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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魄,我附身了未婚妻儿子

无君主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悬疑+多线+成长+慢节奏+功法相互克制+权谋+三人同时重生那萨满女子神秘地说道:“在萨满教中,有一门禁术,可以用一种特殊药水饲养人的灵魄。养成之后,便有机会夺走他人灵魄,主宰他人身体,所谓夺魄。”三个好朋友喝下萨满汤水之后各自经历夺魄,重新开始人生!夺魄后的吴扁打开了一个神秘的佛盒,种下了灭世火种——光明天火,并召唤出他原始而又暴虐的灵魄。闯荡江湖时,吴扁却遇到了另一个“钱苍林”、“简梦芸”、甚至另一个“自己”……前世兄弟,后世父子?前世伴侣,再续前缘?沧澜世界,钱氏崛起,十二岁的他,过关斩将,克敌制胜,带领钱家迅速崛起,成为长丰郡第一大家族。他竟然发现,简梦芸为了复制死去的“吴扁”而服下萨满夺魄药水;钱苍林则为了保护还没完成夺魄的...

主角:   更新:2022-11-15 21: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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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夺魄,我附身了未婚妻儿子》,由网络作家“无君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悬疑+多线+成长+慢节奏+功法相互克制+权谋+三人同时重生那萨满女子神秘地说道:“在萨满教中,有一门禁术,可以用一种特殊药水饲养人的灵魄。养成之后,便有机会夺走他人灵魄,主宰他人身体,所谓夺魄。”三个好朋友喝下萨满汤水之后各自经历夺魄,重新开始人生!夺魄后的吴扁打开了一个神秘的佛盒,种下了灭世火种——光明天火,并召唤出他原始而又暴虐的灵魄。闯荡江湖时,吴扁却遇到了另一个“钱苍林”、“简梦芸”、甚至另一个“自己”……前世兄弟,后世父子?前世伴侣,再续前缘?沧澜世界,钱氏崛起,十二岁的他,过关斩将,克敌制胜,带领钱家迅速崛起,成为长丰郡第一大家族。他竟然发现,简梦芸为了复制死去的“吴扁”而服下萨满夺魄药水;钱苍林则为了保护还没完成夺魄的...

《夺魄,我附身了未婚妻儿子》精彩片段

钱之圭又中邪了。

这次发生在父母的灵牌前,众多客人正在吊唁的大早上。

他对着所有人厉声大吼道:“如果你想要拿回那个东西,最好在我和娘子的头七前,去我家的废墟上磕头认错。只要你忏悔,够有诚意,我便将你的东西还给你。但你要是不来,我就将那东西摧毁,摧毁!”

年仅十二岁的钱之圭,中邪的样子十分可怕,说话阴森恐怖,听得让人胆战心惊,所以这事很快就传开了。

七天前,钱之圭父母一家二十三口人,都被灭了口,偌大的宅院也被烧成灰烬。

晚上,钱之圭走向自己父母的旧院附近。

原来钱之圭是假装中邪,学着他父亲的口气,想引诱凶手现身。

这时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从暗处出来,他叫靳雷,是钱家飞龙镖局的镖师,他朝着钱之圭说道:“没有人过来,你们那里呢?对方有什么动作么?”

钱之圭摇摇头。

“明天是最后一晚了,过了明天,头七就结束了。”

钱之圭问他道:“靳大哥觉得,他明天会出现么?”

靳雷叹了一口气说道:“大概率不会过来,我们这个对手,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厉害得很,不会看不出来这是个陷阱的。”

钱之圭好奇地说道:“靳大哥既然知道我这个方法不行,那为何还要听我的?”

“说实话,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钱之圭笑道:“既然靳大哥这么信任我,我怎么能让你失望呢,你放心,我确保他明天会出现在——我的家里!然后将其就地正法!”

次日清晨,钱之圭偷偷翻逃出来,来到河口镇东面的一个水井旁边。他很早就让靳雷打听过,在河口镇,只有这口井,不仅深,而且地方偏僻,是他最佳的选择。

钱之圭再次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个黄金做的佛盒。

钱之圭已经尝试过好几次,都打不开这佛盒。他在月光下又仔细看了看,这盒子,精致漂亮,别具匠心。

这是凶手梦寐以求的东西吧!

但也因为这个佛盒,他最好的朋友钱苍林,以及青梅竹马简梦芸死于非命。

在所有人眼里,他现在是这两个人的孩子钱之圭。但没人知道,其实他真实的身份叫吴扁,是钱苍林的好友、简梦芸的未婚夫。

在他十八岁那年,喝下了一碗萨满汤药,然后灵魂转移,竟然穿越到这两人十二岁的孩子身上。这孩子以前又傻又结巴。

原本他是不打算找这对背着他成婚的狗男女报仇的。

偏偏因为这个佛盒!

大概是上辈子欠他们的吧,要给他们守灵,还要给他们报仇,真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霉!

吴扁摇摇头,又看了看佛盒,自言自语地说道:“这能毁天灭地的盒子,还没打开就让二十三条人命从河口镇消失了。要是真打开,会不会带来难以估算的灾难呢?”

不管了,吴扁心里想。

只是打开来看一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钓出大鱼,仅此而已罢了。

至于这佛盒,既然是香云寺的镇寺之宝,那事成之后把它还回去便是了。

吴扁又寻思,但是如果那臭和尚说的不是实话呢?如果我跳入到井水中,佛盒还是打不开呢?

打不开再回来呗!可是三十丈的深度,毕竟自己也没尝试过,会不会就被淹死在井水里了呢?

吴扁走到井边看了看,黑黢黢的,根本看不到底。

吴扁对自己说,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

死了都比变成他们俩的小孩要强。

而且要是这样死了,到了地府,遇到他们,便可以理直气壮地呵斥这对狗男女,让他们两个生生世世都欠我,而不是现在欠他们!

说完,吴扁找了一块大石头和一根长达三十五丈的绳子。用绳子的一端把自己和石头绑在一起打了一个死结,另外一端绑住井口的木摇把。

他拿上东西,沿着绳子缓缓降落到井中,快到水面地时候,深呼一口气,连人带石头,快速坠入井水中。

吴扁的水性很好,是栖迟镇中憋气时间最久、游泳速度最快的,镇上的人都称他为“鳊鱼”。

可是,因为石头的缘故,吴扁身体下降的很快,随着井水越来越深,流水声咕噜噜地让他的耳朵轰鸣,使得他胸闷得厉害,心跳也变得飞快……

又过了一阵子,他的身体停止下降,被绳子的牵引力和石头的重力相互拉扯,浮在水中。

吴扁心里想,现在到了三十四丈的地方了!没想到以自己这么好的水性,对这样的水压还是有些难以承受,得赶快拿出盒子才行,不然,我这条鳊鱼可要死在河口镇的老水井中了!

吴扁小心翼翼的从包袱中拿出那个佛盒,眼睛忍住巨大的疼痛,仔细观察佛盒上面的变化。

没有变化!?

吴扁再仔细反复琢磨,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开关按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和尚明明说了,要在三十丈以下的海底才能打开这个佛盒。

是老和尚说了谎?

还是——下降得还不够深?因为这里是井水而不是海水的缘故?

吴扁朝着水下看了看,又抬头往上,要不回到水井上,再换一根绳子?

不行,没时间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吴扁脸色露出凝重的表情,他从兜里拿出一把匕首,竟然直接将上面的绳子砍断,接着他随着石头的重量快速下降,他的胸口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一般,整个肋骨感觉要被挤压断了,耳鸣也越发严重,视线变的一片模糊。

吴扁心想,我这是快死了么?

要去见钱苍林和简梦芸了么?

也好啊,痛快地死,总比内疚地活着要好吧……

就是可怜了钱苍林的女儿,这么聪明,却这么可怜,而且还有一个拖油瓶老娘。

可是也管不了了啊……

这时简梦芸和钱苍林牵着他们女儿的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三个人冲着他微笑着。

不能死!吴扁内心大喊一声,我现在还不能死!

吴扁咬紧牙关,继续往下沉,就在这时,他手上隐约感觉到,佛盒盖子上似乎有个地方猛地凸了起来!他用手去触摸佛盒上面的表面,摸索到了那个地方!

他缓缓地将盒子贴到耳边,然后用手按了下去。

“咔嚓!”

佛盒被打开了……


吴扁痛苦地用匕首割断绑绳,摆脱石头,逐渐朝着水面上浮。他看准时间,准确地抓住绳索,接着终于浮出水面,深深呼了两口气。感觉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活着真好啊,吴扁笑着感叹,接着爬出水井,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缓缓打开佛盒,只见里面有一个东西,用羊皮纸包裹着。

吴扁小心翼翼地打开羊皮纸,只见里面是一个翡翠鼻烟壶,上面雕刻火焰图纹,十分好看。

只是一个鼻烟壶?!

吴扁仔细地查看,鼻烟壶在月光下,从里到外,散发着一闪一闪微弱的橙光。

吴扁将鼻烟壶贴近鼻子,没有任何味道,这到底是是什么东西啊?还以为里面有什么绝世武功秘籍呢,就这个破玩意?如何毁天灭地?

这时吴扁发现鼻烟壶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木塞子,出于好奇,他不由地将其拔出来,只见一股橙色的光,从鼻烟壶中飘出来,窜入吴扁的鼻腔,他顿时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气味。

吴扁立马将木塞子重新盖回到鼻烟壶上,然后用羊皮纸包裹回去,原封不动地放回到佛盒中。

吴扁心里想,鱼饵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大鱼上钩了。

次日一早。

“大师,我孙儿的命,这次真的要依靠你了!”

钱之圭的爷爷,飞龙镖局的副镖头钱兆达站在门口,看到香云寺的住持——观真进来,忧心忡忡地对他说。

“靳雷说,之圭在香云寺的时候活蹦乱跳的,以为全好了,没想到刚刚回到府上两天,就又中邪了。老夫觉得还是需要观真大师出手,才能克制我孙儿身上的邪气。”

观真颇有礼貌地说道:“老衲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不过钱施主不嫌弃地话,让我看看小施主的病情,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钱兆达感激万分地说道:“那就有劳观真大师了!”

观真坐到床榻边上。

这时,钱之圭突然睁开双眼,朝着观真扑了过去,露出恐怖的表情说道:“我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观真平静地安抚,“施主,我是香云寺的住持观真,我们见过好几次了,来,放轻松,让老衲看看你的脉象……”

观真刚刚搭上他的脉,还没等得及反应,钱之圭便缠着他说:“今天是头七最后一天了,如果你还不在我的住宅废墟里磕头认错,我便毁了你最想要的东西。”

观真努力保持平静,看着他说道:“老衲现在最想要的便是小施主能平平安安……”

“哈哈,是么?你真不想要你的东西了?那我便将它投到海里,将那鼻烟壶砸碎……”

听到他这么说,观真的脸色大变,努力保持冷静,拿着佛珠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你中邪了……”

“啊哈哈,记住,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你还不对自己做过的事磕头认错,我便将你的盒子丢入海中,鼻烟壶碎在海底!”

观真平静地走过来。

钱兆达问道:“大师,你看我孙儿还有救么?”

