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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场那些事儿

南孤雁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经常有人说十赌九诈,其实还有一句俗语叫做久赌神仙输,在物质和精神文明都高度丰富的和谐社会之中,遗害千年的赌博恶习依然存在与我们的身边,多少人为此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本书以赌场从业者的角度为你揭秘、曝光那些鲜为人知的赌场黑幕,以及因为赌博衍生出来的人生百态。写这本书的目的是为了让大伙认识赌博的危害,天上没有掉馅饼的美事,只要沾上赌博,你就是被人收割的韭菜,没有漏网之鱼,即使有,那条鱼也不会是你。远离赌博,共建美好生活。

主角:杨剑   更新:2022-12-03 17: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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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杨剑的现代都市小说《赌场那些事儿》,由网络作家“南孤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经常有人说十赌九诈,其实还有一句俗语叫做久赌神仙输,在物质和精神文明都高度丰富的和谐社会之中,遗害千年的赌博恶习依然存在与我们的身边,多少人为此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本书以赌场从业者的角度为你揭秘、曝光那些鲜为人知的赌场黑幕,以及因为赌博衍生出来的人生百态。写这本书的目的是为了让大伙认识赌博的危害,天上没有掉馅饼的美事,只要沾上赌博,你就是被人收割的韭菜,没有漏网之鱼,即使有,那条鱼也不会是你。远离赌博,共建美好生活。

《赌场那些事儿》精彩片段

“滚,你给老子滚去南方打工,挣够十万块钱把你姐的欠账还了再回来。”

大年初三,杨剑被父亲赶出了家门,行李箱扔出院子大门的时候差点摔坏。

天空还飘着雪花,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铁门,倔强的杨剑拎起行李箱义无反顾的走向村口。

作为刚满二十二岁的农村孩子,杨剑其实算是很争气的。

2000年高中毕业之后就跟表哥在工地干木工。

两年时间,他不但从一个学徒工成长为大师傅,还学会了看图纸和现场管理。

从小就随爷爷和父亲 习武,后来又练散打搏击,杨剑的胆子很大,搞清楚了工地的运作模式后,就开始接木工单包工程。

2004年,汉城的建筑工人工资只有八十块钱一天,但木工做包工能挣到二百一天。

由于做包工头要垫付工人的生活费以及配备部分机械工具,杨剑从出嫁的大姐杨慧那里借了十万块钱做投资。

在表哥的介绍下,杨剑接到了第一个木工单包工程。

一年下来,虽然过程很艰苦,但是很顺利的挣到了十二万块钱 。

这笔钱对于当时的农村人可不是小数目。

腊月二十回到家,一家人很高兴,特别是父亲杨双林,认为儿子有出息,有当建筑老板的潜质。

哪成想,杨剑在同村小伙伴的蛊惑下参与了诈金花,从腊月二十二到大年三十,七天时间就把 手里的二十万输得精光,这还包括准备还给大姐的十万块钱。

输钱的事本来一直瞒着家里人的,可他输的数额太大,在大年初一祠堂拜年的时候就被村里人传开了。

这一下家里就炸开了锅,妈妈周凤莲吓得晕死过去,送到医院算是抢救过来了,但还是要在床上躺几天。

脾气暴躁的杨双林恼羞成怒,操起铁锨要劈了杨剑,当天就要赶他出去。

还是爷爷奶奶给护住了,说叫花子也要过三天年,杨双林这才忍到了初三,早饭一吃完就把他赶出了家门。

站在村口,看着漫天鹅毛般的大雪,杨剑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兜里仅有五百块钱,这还是昨天姐夫来拜年塞给他的压岁钱,没结婚,在姐姐姐夫面前他还是个孩子。

五百块钱去南方打工肯定不够,除去车旅生活费,到了那边剩不了多少钱,人生地不熟 ,在那边三天找不到工作,就要流浪街头。

至于找人借钱就不用想了,农村人讲迷信,正月十五之前是不会借钱出去的,否则这一年会折财,所以没人会搭理你,哪怕是自己的亲姐姐。

到县城里住旅社,这五百块钱也撑不到正月十五,杨剑此刻悔恨交加,为什么要去赌钱呢,按照自己的计划,再做一两年就可以接更大的工程。

作为新时代的农民工,又有高中的学历,经常关注时事新闻,杨剑很清楚这个时候的汉城房地产正进入蓬勃发展的时期,工程项目多得做不完。

新河区是省城汉城的远城区,素有建筑之乡的美称,百分之二十以上的人从事建筑及相关行业,有得天独厚的发展途径。

如果不是这次赌博事件,杨剑有信心三到五年,成为有能力独立承接千万造价项目的大老板。

现在一切成了泡影,没有资金,连几十万的单包项目都做不了。

家里的亲戚除了姐夫开长途货车有点积蓄,其余的都不富裕,借不出钱来,再找大姐借钱也不现实 ,他们家挣的也是辛苦钱,已经被自己霍霍的差不多了,哪有脸再开口啊。

掏出摩托罗拉手机,杨剑想看看这个时候有没有人能收留他或者主动给他点钱,扛到正月十五就好了,即使借不到钱,也可以去工地打工。

电话簿里的名字一个个的被排除,大过年的除了亲戚谁会收留一个外人,可是亲戚家是不能去的,主要是没脸面对。

宋建民,一个熟悉的名字被翻出来,这是以前的高中同学,还是同桌。

两人关系极好,在高中的时候不分彼此,两家的距离有二十多公里,毕业之后都没考上大学,各奔东西,来往较少,主要是杨剑觉得自己在工地干苦力有点自卑,所以很少跟其他同学联系。

试试看吧,杨剑拨通了宋建民的电话。

“喂,建民,新年好呀。”

“卧槽,杨剑,你小子这几年去哪里了,每年的同学聚会不参加,电话号码也换了,是不是闷声发大财把老同学给忘了。”

“发个鬼的财呀,这几年一直在工地干苦力打模板,混得不好不好意思跟你们联系。”

“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啊,咱们之间还分什么高低贵贱吗,除了城里的同学家庭条件本身就好一些,其他在农村的不都差不多,格外能好到哪里去,你在哪里?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

“行啊,你说去哪里?”

“我现在还在亲戚家拜年,要不你先去城关的品味时光等我吧。”

“行,一会见。”

品味时光是一家茶餐厅,是城关的年轻人最喜欢聚集的地方,里面可以喝茶聊天,也可以打牌娱乐,或进行商业洽谈,杨剑还只是听说,一次都没进去过。

搭乘农村中巴半个小时才到城关,这里是区政府的所在地,虽然属于汉城市,但离主城区有五十多公里,繁华程度远低于主城,城区人口不到二十万。

因此,杨剑很容易就找到了这家茶餐厅,在靠窗的位置订了一个卡座,要了一杯不要钱的白开水。

卡座里很暖和,看着窗外依然飘着的鹅毛大雪,杨剑的心里却是哇凉哇凉的,他实在想不出等会如何向同学开口。

对于父亲的举动,他并不怨恨,因为家里的情况不太好,爷爷奶奶八十岁了,虽然还算康健,但只有父亲一个人赡养,姑姑远嫁,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过年了。

妈妈身体不好,腰椎疾病困扰了二十多年,从事不了体力劳动,只能在家照顾老人和孩子。

姐姐的情况稍好一点,家里买了一辆卡车,和姐夫两人跑长途运输,时不时的还能贴补一下娘家。

妹妹杨蕊二十岁,在读大学,还有两年才毕业。

父亲只是个庄稼汉,没有手艺,只能在农闲的时候去城关帮小工,一年的收入不到两万块钱,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重担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这样的情况下,杨剑一下输了二十万,父亲没打断他的腿只是把他赶出来,已经是很仁慈了。


杨剑在卡座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宋建民才姗姗来迟。

一米七的个子,板寸头,颈上挂着大金链子,身着黑貂大衣,宋建民的这个形象跟电影里的古惑仔差不多。

“我去,杨剑,大过年的,你怎么还带着个行李箱呀,这是要出远门吗?”

