惑,这一年的时间,自己与太子殿下并没有任何交集。

而且,就在临王传唤父亲后,太子的旨意便紧随其后。

“看来临王病危,向太子告知了我的存在。”短短瞬间,余辰结合上一世的经历,只有这个想法比较合理。

领旨后,余辰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母亲,便在传旨的几位随从下,朝着皇城方向前行。

太子府,坐落在皇城北方。

其建筑并不算多么雄伟,如一座普通阁楼般矗立在皇城中。

在众多金碧辉煌,红砖青瓦的宫殿建筑内,显得格格不入。

余辰上一世便听闻太子是一位忧民的朴素仁君,还未见其容颜,仅仅从所居住的建筑就可推测一二,仁君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殿下,余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你们退下吧!”

“喏~”

等一众人退去,余辰推开太子房门,走了进去。

太子房间的布置极为简单,朴素。除了一张处理国家大事的案台,几朵叫不上名字,极为鲜艳的花束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你来了?”

太子背对着余辰,声音很柔和。

“参见太子殿下。”余辰行了个礼。

“不必如此多礼,你可知,我为何叫你来此?”太子道。

“哦?太子,为何?”

“余家,一门双将,荣耀至极,临国待你家族如何?”

“余家位极人臣,荣华富贵,临国可曾亏待?”

余辰眉头一皱,从太子的话语中,他推翻了自己最开始的想法,不是临王病危。

暗自使用灵气察觉这片区域,猛然间,他发现,就在太子房门外,竟然安排了数位刀斧手。

“太子,不知请我来此,有何要事?”

余辰察觉出门外的刀斧手,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毕竟刀斧手在他眼中,没有丝毫威胁。

他只是不明白,为何太子殿下见自己,要在门外安排刀斧手。

“余氏家族,欲行谋朝篡位之事,而今东窗事发,当诛九族。”太子缓缓转过头,语气冰冷无比。

余辰内心一惊,他没有想到,太子召见自己,是为了这个事。

余辰不敢相信,自己的家族竟然在密谋造反,上一世,并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

而自己的父亲,一直在府邸,从未联络过旧部。

联想到父亲接旨时,脸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想必太子说的是事实。

“虽然不知道父王为何叫我召你入皇城,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余氏将从临国抹去。”

太子拿起一旁的茶杯,摔杯为号。

啪~

随着茶杯掉在地上碎裂的声响传开,数百位早已埋伏好的刀斧手,从房门外冲入,朝着余辰砍杀而来。

余辰从未想过,与临王、太子为敌,可如今的局面,事已至此,解释显得是那么的苍白。

“太子,得罪了。”余辰一跃而起,手中浮现缕缕光芒。

余辰并没有时间耗在这里,他要回去。

余府虽然没有自己太在意的人,可自己的母亲,如今也在余府。

很难想象,自己的母亲是否被牵扯进来,若此刻皇城安排精兵前去围剿余府……

余辰不敢再想下去。他怕,他怕历史重演。

手中光芒璀璨,朝着袭杀而来的人一挥,璀璨的光芒,碰撞刀斧手的瞬间,将他们齐刷刷的震飞出去。

数百位刀斧手,还没有接触余辰,便都躺在地上,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场中站立的,只剩下余辰与太子。

“你…你是修士?”太子声音有些惊恐,他这种层次,接触过许多武学宗师,从武学宗师口中,听过有关修士的传闻。

传闻他们寿命悠久,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太子曾问过一位武学宗师,若他面对修士,有几分胜算?