观真摇摇头,“怕是钱施主需要找其他高僧了,老衲力有未逮,实在惭愧,就先行告辞了……”

“啊,观真大师,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啊……”

钱兆达冲出去。

这时钱之圭大叫:“阿爷,阿爷!”

“公子又认得老爷了!”

“恢复了?”

众人被钱之圭吸引回房间,观真停在半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接着便直径走出了钱府,但他并没有回香云寺,而是趁着跟踪他的人不注意,来到河口镇西边一处被废弃的萨满庙中……

亥时,被烧成废墟的钱苍林家中,寂静的让人感觉可怕。连风吹落树叶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几个飞龙镖局的侍卫躲在暗处,相互窃窃私语,“这都埋伏三天了,连个鬼都没看见,我们到底在这里等什么啊。”

“你不要抱怨了,我倒是希望没事发生,总比真的出现敌人要好吧。”

“也是,反正也是最后一天了,明天算是可以睡个好觉了。”

靳雷走过来,朝着他们走来,“你们几个快打起精神来!”

“是!”

就在这时,从西面刮过来一阵奇怪的妖风,夹着粉尘,让人眯不开眼睛。

“怎么大半夜的突然起风了?”

妖风过后,众人竟然一个个倒了下来。

这时出现一个光头的影子,从西面慢慢地靠近钱苍林的宅院。黑影在门口停了片刻,最后悄声地跨入院中。

周围响起钱之圭假扮鬼叫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黑影走到月光下,露出真身,那人便是香云寺住持——观真。

“老衲在你活着的时候都不怕你,现在还会怕你不成?”

“观真,你为何要杀我!?为何要杀我妻子?”

“啊哈哈,实在可笑,杀你的时候不是和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么?怎么记不起来了?还是你根本没听到啊……”

观真飞步走到废墟之中,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挥动袖子,拨开一扇被烧焦的门板,躲在后面的钱之圭露了出来。

“果然是你这个装神弄鬼的臭屁孩。”

“观真你现在是承认杀了我爹娘了?”

“承认,又如何?”

“大家听到了么,观真亲口承认他杀了我全家。”

“啊哈哈,这话不够准确,因为你和你妹妹还没死,你们两个都死了,那才圆满!”

钱之圭企图冲出院子,却被观真挡住去路。

“来人啊,快把这个歹毒的和尚抓起来。”

观真再次得意地大笑道:“哪里来的人啊,怕是除了你我,这里只剩你全家的鬼魂了,你要是有本事,可以把他们的鬼魂叫出来,我也不怕!”

钱之圭再次朝着四周大喊,依然没有反应,“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们在这附近一共埋伏了四批人,总计三十二人,只可惜都中了我的迷魂散,估计要睡到明天日上三竿了,那时怕是你和你爹娘已在黄泉路上团聚了。”

说罢观真朝着钱之圭压过来,一套擒拿手,招式既凶狠又迅猛,一点都没因为对手是个十二岁的小孩而手软。但让观真没想到的是,吴扁一躲、一闪、一跃,借着废墟上的障碍竟然避开了观真这套进攻。

观真堵住他的去处,一掌袭来,没想到藏在钱之圭身体内十八岁的吴扁,并不好对付,使出全劲,打出父亲传给他的金刚指,用自己小手掌接住他的招式,反而使得观真不由地退了一步,“你竟然会用金刚指?”

“老和尚,我会的可多着呢,最好别惹我!”

观真虽然知道这小子有些特别,却没料到竟然有这样的能耐。

“没想到钱苍林竟然有这样一个厉害的儿子。”

吴扁毫不示弱地看着他,“怎么样怕了么?”

“啊哈哈,你这臭小子,鬼点子不少,武功也算是同辈人中拔尖的,我倒是有几分喜欢,如果你肯在你爹娘死去的地方,磕头拜我为师,我倒是可以考虑好好栽培你一下。”

“我呸,你这个恶毒的和尚,我哪怕是向老王八拜师学艺,也比你强许多!”

观真露出凶狠的表情,飞步而来,这次他的擒拿手越发狠毒,招式之中带着浑厚的罡气。虽然吴扁身手敏捷,靠着速度和障碍物,躲过观真的招式,却被他有形招式外的无形罡气打中,速度变慢了许多,观真抓住机会一个转身擒拿,右手锁住吴扁的喉咙……

观真一招歹毒的擒拿手,反手锁喉,使得吴扁顿时不能动弹。

观真朝着他露出轻蔑的笑声,“臭小子,我收你为徒是看得起你,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我问你,你为何知道那佛盒里面的东西?”

吴扁此时已经被他掐地脖子都红了,气都喘不上来,要不是他憋气功夫比较好,怕是连说话都困难。

“我早上不是和你说了么,不是我看到的,是我阿爹的鬼魂看到的,现在你的那个佛盒,由我阿爹的鬼魂看管,你要是想拿到,那就先在废墟上和我的爹娘磕头认错,看看他们会不会原谅你。”

观真露出狰狞的表情,锁住吴扁喉咙的右手,加大力气,吴扁呼吸更加困难,满脸通红。

“还想在我面前耍花招,你以为我会怕你爹娘的鬼魂不成?你爹娘看到自己的儿子,快死在我的手掌中,都不敢出来救你,死了都是两个胆小怕事的小鬼罢了……”

“呸!”吴扁挣扎地从喉咙中吐出一口唾沫,吐到观真的脸上。

观真用左手擦了擦面,露出凶残的面目,“臭小子,你要是还不说出佛盒的下落,我便不客气了!”

说罢观真使出全力,他那右手青筋暴起,一股蛮横的罡气冲出掌心,五指擒住吴扁的脖子,脖子都快被他捏变形了……

“你说还是不说?”

“我再说一遍……你想知道佛盒,那就向……钱苍林和简梦芸磕头……磕头认错,快……认错!”

观真露出邪佞的表情,“让我向你们认错,哈哈,下辈子吧!”

观真使出全力,五根手指在他的脖子上掐出深陷的痕迹,逐步缩小手掌握力的范围。

吴扁纵使憋气能力再强,也抵挡不住他这样的摧残,该死的,如果我现在是十八岁的话,或许还有一点点胜算,但死在井下我可以忍,死在这该死的和尚手中,那真的不服气啊,我要跟他拼了!

吴扁使出全力,想挣脱观真的控制,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炙热的力量,似乎是从丹田中冲出来的,冲向他身体的各个角落,接着他全身如同被点燃了一般,迸发出强大的热气,凶猛地往外喷射而出……

观真毫无防备地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热气灼伤,手掌、脸上、胸前,全部感到强烈地疼痛感,本能地放开钱之圭,倒退了好几步,他那双掐着钱之圭脖子的右手,更是被烧地火红,并烫出了几个水包。

观真纳闷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莫非……莫非真的打开了那个佛盒?不可能啊,在河口镇,哪有这样的地方可以打开佛盒,而且即使有,他怎么可能能承受那样的水压呢!但是这刚刚迎面而来的热气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飞龙镖局的独门内功?”

观真又看了他一眼,发现此时的钱之圭似乎也被热气烫得晕晕乎乎。

于是他便强忍住疼痛,飞步向前,右手再次锁住钱之圭的喉咙,朝着他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用金刚指?还能驾驭这种炎热的罡气?”

“想知道么?”钱之圭气喘地说道:“想知道的话就磕头认错啊。”

“你也配!”观真用出十分的蛮力,狠狠地掐住他的喉咙,此时的钱之圭已经满脸紫红。

“说还是不说!不说我将你脖子扭下来!”

“我说……我说……”

观真稍微松开了他的脖子,“你到底是谁!”

钱之圭朝着吐了一口带血的痰,“我是你爷爷!”

观真露出凶狠的表情,右手掐住他脖子,左手朝着他的胸部一拳击来,吴扁觉得自己的肋骨似乎都断了,身体也疼麻痹了……

又要死了么?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我就送你去死。”

吴扁朝着他露出瘆人的笑容,“我和你说了,我就是从地府来的,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话音未落,观真,又是一拳正中他的腹部。

好疼啊,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这个和尚打碎了。

意识变得模糊了……我确实已经死过一次,在十八岁的那一年,至于怎么死的,自己已经记不得了。

十八岁那一年,他刚刚向简家提亲。钱苍林得知消息,穿着绫罗锦缎,带着一车贺礼来栖迟镇,那时两人已经有大半年没见,此次相见分外开心。

夏日炎炎,三人无拘无束、有说有笑地在栖迟河边纳凉,在栖迟河桥上,突然有人将他推下了河!


七天前。

……

吴扁的脑门直接撞到水底的石头,破了个大口子,鲜血顺着河水分流,蜒成几根红色的血丝。

他疼得竟然昏迷了片刻,他不由呛了几口水,差点溺死在水里。

石桥上传来笑声,“哈哈,你们看那傻子……”

吴扁从河中央站起来,用手捂着额头上的伤口,感到一阵刺痛,破口大骂:“钱苍林,你这顽皮猴,看我上来不好好收拾你!”

“这小子是不是摔傻了,竟然骂起自己的亲爹了!”

“他原本就是个傻子,都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现在掉到河里,竟然能报出自己爹的名字了!我们这是把他的傻病给治好了,钱家须得好好感谢我们!”

吴扁抬头向石桥望去,没有看到钱苍林和简梦芸,只看见中央石桥上有七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围在一起,朝着他捧腹大笑。

吴扁朝着他们骂道:“你们这群小屁孩,笑什么笑?!”

“你自己才多大,敢骂我们是小屁孩?”

吴扁伸出双手一看,发现手掌怎么变得很小!又照着河水看了看,水面上浮现一个十岁出头、身形瘦弱的男孩倒影。

这时一个穿着光鲜的孩子,凶狠地指挥其他孩子,继续向他砸石头攻击,却被吴扁本能地躲开了。

“勤公子,这傻子怎么突然间这么灵活了?”

“继续砸,我就不信他能躲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不许胡闹!”

一个老仆人急匆匆地跑过来,朝着这群小孩大骂:“你们为何要欺负我们家少爷?!”

“谁欺负他了,我们啊,是在帮你家傻子治病!”

“嘿!你们这些混小子,看我不收拾你们!”

“就凭你这把老骨头?”勤公子带着其他男孩冲向老仆人,将他也推下了河。

老仆人跌落河中,大声喊疼。

桥上的小孩越发得意,继续朝他们扔石头。

“勤公子,你别扔了,万一出人命了怎么办!”

“出人命又怎样?不过就是钱家私生子的一个傻儿子罢了,谁会在意!”勤公子捡起一块比铜板还大的石头,挥舞手臂,又快又猛地砸向两人,老仆人闭上眼试图用身体去挡。

只听到“啪嗒”一闷声,老仆人睁开眼,发现吴扁的右手准确地接住了那块石头。石桥离吴扁大概有三丈远的距离,勤公子有内家底子,掷出的石头比弹弓打出来还强,然而吴扁却毫不费力地接住了,准确地说,是用两个手指捏住的,信手拈来一般。

众人吃惊地看着吴扁。

“傻圭接住了勤公子的石头?”

勤公子脸色一沉,更加凶狠,又捡起几枚个头大的石头,使出全部内家力道掷出。只见石头高速旋转,飞向吴扁。

没想到,吴扁再次毫不费力地将石头逐一接住。

“这傻圭是怎么了?好厉害啊!”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们钱家有好几个厉害的镖师,会不会是他们教傻圭本事了?”