宋建民一进来就看见了行李箱。

“今天早上被我老爸赶出来了,我现在无家可归,看你这身行头混得不错呀。”

“别开玩笑了,今天还是初三呢,你爸怎么可能赶你呢。”

“是真的,我前几天赌博输了二十多万,把我妈气病了,要不是我爷爷奶奶拦着,大年初一我就要被打出来了。”

宋建民像是看稀奇看古怪一样盯着杨剑:“输二十多万?你在做什么?哪来这么钱?”

“我在建筑工地搞木工单包,借我姐十万块钱做投资,去年赚了十来万,没想到回来没几天就全输光了。”

“怎么输的?”

“诈金花。”

“杨剑,你是个傻逼吗,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做这么傻的事啊,诈金花输这么多钱肯定是被人弹了棉花。”

杨剑有点懵:“弹棉花是什么意思?”

“弹棉花是我们本地赌场术语,就是出老千、做骗局的意思,你被人带入杀猪盘让人狠狠的宰了一刀。”

“出老千,骗局?”

杨剑瞬间就愤怒了,杀人的心都有。

“对,我这几年一直在赌场上混,诈金花虽然玩得不多,但我知道那里面的套路,谁带你去的,跟哪些人玩,说不定我还认识。”

“赌局是一个叫猫哥的人开的,带我去的是同村的初中同学三胖。”

宋建民一拍桌子:“那就对了,猫哥我认识,专门做杀猪盘的,你被人阴了。”

杨剑腾的站了起来:“建民,知不知道猫哥住哪里,老子弄死他。”

宋建民把他按在凳子上:“兄弟,别冲动,我知道你能打,但是你没有证据不能动手,猫哥手底下的兄弟也不少,你一个人搞不赢他。”

“有什么搞不赢的,猫哥那个麻秆似的身材我能打十个,这个钱我必须要回来,还有三胖,老子也不会放过他。”

杨剑是真的愤怒了,他把三胖当兄弟,没想到被他给卖了,作为受过多年训练的散打高手,对付几个小混混心里一点压力也没有。

“杨剑,你要是把我当兄弟就听我的,这件事暂时放一放,你再能打,能斗得过刀枪?猫哥可是城关老牌的混混,势力虽然不是特别大,但终究在城关有一席之地,手里头说不定还有家伙,你单枪匹马怎么跟他斗?”

“那你说怎么办,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口气我不可能就这么咽下去?”

“别着急,这件事从长计议,点菜吃饭。”

宋建民叫来服务员,点了三菜一汤。

“杨剑,接下来怎么打算?”

看到服务员出去之后,宋建再次询问起来。

“我现在身上就剩五百块钱,至少要撑到正月十五才能去工地打工,你帮我想点办法。”

在好朋友面前也没什么顾忌了,否则这个难关很难过。

宋建民二话没说,从身上搜出八百块钱:“今天拜年发了压岁钱,只剩这么多了,你先拿着。”

“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看你这一身行头混得不错呀,你现在在做哪一行?”

杨剑坦然的接过现金,眼前的困境总算解除了。

“我跟我拐子在江城开场子,也不算混得好,比打工稍微强一点,怎么样,要不去我那里做事吧,你这个身材和身手在场子上很有震慑力的。”

宋建民对于杨剑是很熟悉的,一米八的个子,身材魁梧、结实,面相俊朗,有很深厚的武术底子,还练过几年自由搏击,这样的条件去工地做苦力太浪费了。

“去赌场做事?不行不行,要是让我爸知道了真得剁死我。”

拐子就是大哥的意思,开场子就是开赌场,杨剑虽然不是混社会的,但这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

“你别告诉他呀,只要拿钱回去就行,靠你打工挣十万块钱多难呀,我让你去赌场又不是让你赌博,是去做事,一天最低二百,吃喝都不用管,等你积累了一些资金还是可以去包工程呀。”

“不赌博?在场子上干什么?”

“不赌博,你就是想赌我也不会让你参赌,至于做什么你去就知道,我能害你吗,再说了,你要对付猫哥,把输的钱搞回来,就得有自己的势力,否则你怎么跟他斗?”

这么一说,杨剑有点心动了,今天出门,父亲给他下了死命令,今年不挣十万块钱回来就不让进门,如果靠打工两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豁出去了,输了那么多钱,再靠干苦力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建民,我跟你干了,不过要帮我对付猫哥,我那二十万是血汗钱,不能白白的让他给骗走了。”

“没问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但不是现在,先把我们自己的实力提升起来再搞他。”

“行,那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不是跟我混,是跟我拐子混,这两年结婚生孩子花费很大,我也没什么实力。”

“我去,你都结婚生孩子啦,怎么没请我喝喜酒啊?”

杨剑惊讶的看着这个在学校很老实的同学,居然变化这么大。

“你一毕业就把手机号换了,我上哪里找你去呀,你呢,有没有谈朋友?”

“没有,家里穷,想做出点成绩再考虑,哪知道刚有点起色就被人给坑了。”

宋建民拍了拍他肩膀:“别着急,咱们兄弟同心,很快就能起来,咱们赶紧吃饭,下午就进场子。”

“下午?”

“对,我哥要趁过年在老家开几天场子,过完十五再去省城,一会我带你去开房,把行李箱放在宾馆 ,然后去我老家开始上班。”

“好吧,听你的。”

杨剑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进入角色,这样也好,早点开始挣钱才有希望完成父亲定下的任务。


两人没有多待,吃完饭就去附近的振兴宾馆开了一个标间。

放下行李箱,两人就开车去了离城关五公里左右的宋家寨,这里是宋建民的农村老家,他本人住在城关岳父家。

宋建明开的是一辆老旧的桑塔纳,说明他真的也没混得有多好。

没有去宋建民家的祖屋,车子直接开到了宋家寨的祠堂门口。

祠堂在南方几乎每个村庄都有,是同姓族人祭祀祖先的地方,平时很冷清,但逢年过节就很热闹,一个庄子的老少爷们都会聚集在一起喝茶聊天。

宋氏祠堂面积很大,是个三进的四合院,最后一进是祭祀祖先的大堂,中间是议事厅,最前面的是用于红白喜事办酒席的。

赌场就开在中间的议事厅,一张宽一米二,长八米左右的台子摆在正中间,台子用一整块红色平绒布覆盖,台子的正中间有一条用黄色胶带做成的分割线,一边写着单、一边写着双。

台子周围摆放着两排长凳,应该能坐几十人。

另外在议事厅的四个墙角都放着木炭火盆,所以整个大厅感觉很暖和。

杨剑随宋建明进入议事厅的时候,赌场还没开始,只有十来个人在开会。

一个三十五六岁,身形高大,穿着很有派头,脸型跟宋建民有点相像的男子,坐在赌台的上方在讲话。

“哥,这是我高中同学杨剑,你给他安排个事做,以后就加入我们团队了。”

宋建民把杨剑介绍了一番。

“豪哥,新年好!”

