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类型连载
简介【重生+马甲+虐渣+爽】女主冗玉的金手指是治愈灵力,女二江如艾是自带系统的穿越女。男主嘛……高颜值、高颜值、高颜值的智商在线的宠妻狂魔!——她是鼎鼎有名的大将军,杀敌千万,英勇无比,一朝和神木族的树灵同归于尽,噩耗传出,举国悲痛。她再次醒来已是四十年后,成了十六岁的冗玉。这一次,冗玉不想再困于铠甲面巾里成日练长枪打苦仗,她想在平和的朝代好好享受生活。这一日,江如艾约她吃酒,顺便叫美男,正当她打扮好喜滋滋准备出门时,却被涂墨青可怜兮兮地拉住衣袖,“阿玉,有我一个美男还不够吗?”
主角:冗玉,涂墨青 更新:2022-12-08 06:05:00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冗玉,涂墨青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40年后女将军她摆烂了》,由网络作家“罗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简介【重生+马甲+虐渣+爽】女主冗玉的金手指是治愈灵力,女二江如艾是自带系统的穿越女。男主嘛……高颜值、高颜值、高颜值的智商在线的宠妻狂魔!——她是鼎鼎有名的大将军,杀敌千万,英勇无比,一朝和神木族的树灵同归于尽,噩耗传出,举国悲痛。她再次醒来已是四十年后,成了十六岁的冗玉。这一次,冗玉不想再困于铠甲面巾里成日练长枪打苦仗,她想在平和的朝代好好享受生活。这一日,江如艾约她吃酒,顺便叫美男,正当她打扮好喜滋滋准备出门时,却被涂墨青可怜兮兮地拉住衣袖,“阿玉,有我一个美男还不够吗?”
“将军,经查探,这个村落的确有蹊跷。
“村中居民口音独特,每个人左手尾指都少了一截。
“村中心有一八人环抱的巨树,村中人家围绕巨树而居,白日似普通百姓,但日入后纷纷集聚于巨树下。
“跪地叩首,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行朝拜之礼。”
末了,禀报的士兵似乎犹豫,又道。
“树下泥土湿润,微微泛红,隐有恶臭。”
看来情报无误。
龙玉低头,案上是一幅村落布局图,巨树居中,密集的屋子呈粗环状包围,进村的路只有一条窄小的土路。
据情报,这个村落中的所有人,都不是庆国的。
朴国一直对庆国的富饶虎视眈眈,两国战事不断。
庆国虽经济繁荣,但将武之才缺少,而朴国虽显贫瘠,但个个人高马大,体格壮硕,战场上勇猛如虎。
因此庆国抵挡侵略足足花费了十四年。
龙玉作为皇帝最为看重的威猛大将军,最终逼得朴国士兵节节败退,取得其主将项上人头。
两国暂时宣告战争结束,互不侵犯。
战争中受苦的最是无辜的百姓。
两国接壤处的百姓们四处逃蹿,许多庆国百姓不堪战事逃去朴国生活,自然也有不少朴国百姓趁乱想在繁盛出名的庆国扎根。
皇帝明智,未驱赶朴国来的百姓,但此处村落却着实怪异。
他们一村子似是在此驻扎许久,可据记载,这里曾是名为陈家村的村落,而如今村子里住的,没有一个是陈姓人家。
情报中怀疑,这个村子的人是朴国颇为神秘的神木族。
神木族啊……
龙玉起身翻找书籍,一边问亲兵:“宝嘉和小为可安置好了?”
“安置好了,就在镇上的客栈,已派了人护卫着。”
她点点头,挑亮了一点烛火,仔细翻找想要的信息。
翌日。
一大早龙玉就带了人到了村口。
因为是查探事实为主,这次身边没有带很多人,恐扰乱民心惊扰民众。
村子里的人似乎对外来人的到来很是陌生,一些村民站在路边凝视着他们。
那目光不像好奇,而像监视。
“真是瘆人。”亲兵嘀咕几句。
这村里很奇怪,平常的村庄这个点应当是最为热闹的,可这里却很安静。
几人到了村中心,已经有了一些村民远远跟在后头
树呈矮蘑菇状,树冠只比树干宽些许,树叶稀疏,开了零星几朵雪白的小花。
树根全部隐入地下,不似其他大树裸露部分根茎。
龙玉四处环顾,蹲下查看几番,心中就有了定数。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的确是神秘又恶名昭著的神木族据点。
神木族的人世代供奉巨树,巨树开出的花朵有治百病的功效,千金难求。
而经过几十年供奉的巨树有几率生出树灵,保佑神木族的时代平安健康。
然而这供奉,却是用的处子孩童的血肉。
树的根看不见不是因为树扎根深,是周边的泥土变高。
每供奉一次,周边的泥土都会变得更高更湿润。
龙玉心下有了成算。
日入时分,村庄突然热闹了起来,村民自发向村中心的巨树聚集,像被什么牵引着的木偶。
她突然发觉了这个村庄平日为什么安静了。
因为没有孩童。
她屏住呼吸潜伏在暗处,可不知为何脑袋开始昏沉,身上也逐渐软弱无力。
她以为是自己近日缺眠少觉疲乏上身,用力掐了一把大腿,想清醒。
耳边突然炸起一道声音,“她在这里!”