那位武学宗师曾对他说过,面对境界高的修士胜算寥寥无几,面对低阶修士,或许有点胜算。

他父王只告诉他,余辰很特别,不能以寻常年龄看待。

只是没有想到,余辰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一位修士。

一位十岁不到的修士,太子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代表了什么。

太子脸上不断变幻,只能祈祷,袭杀余府的皇卫军还未动手,若余家被抹除,将没有任何东西,能钳制余辰,临国将大祸临头。

“嗯?”余辰正准备离开太子府时,只觉得有数道气息锁定了自己。

“太子府,岂是尔等宵小放肆之处?”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

余辰顺着声音望去,四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太子府外。

“四位武学宗师!”余辰瞳孔一阵收缩,没想到皇城内竟然有四位武学宗师,临国的底蕴,让他有些吃惊。

四道身影走入太子殿内,其中一位来到太子身边,守护太子,其他三人,将余辰围了起来。

这四人明显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进入房内的一瞬间,便封死了余辰的退路。

显然,四位武学宗师,并没有因为余辰的年龄,对他有所轻视。

“武学宗师?在我眼中,不过如此。”余辰并没有丝毫情绪。

或许寻常的灵阶中期修士,面对一位武学宗师,胜算很大,可同时面对四位武学宗师,就算有胜算,也不免陷入一场苦战。

可余辰不同,他重活一世,脑海中还有曾纵横修行界的顶级秘诀,神通。应付四位武学宗师,绰绰有余。

“我没时间跟你们耗。”余辰一声低吼,背后浮现出一座庞大的人形虚影。

这是他曾最仰仗的神通,曾有无数强者,陨落在这神通下,而今再度施展,面对的仅仅是凡尘中的几位武学宗师。

“哼!区区低阶修士,也敢大放厥词?”四位武学宗师其中一位开口,虽然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但从其肢体动作来看,还是极为慎重的。

“那你们尽可试试。”余辰不再废话,身后虚影缓缓伸出手掌,朝围着自己的三位武学宗师压了下来。


“挡我者死!”余辰低吼,想到家里的母亲,他不想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

“哼!不过是低阶修士罢了,也敢如此狂妄!”其中一位武学宗师出声道,缓缓拔出身后背负的宝剑。

银白色的剑身,流转出缕缕锐芒,显示此剑不凡。

只见他纵身一跃,举起手中宝剑,朝着余辰迎面刺来。

余辰背后,庞大的虚影,伸出一张手掌,就在即将落下时。

站在一旁的另一位武学宗师再度出手,手持一柄青铜古剑,朝着余辰背后虚影冲了过去。

剑气纵横,道道白芒划过,余辰背后的虚影,竟然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御盾!”余辰前方,出现了灵气维持的盾牌。

铿锵声不断响起,袭杀余辰的那位武学宗师,被自己灵气幻化的盾牌所抵挡住了。

就在此时,除了守护太子的那位武学宗师没有动作外,最后一位武学宗师再度出手,手中长剑破空,朝着余辰头颅斩来。

余辰没有想到,凡尘之中的武学宗师,如此强大,竟然能破掉自己最倚仗的神通。

“死!咦?”就在那位武学宗师即将斩掉余辰头颅时,顿时感觉内心浮现一缕危机。

那位武学宗师不再停留,飞速后退。

轰的一声。

余辰周边灵气弥漫,如实质一般化作一件透明铠甲,将自己的身躯笼罩。

其他两位武学宗师疯狂退后,他们察觉出一丝异常。

“看来,不斩杀我,你们不会罢手。”余辰此刻手握那块神秘的玉佩,源源不断的灵气,从玉佩中涌出,没入余辰体内。

“阎罗九斩第一斩。”

极为璀璨的光芒自余辰手中浮现,将这房间照耀的犹如白昼,刺得几位武学宗师睁不开双眼。

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余辰不再保留,腾空飞起,朝着下方挥出一道璀璨的光芒。

阎罗九斩,不是余辰这个境界能施展的,此刻在玉佩的加持下,勉强将其第一式使出。

即便如此,余辰也遭到了不小的反噬,嘴角溢出鲜血,他能察觉到自己体内骨骼碎裂的声音。

阎罗九斩,曾冠绝古今,于修行界也曾占据一席之地,是无上的神通。

他此刻境界太低,强行施展,给身体带来了不小的创伤。

余辰并没有停留,身为灵阶,他已然能御空飞行。

余辰只听到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四位武学宗师与太子被掩埋住了。

“娘,等我!”余辰嘴角不断溢血,阎罗九斩所带来的反噬,极为恐怖。

余辰只觉得自己的视线逐渐模糊,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要栽倒下去。

即便余辰意志如何强大,终究无法抵御身体的损伤,不得已,他快速飞向皇城最近的山头,寻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运用灵气疗伤。

寻找到一处极为隐秘的洞穴,是疗伤的最好场所。

噗~

来到洞穴内,余辰刚准备疗伤,只觉得胸前一阵翻涌,喷出一口鲜血,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当余辰再次醒来时,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连忙盘坐,手中握着那块神秘的玉佩,感受到玉佩传来的灵气,快速修复身体仿佛创伤。