杨剑在来的路上就听宋建明说过他大哥叫宋建豪,知道他一直混社会,在城关小有名气,不过势力并不大。

宋建豪很豪爽,起身跟他握了个手,然后从毛呢大衣里掏出几个红包递了一个过来。

“小杨,欢迎你,早就听建民说他有个功夫很厉害的同学,总算见到你了,今天我们公司开张,来的兄弟都有红包,拿着吧。”

“谢谢豪哥。”

杨剑也没客气,直接接过红包,因为宋建明也得了一个红包。

随后宋建明将杨剑给在座的七八个年轻人做了介绍,算是正式加入这个团队。

可能是开场的时间到了,宋建豪没有继续讲话。

杨剑被安排当钉子,也就是在外场放哨的。

对于这种赌博方式,杨剑知道一些,就是用色子赌单双,他没有玩过,所以并不知道赌场的规矩,至于会玩炸金花,是因为建筑工地上的工人都喜欢玩,他也经常参与。

在宋建民的带领下,杨剑在祠堂的库房领取了一件绿色军大衣和一个对讲机。

然后又将他领到离村里大约一公里的一处瓜棚。

这地方是个十字路口,从城关过来进村的必经之路。

“杨剑,你就在这里守着,看见巡捕房的车就用对讲机呼叫,放心吧,过年这几天条子不会过来的,很安全,这个游戏机给你玩。”

条子是指巡捕 ,这个杨剑倒是知道。

宋建民交待了几句,留下一包烟和一个俄罗斯方块的游戏机就走了,也没说要守多久。

天空还下着大雪,地上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天寒地冻,杨剑无奈的将大衣裹紧了一些,身体虽然不是很冷,可手和脸都露在外面被北风刮的生疼。

这个差事也不好干呀。

杨剑打量了一下瓜棚 ,只是一个用木头搭建起来的棚子,只有二十多个平方大小,顶上是石棉瓦,周围是拼接的木板,不过已经破损很严重,到处漏风,里面跟外面没什么区别。

这么冷的天,要待上几个小时,不得冻坏呀。

杨剑在原地跳了几下,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穿的只是普通的运动鞋,并不保暖,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会就会冻僵。

烤火,杨剑从瓜棚里找出了几根木头和一些稻草,感觉不够,又将瓜棚的木板掰了几块下来。

杨剑平时不抽烟,但为了应酬,香烟和打火机随身携带,这回派上了用场。

一堆篝火燃起,瓜棚渐渐暖和起来,坐在火堆旁打游戏倒也不太难过。

马路上不时有小车进村,还有人下车询问宋总的场子是不是在这里。

杨剑的任务的观察巡捕车是否过来,所以并不关注这些普通车辆。

第一次当钉子有点紧张,毕竟赌博是违法的,属于被巡捕严厉打击的行为。

这种放哨的钉子是最容易首先被巡捕控制,危险系数很大。

怀着忐忑的心情坚持到了下午六点,天已经黑下来了,对讲机里依然没有传来下班的指令。

宋建明却开着车过来了,竟然是来送饭的。

“杨剑,场子晚上继续开,你还得坚持两三个小时。”

宋建民将盒饭递过来之后,又从车厢里搬出一个火盆和一袋木炭。

杨剑有点郁闷:“晚上还要开呀,这里太冷了,这样的天气,条子应该不会来了吧?”

“场子很热闹,赌客要玩自然要继续,你放心,今天的工资翻倍,另外不要再拆人家瓜棚了,当心别人报警。”

“那好吧,我能坚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现在没资格讲条件。

“杨剑,我知道这个条件很艰苦,但是没办法,首先这个位置必须要有人,虽然过年这几天 条子不会过来,但要防止万一。

再就是你还是新人,做外场钉子是必须经历的过程,等去了汉城我安排你进内场。”

宋建民似乎有点不过意,主要是天气太冷了,到晚上更难受。

“没事没事,我身体好,能坚持。”

杨剑吃着已经有些冰凉的盒饭苦笑着应承,能不坚持吗,想起失望、愤怒、痛心的父母,这里再苦再累也要待着。

宋建民没有离开就走,趁他吃饭的时间将火盆烧了起来,木炭的温度显然比不上篝火。

“算了,你继续烤火吧,这里太冷了,你还是拆一面墙,我一会去跟瓜棚的主人家说一声,给他一百块钱。”

宋建民也感觉到仅靠火盆无法取暖,晚上的温度更低,守几个小时会冻死人的。


宋建民走后没多久,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拉着一板车劈好的木材过来了,显然是瓜棚的主人,让杨剑不要拆瓜棚,这些木材是宋建民买的,可以烧好几天。

究竟是老同学,对自己还真不错,杨剑感动之余将篝火烧得更旺,这个寒夜勉强能熬过去。

雪一直在下,马路上来往的车辆较多没有积雪,但田地里全白了,气温也越来越低。

杨剑蜷缩在篝火旁无聊的玩着游戏机,只有 听见车辆经过的时候才起身往外看一眼,只要不是警车就没事。

一直到晚上十点,对讲机里才传来收工的消息,杨剑将没烧完的木头拿到雪地里浇灭,处理完篝火就步行回村子。

到了祠堂,赌客已经都走光了,宋建豪正拿着一沓现金给手底下的兄弟发钱。

“小杨,今天辛苦了,这是你的工资,由于准备不充足,你那个哨位条件最差,我明天会安排人修理一下,坚持几天,到了江城就舒服多了。”

宋建豪将四张百元大钞递了过来。

“谢谢豪哥,没事的,我的身体好,这个条件能克服。”

一天能挣四百,杨剑觉得苦一点也值了,如今是落难的时候,没那么多讲究,有人收留就不错了。

加上白天给的一百六十八块钱红包,今天的收入有五百多块,另外还有一包二十元的香烟,真不错,杨剑寻思着一会将宋建民给他的八百元还给他。

“小杨,你坐建民的车回去,明天下午一点之前赶到这里。”

“好嘞豪哥。”

杨剑脱掉大衣,连同对讲机交到仓库,然后跟随宋建民返回城关。

“建民,这个钱还给你,既然场子每天发现金,我手里的钱够用了。”

快到宾馆的时候,杨剑将八百元要还给宋建民。

“留着吧,明天去买一双好一点鞋子,还买两套时尚一点衣服,在场子上混形象很重要,特别是到了省城,不能被城里的赌客看轻了。”

宋建民笑着拒绝了,他看出杨剑身上的行头总共不超过三百块

回想了一下豪哥手底下的那些兄弟,确实个个都穿得很时尚,自己跟他们一比就是个土包子。

杨剑也就不再矫情,决定明天去把自己打扮一番 。

想法很好,可无法实现,因为第二天才是大年初四,服装店都没开门,就连吃饭的地方都很少。

杨剑在街上转了一圈,发现还只有品味时光茶餐厅是开业的,进去吃了个煲仔饭,然后等宋建民开车来接。

今天的任务还是守在十字路口,不过木屋确实被修缮了,周围用彩条布包起来了,冷风灌不进来,真是暖和了很多。

这样的日子除了有点冷有点无聊其实还不错,工资每天四百加一包烟,似乎也没什么危险。

杨剑一直在外场当钉子,并不知道赌场的运营模式,只觉得开赌场很赚钱,大概算了一下,宋建豪组织的所谓赌博公司,除了了他自己还有十个兄弟,工资每人每天四百块,加上烟钱以及晚饭钱,光这个开销一天不低于五千块。

听说还要给祠堂一些钱,宋建豪的收入应该更多 ,那这个赌场一天的利润应该不低于一万。

每天从赌客身上赚一万块钱,这也太快了,这是典型的不义之财,难怪赌博活动会被严厉打击。

正月初七,杨剑随宋建民跟以往一样到达祠堂,发现气氛有点紧张,宋建豪又召集所有的兄弟开会。

“各位兄弟,今天是初七了,年假结束,我们这个场子来玩的人越来越多,这里很容易被巡捕盯上,所以从今天开始,大家要打起精神,确保场子的安全。”

宋建豪讲话有点气场,像个当领导的。

但杨剑不明白怎样保证赌场的安全。

“外场的钉子要特别注意,小杨,你虽然 是新手,但是素质比其他人都强,你那个位置最重要,要随时观察来往车辆的情况,在条子进村之前提前预警。”

“豪哥,巡捕车来了我能及时通知,可要是人家便衣进来我怎么判断?”