她心头一跳,还未来得及思考什么,就倒下了。
龙玉是被痛醒的,十指连心,她醒来看到的就是一朵小白花覆在自己的手指上啃食。
就是啃食,那朵花内含着成形的小小果实长着一张大嘴。
“你是什么东西!”
龙玉感受到自己是中了药,使不上力气,只能看着它飞快地啃食掉了自己的右手。
这玩意似乎是吃饱了休息才有空理她,飞到了她眼前,“你不错,比其他的好吃。”
她死死盯着眼前似乎一把就能掐烂的小白花。
“可惜了,他们没把你埋到树下。”小白花自顾自道。
龙玉抬头,圆形的天空一轮弯月。她应当是被扔在了巨树中空的树干里了。
“我有多好吃?”她平静道。
“管饱。”小白花的花瓣微微晃动,“他们我要吃好几个,你的话我吃一只手就饱了。”
“你是什么?”龙玉重复道。
“这棵树的树灵。”小白花似乎是自豪。
邪灵还差不多。
“吃人肉,食白骨却保佑神木族一生无病痛?”
这朵花好像并不明白龙玉话中的重点,“这是交易。很公平。”
龙玉冷笑一声,闭目不再言语,感受身体逐渐回自己的掌控。
“霞儿呢?”
龙玉听到树干外有村民的说话声。
“往京城去了,让我们和她断了联系。”
“随她去,她本就不是本族人。”
“也是,要不是她告诉我们龙玉在那……”
议论声逐渐远去,龙玉回神,喃喃道,“霞儿……是谁?”
小白花又吱嘎吱嘎啃起了她的左手,她静静蓄力一番,一把翻过手掌抓住白花。
“你、你怎么还能动!”小白花挣扎,力气居然不输她。
龙玉不应它,试图把这个害人的东西捏碎。
小白花一边咒骂神木族的人办事不力,一边嗤笑道,“就你还想捏碎我!”
花萼处突然暴长出许多细长的根须,向龙玉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龙玉一把把小白花塞进了嘴里。
“你个下贱的供奉品!你怎么敢!”
龙玉感受到粗糙的根须探入自己的五脏六腑,耳鼻也开始流血。
“你休想!你只能是我的养料!”
龙玉已经听不见了,脑内嗡嗡作响。
敌军已退,这是最后的毒瘤,同归于尽吧!
往事突然飞快地闪现,龙玉知道这是将死之兆。
也好,随着父亲们一起去吧……
为国献身,父亲应当不会失望……
宝嘉和小为应该也能自己好好活下去吧……
只是,军中似乎出了奸细……
思考已经变得吃力,龙玉带着不甘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冗玉……吗?”
好似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醒来时她觉得头痛欲裂。
屋内冷清非常,天色晦暗,将亮未亮。
整理了一下思绪,她知道了现在自己叫冗玉,是个刚过十六生辰的冗家二小姐。
冗玉也罢,从今往后就叫冗玉吧。
冗玉还记得自己吞下树灵,痛苦万分,记得根须扎进皮肉的疼痛。
然后她死了。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又活了。
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三魂七魄大部分都投进了一个女人的肚子里,然后那个肚子诞下了冗玉。
她似乎是一直旁观着冗玉长大的。
可这些都如同大梦一场,她记得模糊,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样想着,冗玉起身走向铜镜。
镜中女子是浑然陌生的模样,身体消瘦,脸色蜡黄,额上包着已经渗出血迹的纱布。
虽不知自己是为什么会突然魂魄苏醒,重新投胎,但既然给了她这个机会,她要把握住。
冗家二小姐,痴呆愚钝,家喻户晓。
生母疯癫,投湖自尽。冗家主扶妾为正妻,冗玉在家更不受待见。
而这额头的伤口,便是冗玉十六生辰礼后,冗家三小姐冗瑶拿装糕点的提盒砸的。
眼色微冷,冗玉坐在铜镜前揭开了纱布。
“小姐!”一个圆脸圆眼的丫鬟跑进来,“你怎么起得这么早,还把纱布给解开了!”