这时,吴扁本能地使出父亲教授的金刚指,迅速将手中的石头掷回石桥,其中四枚分别打中四个孩子的手腕,两枚打中勤公子贴身两个小孩的脑门,另外一枚石头,正中了勤公子的嘴巴。

一声惨叫,勤公子口中血如泉涌,其他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大叫。

孩子们正打算逃跑,没想到吴扁竟然踏水来到石桥正下方,蹬腿借力,飞身从水中一跃而出,毫不费力地跳上一丈多高的石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傻圭是怎么了,连轻功都如此了得?”

“不会是中邪吧?”

众人露出惶恐的表情,“傻圭,你想干嘛?!”

吴扁恶狠狠地瞪向他们,“傻圭?谁是傻圭?”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小孩立马改口求饶,“钱之圭公子,钱公子请饶命!”

“钱公子?”

众小孩继续改口,“钱爷爷,钱爷爷饶命吧!”

吴扁不管他们,起腿将他们逐一踢入河中,接着走到勤公子身边,冷冷地看着他,“是你把我推下河的?”

勤公子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嘴巴里都是血,却还不认输:“怎么样?就是我,你敢打我么?”

“啪”的一声,吴扁给了勤公子一巴掌,一时间,粉白的脸上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红色巴掌印。

“钱之圭,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管你是谁,你刚刚打了我,我便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说着蹬起腿正要踢向勤公子,却被从河中爬上岸、浑身湿透的老仆人拉住,“少爷,这可使不得!他可是袁世勤啊!”

“怎么使不得了?明明是他们先推我下的河,还拿石头扔我,凭什么我不能打他?”

老奴吃惊地看着他,眼睛都湿润了,激动地说:“老黄我没听错吧,少爷现在说话这么利索了?好像也不傻了?大爷和大奶奶要是知道,那得多高兴啊……”

“老黄?你是老黄?!”吴扁吃惊地仔细打量那个老奴,“钱苍林那小子的仆人老黄?看着倒是挺像的,但是怎么一下子老了这么多……”

老黄不由又有些失望,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话倒是利索了,只可惜尽是胡话……”说罢拉起他的手,笑着说:“少爷,还是和我回家吧。”

吴扁看到那群小孩已经一溜烟逃光了,这才稍微解了一口恶气,打量着老黄,“你现在是我的仆人?”

“对啊,我是老黄啊!”

“我叫钱之圭?”

“是啊,河头镇钱家飞龙镖局的公子,钱之圭。”

“河头镇?这里不是栖迟镇么?”

吴扁仔细查看了一下四周,低声自言自语:“原来这不是栖迟河,难怪这么浅……不对!河头镇钱家飞龙镖局的公子?!那不是钱苍林家么?我现在这么小,难道成了他弟弟?”

吴扁直摇头,心里满是抗拒,难道我穿越到那个臭小子弟弟的身上了?那可不行,钱苍林向来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做我小跟班的,现在怎么能行啊!

老黄笑着,耐心地说:“圭公子,你又犯糊涂了。钱苍林是你爹,你是他的亲儿子,钱之圭啊!”

吴扁如同晴天霹雳,“什么?!我是——我是钱苍林的儿子?!老黄,现在是何年月啊?”

老黄想了想,“今年是沧澜四百五十二年了。”

吴扁心里一惊,“四百五十二年?整整十四年过去了?难怪你老了这么多啊——我现在是十四岁吗?这么矮的个子,未免也太发育不良了吧!”

老黄笑着说道:“少爷,你现在十二岁。老奴亲自伺候你,清楚得很,你放心,你发育好着呢!之前有些口吃,不到五个字的话都串不起来,现在看样子是好了!大爷和大奶奶早就说,你到了十二岁会好的,没想到成真了!”

吴扁心里想:这钱苍林是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竟生出一个有口吃的傻儿子。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钱苍林那小子家里,找到他再商量接下来怎么做吧……

老黄领着吴扁,穿过一个热闹的集市,走入一座豪华的宅院。

吴扁打量着宅院的布置,心里想,这小子可以啊,毕竟是富家公子哥,家里挺豪华的么。

一个穿着青衣的丫鬟急匆匆地走过来,露出慌张的表情,厉声苛责,“少爷额头怎么出血了?这么大的口子,会不会破相啊?要是被大奶奶知道,即便是老黄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老黄笑着说:“可是我有一个好消息啊,大奶奶知道了,肯定会高兴地不得了。”

丫鬟心疼地搂着吴扁说:“怕是什么好消息,都不顶用了!”

“少爷说话不结巴了,也不傻了,而且武功厉害了得!”

丫鬟看了看吴扁,疑惑地说:“老黄,你可不要骗人啊!”

“少爷,你快说几句话给青樱丫头听听。”

吴扁好奇地看着他们,“说话?你让我说什么?”

“少爷,你真的不结巴了啊……”

青樱兴奋地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吴扁有些抗拒地不好意思,心里想,梦芸啊,我可不是有意的,是这姑娘主动搂住我的……

就在这时,从宅院门口走进来一个端庄温雅的中年妇女,右边一名丫鬟,左边一名侍卫。

“大奶奶回来了!”

吴扁回过头,看向那个女人,瞪大了眼睛。

“梦芸!”吴扁顿时泪流满面。

众人听到他的话,错愕无比地看向他。

仆人们低声私语,“少爷看样子是越来越傻了啊,现在连母亲的名字都直言不讳了……”

青樱把众仆人骂退,领着吴扁朝着那中年妇女走去,“大奶奶,有个大好事!”

等等,简梦芸是大奶奶,钱苍林是大爷,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父亲?这么说——这两个人竟然背着我成亲了,我还穿越成了他们的结巴儿子?!

老黄朝着简梦芸激动地说:“大奶奶,少爷现在说话可利索了!你的话应验了,少爷不结巴了!”

简梦芸激动地看向吴扁,朝着他快步走去,“之圭,你真会说话了?你快说句话给母亲听听……”

一股疑问和愤怒的情绪涌上吴扁心头,他不吭一声地盯着简梦芸。没错,就是她!

吴扁正想朝着简梦芸骂脏话,但看到她那张熟悉的脸,即便岁月上面雕刻下了衰老的痕迹,但还是有着让人无法责怪的温柔,脏话到了嘴边,硬是变成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哼”,接着扭头就走。


吴扁和钱苍林从小一起长大,是最要好的哥们。

吴扁的父亲吴一农,曾经在钱家的飞龙镖局做过几年镖师,还救过钱苍林父亲钱兆达的命,两人算是生死之交。后来吴一农金盆洗手,在栖迟镇种地归隐。

钱苍林是钱兆达与家中女婢陶氏所生,六岁的时被送到吴一农家中寄养。

那时吴扁七岁,钱苍林便跟在吴扁屁股后面,吴扁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吃穿住都在一起,武功也是跟着吴扁学的,每天带着他负重登山,练武劈柴,弯弓打猎,陷阱抓兔,下水捕鱼,上树摘果……钱苍林的第一把武器都是吴扁亲手打造的,简直比亲大哥还要亲。

而简梦芸,从吴扁会说话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在吴扁的心中,除了这个女人,根本容不下其他异性。可如今,这世上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竟然背着他结婚了,这简直比死了还难受啊!

吴扁心里想,我是不是已经死了?阎王爷看不惯这对狗男女,所以把我放出来报复他们啊?

吴扁努力回想,那年他十八岁,刚刚向简家提亲。钱苍林得知消息,穿着绫罗锦缎,带着一车贺礼来栖迟镇,那时两人已经有大半年没见,此次相见分外开心。

夏日炎炎,三人无拘无束、有说有笑地在栖迟河边纳凉,在栖迟河桥上,吴扁模糊记得,突然有人将他推下了河!梦芸可没这么大的力气,肯定是钱苍林干的!难道他得知我要娶梦芸,特地赶来行凶?

后面发生什么事,我为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是在那个时候死的吗?不可能啊,被推下栖迟河,也不至于淹死啊!

我可是栖迟镇中憋气时间最久、游泳速度最快的,镇上的人都称我为“鳊鱼”,跳入栖迟河内,便再也没人能抓得住我。

老黄端着热水进来,冲着他喊:“少爷,洗澡了!”说着就来拨他身上的衣服。

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也冲了进来,“哥哥,哥哥!我听青樱姐姐说你说话不结巴了啊!”

“这是……?”

“这是你的妹妹——之夏小姐啊,可疼你了,少爷你这都不记得了?”老黄边说边把之夏劝出门,“女孩子家的,不要看男孩洗澡!”

“以前老黄你也没拦着啊。”

“可是少爷现在长大了……”老黄关上房间门。

“这两位倒是挺能生的啊。生了个儿子还不够,居然还有个女儿!”吴扁气得牙痒痒。

“老黄,你别忙活了,我自己能洗澡的!”

老黄抱怨道:“少爷摆明了欺负我,在我面前说话这么利索,就是不肯在大奶奶面前好好说!”

吴扁笑着道:“我们交换一下条件如何?你回答我一些事情,我可以考虑在你们大奶奶面前好好说话!”

“少爷现在还会和我讨价还价了!”

“我问你,我以前是个结巴?”

“可不只是结巴,几乎……”

“还是个傻子?”

老黄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打从少爷出生,脑子就不太灵光。别人欺负你,你只会傻笑,还需要之夏小姐护着你。但是大爷和大奶奶一直都相信,你会在十二岁时变好的,没想到果真变好了。”

吴扁心里想,不管怎样,简梦芸和钱苍林怎么能变成自己的父母呢!

“你们大爷大奶奶——也就是我爹我娘,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大爷和大奶奶是十二年前奉子成婚的!”

“奉子成婚?因为怀了我?”

“没错,要不是怀了你,老爷还不同意大爷和大奶奶的婚事呢!”

“老爷?是钱兆达么?”

“对啊,少爷,你连老爷的名字都记起来了啊,真是不得了了!”

“我不止记得这些,我还记得他有个生死之交叫吴一农,而吴一农有个儿子叫吴扁,这个吴扁还是你大爷的大哥呢!”

老黄眼中突然露出惶恐的表情,“是哪个多嘴的下人告诉你吴扁这个人的?!”

“怎么了,他不是我爹的好朋友么?”

“是好朋友,可是他在十多年前就死了。”

吴扁心中一凉,我果然已经死了,所以我是那时候被钱苍林推下河才死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好大的吵闹声,似乎是有人上门闹事。

老黄给吴扁擦干身子,两人走出去一看,原来是袁世勤带着自己的娘亲秦秋水寻上门了。

秦秋水朝着简梦芸破口大骂:“你儿子呢,快把他叫出来!”

站在简梦芸身边的青樱道:“少爷……他不在家,他去飞龙镖局找大爷了。”

“嚯,你以为提起飞龙镖局,我们袁家就怕了不成?你这些娘们不知道,我们袁家是你们镖局最大的雇主么?今天见不到你的傻儿子,我们就不走了!”

袁家的护院手持木棍,摆开一副咄咄逼人的阵势。

“袁夫人,你这是何意?”

“何意?你儿子把我儿子的门牙都打碎了,还问我何意?”秦秋水拉着受了伤的袁世勤给简梦芸看。

“都知道勤公子武功了得,我们家那个傻孩子怎么会是勤公子的对手呢?”