杨剑提出自己的疑问,这个事他早就想问了。

“你只注意警车就行,我们这个场子只开几天,暂时不会引起警方的高度关注,没到他们用便衣来侦察的程度,再说,我也有一些相关的人脉,已经打点好了,你就放心吧。”

“那好吧,我会注意的。”

“还有,如果巡捕车进来了,你不能在原地停留,也不要惊慌逃跑,要装作路人在马路行走,否则很容易被抓。”

“哦,这个我懂,就是不能引起条子的注意。”

“最后强调一点,不管是谁万一被抓,都不能承认自己是钉子或荷官,否则会判刑,更不能指认我是组织者,只要我在外面是安全的,即便你们被抓了,我也有能力把你们弄出来。”

“明白。”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会议结束,杨剑再次回到十字路口。

天气已经转晴,但温度依然很低,马路上有些结冰。

这是好事,因为过往的车辆都不会开得太快。

既然豪哥要求盯紧公路,杨剑就不能老呆在瓜棚里,时不时在马路上溜达一下。

进村的车辆比前几天明显多了一些,说明参赌的人越来越多。

杨剑其实很想看一下赌场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很显然短时间没有这个机会。

“嘎吱。”

一辆银色越野车停在跟前。

杨剑瞬间气血上涌,因为他认识这辆车是猫哥的,自己被骗去玩牌的时候,就是这辆车包接包送,那叫一个热情。

“小杨,你怎么在这儿?”

越野车的玻璃窗落下来,猫哥伸出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想起自己被他骗走的二十万,杨剑有将他脑袋拧下来的冲动,但理智战胜了冲动,这个时候还不方便跟他翻脸。

“猫哥也来玩呀,我现在跟着豪哥做事。”

杨剑看见他的车内还坐着四个年轻的小伙子,虽然不怵这几个人,但要打起来肯定会影响赌场的运营。

“是吗,不做工程了?”

“不做了,没有本钱,等有钱了再做。”

“那行,有时间请你吃个饭。”

猫哥似乎感受到杨剑对他的杀意,挥挥手开车进村了。


依然很正常,杨剑在公路上溜达了一下又缩进瓜棚烤火,不下雪的天似乎更冷。

两个小时后,猫哥的越野车再次在瓜棚前停下。

杨剑坐着没动,一个小伙子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过来。

“剑哥,猫哥今天赢钱了,这是他给你的红钱,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起聚聚。“

小伙子将一沓百元钞票塞进杨剑的大衣口袋 。

这个人杨剑也认识,是猫哥的兄弟,外号叫二娃,只有十八九岁。

杨剑有点懵:“什么是红钱?”

“哎,你现在也算是道上的人了,红钱都不知道,就是赌博赢钱了给兄弟发红包的意思差不多,行啦,你待着吧,有时间再联系。”

二娃没有多说,转身就上车了。

猫哥在车里朝这边挥了挥手,按了一声喇叭扬长而去。

猫哥为什么要给钱,杨剑疑惑之余将钞票搜出来数了一下,整整两千块。

到天黑宋建民送盒饭过来的时候,杨剑拉住他寻求答案。

“建民,今天猫哥来赌博赢钱了吗?他出来的时候给了我两千块钱,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宋建民点点头:“猫哥今天至少赢了五六万,给你钱无非两个原因,一是把你当兄弟,老大赢钱给兄弟发红包是规矩,这也是收买人心,否则谁愿意跟着他混。”

“狗屁,我可没认他是老大,迟早我要弄他。”

“第二个原因就是你现在是我们这个团队的人了,算是道上混的,他知道设局赢你钱的事会被我们揭穿,因此想缓和跟你的关系。”

“他是怕我报复?”

“对,我跟你说,街上的混混流氓之所以嚣张,就是因为他们抓住了普通老百姓不愿意惹事的心理,对他们死缠烂打,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出来,但是他们这一招对同行不起作用。”

杨剑似乎有点明白:“你是说我如果还是做正经事,他根本就不会担心我报复?”

“是的,猫哥就专门找做工程的、做生意的下手,勾引他们玩麻将、三公、炸金花,属于开小赌场,也叫杀猪盘,你输二十万算什么,有的老板一场就输上百万,由于没有证据指认他弹棉花,只能认栽。”

“那人家有钱的大老板会放过他吗?”

“不放过能怎么样?一般的正经生意人谁愿意跟他们纠缠不休,再说猫哥的势力也不小,手底下养着一大帮兄弟呢。”

“那他为什么怕我报复?”

“倒不是真怕你,只不过你现在在道上混,他那一套死缠烂打的招数对你不管用,而且你的底细他肯定也知道一些,练过武的人不但身体素质好,一起的师兄弟也多,现在又加入我们这个团队,说不定哪天就成了气候,要弄死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我懂了,其实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他狠你就比他更狠,否则只能被他欺负。”

宋建民点点头:“对,你一直在外面打工,不了解城关的势力,那些混得有名声的大佬哪个不是打出来杀出来的。”

杨剑想了想问道:“猫哥跟豪哥谁的势力大一些?”

“他们两个在城关都排不上号,我哥主要是在汉城混,只开赌场没有参与工程、商业方面的竞争,算不上真正的黑道人物,跟城关的老大没有利益冲突,面子上都过得去。

猫哥也差不多,专门干些坑蒙拐骗的事,上不了太大的台面,要对付他也不是特别难,等咱们实力提升一些就找他算账,那二十万必须要回来。”

“好,我听你的。”

杨剑还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些江湖恩怨,不能盲目的对猫哥实施报复。

连续三天,赌场都平安无事,猫哥每天都要来赌一会,临走的时候都要让人送两千块钱给杨剑。

听了宋建民的话,杨剑没有拒绝猫哥的示好,只当收取一些利息。

正月初十,天气暖和了很多。

杨剑一如既往的守在十字路口,脱掉了军大衣,在公路上溜达起来。

下午三点多,远远的看见城关方向开来一辆巡捕车,杨剑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十字路口。

巡捕车果然是进村的,刚一拐弯,杨剑就用对讲机呼叫。

“建民,条子来了,赶紧撤。”

“好的,来了几辆车?”

“就一辆。”

“收到,你也离开走远一点,听我的通知。”

公路离村庄有一公里远,赌场的人完全有时间撤离。

看到巡捕车进村,杨剑心里升起了一丝负罪感,自己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在十字路口附近游荡了半个小时,才看见巡捕车从村子里出来,拐弯之后朝城关方向呼啸而去。

“杨剑,你做得很好,继续在十字路口蹲守,严密注意城关方向的动静。”

对讲机里传来宋建民的声音。

“还要守着,场子还要继续开吗?”