丫鬟一脸心疼,一边念叨一边拿开冗玉的手,包好纱布。
“桂圆给小姐洗脸好不好呀?”
桂圆一边说着,用木盆端来了温水,打湿了毛巾给冗玉擦脸。
冗玉由她擦着。
桂圆是外祖母家送给她的丫鬟。生母李氏怀着冗玉还没疯的时候,特别喜欢吃桂圆,于是这丫鬟就叫桂圆了。
桂圆是整个冗家,待她最真诚的人了。
冗玉先前呆傻,不知喜怒哀乐,成日面无表情双眼无神,走路也不灵敏,常常摔跤,磕磕碰碰更是常事。
桂圆心疼自家小姐,整日护着,当三四岁的小孩儿照顾,一照顾便是十一年。
桂圆八岁来冗家,如今也是十九了。
冗玉心中轻叹,又暗自下定决心,这一世,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闭了闭眼,冗玉眨着眼睛一笑,“桂圆。”
桂圆甚至被吓了一跳,手一抖,似是不可置信,“小姐?”
“是我。”冗玉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桂圆呆楞了一下,眼圈竟是红了起来,豆大的泪珠滚出来,一下抱住她。
“小姐啊我的小姐啊!我可怜的小姐因祸得福都会说话了……”
得了,这丫头自己找好了她不傻的理由,不用担心谁会想到她原本痴傻是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而今正常是因为魂魄齐全。
感受到脖颈边的湿润,冗玉脸上的微笑一僵,推开桂圆,正好看到桂圆哭出一个大鼻涕泡。
冗玉嫌弃道,“你这丫头还不去擦擦脸,你小姐我不傻了应该高兴才是。”
桂圆哭得更大声了。
冗玉忍不住弯了嘴角,拿起毛巾给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把毛巾塞给桂圆,“鼻涕自己擦。”
桂圆拿了毛巾边擦边哭,小姐不仅不傻了,还会关心她了,呜呜呜……
等到厨娘荔枝端了早餐过来,桂圆已经完全接受了冗玉已经不傻的事实,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冗玉忽略桂圆一脸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表情,问荔枝,“早餐就只有这个?”
她脑中过去十六年的记忆支离破碎,她只知自己在府中受尽苛责,但具体怎么个苛责法,她记得不太清楚。
冗家好歹是个京城排的上号的翡翠富商,作为嫡小姐过得这么惨她也是没想到的。
看到冗玉问话,荔枝显然也有点被惊讶到,忙回道,“没、没有别的了。”
一碗白粥配一点咸菜,还有一个微冷的馒头。
冗玉前世带兵打仗,什么苦没吃过,但又不是只吃过苦,小姐生活该是什么样子的她清楚。
“馒头是荔枝很早起来买的,所以有点凉了,泡粥里就热了。”桂圆像是哄小孩儿一样摸了摸冗玉的头。
冗玉面无表情把桂圆冒手汗的手拿开。
问了一通,才知道,冗玉五岁起就没有了月银。
庆国的少爷小姐们,月银都是从出生便开始算的,五岁前由生母保管,用于其日常起居的花销。月银到了五岁直接给本人。
这样算下来,冗玉是一分钱没拿到。
如今的花销,还是桂圆用自己的月钱贴补的。
真讽刺,下人有月钱,小姐没有。
“本是可以求助小姐外祖家李家的,可李家在把我送到冗家时就南下发展了,去信也不知寄往何处……”
冗玉听桂圆说着,也没再多问,把馒头拿起来啃。
当初,生母李氏不顾家人反对下嫁给冗家冗健,不惜和李家断绝关系,李家主气得放出话不再管李氏任何事情。
李家,她记得,李家是京城最大的玉石商,祖上还是国商,在京城地位算高的了。
“桂圆,今年是何年?”冗玉突然问道。
桂圆一愣,还是答了。
算算看,竟是过了四十年了。
冗玉突然觉得嘴里的馒头不香了,原本就淡而无味,现在简直是味同嚼蜡。
那岂不是说,现在她也可以说是六十五岁了?
冗玉一脸悲痛,又转而想到宝嘉和小为,又化悲痛为喜悦。
宝嘉是她手底下副将的妻子,孤女一个,没有姓只有名,嫁给涂俊后索性随了夫姓,唤涂宝嘉。
后副将涂俊战死沙场,留下宝嘉和嗷嗷待哺的儿子。
宝嘉悲痛欲绝,给儿子取名涂为国。
涂俊本就是她的得力助手,心疼这对孤儿寡母,认了涂宝嘉做义妹,也算是让他们多了些安全保障。
冗玉回忆到,她和那小白花同归于尽的时候,小为也才五岁,正是最聪明可爱的时候。
那现在……竟是45的老男人了!小外甥转眼变得跟自己爹一样大,冗玉又垮下了脸。
桂圆和荔枝看着自家小姐眼神呆呆的,又一哭一笑,两人面面相觑,眨巴着眼睛。
完了,小姐又傻了。
门外似有调笑声接近,院中冷清,这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看来是来客人了。
冗玉没动作,端起碗喝她的粥。
“哎呀,姐姐吃着呢?”