余辰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势有多重。

内视自己的身体,赫然发现,自己体内的骨骼碎裂数十根,若是普通人,早就没命了。

所幸他不是普通人,加上他沉睡之时,握在手中的玉佩,源源不断的给他身体传送灵气,修复他的伤势。

“阎罗九斩,不是我这个境界能施展的。”余辰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他低估了凡尘的武学宗师,特别是那位破掉自己神通的武学宗师,显然已经诞生出了属于自己的道。

道,这是一个极为飘渺的存在。

余辰深知,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万道逐鹿,无一大道的存在,也就是说,世间存在的道的无论是修行者,还是武学宗师,感悟的都是残缺的道。

这也是上一世,为何余辰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道,一条无情道,媲美大道的存在。

余辰抓紧时间,运用灵气,修复自身伤势。

所幸有这块神秘玉佩,若没有这块玉佩,余辰很难想象,如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时间慢慢流逝,余辰的内心极为焦急,骨骼经脉受损太过严重,愈合的极为缓慢。

主要是这里没有丝毫灵气,只有靠手中这块神秘的玉佩,供应灵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余辰缓缓的睁开双眸,眸中一缕精芒闪过。

“没想到,重塑体内骨骼经脉,使其能容纳更多的灵气,反倒是让我突破,达到灵阶后期了。”

余辰喃喃着,于此刻突破,对于自己而言,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余辰察觉体内伤势彻底修复后,便冲出洞穴,化作一道长虹,直奔家的方向。

镇南将军府。

曾临国极为显赫的存在,一门双将,如今却化作了一片废墟。

一道身影从天空降下,见到如今镇南将军府这般模样,脸色瞬间惨白。

他正是刚修复伤势,从洞穴内冲回来的余辰。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半天没有任何动作。

镇南将军府发生了可怕的变故,整栋建筑有火烧的痕迹。

余辰踏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原北厢房的位置走去。

前门到北厢房这段路上,余辰并没有看到有尸体,只是地上还有许多未清洗的血渍,证明这里曾发生过屠杀。

余辰走到原北厢房的位置,目光呆呆的着地面。

残戈断壁下,有一抹血色刺疼了余辰的双眼。

“啊…”

余辰悲戚,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软在地,眸中的光彩消失殆尽,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犹如行尸走肉。

余辰又哭又笑,他没想到,这一世重生,竟然还是这般结局。

自己终究还是没有保住自己的母亲。

他重生后,内心的愿望那么简单,感受家的温馨,久伴母亲身下。

而这一切,却再次被剥夺。

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余辰此刻的心情,他默默矗立在这片废墟中,丝毫没有发现,暗中有卫兵发现他的踪迹,前往皇城报信。

“临王、太子,你们要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此刻,余辰杀意滔天,丝毫没有一个孩童的稚嫩与懵懂。

咻~

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夹杂着浓浓的破风声,朝着余辰斩杀而来。

余辰将手朝着长剑袭来的方向,轻轻一指。

那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长剑,犹如废铁一般,于空中解体,寸寸断裂。

“怎么可能?几天不见,那孩童,竟然轻易折断我的宝剑!”不远处,一位躲在街道转角的中年男子惊讶道。

他正是前几日,太子府内袭杀余辰的四位武学宗师之一。

虽然当时余辰不顾反噬,施展了强大的阎罗九斩,但因为境界限制的缘故,又加上四位武学宗师的全力抵挡,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仅仅受到些许轻伤,修养一二,便恢复如常。

“找死!”余辰目光看向街道,似洞穿了阻挡视线的障碍,身形一闪,便来到了袭杀他的武学宗师面前。


那位武学宗师,见到突然出现的余辰,眸中的震惊之色快溢出眼眶。

“你……”他神情有些惊恐,因为他发现,眼前的孩童,相比前几日,似乎更加强大了。

而且,眼前孩童,身上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杀伐之息,让他的灵魂一阵颤栗。

那是从无穷无尽的尸骨上,才能诞生出的杀伐之息,很难想象,眼前的孩童,究竟经历过什么,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杀伐之息。

余辰上一世是一位绝巅大能,不说自崛起时斩杀过多少强敌。单单域外入侵时,余辰于危难中站了出来,那一役就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域外强者。