杨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巡捕都来过了,赌场不应该关门吗。

“当然要继续啊,咱们这里可能是被人举报了,条子来没抓到赌博现场就不会有事,以后这种情况会经常发生,开场子就跟打游击是一样的,你慢慢就会习惯。”

“哦,明白了,我马上过去。”

杨剑不知道村子里是怎样的一种场景,但已经感觉到自己干的这个事风险很大,条子开着车过来倒是很容易规避,可要是便衣来呢,那第一个抓的就是自己。

即便不抓自己,这样开放式的赌场很容易被便衣混进来一锅端,不知道豪哥他们是否有应对的方法。

对于赌场的认知,杨剑还是个菜鸟,但风险意识却很强,觉得自己固定蹲守在这个十字路口是个很危险的事。

警方既然盯上这个赌场了,那肯定会想办法过来抓捕,随便来两个便衣,自己就只能束手就擒。

想明白这个道理,杨剑决定改变蹲守方式,白天尽量在十字路口前后百米左右的距离走动。

或者从城里批发一些灯笼在十字路口售卖作掩护,正月十五玩花灯,公路沿途都有做小生意的。


当天晚上收工回宾馆的途中,杨剑将自己的想法跟宋建民讲了。

宋建民边开车边笑道:“你以为搞地下工作呢,还卖灯笼掩护,我告诉你吧,你在放哨的时候不在一个地方固守可以,但千万别低估条子的智商。”

“什么意思?”

“一旦警方安排便衣过来抓我们的场子,那早就将你们这些钉子的位置甚至你们的身份都调查清楚了,不管你在十字路口做什么掩护,他们一来都会直接抓你。”

“那怎么办?”

杨剑很是吃惊,这个风险太大了,为了一天二百块钱被抓去坐牢太不划算了,自己的一生都要留下污点不说,父母亲得气死。

“你也别太担心,我们这个场子还开几天就要停止,应该不会引起警方的过度关注,你在放哨的时候警惕性提高一点,见到可疑人员不要让他靠你太近。”

“好吧”

宋建民的话杨剑不太相信,最近几天来赌博的人太多了,而且有很多豪车,说明赌场的规模越来越大,涉及的金额也就更多,今天巡捕既然来了,那这个赌场就进入了警方的视线,被打击是必然的。

宋家兄弟对自己不错,现在退出有点不地道,杨剑决定自己想办法自保。

第二天上场之前就去街上买了一顶很时尚的长舌帽,五只黑色口罩,一根用于防身的甩棍。

揣着甩棍,杨剑自信对付三五个人没有问题,即便条子来抓捕也有把握全身而退,戴着帽子口罩也不怕被警方记住脸面,只要不被当场抓住,就不会有事。

一上班,杨剑就发现今天来赌钱的人更多,光小车就有三十多辆,还有四五辆专门运送赌客的面包车,到达赌场的外村人至少在一百人以上。

这么多人聚赌不可能不引起警方的关注,杨剑的担忧更加强烈。

戴上帽子口罩,杨剑游荡在十字路口百米左右的距离,这样虽然有点辛苦,但是安全。

“外场的钉子请注意,收到应答一声。”

对讲机里传来宋建民的声音。

“杨剑收到,请讲。”

“彪彪收到。”

“四狗收到。”

“亮亮收到。”

村子各个出口的外场钉子相继应答,除了杨剑是用的真名,其余的人都是用外号。

“今天场子里的人有点多,将近二百人了,有一些生面孔,你们打起精神,注意自身安全的同时,严密监视各个进出口,谨防便衣突然袭击。”

“明白。”

杨剑的猜测果然没错,赌场的人突然暴涨,情况就更复杂了。

今天没有发现猫哥的车子经过,这几天总共收了他六千块钱的红钱。

虽然宋建民解读了一些原因,但杨剑还是觉得这事有点诡异,这个时候的六千块不是小数目,自己在工地打工要干三个月,猫哥这个人有点阴险,突然这么大方说不定有什么猫腻?

正想着这事,两个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的男子有说有笑的朝他走过来,其中一个还背着双肩包,看样子是出门打工的。

杨剑却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他练过武,察觉这两个人步履沉稳,眼神犀利,显然跟自己一样受过专业的训练。

“兄弟,问你个事?”

背双肩包的男子掏出一根烟靠过来,像是要问路的样子。

“我不抽烟,你有什么事?”

杨剑保持着防范之心,没有接他的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见自己的企图被识破,背包男子果断出手,猛地扑向杨剑,双手意图将他的腰抱住。

另一名男子虽然靠后一点,但也很默契的夹击过来。

杨剑早有防备,一闪身,双手瞬间抓住背包男的右臂,左腿挡住他的下盘,借用他的冲击力将他猛的往前一甩。

背包男猝不及防,身体被带离地面,飞出三四米远。

背包男其实很结实,体重至少有一百五六十 斤,却被轻而易举的摔飞,主要是因为他有点轻敌,加上自己的冲击力过大,被杨剑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给扔出去了。

另外就是杨剑的力气本来就大,这几年在工地搬模板更加锻炼了他的臂力。

随着背包男落地时的一声惨叫,杨剑没有丝毫犹豫的向另一名男子发起了攻击。

近身搏击是杨剑的强项,那名男子也想用抱摔的方式擒住他,显然就打错了算盘,刚一近身,就被一招过肩摔掼到在地。

整个过程只用时三到四秒钟,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刚准备加速过来支援,杨剑已经冲进还是冰雪覆盖的田地里,撒腿狂奔。

“站住,否则开枪了。”

轿车冲到事发地点,里面钻出两名男子快速向杨剑追去。

杨剑可不傻,怎么会停下来束手就擒,他判断条子抓赌带枪的可能性不大,再就是自己已经冲出公路五十米开外了,这个距离相对安全

依靠强健的体魄和迅捷的长跑能力,杨剑很快跟追赶的人拉开了距离,雪地里不便于抓捕,对方追出几十米就停止了,迅速返回,钻进轿车直扑宋家寨。

“建民快撤,条子进来了,都是便衣。”

杨剑站在田地中间没有继续逃跑,迅速用对讲机通报情况。

“收到,找地方隐藏,等我电话。”

宋建民的声音显然有点惊恐。

自己的责任尽到了,杨剑辨别了一下方向,朝宋家寨对面的张庄走去。

一个小时之后,宋建民的电话打了过来。

“杨剑,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我在肖家洼,你们怎么样,有人被抓吗?”

杨剑报的是隔壁村庄的名称,他担心宋建民被巡捕控制,引自己上钩。

“我们公司亮亮被抓了,皇帝被抓,赌客有二十人没跑出来,应该也被抓了。”

“皇帝?”

杨剑没听懂皇帝是什么意思,赌场怎么会有皇帝。

“就是庄家,回头再跟你解释,我离你不远,五分钟就到。”

“哦,那你到张庄来接我吧,我快走到张庄了。”

杨剑听出宋建民没有撒谎,他应该是安全的。


为防万一,杨剑藏在村口的一片树林里等宋建民的车过来。

看到他的车里确实没有别人才走出来。

“建民,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抓走这么多人,你拐子没事吧?”

一上车,杨剑就开始询问赌场的情况。

“我拐子没事,今天有便衣提前进入了场子,要不是你提前预警,我们都可能被抓,皇帝被便衣盯死了,想跑也跑不了。”

“亮亮怎么会被抓呢?”

“条子今天是首先对你们四个外场钉子动手,彪彪和四狗听到你的预警后跳水逃走的,亮亮跑不过条子被追上了。”

“那他会不会把我们都供出来?”

杨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亮亮,因为自己拒捕还袭警,一旦被供出来就会被通缉,那自己的人生就会改写。

“放心吧,亮亮是老油条,对付条子有一套,他又是宋家寨的人,只要他咬死不承认跟场子有关系,估计明天就会放出来。”

“那其他赌客呢,会不会供出你拐子?”

“这更不用你担心了,我拐子有办法把他们都弄出来,无非是多花点钱,对了,你是怎么发现便衣的?”