冗玉抬眼看去,冗瑶穿着覆盆子色的衣裙,在这个略显破败的院子里格外显眼。像一只花蝴蝶扑进了枯黄的杂草里。
“吃着呢。昨天被一只狗砸了头,不吃怎么养伤。”
冗玉淡淡道。
“你才是狗!”冗瑶下意识回嘴道,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怎么会说话!?”
往日冗玉痴呆,打她骂她都没有反应,没人听过她说话,许多人甚至当她是哑巴傻子。
冗瑶昨日因一些贵女议论她有个傻子姐姐,一时气愤不已,拿起身旁丫鬟的食盒就冗玉头上砸。
结果这个傻子被砸了也不哭不笑,只是晃悠一下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她吓了一跳,怕真砸死了这傻子,赶紧带着丫鬟离去。
今早想来看看这傻子死没死,结果如今看来却是生龙活虎的,还能说话了!
“我怎么不能说话?”吃完,冗玉叫荔枝撤了碗筷,擦了擦嘴,“因祸得福,我不傻了。”
“怎么可能!”冗瑶立刻反驳道,“你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砸了头就好了!”
冗玉摊摊手,“我怎么知道?”
“你!”冗瑶平时对冗玉打骂惯了,如今面对一脸风轻云淡的她反而不适应了,一时间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你不高兴吗?妹妹。”冗玉似笑非笑。
冗瑶不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后退一步。
痴儿突然变正常,难不成、难不成是鬼上身?
没讨着好,冗瑶也不想继续待下去,道,“珠儿,我们走!”
一主一仆快步离去,冗玉并不将她们放在心上,她现在最想去将军府看看。可眼下没有银钱,要先去把月钱要到才是。
不知为何,冗玉觉得头都没有那么疼了,走路也健步如飞起来。
真是奇怪了,眼下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这么强了吗?
冗玉带着桂圆就要去找冗夫人冯氏讨要没给她的月钱,还没走到门口,忽地觉得胸口绞痛难忍,浑身脱力,跌倒在地。
冗玉紧闭双眼咬紧牙关,浑身冒着冷汗。
是那树灵!它竟还在她体内。
冗玉本就有内力,如今这内力不知是为何变得更加浓厚,流转在经脉之间,甚至是胸口内紧贴在心脏缠绕的根须上。
那根须竟是绞断了她一根经脉!
冗玉尝试驱使内力去对抗越缠越紧的根须,然而内力流转几周,如微风吹大树,撼动不了那些根须分毫。
她不甘心!
桂圆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姐吓坏了,嘴里喊着“小姐”,一边把冗玉扶起来,满脸焦灼。
冗玉脸色苍白,浑身盗汗发抖,嘴角都被咬破渗出了血,那模样着实吓人。
桂圆自小照顾冗玉,力气也比寻常丫鬟要大,看着自家小姐这样子,咬咬牙将其抱回了厢房。
冗玉再次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三天。
期间二小姐不傻了的消息传遍了冗家上下,冗家主也带着冗夫人来看了她,只不过当时冗玉还在昏迷中并不知道。
冗家主面色沉肃,问桂圆为何二小姐昏迷,桂圆吓得跪倒在地,回到,“二小姐被三小姐砸伤了头,伤口未好,这才晕了过去。”
冗家主闻言没有再问,带人离去。
下午来了个大夫来为冗玉看伤,开了张药方子便匆匆走了。
桂圆哪有钱去抓药啊,只得从自己为数不多的月银中拿出钱来一天一天地抓药。
冗玉醒来,起身寻人时,正看到哭丧着脸守着小炉子熬药的桂圆。
“桂圆,不用熬了。”
桂圆回神,看到自家小姐就这样俏生生站着,脸色红润,一点不见虚弱。
她熬药前还嘴唇苍白,怎得如今这么精神。
桂圆接受能力强,登时甩了煽火的扇子,就要过来扶冗玉。
“不必,叫荔枝去准备午饭吧。”
冗玉摆摆手,吩咐了桂圆后又回了房,锁了房门。
桂圆瘪瘪嘴,心想小姐怎么突然如此冷漠。但又想到小姐醒来,又欢欢喜喜跑向小厨房找荔枝去了。
冗玉在榻上盘腿坐下,体内灵力流转。
昏迷三天,她和树灵在自己的体内也争斗了三天。
起初冗玉以为自己又要一命呜呼,却发现自己身体的韧劲越来越强,内力也越来越深厚。