袁世勤凶狠地说道:“我看他是故意装傻,害我一时大意,疏于防备,才被他砸中了!”

之夏倒一点都不怕袁世勤,大声反击:“我哥哥才不会主动打人,肯定是你们先动手的!”

“甭管是谁先动手的,你们家傻儿子把我家勤儿的门牙都打碎了,总得给个说法!”

“你要什么说法?再打一架比个高低如何?”老黄没拉住吴扁,吴扁冲到众人面前,勤公子吓得靠到秦秋水身后。

“之圭真的不结巴了?”

“好像也不傻了……”

简梦芸激动地看着吴扁。

秦秋水怒气冲冲地来到前面,“好啊,你这个歹毒的臭小子,装傻欺负我们家勤儿,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秦秋水一巴掌挥向吴扁,吴扁正要出招,没想到简梦芸已经挡在身前,“啪”一声,秦秋水的巴掌落在简梦芸身上,简梦芸不由地退了几步。

吴扁怎么能忍,一掌击向秦秋水。秦秋水一个三十多岁、体态雍容的妇女竟然被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击倒,摔了个狗吃屎。

这时吴扁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梦芸明明会武功,在女子中也算是厉害的,这秦秋水虽然体型大,却没有内家底子,连我这一掌都受不住,怎么能将梦芸击退呢?简梦芸是假装得!

秦秋水大骂:“快把这个臭小子给我抓起来!”

十几个凶悍的护院手持木棍一哄而上,钱家的下人们根本不是对手。

这时,只见门外飞进来一个高挑的男子,几个干净利索的动作,“啪啪啪”几声响,十几个护院应声倒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吴扁眼帘。

是钱苍林!

秦秋水毫不示弱地说道:“原来是钱家大爷啊,你那个傻儿子把我们家勤儿的门牙打碎了,你倒好,这样的态度对付我们,你真当我们袁家好欺负么?”

“袁家是河口镇第一大家,何来好欺负一说。现在明明是秦大娘子带着一众人等,盛气凌人地闯入我们家,欺负我的妻儿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的傻儿子!”

“你一会儿说我哥哥傻,一会儿又说我哥哥装傻,我看你才是真傻!”之夏冲着她骂,引得众人不由地笑起来。

“钱苍林,你看看你生的,一个个没点教养,今天这事没完了!”

钱苍林瞥了一眼秦秋水,“这事还真没完了。早上有街坊看到袁世勤率着六个孩子把之圭推下河,还拿石头扔他,我已命人看住其中的四个孩子,还有不少街坊也愿意作证,秦大娘子还是想想如何回应官府吧!”

“你!”秦秋水一时面如土色。

“还有,秦娘子可知,私闯他人宅院也是犯法的么?要不一同送去衙门吧!”

“钱苍林,你们飞龙镖局要是还想做我们袁家的生意,就不要跟老娘来这一套。”

“那就看我敢不敢!”

这时几个护院上来规劝了秦秋水几句。

简梦芸说道:“小孩之间的打打闹闹在所难免,我们大人爱孩子是人之常情,但总不能被小孩的脾气牵着鼻子走,惹出更大的麻烦,便不好收拾了。我这里替之圭向勤公子道歉了,希望秦娘子不要和我的傻儿子一般见识。”

秦秋水有了台阶下,便“哼”了一声,趾高气扬地带人离开了。

随后简梦芸和钱苍林神神秘秘地领着吴扁来到房间,遣散其他人,关上门窗。

两人站在吴扁前面仔细打量。

吴扁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不怀好意地看着这对背叛自己的狗男女。

钱苍林笑着朝吴扁说:“你是之圭?还是吴扁?”


吴扁心头一惊,钱苍林猜到我是吴扁?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扁观察了一下房中的格局,房门和窗户已被反锁,钱苍林腰间别着宝剑。自己的功夫虽然在钱苍林之上,但附身在一个十二岁的小孩身上,顶多使出一两成的功夫。如果简梦芸帮他的话,自己根本没有胜算可言。

不行,现在这个时候,还不能坦白自己的身份。这样做太冒险了!万一是他们的圈套,那岂不是又得死一次?但我附身在他们儿子身体内,他们总不至于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吧?

都能对自己最要好的哥们下手,谁知道这家伙还能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来,不行,我不能冒险。

吴扁在两人面前装出痴呆的模样,“哈?什么事啊……阿……阿爹……”

钱苍林原本喜悦的表情顿时变成一脸失望,“看样子还是没好啊……”他靠到吴扁身边,抚摸着他的头,“这孩子真是遭罪了……”

简梦芸仔细观察着吴扁,若有所思地对钱苍林说:“慢慢来,总得有个过程嘛,再说之圭不是还没过十二岁么,我们不能着急。”

“是啊,十二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两个月了。”

“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刚刚之圭出手教训秦娘子的招式,真得像吴扁的身手。而且老黄和我说过,之圭在河边以一敌七,把袁世勤狠狠教训了一顿,应该也是真的。”

“我虽然平时教之圭武功,但袁世勤身手算是厉害的啊,莫非……”钱苍林继续打量吴扁,颇有耐心地问他:“之圭,能给阿爹说说,早上你是如何教训袁世勤的么?”

吴扁继续装傻装结巴,“什么啊,呵呵……他们……他们不经打……哈哈……”

简梦芸皱着眉头说道:“这怎么和刚刚的表现差别这么大啊……”

钱苍林劝道:“不急,不急……”接着他把腰间的宝剑取下来。

吴扁一惊,紧张地握紧拳头。

钱苍林将宝剑递给他,“给,这是阿爹提前送你的礼物。”

简梦芸惊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你们钱家的至宝,而且他现在还没全好,现在让他带在身边会不会……”

“不会的,我相信之圭马上就会好起来的。而且过两天我要走一趟镖,就怕中间有所耽搁,不能在之圭生辰前赶回来。”

“这次是给袁家走镖么?”

“不是,是镇里的香云寺……”

钱苍林打开门,召唤青樱送之圭回房间休息,然后又神神秘秘地关上门,似乎要和简梦芸商量什么事情。吴扁看到两人如此亲密,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吴扁掩上门,坐在桌边,盯着钱苍林刚送给他的宝剑。果然是一把顶级的剑啊,单凭一把好剑就想收买我的心,痴人做梦!

不过,他问我是不是“吴扁”,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还有他们和老黄一直说钱之圭十二岁会恢复意识,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时,青樱在外面囔着:“少爷,该睡觉了……”

吴扁摇了摇头,吹灭了灯火。

今天发生的一切真的是见鬼了,会不会是自己在做梦啊,一觉醒来就好了?

吴扁拿着剑,上了床,猛地闭上眼。

脑海中又浮现出三人在栖迟桥上的场景,有人从背后把他推下了河……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萨满女子,喂他喝下苦涩的汤水。吴扁朝着那萨满女子抱怨,“你给我们喝的什么啊,味道这么奇怪!”

吴扁睁开眼睛。那天我喝了一碗奇怪的汤水?是谁给我喝的?吴扁敲了敲自己的脑子,企图唤醒自己的记忆,可还是记不起来……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外面?!吴扁紧张地躺在床上,屏气凝神。

过了好一阵子,两个黑衣人潜入他的房间,朝着他蹑手蹑脚地走来。只见其中一人拔出剑向吴扁刺来,剑尖停在吴扁胸口上方不到两寸的地方。

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又悄声地离开了。

吴扁睁开眼,额头上渗出冷汗,右手紧紧握着宝剑,然后迅速起身顺着黑衣人的踪迹跟去,只见那两个黑衣人回到了钱苍林的房间!

吴扁小心翼翼地贴到门边上,里面传来了简梦芸和钱苍林的说话声。

“梦芸,你会不会多虑了,他显然还没完全好。”

“我总觉得那个人已经不是之圭了,而是吴扁!白天他看我的眼神,和吴扁小时候像极了。而且那个招式,也不像是之圭能打出来的。”

“但我们问他是不是吴扁的时候,他不是完全没反应么?”

“怎么没反应啊!你说完话之后,我仔细观察了,他似乎不信任我们,怕是故意装傻来糊弄我们!”

“不应该啊,如果吴扁是今日夺魄成功的话,那也不过半天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知道真相了?不可能啊。而且我们刚刚不是又试探他了么……他要是吴扁,早就应该发觉了,怎么可能会安然躺在床上任人宰割啊。”

“这话你倒是说的没错,如果是吴扁,不可能会毫无戒备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之圭身上已经有了吴扁的影子,而且算算时间,确实也应该发生了。”

“我们不就是在等那一天么?”

“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最近要发生什么大事。”

“梦芸,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确保我们所有人平安的。”

吴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悄声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对歹毒的夫妇,果然在试探我!害我一次还不够,还想杀我第二次,我应该先下手为强,直接结果了你们!

吴扁生气地拔出剑,只见宝剑发出一股寒光,一时令他睁不开眼,脑海中又浮现出,三人童时一起玩耍的亲密画面。

算了,以我现在的能耐,怎么可能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得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简梦芸这么了解我,迟早被她看出马脚,到那时候我就可真的危险了!

次日一早,吴扁便又开始装傻。众人倒不觉得意外,只是老黄和青樱一脸的愁容。

“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变回去了,好像比以前更傻了……”

老黄皱着眉头,对青樱说道:“青樱姑娘你可能不信,昨天我给公子洗澡的时候,他都叫出老爷的名字了,甚至还说出大爷以前在栖迟镇那个好兄弟的名字。”

青樱睁大眼睛看着老黄,“你说的是吴扁?”

“对,就是他。”

“少爷怎么可能知道他啊,吴扁死的时候他都还没出生啊!”

“所以我也觉得奇怪……难怪大爷和大奶奶今天要去香云寺请香拜佛了,真的是太古怪了!”

“老黄,你别瞎说,大爷去香云寺,是要给他们押送一尊金佛去长丰郡,大奶奶只是顺道过去祭拜而已。”

“对了,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估计得很晚了吧,毕竟香云寺也不近啊。”

两人的对话被躲在边上的吴扁听得一清二楚。

吴扁心中打起了盘算,狗男女去香云寺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于是,他趁着下人不注意,偷偷潜入钱苍林的房间。他在抽屉中翻了半天,搜出了一些值钱的东西,然后顺在兜里。

你不仁我不义,你拿了我的命,我拿你一点东西回去孝敬我老爹不过分吧!十四年没见我老爹,也不知道他成什么德性了,田里少了我干活,收成应该更糟了吧,哎……

吴扁在房间里找了半天。奇怪了,这房里怎么只有男人的东西,没有女人的衣服和首饰啊……

翻着翻着,吴扁在书柜的墙壁上发现一处隐秘的暗格。他得意地打开,只见里面放有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木匣中装着一把做工粗糙的木匕首,以及一个黄金制成的盒子。

吴扁拿起那把匕首仔细看了看,这是我做给钱苍林的第一把武器啊,这小子竟然还留着……吴扁不由心颤了一下,眼睛都有些酸了。

然后吴扁又仔细看了看那黄金盒子,上面满是佛教花纹,却怎么也打不开。他拿起盒子在耳边晃了晃,里面似乎有瓶药水。

吴扁把黄金盒子揣在兜里,把木匕首放回木匣子,然后看了一眼房间。

这就是简梦芸和钱苍林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么?吴扁抽出剑,试图将床榻砍成两半,到最后却还是没下得了手,带着复杂的心情走出房间。

趁大伙都在吃午饭,吴扁偷偷走到后门,正打算离开,却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哥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吴扁回过头,看见之夏在后面叫他,便又装出结巴的语调,“哥哥——哥哥,要,要——出趟门。”

之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哥哥,你别装了,你现在不口吃了,你骗得了他们,却骗不了我。”

吴扁一脸傻笑,“妹妹,你——你——别闹,等——等哥哥——回来哦!”