“我把两个准备抓我的条子打倒了,其中一个估计受伤了,会不会有问题?”

杨剑不敢隐瞒,把过程详细讲了一遍,自然是希望宋家兄弟能够把这件事摆平。

宋建民神情一呆:“你打伤条子了?这事还真有麻烦,我得跟拐子说一声,让他有思想准备提前做出应对。”

“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我姐姐家,我拐子在那里。”

宋建民不再多说,开车直奔城关。

在城乡结合部的一栋三层独立民居里,两人见到了宋建豪。

“小杨,干得不错,究竟是练过武的人,素质就是高,今天要不是你,我们要被一锅端,这是给你的奖金。”

宋建豪拿出两千块钱递过来。

杨剑却没有收,眼睛看着宋建民。

“哥,杨剑打伤条子了,可能有点麻烦。”

宋建民简单复述了一遍杨剑拒捕的经过。

宋建豪有点愕然:“卧槽,小杨,你也太猛了,一个人干翻两个条子,建民之前说你功夫了得还真不是吹牛皮的。”

杨剑挠了挠脑袋:“豪哥,你先别夸我呀,现在怎么办呀?”

“没事,条子没在现场抓到你,又没认出你的脸面,我再去活动一下,条子不会找你的。”

“谢谢豪哥,那场子还开不?”

“不开了,明后天去汉城,那里才是我们大展拳脚的地方。”

宋建豪说着把钱塞进了杨剑的口袋。

“那我现在能回宾馆吗?”

“暂时别回,你就住在我姐家里,等我的通知,你的行李我会安排人给你送过来。”

宋建豪说完就和宋建民一起匆匆离开了。

宋建民的大姐宋建梅给杨剑安排了住宿。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理在宋建梅家里住了两天,杨剑度日如年,对宋建豪能否摆平他拒捕袭警的事心存疑虑,每天除了看电视、吃饭、睡觉,连大门都不敢出。

到了第三天,宋建民终于过来了,还带来了彪彪、亮亮和一个叫四喜的中年人。

“亮亮,你怎么出来的?”

同样作为外场钉子,杨剑跟这几个人已经混熟了。

亮亮是个二十一二岁瘦高个子,但显得很成熟老练。

“剑哥,我那天收到你的信息后就将对讲机扔进了厕所,虽然没跑过条子,但他们没有证据说我是钉子,我是宋家寨的人,在自己村里活动又不犯法,关了一晚上就把我放出来了。”

“还是你们有经验,我差点就被抓了。”

彪彪在一旁笑道:“我们有个屁的经验,那天差点把老子冻死,这么冷的天我硬是从三十米宽的河里游过去了,要不然现在也在看守所蹲着,还是剑哥你牛逼,面对条子也敢还手,我们可不敢。”

“你们都知道了?”

杨剑可不觉得这是好事。

宋建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的事我拐子已经摆平了,你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门。”

“那什么时候去省城?”

即便安全了,杨剑也不愿意待在城关,万一被条子秋后算账,那就亏大了。

“你们几个迟一段时间再过去,留在城关帮我拐子收几笔赌债。”

“收赌债?”

“对,我们先过去把场子搭建起来,你们把钱收到就过去,一共有五笔赌债,合计本金十五万,利息收到多少都由你们四个平分,这期间没有工资和费用,我的车留给你们。”

宋建民将五张欠条递给四喜,这次要赌债由他负责。

杨剑不想留在城关,把宋建民拉到一边说出自己的想法。

“杨剑,之所以让你留下,是我拐子的意思,这几笔赌债中有一个硬茬,四喜他们几个估计镇不住,他说了,只要这笔钱要到了,他额外给你一份提成,这事别告诉其他人。”

宋建民看了其他人一眼小声嘱咐。

“什么样的硬茬?你给我说清楚,绑架砍人的事我可不干啊。”

“不用你亲自动手,四喜他们要债很有经验 ,你只要跟着就行,你就是不动手凭你这个块头就很有震慑力。”

“究竟是什么样的硬茬?”

杨剑感觉宋建民在避重就轻。

“这个人名叫操武,也是在道上混的 ,在城关有点小名气,手底下也有几个兄弟,他欠了六万块钱,你们只需要把本钱要回来就行。”

宋建民这么一说,杨剑算是听明白了,这笔钱不好要,估计宋建豪出面都不一定有效果,所以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自己。

见杨剑在犹豫,宋建民继续说道:“你别太担心,我们有欠条要钱不犯法,只要不把人搞残搞死我拐子都会兜底,不会让你们吃官司。”

暴力催收,杨剑早有耳闻,他对这个行为很是排斥,可加入豪哥的团队本身就是游离于法律的边缘,想清清白白的独善其身似乎不太可能。

“杨剑,收债是个利润很高的事,你现在要加紧筹集一些资金,到了江城我会带你快速致富。”

宋建民知道杨剑的转变需要一个过程,不断的给他洗脑画大饼。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何况宋家兄弟对自己不错,在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了自己,杨剑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同意帮他们收债。

宋建民交代了一番后就跟着他大哥去了汉城。

杨剑则和四喜等人再次住进了振兴宾馆,开了两个标间。

“四喜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杨剑和四喜住进一个房间。

四喜有三十来岁,中等身材,板寸头,脸上有一股煞气,一看就是混社会的,之前一直在内场维护秩序,杨剑跟他不是很熟。

“今天晚上就开始,先找好收的收,搞点生活费,操武留到最后,别担心,我们几个收赌债有经验,不会有事的。”

或许是佩服敢跟条子对抗的勇气,四喜对杨剑的印象不错,知道他是个菜鸟,有点担心安全。

“四喜哥,我听建民说这一次抓了不少人,其中有个皇帝,皇帝是什么意思啊,也是我们的人吗?”

反正也是闲着,杨剑想多了解一下赌场的情况。

四喜哈哈一笑:“你真是太孤陋寡闻了,皇帝都不知道?那我就给你普及一下关于赌场的结构。”

杨剑连忙给他倒了一杯开水。

“我们这个地方以赌色子为主,也有一些农村赌铜钱,模式都差不多,另外还有玩牌九、三公、炸金花、百家乐的。

我们就专门玩色子,这个赌博方式在汉城以及汉江平原一带都非常流行,参与的人数也最多,我今天就专门给你讲赌色子的场子是如何运营的。

在一般人的眼中,赌场上就是赌客和赌博公司对赌,其实不是。

赌场上有四种人,一种就是我们开赌场的,以公司化运营,称之为赌博公司,主要负责提供赌博场地,召集赌客进场,维护赌场安全和秩序。

第二种就皇帝公司,他们是几个人合伙集中一定的资金,专门辗转于各个赌博公司坐庄,赌客就是和他们对赌,所以赌客的输赢跟我们赌博公司关系不大。

第三种是码公司,也就是为赌客提供赌资放高利贷的个人或团伙,行话叫做放码。

第四种人就是赌客,赌客也分好几种,有职业赌客,也有临时赌客。

职业赌客就是以赌博为职业,每天跟上班一样,由一个组织者开车带着他们出入各个赌场,这些赌客一般不会豪赌,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混费用,被称之为职业班子。”

杨剑不明白:“混费用?”

四喜点点头:“对,开赌场要人气,所以就要请这种职业赌客来撑场面,每天给他们发放两百到五百不等的费用,具体金额根据赌场的热闹程度以及盈利数额来定,一般不少于两百,比打工强多了。”

“那这些职业班子总要参赌吧,不能进赌场就坐着不动呀,要输了怎么办?”