虽一时间除不去树灵,却能把内力覆于那些更细小的根须上,将其压制,不再威胁自己的生命安全。
事实上,冗玉也不知道如今自己的内力是否还算得上是内力,只觉得越发像树灵能量一般的灵力。
这对现在的冗玉来说,有利而无害。
更令人惊喜的发现是,许是因为和树灵共生在同一具身体里,她发现自己也有了些微的治愈能力。
她的那些流转在体内的——应该说是灵力,在缓慢地温养着自己的身体。
那独属于龙将军的灵敏五感和体质,似乎也在逐渐恢复——在如今这具身体里。
如今她想做的,便是加强自己对这些因缘际会得到的力量的控制。
她能感觉到这些力量,是可以逐渐增强的。
荔枝端来了午饭,冗玉拢了拢几日未梳的头发,缓步走出了房。
天气阴暗,像是大雨将至的模样。
桂圆看着自家小姐,张大了眼睛。
小姐似乎,看起来漂亮了许多。说不上来哪里变了,但就是通身都不一样了。
如今虽算不上是顶漂亮的,但也算得上是个小美女,还是气质型。
冗玉看到了桂圆眼中的惊诧。
她出门前照了铜镜,这张脸,似乎在慢慢得接近自己原本的脸。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朝重生,冗玉对许多事都变得更加容易接受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今天的饭菜倒是丰盛了许多。”冗玉夹了一块鱼肉,细细嚼了起来。
荔枝的厨艺真是不错。
“冗家主说,要小姐你快些养好身体。”桂圆道,“还破天荒地允了荔枝去大厨房做菜。”
这倒是稀奇,也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
想了想,冗玉道,“你和荔枝守好嘴巴,别让人知道我醒了。”
桂圆点点头,“小姐伤着头了,自然是要多休息才好。要是让人知道小姐醒了,就有人来闹腾了。”
这丫头真讨人喜欢,会自动给她找理由。
冗玉点点头,“有人吵着我就休息不好,万一脑袋又坏了,我又傻了怎么办。”
“对对对,我一定不会让人来打扰小姐休息的。”桂圆目光坚毅。
小姐好不容易不傻了,可不能再坏了脑袋。
冗玉满意地点点头,吃完饭就捧着红润的脸颊,殷红的嘴巴哀哀地喊,“好累啊,我太虚弱了,我回去休息了。”
桂圆一脸心疼,让她回去好好养脑袋。
冗玉想一个人待着,就没有让桂圆进门,桂圆就在外面喊“我就在隔壁,小姐有事就唤我!”
冗玉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在房内打了一套军体拳。
不错,这种程度的体质虽还比不得前世,但也很不错了。
比如桂圆这种肉团子,她能一拳一个。
桂圆丝毫不知道自家小姐在房内一边练拳,一边把她当沙袋在心里暴揍了一顿。
她勤勤恳恳地每日为冗玉守着院子不让人进来,殷殷切切地给她端茶送水,深感自己背负着不能再让小姐变傻子的重大使命。
又是三日。
昨日冗家主还请了大夫来看,桂圆拦不住,冗玉就给自己脸上唇上擦白粉,装得一副半死不活醒不来的样子。
来看她的大夫摸不出冗玉的脉象如何,又看其形容憔悴,吓得赶紧跟冗家主说自己能力不足治不好冗玉。
生怕这冗二小姐突然一命呜呼了损他医名。
那天大夫走后她就啃了两个大鸡腿,连桂圆也知道了自家小姐其实活蹦乱跳的很,一脸幽怨。
虽然小姐健康她是很开心,可小姐骗她还很虚弱,伤了她幼小的十九岁的心灵。
于是当时的冗玉一脸天真无邪,对着她灿烂一笑,桂圆一颗老母亲的心又化了。
罢了,谁让她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小姐呢?
冗玉觉得自己再不表现出自己要醒了的样子,冗家都要以为她死了。
于是她一大早叫上桂圆,化了个憔悴不堪虚弱得要被风吹倒的妆,去前堂看她爹。
先发制人才好嘛。
冗健一时间没认出冗玉来。
她一身鱼尾色素裙,身上不着配饰,只发上一支大红色粗劣的簪子。
眉眼间愁色浓郁,哀伤有余。
“父亲。”冗玉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也似乎带着惧怕。
“你是……冗玉?”冗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你病好了?”