“哥哥,你之前结巴的时候,从来不叫我妹妹的,你叫我之夏。还有你以前结巴,也没这么厉害,现在连三个字都串不起来。而且你跟我说话的时候,都会急着用手比划,但你今天完全没有,所以肯定是装的!要是你不告诉我去哪里,我就大叫了!”

之夏虽然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却极为霸道,双手叉着腰,奶声奶气地威胁吴扁。

吴扁笑了笑,“之夏乖了,哥哥真的有事,你别闹!”

之夏听到他的话,高兴地黏上来,“哥哥,你真的不结巴了啊!”

吴扁皱着眉头,让她轻点声。

“那你告诉我去干嘛,我就放你走。”

吴扁想了半天,灵机一动,“我替阿爹去走镖。”

“走镖?阿爹让你去走镖?”

“对啊,因为这批货十分要紧,所以用了障眼法,分成了两批人,我先走,阿爹他们后面走。真正的货啊,在我这里呢。你看我一个十多岁的小孩,走在路上,谁会想到我是在走镖呢!”

之夏笑着说:“对哦,真是好办法,也就阿爹能想出这样的主意!”

“而且我是故意装傻的,这样更不会引起其他人注意了。”

“妙啊,妙啊!”

之夏给吴扁打开门,拉着吴扁出门,然后又把门从外掩上。

“之夏,你这是干嘛?”

“和哥哥一起押镖啊……”之夏说着拉他走到街上。

“之夏,你别胡闹!”

“我怕哥哥被人欺负。”

“你这么一个小姑娘,要保护我?”

“哥哥,你不是忘了吧,以前都是我保护你的啊。而且我身上有阿爹和大娘教我的功夫,要是再碰到袁世勤这样的臭小子,可以帮你对付他!”

吴扁朝着她笑了笑,突然心生一计,把这个丫头带在身边也好,到时候还多个筹码可以要挟他们夫妇。

于是两个小孩便上路了。

他们从西往东走了一天一夜,途中有好心的马夫捎了他们一段路。后来两人往南又走了一天,终于来到了栖迟镇的地界。

之夏问:“哥哥,我们要把镖押到哪里啊,怎么到栖迟镇了?”

“你也知道栖迟镇?”

“当然了,阿爹经常向我们提起,说他小时候是在栖迟镇度过的,还拉着我们一大家子人来过好几次呢。哥哥,我饿了,还有点累……”

吴扁便带着之夏来到镇上,吃了点东西。

这时有四个地痞看见吴扁出手阔绰,便问道:“就你们兄妹两人?”

吴扁冷静地应付:“我阿爹和阿伯去市场了,马上过来。”说完,便让之夏赶快吃完剩下的饭菜,然后走出饭馆。

来到一个小巷中,却被先前四个地痞前后拦住。

“小家伙挺会撒谎的么,还阿爹、阿伯,自从你们走进这条街,我们就盯上你们了,哪里来的阿爹阿伯?”

“你们别欺负我哥哥!”之夏摆出招式挡在吴扁前面。

四个地痞大笑:“这个小姑娘,倒是有些意思,再养几年,一定模样可人!”

话音刚落,只见吴扁飞掠到半空,横空扫腿,直接踢中前面两个地痞的嘴巴子,两人叫苦不迭。后面两个地痞朝着之夏扑去,吴扁又拔出宝剑,腕花舞剑,金刚指力化在剑柄上,两个地痞的腰带顿时被划破,裤衩子顺着大腿滑下来。

之夏立马蒙住双眼。

“你们几个要还是不肯走,我这剑,可不是划破腰带这么简单了。我这剑再往下划个几寸,保管你们这辈子都……”吴扁朝着几个地痞的胯下凭空比划了几下,吓得他们穿上裤衩逃出小巷。

“哥哥,你这剑术看上去比阿爹还要厉害啊。”

吴扁心里骂着,废话,钱苍林的剑法原本就是跟我学的!

吴扁收起剑,带着之夏继续往东走,来到栖迟镇郊外,眼前出现一片广袤的农田。正值夏天,田野上绿油油一片整齐的庄稼,分外好看。

吴扁沿着熟悉的田园小径,来到一户农家木屋前,里面鸡鸭成群,厨房炊烟升起。

吴扁颇为激动,有人!阿爹一定在做饭!不过他看我这个样子,能认出来么?没关系,把他吃饭打嗝、睡觉放屁、脚臭得不得了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他肯定能认出我是他儿子了!

吴扁情绪激动,抛下之夏,自顾自地冲进院子。院内一只大黄狗朝着他狂吠不止。

一个老妇人从木屋中走出来,奇怪地看着他。

“这个小哥,你是……?”

吴扁倒退了一步,心里想,这臭老头,不会搞黄昏恋,又再婚了吧!于是试探问道:“这里是吴一农家么?吴一农人呢?让他出来!”

老妇人大笑说:“你这个小鬼大的家伙,竟然直呼起吴大哥的名字来了。你认识他?”

“嗯啊,叫他出来!”

“吴大哥早不住在这里了!十二年前就搬走了。”

吴扁心里咯噔一下,激动地问:“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说起来,吴大哥也算是我们的恩人呢,把这么好的房子直接送给我们了。”

吴扁失望地从院子里出来,之夏好奇地看着他。他一声不吭,自顾自地穿过庄稼地,来到河边,走上桥,然后坐下,傻愣愣地看着河水流淌。

之夏凑过来,坐在他旁边,然后从兜里拿出一个烙饼,分了一半给他。

“哥哥,我这几天好容易饿啊……”

“废话,走了这么多路,当然会饿了。你要是饿的话,就全部拿去吃吧。”

“不要,哥哥也走了很多的路。”

吴扁转过头来,看着之夏。这个小姑娘,竟然这么信任他。

他们已经两天两夜没洗澡了,于是吴扁带着之夏走到河边,给她洗澡。栖迟河虽然清澈,但水流湍急,之夏一边洗澡一边玩水,一不小心竟然被河水卷入其中。吴扁本能地游到河中,将她救起。

之夏冲着他笑了笑,“啊,哥哥总算有哥哥的样子了。”

吴扁瞥了她一眼。

两人躺在河边,拿着大荷叶盖住脸,让太阳把身上的衣服晒干。

“哥哥,你刚刚去的那个木屋,阿爹之前带我们也来过……”

吴扁掀开荷叶,转过头看向她。

“阿爹还在附近问了一圈,关于那个木屋主人的去向。”

“那他问到了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等回家后,你自己去问他呗,反正你现在也不结巴了……”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啊?”

“我说,我们现在就回家。”

“但是我们不走镖了么?”

“走完镖了啊,我把东西交给刚刚那个老妇人了!”

“那个老妇人是我们雇主?”

“对啊,你以为阿爹会把多难的镖交给我啊,第一次走镖么,当然是很容易的这种。”

“倒也是,可是我还没玩尽兴……”

吴扁已经走在前面。

“哥哥,等等我!”之夏笑着跟上他。

吴扁带着之夏再次回到栖迟镇上,又看到先前那四个地痞,于是他喝道:“你们又在搞什么勾当!”

四个地痞看到是吴扁,吓得缩成一团,“小爷,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有份差事要交给你们!”

……

四个地痞用吴扁给的银子雇了一辆大马车,两人在外面驾马,两人在车中伺候,经过一天一夜,终于回到了河口镇。

刚刚转弯来到钱苍林住宅的那条街,便看到宅院中正冒着几股黑烟,大门口似乎围满了人。

地痞看到之后,朝着车内的兄妹说道:“小爷,你家好像走水了……”

“你家才走水了呢!”之夏从车子探出脑袋,破口大骂。

马车停在宅院门口,吴扁和之夏从车上下来,发现家里真的出事了。

人群中传来各种议论声。

“一家人全死了……”

“被火烧死的么?”

“好像是先被杀死,然后才放火烧房子的,所以才烧得这么干净啊……”

“杀死的?他们家不是走镖的么?那个钱苍林武功厉害的很啊,怎么会被人杀呢?”

“就是因为走镖才会容易得罪人吧!”

“反正一家老小都死了,据说他们家的两个孩子,烧得灰都找不到了……”

“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吴扁和之夏冲进宅院,只见一个穿着绿衣服、二十六七岁的女人正对着尸体嚎啕大哭。

众人看到吴扁和之夏,瞠目结舌地大叫:“啊,这两个不是钱家的那两个孩子么!”

“这两个小孩竟然完全没事啊!”

“三天前确实听说他们家小孩走丢了。”

“我好像看到简娘子昨天冲向袁家了……”

“据说都找了三天了,没想到反而是躲过一劫啊!”

吴扁看到一片烧焦的废墟中,官府的仵作抬出一具又一具尸体。

此时,那个绿衣女人看到了之夏,立马转悲为喜,朝着之夏跑过去,“之夏啊,我的之夏,你没死啊,太好了,吓死我了……”

之夏皱着眉头,慌张地对那个女人说:“阿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女人红着眼睛对之夏说:“官府说,今天凌晨有人杀光了一屋子的人,还放了火,然后……然后你爹,还有简娘子,都——都死了。”

吴扁听到她的话,顿时头晕目眩,心悸一般。他朝着几具尸体走去,看到了青樱,还有死相痛苦的老黄,以及身体已经接近焦黑的钱苍林和简梦芸。


他们罪有应得,死了活该!吴扁心里咒骂着,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那个绿衣女人朝着吴扁抱过来,“之圭,还好你也没事,算是老天有眼,只是可怜你娘了……”

吴扁好奇地看着她,“你是?”

女人摇摇头,摸了摸他的脑袋:“看样子傻病还是没好啊,这样也好,没有什么痛苦。”

之夏走过来说道:“阿娘,哥哥他好了。”

“你叫她阿娘?她是钱苍林的妾室?”

听到这里,女人对着钱苍林的尸体再次嚎啕大哭,“你这个负心汉啊,还骗我说,等过了今年,就把我扶正的,没想到啊,你就抛下我们母女俩走了啊……”

吴扁问之夏:“她是你亲娘?”

之夏点点头,然后陪着她娘,跪在地上大哭。

吴扁这下更生气了,这个臭小子,娶了梦芸还不知足,竟然又要了一个妾室。

“死了活该!”吴扁控制不住,朝着钱苍林的尸体骂道。

众人吃惊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宅院外传来马匹声响。

“飞龙镖局的人来了!”