“这些人很精明,开场的时候为带赌场的气氛肯定要参赌,但投注金额控制得很好,赢了就立马收手,输了也不会上头,及时止损,这些人要求不高,只想挣个工资钱。”

这要让杨剑大开眼界:“还有这样的人?可我觉得这并不稳当呀,要一直输怎么办,还有被条子抓住怎么办?”

“嘿嘿,说实话,这些人就是好吃懒做,大钱不会赚,吃苦的活又打不下身子,就耗在赌场混日子,真正赢钱的不多,听起来混的费用比打工高,其实都赚不到钱的,至于被抓,自然由赌博公司花钱保出来,前几天被抓的二十多人就是豪哥掏钱保释出来的,每人罚款三千。”

“哦,那开赌场不但有风险,还要承担很多的费用,赌博公司靠什么盈利啊?”

杨剑的兴趣完全被激发出来,原来赌场还有这么多鲜为人知的架构模式。

“赌博公司靠抽取皇帝公司的水钱盈利,方式稍微有点复杂,我说了你也不太明白,以后进了场子一看就懂。”

“那码公司靠什么盈利呢?”

“码公司就是放高利贷,他们给赌客提供赌资,每一万块钱每天收取三百到五百的高额利息,这个赚钱很快,你以后手里有钱可以干这个,比开赌场的风险还小一些。”

杨剑这才明白宋建民让他尽快积累资金的意图,应该就是在赌场上放高利贷。

“四喜哥,既然赌场上的分工这么明确,那传说中的出老千又是怎么回事呢,按道理赌博公司不参赌就没必要出老千,也不会允许皇帝公司出老千吧,毕竟一个场子要长久的开下去,就要维护赌客的利益,公平是最基本的要求。”

四喜对他伸出了大拇指:“你好聪明哦,没真正进过场子就把其中的利害关系看得通透,你说得没错,一个稳定并长期开设的赌场确实不允许出老千,就像国外知名的大赌场,他们就是靠抽水盈利。”

“那什么情况会有出老千的事情发生?”

被猫哥出老千骗去二十万,杨剑对老千的话题格外关注。

“关于老千的问题很复杂,以后进了场子我再跟你详细解读,总之记住一条,我们虽然身处赌场,但一定不要参赌,这里面的套路太深了,即便完全公平公正的赌场,你也别想着赢钱。”

“为什么?”

“有一句话叫做久赌神仙输,赌博是有瘾的,输钱是从赢钱开始,只要你一次参赌,这个赌瘾就很难戒掉。

你想想看,赌场里面赌博公司每天要赚钱吧,不然我们这些人的工资发不出来,码公司也要赚钱吧,他们的利润比我们还大,皇帝公司输钱的概率也不大,这些钱从哪里来,不都是从赌客身上出吗,如果你的赌瘾戒不掉,即便赢个一两场,最终还是会输掉。”

“你说得有道理,确实不能赌。”

“记住一点,不赌为赢,我们在赌场做事,就相当于从事一份高薪的职业,那些赌客就是我们的客户,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如果你把这个角色搞颠倒了,就会后悔莫及。”

四喜的口才相当不错,也很坦诚,完全以一个老大哥的身份劝诫杨剑。

这番谈话对杨剑的感触很深,也是一种警示,对他以后真正进入赌场会产生深刻的影响,宋建民都没有这样跟他深入的交心过。


吃过晚饭,收债的工作正式开始。

四喜显然对几个债务人的底细都摸清楚了,直接开车到城关中心地带的凤凰社区,在一栋两间两层的楼房里堵住了第一个欠债人胡飞。

胡飞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长相斯文,像个老师,家里没有其他人,不过墙上挂着全家福,显然是有老婆孩子的。

“胡老师,你借我的钱该还了。”

四喜拿出借条,上面显示胡飞借了吴春喜一万元。

杨剑这才知道四喜的真名叫吴春喜,他是代豪哥放码的,而这个胡飞还真是个老师。

老师也赌博,这让杨剑有点难受,在他的心目中,老师是个很神圣的职业,是教书育人的典范,这样的人竟然也沉迷于赌博。

“吴总,我手里暂时没有钱,能不能缓几天?”

胡飞显然对突然上门的吴四喜等人有些害怕。

“胡老师,你借钱的时候可是说当天晚上就还钱的,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我可给足了你面子,再不还钱就说不过去吧?”

“我那天输了两万多,手里确实没钱了,你缓几天,等我发工资就给你。”

“胡老师,别开玩笑了,据我所知,你的工资才一千多一点吧,发了工资就能还钱?”

“过几天我爸爸妈妈还有我老婆都要发工资,肯定能还给你的。”

四喜想了想说:“那好吧,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到时候还还不了,我就去你的学校门口堵你,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

“行行行,三天之后一定还。”

胡飞可能害怕吴四喜去学校堵他,连忙点头答应。

杨剑以为结束了,转身准备出门,上门逼债的感觉很不自在,有一种犯罪的心理。

“胡老师,那你把这三天的水子钱先给一下。”

四喜突然话锋一转,索要借钱的利息。

“多,多少?”

“你当时借钱的时候是一万抽五百,看你也是个老实人,拿的是固定工资,就算你三百一天吧,你现在给九百。”

“我,我手头没这么多钱呀。”

九百块钱相当于胡飞大半个月的工资,现在拿出来显然也有难度。

一旁的亮亮不耐烦了:“你他娘的什么意思啊,这么冷的天我们上门你以为是闹着玩的吗,今天要不给钱,你就跟我们走。”

彪彪则直接推了胡飞一下。

“你们等一下,我去找找。”

胡飞被吓坏了,转身钻进了房间。

过了四五分钟,胡飞拿着一沓钞票出来,除了五张一百的,其余的都是零钱,五块的十块的都有。

“吴总,我家里只有这七百八十块了,通融一下,过几天一定补全。”

“行吧,希望你三天之后不要食言,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

四喜将钱拿过来数也没数就揣进了口袋,带着杨剑三人离开了。

十分钟后,四人出现在品味时光茶餐厅的一间包厢里。

“四喜哥,晚上还有几个目标?”

杨剑喝着咖啡询问,第一个收债的目标还算顺利,虽然没有全部收回本金,但没出什么意外。

“一会有一个人送钱过来,今天晚上就这两个目标,明天有个女的,是有钱人,收钱不难,另外一个在农村,明天再去找他们。”

“还有人主动还钱?”

“当然有啦,有的人借钱是因为在赌场上输了,来不及回家取钱才借码的,一会来的是个做生意的老板,不差钱,放码的就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那个胡老师要三天之后还是还不了钱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去学校门口堵他?那可是会断送人家的职业生涯呀。”

“当然要去啊,不然他不会给钱的,小杨,既然进入这个行业,就不能心慈手软,这些赌客不值得同情,你没看见他们在赌场上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一掷千金,眼都不带眨的。”

“他当老师的人怎么能去赌博呢,多好的工作呀,有固定的收入,上班轻松又有面子,要是因为赌博掉了工作就太不划算了。”

四喜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杨,你还是太嫩了,以后进入赌场就能发现,各行各业都有人参与赌博,人性是贪婪的,满足现状的人不多,谁不希望一夜暴富啊,赌场就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这句话杨剑很认同,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个心理才输掉二十万的,当时第一次去猫哥那里玩就赢了两万多,以为赌钱来钱快,这才一步步的走入了深渊,自己同样也是贪婪的。

几个人喝着咖啡正聊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敲门进来了。

四喜连忙站起来给来人递了一根烟:“黄总你好,不好意思啊,让你亲自跑一趟。”

“没事没事,应该我说对不起,这两天出去进货才回来,这是四万块钱的本金,你点一下。”

黄姓男子很爽快,没有多说直接从包里拿出四沓包扎好的钞票。

四喜接过钱递给了彪彪和亮亮,让他们查点。

“小吴,利息怎么算?”