冗玉装作虚弱万分地模样掩着帕子咳嗽几下,道,“是的,父亲。玉儿一醒,就来给父亲母亲请安了。”
其实按照顺序,她应当先向冗老太太请安的。不过她一个刚病好的傻小姐,不那么懂礼数也是正常的。
“你,当真,……不傻了?”冗健其实心中已经信了大半,眼前的冗玉虽姿态病弱,但吐字清晰。
于是冗健和冗夫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成算。
“玉儿不傻了。”冗玉笑道,面上满是感激,“那日幸亏妹妹是下了狠劲打我,重伤了我脑袋,倒是让我因祸得福了。”
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让人不舒服呢,冗夫人是冗瑶的生母,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冗瑶的声音。
“爹爹,娘亲,我来给你们请安啦!”
冗瑶声音欢快,穿着精致的紫藤色衣裙,头上的簪子珠翠随着她的冬装动作叮当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和一旁凄凄惨惨戚戚的冗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说来,多亏了妹妹那日送我的簪子,不然今日头上就没东西可戴了。”冗玉又是轻轻地说道。
冗瑶似乎这才看到冗玉,“冗玉?!你怎么在这?”
又看到她头上那根粗俗劣质的红簪子,又道,“这么烂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我给你的,你从哪里捡来的垃圾吧。”
冗玉眼神受伤,小小声道,“许是我之前呆傻记错了吧……就算我什么配饰也没有,就算妹妹一屋子的头饰,妹妹也不会给我一点的。”
“你少在这阴阳怪气!”冗瑶简直有些跳脚。
冗玉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往后退了一步,“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对不起妹妹,都是我的错,不要打我……”
“你少给我装模作样……”
“瑶儿!”冗夫人开口喝住了冗瑶。
自家女儿什么德行她是知道的,这簪子是不是瑶儿给冗玉的,说出来都是不好的。
这冗玉不傻了,竟是还变得如此伶牙俐齿。瑶儿性子急躁莽撞,怕是讨不到什么好。
“玉儿如今不傻了,倒是件大好事。”冗夫人一脸慈爱,“往日瑶儿都被人骂有个傻子姐姐,委屈得直哭呢。”
说到此,原本对冗玉产生了点心疼的冗健脸色又是一沉。
冗玉心中冷笑,这冗夫人倒是把表里不一发挥得淋漓尽致。
“玉儿天生痴傻,从娘胎出来就是傻的,玉儿也不想的。”冗玉挤出几滴眼泪,“玉儿自小被关在院子里,吃稀粥咸菜长大,以为如此就能少拖累冗家,没想到还是让妹妹受了委屈。”
“怎会是稀粥白菜,我前几日去你院中,看着那准备的吃食可是丰盛得很。”
冗健开口了,一脸嫌弃,“爱说谎可不是什么好性子。”
“的确。”冗玉又是一抹眼泪,“说起来,幸好玉儿被打了头昏了好些天,醒来竟发现母亲允了我吃稀粥咸菜外的其他东西了。”
说话间,冗玉手臂上的袖子顺势落下,露出干枯削瘦的手臂,
“玉儿之前呆傻,记错了事情也是正常的,我们做父母亲的怎会和你计较。”冗夫人眼神锐利,似笑非笑地看着冗玉,“莫要继续说谎罢。”
“父亲也这样认为?”冗玉一脸受伤,没有回话,看像冗健。
冗健一脸不耐,明摆着不信冗玉的话。
冗瑶立在冗夫人身旁,一脸得意。
真没意思。
冗玉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适当的演一演可以节省许多力气,不过冗玉在这一刻回想到这具身体在过去十六年受到的欺凌苛待,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自己在冗家是最不受待见的,她也不想再和这些眼珠子偏到太平洋的人绕弯子。
她面色淡淡,“今日来,我是想问这位冗夫人要月钱。”
看到冗玉变了脸,冗瑶反而一脸兴奋,像抓住了什么大漏洞,“父亲你看,她就是装的。”
冗玉懒得搭理这个蠢货,继续看着冗夫人,眼睛一眨不眨,“我这些年,可是未曾收到一分一毫的月银。”
“胡说,要是没有月银,你怎能活到现在!”冗健打断她,“污蔑妹妹也就罢了,如今谎话频出要钱,说出去还以为冗家毫无教养!”
冗玉看了一眼这个气怒的这具身体生理上的父亲,除了看得出年少是个美少年,毫无魅力可言。
对比自己的父亲,简直是一坨烂泥。
想起父亲,她不由情绪低落了些。
看到冗玉不作应答,冗健以为自己戳破了她的心思。
于是又换了一副自以为的慈父模样,语重心长道,“之前傻没事,如今不傻了,梦儿会好好教养你的。”
梦儿即冗夫人,冗夫人名冯梦儿。
冗玉嗤笑一声,失去了耐性,“你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家主的?”