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仪表堂堂的男子带着一个三十五岁不到、腰间佩着双剑、英姿飒爽的女人冲到院内。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之夏看到男子,便朝着他跑去,“阿爷,阿爹死了,大娘子也死了,老黄和青樱姐姐都死了……呜呜……”

男子抱起之夏,安抚着她。

吴扁仔细一看,此人便是钱苍林的父亲——飞龙镖局副镖头钱兆达,而那个英武的女子,应该就是钱兆达的大女儿,人称红缨双剑钱苍蔓。

钱苍蔓仔细查验了尸体,又和仵作、衙差交谈了一会儿,然后来到钱兆达面前说道:“父亲,我问了几位衙差大哥,共有二十三具尸体,除了之圭和之夏以外,宅子里的人应该都死了。每具尸体都已查验过,看样子凶手是杀了人之后,又放了一把火试图毁尸灭迹。”

“你弟弟的武功虽然不及你,但也非泛泛之辈,而且,好几个护院也是在镖局里干过的,身手都不错,怎么会……”

钱苍蔓低声地说:“应该是高手干的,我看大弟弟的身上也就两三处伤痕,说明对手武功远在他之上,我猜测是职业杀手。死法很是残忍,从表情上看,放火的时候他们应该都还活着。”

“难道是仇家寻仇?那些人是冲着我们飞龙镖局来的?”

“我们虽然有不少对头,但实在也想不出,有哪个仇家会下如此狠手!”

“要是能想到,也不至于如此毫无防范了,可怜我儿……”

“没错的话,是昨晚半夜发生的事情,衙差说,周围的邻居好像在子时二刻听到过几声惨叫,接着有人在快到卯时看到火光冲天……”

这时吴扁不由自主地说起话来:“子时打斗声,卯时才看见火光?怎么会这么久……”

钱兆达诧异地看向吴扁:“之圭,你不结巴了?”

钱苍蔓像是想起了什么:“父亲,之圭说的没错,杀人到放火之间整整有两个时辰,莫非凶手杀完人之后,还在院内寻找什么东西?”

钱兆达似乎想起什么事,朝着钱苍蔓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接着钱苍蔓便招呼几个侍卫进来,开始在废墟中找什么东西。

钱兆达心情沉重地看了一眼儿子、儿媳的尸体,叹了一口气,对着钱苍蔓说:“把你弟弟和弟媳的尸体收敛好,进家族祠堂,两人的祭奠也安排在钱府上。”

钱苍蔓眼神稍许有些迟疑,“这会不会……?”

“你弟弟都死了,还不能安排进一回府邸么?”

“知道了,那我要不要去给葛姨娘、之圭和之夏安排个住所?”

“不行,我不放心,凶手要是知道他们三人还活着,说不定还会再动杀心,你还是把兰芝、之圭和之夏安排在府上吧,他们的安全就交给你这个姑姑了。”

钱苍蔓看了一眼三人,然后勉强地说了一个“是”。

三人被送上马车,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来到河头镇北面一处僻静的庄园。

透过车窗,只见一排暗红色、整齐的长围墙出现在他们的眼帘。两座一人半高的石狮子威武的伫立在府门左右,门头由四根一丈半高、漆着红漆的古木作为柱梁,门牌上赫然写着“飞龙镖局钱府”,极其精美华丽。

三人正要下车进门,这时一个紫衣嬷嬷拦住马车,引着他们从侧门走。

葛兰芝低声骂道:“这钱府就是事多!要不是为了你们兄妹俩,我可不要进这个钱府!”

吴扁翻了一个白眼,心里想,我可不需要你们照顾,等我找到父亲的下落,我便离开了!

三人的马车停在侧门,紫衣嬷嬷面无表情地领着他们来到西面厢房。路上碰到的其他仆人看到紫衣嬷嬷,都毕恭毕敬地喊她“王妈妈”。

葛兰芝低声对吴扁说:“这王妈妈是苍林他爸正房何大娘子的陪嫁妈妈,现在更是整个钱家的管事妈妈,你们以后得多听她的话。”

王妈妈停止前进,瞥了一眼葛兰芝,“自己都不知道的规矩,就不要教给孩子们了。”

这句话声音不响,语气也不严厉,但却像是冬天的冰棱穿入了嗓门,冷得三人说不出话来。

三人住两间房间,葛兰芝和之夏一间,吴扁单独一间,院子一共有两名婢女一名护院,房间被打扫地一尘不染。

吃午饭的时候,钱苍林的生母陶姨娘,哭哭啼啼地过来,和葛兰芝对哭了许久。

接着王妈妈带着众仆人再次来到西厢房,瞥了一眼陶姨娘和葛兰芝,大声道:“你们两个先别在这里哭了,接下来几天有你们哭的时候,快,赶快给他们换上丧服!”

一群婢女上前给四人换上丧服,然后领着他们来到钱苍林的灵堂。

吴扁、之夏跪在前面,葛兰芝和陶姨娘跪在后面。

吴扁看着灵堂上钱苍林的灵牌,气不打一处来。娘的,这个钱苍林,我上辈子是欠他什么了,媳妇被他抢走,现在还要给他守孝?真是活见鬼了……

吴扁看向后面哭得厉害的葛兰芝,好奇地问之夏,“你母亲哭得很伤心啊。”

“哥哥这话好奇怪,难道你不伤心么?”

“我伤心,但没他那么厉害啊,小娘和爹很恩爱么?”

“那是自然,阿爹多数都是在阿娘别院里住的。”

吴扁心里又开始大骂,要是真心相爱,我倒也……算了真是太高估你们了,还是找个机会逃出去好了。

钱苍林是钱兆达的私生子,除了几个钱家族内的人,来祭拜的人少得可怜。

夜深人静的时候,葛兰芝自顾自地哀怨起来:“苍林啊苍林,你说好的,过了今年就要把我娶进门,把我扶正,还说要带着我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现在倒好,把你的这对儿女丢给我,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啊!”

陶姨娘好奇地说道:“苍林要把你扶正?”

“是啊……他说只要过了今年,简梦芸就会和他和离,带着之圭远走他乡。”

“其实我也觉得苍林和梦芸貌合神离,每天客客气气,根本不像是夫妻。我老早就听下人们说,他们很早之前就分房睡了。就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过了今年才把你扶正啊!会不会是梦芸不想和离,然后雇凶杀人啊……”

“这不可能,简梦芸对我也算是客客气气的,而且她自己也被人杀了啊!”

吴扁听得入神,没错,钱苍林的房间里面根本没有梦芸的东西,说明这两人确实是分房睡的,难不成这两人成亲是有其他原因?


吴扁故意朝着二人说道:“我也觉得,我爹和我娘貌合神离,当初也不知怎么在一起的!”

陶姨娘好奇地看着吴扁说:“他们说之圭不结巴了,原本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的好了啊。你爹和你娘啊,好得就特别奇怪,你爹十二年前突然带着你娘来到河头镇,你娘当时已经怀孕,你爹吵着要和她结婚。”

“十二年前?不是十四年么?姨奶奶没记错吧?”

“你这孩子,你爹娘奉子成婚,生下来的你啊,你自己算算是几年前?”

吴扁心里一算,也就是说,在我死了两年后梦芸才怀孕,接着钱苍林把梦芸接来成婚,十二年后,我的灵魂穿越到了他们结巴儿子的体内。

吴扁继续若无其事地问:“而且我听说我阿娘,之前在栖迟镇还有个相好,那个相好还是我阿爹的好朋友?”

陶姨娘和葛兰芝顿时脸色苍白,一个捂住吴扁的嘴巴,一个看着四周,还好没什么人。

“这种话以后别在钱府上说,不然我们几个都会被你害死的,傻圭!”

“父亲的好友不就是吴扁么?”吴扁故意停顿了一下,“而且他不是十四年前就死了么?”

葛兰芝皱着眉头说:“苍林也经常和我提起吴扁这个人,说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我记得他说,吴扁是沧澜四百五十年死的啊,距今十二年了。”

“不是十四年么?小娘你没记错吧?”

“我怎么会记错,苍林每年都会在四月初四祭拜他,他亲口告诉我,今年是第十二年。”

吴扁大惊失色,如果钱苍林没对葛兰芝说谎,我是沧澜四百五十年死的,但我的记忆为什么停留在四百四十八年?那两年我是去干什么了,为什么没有丁点儿记忆呢?另外,如果我是四百五十年的春天死的,那岂不是——被人推下河,并不是我的死因,那我又是怎么死的呢?!

吴扁竭尽全力地回忆……

钱苍林和简梦芸蹲在桥上,看向栖迟河,过了半响都没有任何反应,两人便开始有些着急了。

“吴扁——吴扁?”

“吴扁?!你听到了么?别吓唬人啊!”

钱苍林跳入栖迟河中,浸入水底,看到吴扁竟然闭着眼,整个人飘浮在水草上面,便朝着他着急地游过去,然后抱着他,脱出水面,游向岸边。

简梦芸着急地从桥上跑下来。

“苍林,鳊鱼他怎么了?”

钱苍林一边用手按压吴扁的胸口,一边对着他的嘴巴吹气,着急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的水性这么好,这次怎么会这样呢!”

简梦芸摸了摸吴扁的鼻息,瘫软在地,脸色苍白,“他……他断气了……”

“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呢!”

“这里离我家很近,快带着他去我家,说不定我娘还有办法!”

简梦芸还没说完,钱苍林便背着吴扁冲向简梦芸家里。只见她家中画满了萨满符文,一个穿着萨满服装的女人从屋里走出来,她便是简梦芸的娘亲——安心娘。

简梦芸朝着她大叫说:“娘,娘!快出来看看吴扁,他断气了……”

安心娘看了看吴扁,然后摇摇头说:“没救了,埋了吧……”

“娘!你都没仔细看!”

钱苍林从背上把吴扁放下,接着一道水柱从吴扁的嘴中喷向钱苍林。吴扁坐起来笑道:“哈哈,哈哈,你们两个,真的中计了……”

简梦芸朝着他大骂:“吴扁,你这个臭小子,吓死我们两人了!”

钱苍林也责怪地说:“害我把王妈妈给我置办的新衣服都弄湿透了……”

“谁让你推我下水的!”

“好,大哥,我错了,每次都整不过你,反被你整……啊嚏……啊嚏……”钱苍林打起了喷嚏。

这时,安心娘端出三碗热汤给他们喝,“你们三个,快喝下吧……”

吴扁的记忆就停止在了那个时刻,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再也没印象了。但这是不是说明,他的死可能和钱苍林根本无关呢?

吴扁跪在地上,看着钱苍林和简梦芸的灵牌,顿时消了不少气,人都死了,那就算了吧。

“那我的外婆呢?是不是叫安心娘?”吴扁继续套陶姨娘她们的话。

“安心娘是谁啊?”

“我娘的母亲啊。”

“你娘和你爹结婚那时,女方一个亲戚都没出现,是简梦芸自己说,她的亲戚都死光了。”

吴扁心里一惊,这么说安心娘也死了?

吴扁继续问葛兰芝,“小娘,那你知道吴扁的父亲么?”

葛兰芝摇摇头,“我连吴扁都没见过,又怎么会知道他父亲呢?”

陶姨娘说道:“吴扁的父亲是吴一农啊,和老爷关系很好的,曾经救过老爷的命。”

“那姨奶奶可知道他如今在哪里?”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得问你爷爷才行吧……”

就在这时,灵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有客人来吊唁了,这三更半夜的……

陶姨娘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打起精神,跪得板正点。

只见钱兆达和钱苍蔓走入灵堂,陶姨娘立马啼哭起来,“老爷啊,老爷,我好苦的命啊……”

“好了,不要哭了,我们是来问你们事情的。”

“呜呜……呜……什么事情?”