黄姓男子很懂规矩,知道光还本金是不够的,码公司无利不起早。

四喜讪笑道:“黄总,我们的规矩是一万块一天抽水三百,你跟豪哥是老朋友,你看着给就行。”

“我手里的现金不多,给你两千行吗,回头我跟建豪说一声。”

“没问题,两千就两千。”

四喜的态度让杨剑有些看不懂,这个老板明显很有钱,按规矩他应该给四千八的利息,只要四喜坚持,他应该不会赖账。

看到彪彪两人数完钱,黄老板丢下两千块钱就走了。

“四喜哥,黄老板应该给四千八的利息,为什么只收两千呀?”

杨剑不解的问道。

四喜嘿嘿一笑:“黄老板跟豪哥的关系很好,他就是不给利息我们也不能强求,他的生意做得很大,人脉也很广,跟城关的顶级大佬都有关系,豪哥不敢得罪他,还指望他以后去场子里抬庄呢。”

抬庄就是捧场的意思,杨剑倒是懂了,立马就明白四喜乃至豪哥他们都是欺软怕硬的角色,对待胡老师和黄老板完全是两种嘴脸,这个社会很现实,有钱就有人脉,这些小混混不敢不给面子。


第一天催收效果不错,收到本金四万元,利息两千七百多。

按照豪哥的指示,利息钱由四人平分,不过这期间的吃饭、住宿、加油等费用都要从利息里面出,所以收取的利息统一由四喜保管,等催收结束后再进行分配。

对豪哥的这个做法,杨剑不太理解,既然是放码,就是为了赚取高利息,豪哥为什么愿意把利息让给他们四个人。

询问了一下四喜,被他含糊的带过了,就是说豪哥不以放码为主,这些钱借出去是为了活跃场子。

这个解释显然没有说服力,杨剑也不好多问。

第三个催收的对象是个女的,名叫余凤,听四喜说她是个有钱人,第二天找到她的时候,是在一个诈金花的小场子里,地点是一家豪华宾馆。

这个场景杨剑很熟悉,他就是炸金花输掉了二十万的。

“四哥,你们在边上等一会儿,我还玩几把。”

正在玩牌的余凤见到四喜等人并不惊讶,还热情的打着招呼。

四喜也很给面子:“没事,你玩尽兴,我们不着急。”

既然不着急,杨剑就站在余凤后面观察起来,宋建民说过炸金花最容易出老千,他想看看自己究竟是如何输钱的。

余凤是个长相很漂亮的少妇,大概二十七八岁 ,见杨剑铁塔般的站在她身旁,眉眼带着笑意的递了一支烟给他。

“谢谢,我不抽烟。”

杨剑摆手拒绝。

余凤顺手将烟放在了自己嘴巴上,也不点着,开始看牌,而且没有避开杨剑 。

居然是个七八九的同花顺,杨剑看得清清楚楚。

他对炸金花的玩法很熟悉,每人三张牌,豹子为大,就是三个点数相同的牌,三个A最大。

然后是同花顺,也就是同花色的顺子,比如QKA最大。

再就是同色的牌,比如AKJ最大。

之后是不同花色的顺子,对子以及杂牌,依次比大小。

余凤等人玩得比较大,五个人玩牌,每人每场要出二百元的底子,如果赢了至少有一千的收益。

而现场远远不止一千元的输赢,余凤这一把就赢了两万多。

“帅哥,你一来就带给我好运,给,拿去喝茶。”

余凤将五张百元大钞塞进杨剑的手里,顺手在他的手心里抠了一下。

这个余凤显然在撩他,杨剑的脸瞬间就红了,有点不知所措的看向四喜。

四喜朝他点点头:“收下吧,凤姐有的是钱。”

杨剑知道四喜没有看见余凤的小动作,只好将钞票收进口袋,本来想去看看别人的牌,这会也不好意思离开了,只能继续在余凤身边站着。

或许是余凤的运气真来了,竟然又连赢两把。

“帅哥,你坐着,晚上姐请你吃大餐。”

余凤兴奋的起身给杨剑搬了一张椅子,让他坐在身边。

三把赢了五万多,这让给杨剑有点看不明白,他看得很清楚,余凤并没有出老千,因为她这几把既没发牌也没有切牌,更没有换牌,完全是靠运气赢的钱。

之后余凤倒也没有连续赢,不过也偶尔赢一把,始终保持赢钱的态势。

两个小时后,余凤赢了七万块钱才下场。

“四哥,这是两万块钱本金,这是三天的水子钱,你点一下。”

刚走出玩牌的宾馆,余凤就将两万块的赌债还给四喜,又数了一千八百元的利息给他。

“凤姐精神,你今年要赢大钱,有时间去省城给豪哥抬庄哦。”

四喜依然将现金交给彪彪和亮亮点验,赌场上出现假钱的概率很大,不得不防。

精神这个词在赌场上就是好运的意思,杨剑现在也能听懂这方面的行话,在赌场有人赢钱了,你喊一句某某老总精神,他一高兴说不定就会发几百块的红钱,这是四喜告诉他的,以后在赌场用得着,内场钉子靠这个能增加一笔收入。

“四哥,我请你们吃饭,这个帅哥叫什么名字呀,以前可没见过。”

余凤显然跟四喜等人很熟悉,变相的想认识杨剑。

“这是杨剑,跟建民是同学,刚加入我们这个团队没几天,他可是处男哦,凤姐可别打他的主意。”

四喜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他显然看出这个女人对杨剑产生了兴趣。

余凤看着杨剑眼冒精光:“帅哥好结实哦,看你这个身材一定很厉害,走,我请你们吃饭。”

像是怕杨剑跑了一样,余凤挽住他的胳膊就往她的红色轿车走去。

第一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杨剑感受到对方柔软部位的撞击,心里砰砰直跳,脸色更红了,不由自主的跟着她上了车。

四喜三人也在后面开车跟着,有人请吃饭当然不会拒绝。

“杨剑,我玩炸金花从来没赢过这么多钱,你是我的福星,留个电话呗,以后常联系,有时间我去江城找你玩。”

有机会和杨剑单独在一起,余凤开着车没有顾忌的挑逗起来。

“凤姐,今天赢钱是你的运气,跟我没有关系。”

拿人手短,谦虚之余杨剑还是将自己的电话告诉了她。

“我哪有什么运气呀,这几年少说也输了几十万,这真是第一赢这么多钱,你一表人才,看面相和气势就是有福气的人,我跟着你肯定能沾点好运气。”

“咳,凤姐说笑了,我现在只不过是豪哥身边的一个小马仔,还背负十几万的债务,哪有什么福气哦。”

“是吗,十几万的债务是怎么回事,能跟姐说说吗?”

杨剑也不隐瞒,将自己在猫哥的场子输钱的事讲了一遍,他接触余凤其实就是想了解猫哥究竟通过什么方式骗自己钱的,这个女人显然在炸金花这一块比宋建民他们懂得多一些。

“你跟猫哥玩?难怪会输这么多钱,他就是个老棉花客,专门搞杀猪盘宰人,我们都不跟他玩。”

棉花客就是老千,杨剑终于证实了宋建民的怀疑。

“凤姐,你知道炸金花出老千的方式吗?”

“我懂一些,但不精通,只能保证自己不会被骗,扎金花的老千有很多方法,主要的有两种,一是在扑克牌上做手脚,一种是玩手法,具体怎么玩靠嘴巴说不清楚,要不我晚上单独示范给你看。”

余凤发现自己又找到一个单独接触杨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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