冗健一时气恼,嘴里骂着“孽女”,就要把手里的茶杯扔过去。
“遇事不查,听旁人只言片语,就要不分青红皂白说我谎话连篇。”冗玉躲过飞来的茶杯,“听不得一点质疑,只会恼羞成怒,毫无涵养。”
“玉儿,你怎能这样和父亲说话,太不懂事了!”冗夫人安抚着冗健,斥责道。
冗瑶也幸灾乐祸,“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父亲,你这是大不孝啊!”
真是聒噪。
“我有没有得过月钱,你但凡上点心都能查到,是我说谎,还是靠自己丫鬟养,你但凡查一下,都能知晓。”
冗玉说完,又看向冗夫人,“你的好女儿打伤了我,我那时呆傻不知反抗。我现在可不是任人打骂的木偶。”
冗夫人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只是即便听了这话,心中还是不屑。再怎样,不也是傻了十几年,只知道放大话。
她傻了十六年,什么都不会,什么也比不过瑶儿,又能翻出什么花来。
冗健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冗玉也不管他,转头就走。
这么早过来,她还没吃早餐呢。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冗玉带着桂圆出了门去。
看着自家小姐奔着饕餮楼去,桂圆都着急了,“小姐,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没事。”冗玉安抚道,从头上拿下那个做工粗糙的簪子,“有它。”
“可……”桂圆还没说完,就眼看着自家小姐进了饕餮楼的大门。
饕餮楼的菜昂贵而精致,来吃的大多是达官贵人,冗玉这幅装扮,就像混进珠宝里的木疙瘩。
“掌柜的,我这根簪子可以在这吃份菜吗?”
冗玉小心翼翼地、期期艾艾地,像捧着珍宝一般把红簪子递给掌柜。
董掌柜现下正是忙的时候,订包厢的下人,来吃食的贵人,虽不要个个他亲自招待,也要个个留心担心出了岔子,简直是忙得脚跟打后脑勺。
此时看着一衣衫洗得发白的女子拿着那地摊货出来问能不能在这吃菜,要不是女子眼神真诚,她还以为是谁家小姐的恶作剧。
忍着不耐,董掌柜维持着礼貌的模样道,“这位姑娘,不要在此时和董某开玩笑罢。”
话落,喊了个店小二来招呼她。
饕餮楼虽定位顾客是有钱人,但也不歧视穷人。
因是饕餮楼隔壁,有一个聚贤楼。
聚贤楼专门聚集学生才子或怀才不遇之人,给他们提供舞台,表现自己的才学能力,人群中若有对其赏识的贵人,就可将其收为己用。
聚集良莠不齐的马匹,待伯乐选出自己所认为的千里马罢。
饕餮楼和聚贤楼为一家,中有联通的过道。
饕餮楼常有想去聚贤楼而误以为饕餮楼是入口的文人才子,董掌柜不屑作那嫌贫爱富的派头,还省得误伤将来的贵人。
“可是这是妹妹给我的,妹妹说她一根簪子顶我一个月的饭呢!”冗玉似是不敢置信。
店小二一言难尽,这是哪家的傻姑娘,她这妹妹也忒不是人,把人哄骗得这般。
“妹妹说我们冗家很有钱呀,她不会拿不值钱的东西给我的……”冗玉自言自语道,捏着簪子手足无措的样子。
“冗家?”店小二表情更是复杂,这人该不会是冗家的丫鬟吧,“冗家小姐自然是有钱的,冗家小姐也不会戴这么劣质的头饰。”
店小二话中有点嫌弃了,似乎认定了眼前人是拎不清的冗家丫鬟。
“我会呀!”冗玉笑得灿烂,“冗家二小姐带这个不合适吗?”
店小二嗤笑一声,反驳道,“冗家哪有二小姐,人人只知三小姐冗瑶。”
“没有二小姐哪来的三小姐?”冗玉一脸天真,“莫不是你不会数数?”