钱苍蔓走向葛兰芝,“葛小娘,你可知最近苍林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得罪过什么人……?好像没有啊……”葛兰芝琢磨了半天,没想起什么。

“袁家!”吴扁喊了出来,众人看向他。

钱苍蔓盯着吴扁看,“河头镇第一大袁家?”

“没错!就是这个袁家,一个叫秦娘子的人,带着他的儿子,还有一批凶神恶煞的护院来过我们家!”之夏气愤地说。

“袁家二房的秦秋水?为什么大弟弟和袁家起了矛盾?”

吴扁振振有词地说道:“四天前,袁世勤带着六个孩子围堵我,把我推下了水,还朝着我扔石头,我便出手教训了一下他们。”

钱兆达着急地问:“后来呢?有打过他们么?”

“老黄说哥哥以一敌七,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钱兆达不由鼓掌笑道:“干得漂亮!我们之圭现在如此了得啊。”

钱苍蔓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然后说:“只是小孩子打架而已么?”

“还敲掉了袁世勤的一颗门牙。”

“难怪秦秋水主动找上门了,这是她的独子,而且大房至今都没生下男丁。”

“后来呢?”

“后来父亲把袁家的护院教训了一顿,母亲倒是给秦秋水道了歉,接着他们便走了,但是看上去却很不服气的样子……”

钱兆达捋了捋胡子,“他们袁家的护院应该没有这个能耐吧……”

钱苍蔓皱起眉头:“不好说,据说袁家最近和大章国走得很近,大章国给了袁家一队黑卫供他们驱使。但也不至于因为孩子之间的事情,下这么重的手吧!”

钱兆达问道:“葛姨娘,我问你,苍林在死前,有没有托付给你什么东西?”

葛兰芝想了想,摇摇头。

“或者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黄金做的盒子,大概就是四寸长,两寸宽……”

吴扁听到后瞪大眼睛,努力保持平静,钱兆达说的不就是被我拿走的那个盒子么?!

“黄金做的盒子?不曾见过。这黄金做的盒子和苍林的死有关么?”

钱兆达和钱苍蔓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没有正面回答,钱兆达说:“已经很晚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过来便可,这会儿我亲自守夜。”

陶姨娘道:“老爷,要不我陪你吧……”

“不用,我想一个人和苍林说说话。”

陶姨娘便领着三人回去,大家跪了一天,膝盖都麻痹了。

吴扁故意装出肚子疼,“姨奶奶、小娘,我肚子疼,想去上厕所。”

“我陪你过去吧……”

“不用了,白天我去过,认得路。”

“那好,你自己小心点。”

吴扁迅速返回,躲在灵堂外的一处角落。

灵堂中传来钱苍蔓的声音:“我命人在废墟里面仔仔细细找了两遍,都没有发现香云寺进献给镇国寺的那个黄金佛盒。”

钱兆达一边烧着纸钱,一边疑惑地说:“会不会被那些仵作或是衙差给顺走了?我听说,你大弟弟书房里面好多珍贵的东西都不见了。”

“应该不是,废墟里找到好几个简梦芸的首饰盒,而且并不难找。如果是仵作顺走的,那怎么那些首饰盒没被顺走呢?”

“你之前说过,杀人到放火之间整整有两个时辰,说明那帮杀手确实在找什么东西,才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想来想去,除了那个黄金佛盒,好像也没有其他东西值得这么大费周章放火灭门了啊。”

“但……如果那帮杀手的目的是黄金佛盒,以大弟弟的性格,肯定会交出佛盒来保住全家人的性命,尤其是简梦芸,当初他宁可牺牲一切,也要以钱家的身份保护她们母子的安全,怎么可能会不交出佛盒,任人宰割呢?”

钱兆达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以他的性格,肯定会交出佛盒。所以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情况是佛盒已经交给杀手,他们依旧杀人灭口;第二种情况,佛盒在杀手来之前,已经不见了,苍林交不出佛盒,最后杀手一气之下将他们全部杀了……”

吴扁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钱兆达的话在吴扁脑中回荡。苍林交不出佛盒,最后杀手一气之下将他们全部杀了……

难道是因为我偷走了那个佛盒,才导致苍林一家被灭门?

钱兆达突然觉察灵堂外有其他人,立马喝道:“什么人躲在外面偷听!”


钱兆达朝着钱苍蔓使了一个眼色,钱苍蔓如同一阵风冲出灵堂,朝着灵堂外的角落暗处劈斩而去。

吴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但一个十二岁小孩的身躯,根本无法施展出自己的本事,很快被钱苍蔓逮住了。

“是你?”

这时钱兆达也飞出灵堂,好奇地看向两人。

“之圭?怎么是你?”

吴扁装出一脸稚嫩的表情,“爷爷,我肚子疼,找厕所,兜了一圈,又回来了……”

钱兆达冲着他笑了笑,拉起他的手笑着说:“爷爷领你过去吧……”

钱兆达带着吴扁来到茅房。

“之圭你慢慢来,我在外面等你……”

吴扁特意在里面耗了一盏茶的功夫,出来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钱兆达。

钱兆达笑着说:“刚刚没被你的大姑姑吓到吧?”

吴扁摇摇头。

“你大姑姑就是这个性格,可人不坏。我这五个孩子里,就属你阿爹性格最好,只可惜你太爷爷不喜欢你阿爹,我只好把他寄养在朋友家。”

“吴一农?”

钱兆达好奇地看着吴扁。

“是阿爹和我说起的,他还跟我说他有个好朋友,叫吴扁。”

“没错,苍林一直和我说吴扁是他最好的朋友,只可惜啊,我和吴一农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钱兆达仰着头,看向月亮,月光下,他的眼角反射出一丝晶莹的亮光。

“那吴一农爷爷呢,他如今在哪里?”

钱兆达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几年前,苍林在栖迟镇托人打听过,有人说吴一农那家伙剃度皈依了,至于去了哪个佛寺,就没人清楚了。”

说着说着,钱兆达把吴扁送回了西厢房。

吴扁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过了半个时辰,起身,确定房间外没有声响后,才小心翼翼地从包袱中,翻出那个黄金盒子。四寸长,两寸宽,上面雕刻着各种佛教图腾,没有错,这就是那个佛盒。

吴扁的眼睛突然湿润了,眼泪不争气地冲出眼眶,开始极度内疚自责,难道反而是我害死了钱苍林和简梦芸?

原本是你们欠我的,现在——我欠你们了。

这怎么能行!我才不欠你们,明明是你们对不起我啊!

你们怎么能这样死了呢!我还打算收拾你们呢!还想问清楚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就背着我成亲了呢!

而且我还没告诉你们,我其实活过来了……

吴扁再次拿出那个佛盒,仔细琢磨,但是根本打不开。

这佛盒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一个破盒子居然要灭人全家?当初我要是没拿就好了……

娘的,到底是谁杀了你们!这佛盒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我一定要查出真相!抓出凶手!

吴扁心中响起这个强烈而又本能的意念,仿佛是被埋在小孩体内压抑很久,才爆发出来的呐喊声。

钱兆达回到灵堂,钱苍蔓上前说道:“阿爹,你不觉得之圭最近很古怪么?”

“原本是个结巴,还有一些傻,现在恢复了,你们不开心反而觉得古怪了?”

“阿爹,你当我是二妹和三妹么!我只是觉得不合理。”

钱兆达若有所思地问:“哦?你说说看哪里不合理了?”

“袁家的那个公子——袁世勤,他可是大章国黑卫左厢使的徒弟,论武功也算是同个年龄段中的佼佼者,怎么可能会被之圭轻易击败呢?”

“我们钱家也不是吃素的啊,之圭和之夏从小就跟着苍林学武功。”

“这个我知道,只是之圭现在的本领有些超出同龄人应有的范畴了。我刚刚出招时,他竟然一点都不慌张,有条不紊地撤退,动作之敏捷,绝非十二岁小孩能做得到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继续说下去。”

“父亲可还记得,你当时让我去栖迟镇调查简梦芸的身世。其母是个萨满教徒,还会一点古怪的萨满医术,据镇上的人说,其父简如是当初也是发现了此事,吓得发了疯,在简梦芸出生不久便抛弃了这对母女,离开了栖迟镇……”

“她的母亲,那个叫安心娘的北方女子。”

“没错,萨满教是北方异教,传闻教中盛行各种巫毒之术。我在想,之圭出生就是结巴又有些傻,阿爹之前请来的大夫都无法治疗,但简梦芸却一直声称,之圭十二岁会恢复正常,我觉得会不会是简梦芸在之圭身上使用了什么巫术?”

钱兆达打断她的话:“有没有使用巫术,以后再议,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查出你大弟弟是被谁杀害的。”

“是,我明天一早就派人继续调查。”

“还有,你弟弟的灵堂,为什么来祭拜的人这么少,明天让你的那些妹妹、弟弟们都过来,给他们的大哥磕个头。”

“女儿知道了。”

次日清晨,王妈妈率着几个丫鬟来到西厢房敲门。

葛兰芝和之夏睡眼惺忪地起来,“王妈妈,这是要……”

王妈妈看都不看一眼葛兰芝,冷冷地说道:“都几时了还睡,灵堂里面没人了,你不知道么?”

“是老爷让我们回来的。”

“老爷让你们回来休息一会儿是体恤你们,你们要守丧却是本分,你家家主才走一天,你倒是睡得安稳……快点回灵堂吧,一会儿有人来祭拜了。”

“昨天也没见什么人来……”

王妈妈瞪了葛兰芝一眼,葛兰芝马上说道,“要不我自己先过去吧,之夏还小,让她再眯一会儿。”

“阿娘我没事,我陪着你。”

“大的还没小的懂事……”

这时有丫鬟来说:“王妈妈,之圭少爷没在屋里!”

众人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人影,葛兰芝和之夏不由慌张起来。

王妈妈让其他人继续找,自己领着两人先来到灵堂,陶姨娘此时已经跪在蜡烛台前。

“之圭呢?”

“哥哥不见了。”

陶姨娘露出惶恐的表情,“那不赶快去找找。”

“姨娘放心,我已经命人在找了。”

这时外面传来女人的嘲讽声,“哎,儿子走了,现在唯一的寄托就是孙子了,要是孙子都没了,姨娘这下半生就靠之夏了,之夏可要给你姨奶奶好好活着啊!”

只见三名打扮端正的娘子在王妈妈的带领下,来到灵堂上。右边那位身材相对矮小、穿着素雅的是三姑娘钱苍芜,中间那位体态优雅的是钱兆达的正房何隆瑶,而刚刚说话的是左边一脸蛮横的二姑娘钱苍菀。

陶姨娘瞪了钱苍菀一眼。

钱苍芜低声了一句,“二姐,灵堂上还是少说两句了,要是被阿爹知道,那就不好了。”

说到这里,钱苍菀更气愤了,“让钱苍林在我们祠堂办丧事,我也忍了。但是没想到,有人会在阿爹面前嚼舌根,说我们没来祭拜,真是有意思了,现在亲生儿子偷懒,没在灵堂上守孝,自己的娘亲、妾室也才刚刚赶过来,还有脸说我们!”