用尸山血海形容余辰上一世也不为过,怎么可能是一个凡尘武学宗师所能抵抗的。

“原来你们一直蹲守在我家,就为了等我出现,好斩尽杀绝么?”余辰神色冷漠的看向这位武学宗师,他没想到,临王竟然如此狠毒,要将他们余氏一脉斩尽杀绝。

这位武学宗师的脸色不断变幻,知道自己不敌眼前的孩童,没有任何犹豫,猛的施展一种极为诡异的步伐,朝着皇城方向,快速远遁。

“想走?既然来了,就别走了。”余辰神色冰冷,此刻的他给人的感觉不再是人畜无害的孩童,更像是从地狱中走出的魔主一般,冷酷且无情。

余辰一挥衣袖,一道光芒眨眼间便追上了那位逃走的武学宗师,即便他的步伐如何诡异,速度如何快,也无法逃脱已经将他锁定的光芒。

砰的一声轻响。

那位武学宗师的身体被洞穿,鲜血流淌,甚至都来不及惨叫,整个身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一位武学宗师陨落了,被一位孩童击杀。

这是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要知道,武学宗师已然是凡尘中最强悍的存在。

无论是体魄、力量、速度、爆发力等,都是凡尘中顶尖的存在,竟然被一位孩童打死了。

而且那孩童是那般的轻松与随意。

“来了!”余辰双脚感受大地在震颤,目光看向皇城方向。

只见那个方向尘土飞扬,漫天黄沙飞舞,有节奏的马蹄声由远到近。

余辰看清了那群身影,是临国极为神秘强大的皇卫军。

皇卫军前方,有三位中年男子,站在马背上,负手而立,颇有一股世外高人的气质。

那三位中年男子,余辰认识,正是太子房中,与自己交手时的三位武学宗师。

他们脸上风轻云淡,虽然余辰那天逃走时,施展的神通让他们有些狼狈,却没有造成太大的实质性伤害。

“老二!”

一声悲呼响起,站在马背上的三人,一眼便见到了,余辰旁边的地上,躺着的一具没有气息,冰冷的尸体。

纵然不愿相信,可其服饰,体格等,都是他们熟知的老二。

“你杀了我二弟?”

“是你,是你杀了二哥!”

三人跳下马背,目光看向尸体旁边的余辰,眸中杀机毕露。

“你们为爪牙,今日也得葬身此处,为我母亲陪葬。”余辰神色冷漠,目光看向三位武学宗师,没有丝毫慌乱。

至于三位武学宗师身后,数千位皇卫军,余辰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纵然他们是临国最精锐,最神秘的部队。

“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敢夸下如此海口,还我二哥命来!”

“还我二弟命来!”

三位武学宗师同时出手,没有丝毫保留,第一时间,便动用了自己最强大的武学。

可他们面对的是谁?他们面对的是一位修士,还是一位曾站在世间巅峰的修士。

“阎罗九斩第一斩!”

余辰低吼一声,握着手中的玉佩疯狂吞噬玉佩中的灵气,

一道巨大的光芒以他为中心,朝着三位武学宗师袭杀而去。

境界达到灵阶后期,再度施展这神通,已经没有前几日那般艰难,虽然有所反噬,身体也能承担。

这道光芒,气息骇人,即便是三位武学宗师,凡尘顶尖的存在,脸上表情也极为凝重。

数日前,他们接触过这招,并不算很恐怖。短短数日,虽然招式一样,其威能却仿佛天差地别。

三位武学宗师,施展自己最强大的武学,不断挥舞手中长剑,想抵御这恐怖的一击。

“这就是修士的力量吗?”其中一位武学宗师面露绝望,仅仅瞬间,他便发现,陪伴他征战多年的宝剑,出现了碎裂的痕迹。

“啊~”一声惨叫,他手中宝剑碎裂,整个身躯被斩成两截,猩红的血雨飘洒,让身后的皇卫军一阵毛骨悚然。

一位武学宗师陨落了,当着他们的面,这般轻易被斩杀。

有人看向那孩童身影,眸中充满么浓浓的惊惧与不可思议。

场中的孩童才多大,看起来还不到十岁,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斩杀了一位武学宗师。

“恶魔,这是恶魔。”有些皇卫军心生恐惧,尖叫着大喊。

“快逃啊!”不知道谁开的头,数千位皇卫军四散而逃,曾临国最倚仗的存在,在见到一位武学宗师被强势格杀后,竟然吓破了胆,一哄而散。

“修士不是仙,即便是仙,今日我卢文,便斩仙!”其中一位武学宗师大吼一声,手中长剑似阻挡住了余辰的攻势。

“啊~”又是一声惨叫,另一位武学宗师终究没有抵挡住这可怖的一击,被光芒拦腰截断。

“四弟!”仅存下来的那位武学宗师,悲呼一声,手中长剑,散发缕缕白芒。

轰的一声!