母亲何隆瑶看了她一眼,钱苍菀这才闭上嘴。

何隆瑶慢慢走向陶姨娘身边,“你家之圭呢?”

“还——还在找!”

“不会是逃跑了吧!”钱苍菀幸灾乐祸地说道:“我看这之圭最近邪门得很,不结巴了,也不傻了。听说之圭的外婆是萨满教的巫医,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邪门的巫术,导致邪性大发,杀害了自己全家。”

葛兰芝生气地跳起来:“二姑娘,你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吧!”

“怎么过分了?为什么全家都死了,他却还好好的,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陶姨娘也忍不住骂道:“二姑娘,你难不成希望我的儿子、孙子一同死绝了你才满意么!”

之夏也跳起来:“二姑姑,我和哥哥是去走镖了,我可以作证,我一直跟在他身边。”

“嚯,一家子的女人倒是挺同气连枝的么,还有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了?你污蔑我哥哥,我作为人证反驳你不对么?总比二姑姑什么都没看见,红口白牙诋毁人的要强!”

“那他为什么逃走了啊!”

何隆瑶严厉地苛责:“好了,够了,不要多言了,还嫌你爹不够烦的么!”

“……知道了,娘亲。”

“不管怎么样,你们两个给你大哥哥鞠个躬吧……”

钱苍菀和钱苍芜不情愿地走上前,正打算行礼,突然间棺材抖动了几下,钱苍菀吓得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娘亲,那——那棺材好像在动!”钱苍菀惶恐地看着右边那个棺材。

何隆瑶厉声苛责说:“瞎说什么!”

钱苍芜说道:“母亲,我也看到,那右边的棺材刚刚好像动了一下!”

葛兰芝好奇中带着一丝期待,“右边的棺材是苍林,难道苍林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即使没被杀死,也肯定被大火烧死了!”

众人朝着棺材围上去。

棺材板从里向外不停翘起,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迸发而出。

众人吓得惊慌四散。


棺材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里往外冲开。只见钱之圭神情呆滞、面无血色地从里面飞身而出,跳到众人面前,神神叨叨地看着众人。

“是之圭!”陶姨娘上前激动地抱住之圭。

“娘啊,我死的好惨啊……”

陶姨娘露出惶恐的表情,“之圭,你——你叫我什么?”

“娘啊,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苍林啊!”

“之圭,你——你又傻了么?”

“我是你的儿子苍林啊,你们在我六岁时送我去栖迟镇吴一农家里、十七岁才把我接回来的啊。”

接着钱之圭走到何隆瑶面前,盯着她说道:“大娘,我是苍林啊,虽然你不喜欢我,直到你自己生了儿子,才同意阿爹把我接回家来。但我好歹也是你儿子啊,你要替我报仇啊!七天内害死我的人不来灵堂前忏悔,我便化成厉鬼纠缠生生世世!”

听到他的话后,“他……他真的是苍林!之圭不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情啊……”陶姨娘吓得昏死过去……

众丫头纷纷惨叫,跑出灵堂。

“中邪了!”

“之圭少爷中邪了!”

“之圭少爷被他爹附身了!”

何隆瑶虽然脸色苍白,但故作镇定地说道:“来人,快来人,把这个满口疯话的兔崽子给我抓起来!”

说罢,八个护院冲进灵堂将钱之圭团团包围。众人一哄而上,没想到钱之圭拿出钱苍林送给他的宝剑,威风凛凛地舞起剑来,招式漂亮,动作干净。一时半会儿,八个强壮的护院竟然拿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没办法。

钱苍菀面无血色地看着钱之圭舞剑的姿势。

钱苍芜平静地说:“这小子的招式和动作,简直和钱苍林一模一样。”

钱苍菀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三妹你不要吓人啊!”

“二姐,你仔细看啊,如果不是被钱苍林附身了,之圭怎么可能这么厉害呢!”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飞入灵堂,用极快的动作打落了钱之圭手中的剑,然后又快速地将他制伏。

钱之圭被钱苍蔓按在地上,抬起头露出凶狠的表情,朝着众人大喊:“我给你七天时间,害死我的人,你要是不来灵堂忏悔,我便化成厉鬼纠缠你生生世世!哈哈,哈哈……”

钱苍蔓用手背将钱之圭敲昏,灵堂这才安静下来。

吴扁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西厢房中,钱兆达在和一个郎中说话,葛兰芝和之夏在旁边忧心忡忡地听着。

钱兆达问道:“大夫,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老夫是一介武夫听不太懂,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大夫皱着眉头说:“之圭少爷身体看上去没有病,只是脉象有些奇怪,他体内血气充盈,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二岁小孩应有的脉象,反倒是有些像热血方刚的成年人才会有的脉象啊。我也很纳闷,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啊。”

葛兰芝急着说:“难道苍林真的附身在之圭身上?”

“小娘,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为什么躺在这里?”吴扁坐起来,朝着葛兰芝说道。

葛兰芝带着复杂的表情靠近他,“你是——之圭?”

“对啊,我不是之圭还能是谁?”

葛兰芝表情轻松了不少,但又有一丝失望,“醒过来就好了。”

吴扁跳下床。

“你这是要干嘛?”

“我要替阿爹守灵啊。”

葛兰芝劝道:“之圭,你还是先休息一下,灵堂有我和之夏呢,等睡清醒了再去也没事。”

“是啊,哥哥,你休息吧,有我呢!”

“我现在就很清醒了,阿爹在灵堂只停七天,我们得一起好好守着,不然会被别人看不起的!”

钱兆达颇为感慨地上前,“既然小家伙这么有孝心,我们也不能阻拦,男孩子吃点苦头不算什么,走,跟阿爷一起去灵堂吧!看谁敢说闲话!”

钱兆达赶到灵堂,钱苍蔓便上前找他说话,吴扁假装若无其事地靠近。

钱苍蔓说道:“父亲,我去问过袁家的秦娘子了,她说这几天没见过大弟弟和弟媳,我还特地提起之圭和袁世勤之前打架的事情,对方笑着说,只是小孩打架而已,家里人根本没当回事!”

吴扁听了之后,寻思,这袁家人分明是在撒谎!

吃过晚饭,过了戌时,只见秦秋水带着袁世勤以及袁世勤的师傅大章国黑卫左厢使肖啸虎来到灵堂前。肖啸虎身穿黑色铠甲,气势汹汹,煞是威风。

吴扁看到这三人,横眉怒目而视,心里想着,早上才传出去的消息,没想到晚上便来了!

主持吊唁的仆人大声喊道:“袁家二房秦大娘子携大公子袁世勤前来吊唁,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家属叩谢……”

吴扁挺着身板不愿意向秦秋水和袁世勤叩首谢礼。

陶姨娘使劲给他使眼色,但也不好使,吴扁恶狠狠地盯着两人,秦秋水吓得脸色有些惨白,“我们好心好意上来吊唁,你这小子在我们面前蛮横什么!?”

吴扁全身肌肉颤抖,耸耸肩膀,发出瘆人的笑声,“好心好意?要不是你们心里有愧,会来灵堂么?”

秦秋水骂道:“你是谁?……你不要装神弄鬼啊!”

“我是谁?我是前天问你要我两个孩子的那人,也是五天前你上门来我家里推了我一把的那人,现在我可不会再让着你了,去死吧!”

秦秋水和袁世勤吓得目瞪口呆,“你是——你是简梦芸?但那天我和你说清楚了啊,我没见过你的儿女!”

吴扁心里想,果然!

“之圭又中邪了!”

吴扁凶狠地撞向秦秋水,却被肖啸虎一掌拦住。吴扁虽然附身在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身上,但寻常人也很难拦得住他,但这个肖啸虎,招式之中带着一股掌风,厉害非常,幸亏吴扁及时避开,不然要是被这掌风击中,怕是骨头都要散架。

肖啸虎平静地看着吴扁,冷冷地说道:“我管你是人是鬼,想要在我面前出手,即便是地狱罗刹,也要把你拆成两半!”

说罢,肖啸虎便飞步朝着吴扁攻来,吴扁闪过他第一招,接着肖啸虎竟然猜到了吴扁躲避的方向,侧身扫腿而来。吴扁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只听到“嗖”的一声,一个黑影掠过,肖啸虎竟然踢空了,原来是钱苍蔓抱起了吴扁,躲过攻击。

“堂堂黑卫左厢使竟然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出手。”

“原来是红缨双剑——钱苍蔓啊,他可不是什么孩子,而是中邪的妖怪。”

话音刚落,吴扁立马装晕,倒在钱苍蔓怀抱中。

“他中不中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早上我问话的时候,秦大娘子似乎和我说谎了。”

秦秋水低着头,眼神闪烁,“好,我承认早上和你说谎了。其实大前天钱苍林就来过我们家,前天简梦芸又来找过我一次,都是问有没有见过他们的孩子,简梦芸还是哭着求我的。”

“都是孩子的娘,自然知道孩子丢了对母亲来说,有多难受。原本也没什么,但谁知道昨天一早听说,钱苍林全家被人杀害,我怕此事惊扰到我家老爷,所以就嘱咐仆人把此事瞒了下来!”

钱苍蔓上前看着她说:“所以他们只是去找你打听孩子的线索,就没有后续了是么?”

秦秋水走向烛台灵牌,抬起手发誓道:“我可以在钱苍林和简梦芸的灵牌前发誓,他们的死和我秦秋水以及袁家二房,没有半点关系!如果说谎,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吴扁躺在钱苍蔓怀中,心里想着,难道这事和袁家真的无关?

钱苍蔓目视前方,低声地对吴扁说:“可以醒过来,别装了。”

吴扁没有睁开眼睛。

钱苍蔓放开手臂,吴扁掉了下来,但稳稳站住,尴尬地与钱苍蔓对视了一眼。

“想法是好的,但是方向不对,袁家在河头镇虽然是第一家族,但做生意走镖还是绕不开我们飞龙镖局的,也没必要在小小的河头镇,给自己树立这么大一个敌人,他们没有理由做出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而且秦大娘子还希望袁世勤顶替大房,继承袁家家业呢,不会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的。”

吴扁若有所思地朝着钱苍蔓点点头……

当天晚上,钱苍菀和他老公韩勇来到灵堂前。

韩勇是一个谢了顶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愁眉不展地走上前,还没等主持人说话,就跪在灵牌前,磕了三个响亮的头。

陶姨娘有些不好意思,慌忙劝道:“二舅爷这可使不得,你和苍林本就属于同辈,况且你还长他几岁,使不得……”

韩勇道:“我和苍林一同走镖多年,情同手足,他是我媳妇的哥哥,这有什么使不得的。我也是走镖刚赶回来,听到这事如同惊天霹雳。”

钱苍菀道:“这家伙刚回镖局,衣服都没换,就过来了……”

“二舅爷有心了……”

韩勇继续道:“实在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们河头镇地盘上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姨娘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出凶手,将其碎尸万段!”

韩勇对着之圭和之夏说了一番安慰的话,说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他。吴扁觉得他倒像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钱苍菀和韩勇又在灵堂上守了一夜,次日一早由陶姨娘、钱之圭四人替班。

钱之圭刚刚在灵堂上跪下,却见两个和尚来到灵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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