那位武学宗师,竟然将阎罗九斩第一斩活生生的劈开了一道裂缝。

“以武入道。”余辰内心有些惊讶,没想到,凡尘之中,竟然有人能走到这一步。

前世他遇见过几位极其强大的修士,他们便是以武入道,极为强悍,同阶之中,近乎无敌。

“可惜了,你要杀我,你的路就此结束。”

余辰看着向他袭杀而来的那位武学宗师,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镇天雷!”

随着余辰话语落下,一道雷光极为突兀的降下,狠狠的劈在没有丝毫防备的武学宗师身上。

噼里啪啦的雷芒,将他覆盖,一股焦味于空气中弥漫。

“全死了,全死了!”

“他竟然召唤出天地之力,太恐怖了。”

“竟然同时击杀四位武学宗师,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

场内剩下数位皇卫军,见到这一幕,下巴都快惊掉了,随后才反应过来,快速逃离。

余辰并不想大开杀戒,徒增孽障,目光平淡的看向皇城,他的心情很复杂。

重生一世的他,本想陪伴母亲,于凡尘中好好活下去。

可如此简单的心愿,却被临王打破。

他这一世,拼命的与临王拉关系,最后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内心的自责、苦涩可想而知。

若他不吸引临王的注意,临王或许便不会对他刮目相看。

即便皇卫军屠戮余府,他在府内,也能保证母亲的平安。

上一世是余晖与大夫人,如今是临王与太子。

即便重生一世,也改变不了这种宿命么?

“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还!”余辰大吼一声,音啸破天,直达皇城。


“父王,刚得到消息,余辰将我安排前去击杀他的四位武学宗师,尽数斩杀,数千皇卫军溃败,他…要来皇城了!”太子声音有些颤抖,看着侧卧龙椅的父亲。

“真没想到啊,英雄出少年,我还是太低估他了,一介孩童,竟然有如此战力。”

临王声音平和,没有想象中的慌乱,瞥了一眼有些发抖的太子,呵斥道:“敌人还没来,就吓破胆,你这种人,今后怎么担当大任?”

“父王教训的是,父王,我们该如何应对?”

“慌什么?我们手中还有一张王牌。”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临王,神情没有丝毫慌乱。

太子想起那张王牌,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内心的恐惧,也消散大半。

“来人,摆驾,前往皇城门口!”临王语气中充满了威严与从容,缓缓的站起身。

皇城门外,余辰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这里,一眼就看到了一位熟人。

是二公主。

对于二公主,余辰还是很有好感的,上次自己闯皇城,若非是她,自己恐怕已经被叉出去了。

“先生,这里是皇城,不可胡来。”

二公主身着一袭紫色琉璃袍,青丝如瀑布般垂落在腰间,显得极为美丽出尘。

此刻她脸上充满了焦急,美眸中的担忧无法掩饰,想必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姐,临王杀我母亲,毁我族系,此事,还望姐姐不必多言。”对于二公主,余辰言语并没有太过,毕竟两世为人,没有被愤怒冲晕头脑,伤及无辜。

“先生,事已至此,你还是走吧,走了之后,别再回临国了,你如今出现,那将是与临国为敌,就算你能击杀武学宗师又如何?数千万将士人海攻击下,你再如何强大,也会力竭。”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唉~”二公主轻轻一叹,看着余辰稚嫩坚毅的脸庞,她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轰隆隆~

城门缓缓打开,临王与太子、四皇子及朝中文武官员在数百位皇卫军的保护下,从皇城内走出。

“余辰,孤当真小瞧你了,竟然能斩杀四位武学宗师,当真英雄出少年。”临王看向余辰的眼睛,充满了赞许,仿佛余辰不是来杀他的。

“你下旨,屠了我整个族,其中包含我的母亲,我来找你报仇,血洗皇城。”

余辰话语不大,却将文武百官,太子等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单薄瘦小,甚至充满稚嫩的少年。

即便他们当中,不少人得到了余辰斩杀四位武学宗师的消息,可见到本人,从其年龄看,他们内心还是有些许不信。

这太过匪夷所思了,那可是武学宗师,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极为尊贵的存在,却死在了一位孩童手中。

“先生,你…”二公主想开口说点什么,可看到临王那威严的表情,终究是没有开口。

“哦?血洗皇城?孤给你一份大礼如何?带上来!”

临王话语落毕,身后出现一列兵士,从皇城内推着一辆马车缓缓走了出来,马车后方放着什么东西,被黑布遮盖。

“那是……”

随着黑布被扯下,露出真容。

那是一个由黑铁打造而成的牢笼,牢笼里面,关押着一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全身上下都被血色浸染,显然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酷刑。

突如其来的阳光,让那位中年男子不自觉的伸出双手,想挡住这刺目的光芒。

随着他的容颜暴露出来,大家认出了中年男子的身份,正是余辰的父亲,镇南将军——余谭。

余辰没有信心,能第一时间带走重伤的父亲,看着伤势如此严重的父亲,纵然前世没有感受到他丝毫的父爱,此刻也鼻子一酸。

“辰…辰儿…快…快逃啊!”长时间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刚缓过来,便看到了前方的余辰,急忙喊道。

余辰一怔,他没想到,上一世极为薄情的父亲,这一世,在见到自己的第一眼,便是让自己逃离,丝毫没有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势。

“辰儿…快…快逃啊!”

余谭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余辰内心充满了煎熬。

显然自重生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本对自己极为冷漠的父亲,在生死别离时,还想着自己。

“余辰,你还想血洗孤的皇城么?”临王看着脸上充满迷茫的余辰,嘴角泛起一丝玩味,这便是临王的筹码。

“哼,杀我临国武学宗师,想不到吧,你父亲早已落入我们手中,余辰,还不投鼠忌器?”一直没有开口的四皇子说道,显然是想在这种场合表现一下自己。

“王上昏庸无道,如此虐待对待功臣,难道不怕将领寒心,天下耻笑吗?”虽说余辰对自己的父亲的感情很淡,可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哼!余家造反谋逆,已有消息传来,余晖勾结他国,率领数十万我边防铁骑,踏过了阳沉关,朝着京都杀来。”

临王声音低沉,接着道:“孤从不亏欠余家,孤待余家如何,临国皆知。可你余家要造反。你的才识能力孤很清楚,不如你教教孤,该如何做?难道要让孤,拱手交出这片江山么?”

“放了我父亲,我愿带着我父亲,远离临国,也再不回来了。”余辰已经没有母亲了,此刻,不想再失去自己的父亲。

若自己的父亲也死了,重活这一世的意义,又在哪里?所以他选择了妥协。

“那余晖怎么办?如今他正率领我临国数十万铁骑,直奔皇城。”

帝王之术果然了得,余辰听出了临王的言外之意。

“辰儿,辰儿…”余谭欣慰的看着余辰,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冷落的儿子,竟然如此了得,甚至能与王上谈条件。

“王上,请…请放我出来,我…我想看看我…我…的孩儿。”余谭极为虚弱的说道。

临王并没有理会余谭的话语,目光直视着余辰。

“念在…念在我…我大半辈子…为临国…为临…临王您征战的份上,还请…还请王上…王上您放我…放我出来。”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余谭嘴角不断咳血,甚至还夹杂着些许内脏碎片。

他伤势太严重了,这段日子,显然遭遇了难以想象的折磨。

这一幕落在余辰眼里,余辰的内心无比刺痛,血脉相连,感同身受。

周围大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声音都不大,但临王隐约听到,有关自己不利的言论。

“我可前往阳沉关,让余晖交出兵权,只求王上赦免我的父亲。”为了自己的父亲,余辰不得不再次低头。

临王脸上露出笑容,目光看向余谭:“也罢,念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就放你出来,与你儿子见上一面。”

随着牢笼门被打开,余谭从牢笼内走出。

此刻的他没有了丝毫往日的神采,不再是威震八方的镇南大将军,而是一位极其虚弱的阶下囚。

他拖着极为虚弱的身子,下马车后便走到临王与文武百官跟前,目光看向余辰,眸中充满了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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