被唤来的店小二算是尽职尽责,待冗玉也态度恭谨。
“这位姑娘,您这簪子……要不您先拿去当铺当了,再来本楼也不迟。”
“谁不知冗家二小姐天生痴傻,平常都不出门的。”店小二斜睨她一眼,“你要冒充大可装得再傻一点,你这样,顶多是不太聪明。”
这话说的,冗玉都有点囧了。
心念又是一动,自己虽不傻了,但冗二小姐的呆傻深入人心,一时间是不会有人信的。
但信与不信,先把消息传出去才好。
冗玉不再和店小二掰扯,往聚贤楼去。
聚贤楼聚贤,没聚贤的时候便有说书人在此说书,给看台的人解个闷子。
庆国因皇后极力倡导的缘故,女性地位不至于太低,女子也可从商,抛头露面,只是女子读书还有待开放。
冗玉上了台去,头上的簪子因为摔了几下还蹭破了上面的漆。
作了开场白,冗玉开始讲述自己的惨状。
“小女是冗家二小姐冗玉,先前痴傻,吃稀粥咸菜度日。所幸丫鬟忠心耿耿,十几年如一日照顾我长大,我才不至于饿死冻死。”
十月底,天气渐冷,寒风起。桂圆听着自家小姐的话,感动的泪水从鼻子里流出来。
四周的人窃窃私语起来。聚贤楼坐着的多为达官显贵为己纳贤,站着的多为期待伯乐的人,此时站着坐着的都议论纷纷。
冗家二小姐常年在家,许多人都不认得,只知道冗家三小姐活泼可爱。
今看到自称冗二小姐的人上聚贤楼的台子,许多人都怀着看热闹的心思。
“说来,十六岁生辰后,要不是我妹妹拿木质的大食盒砸我的头,我就不会因祸得福不再痴傻。但凡妹妹用往常用的茶杯、小石子,或是直接跟以前一样亲自用手脚打我,可能都没有此番效果。”
台下哗声一片,冗玉仍自顾自动情道,“前些日子因妹妹砸坏了我的头昏迷了六日,如今醒来,脑袋虽时常混沌,也比往常好了许多,才知道妹妹每日来打我,不过是为了我早些不傻。
“妹妹的一片好心,我感激不尽。”
台下的人竟是越聚越多,冗玉从头上拔下那根簪子。
“即便妹妹骂我让她丢了脸,但我知道那不过是气话,不然,妹妹怎么会把这么珍贵的簪子送给我呢?”
冗玉把簪子举起来让看客们看个清楚。
“妹妹说这簪子价值千金,让我好好珍藏,当铺老板竟然说她不值一文。
“我虽痴傻许久不解世事,但是妹妹怎会骗我!
“若不是,若不是因为母亲操持家务一时不小心,从未给过我月银,我也不会因为太饥饿而把这簪子当了。”
冗玉低头抹起了眼泪,纤细的身材更显羸弱,嘴唇苍白,竟有些梨花带雨弱柳扶风之姿。
台下有人道,“你如何证明你就是冗家二小姐?”
冗玉装作手足无措,一颗豆大的泪珠适时掉落,“我、我也不知如何……”话还未毕,又低下了头,“母亲也说,我说出去不会有人信的……我只是饿极了,又身无一文……”
问话的那人看着冗玉一脸凄楚,心想,我真该死啊……
这边聚贤楼冗玉演戏演得起劲,冗家一概不知。
外面关于冗家苛待二小姐的流言传播迅速,各色的谣言四起。
冗健还在和冗夫人讨论冗玉的去向,冗瑶坐在下首撑着脑袋一副乖巧的模样。
“西边来的蔺商不是正要娶妻嘛?”冗夫人提议道。
“蔺商年纪是不是有点大了?”冗健有点犹豫。
“大什么?老夫少妻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冗夫人劝说道,“想想我们玉儿的名声,能嫁什么好儿郎?蔺商好歹有钱啊!”
“的确如此,只是……”
“蔺商在这边娶了妻不是要回西边去吗?到时候把玉儿也带走,她去过她的好日子,我们瑶儿也不会再被打趣家里有个傻姐姐。”
听到这,冗瑶也应声,“是呀爹爹,你都不知道晓韵如何笑我的。”
冗健有些动摇,冗夫人继续吹耳旁风,“涂家那三少爷,不是对瑶儿青睐有加?”
长姐未嫁,妹妹又怎好先谈亲事。
冗瑶想到那玉树临风的涂三少爷,心神荡漾。要不是那个傻女,自己可能早就是涂三少奶奶了。
冗健想到涂家,又看看自家女儿,的确是乖巧可爱,讨得涂家儿子喜欢也是正常的。
“那也好,就让玉儿嫁给蔺商吧。”冗健在心里打算着,“正好蔺商手中有一批上好的玉,正炙手可热,我正愁怎么和其他老狐狸精争呢。”
西边来的稀罕货,冗健都已经想好得手后怎么大赚一笔了。
这些年冗家的生意每况愈下,特别是那该死的李氏,疯了也不安生,跳了湖。
她一死,李家那边的关系又全断了。
往日他是不管生意的,他自有文人的一点清高,觉得做生意损了读书人的面子。
如今冗家每况愈下,他也逐渐上手了生意事,只是仍旧进帐大不如前,靠着库中的积蓄维持脸面上的风光体面。
只要把冗玉嫁出去,和蔺商打好关系,不愁得不到这一大助力。
蔺商这么大把年纪了也还娶妻,指不定有什么古怪的癖好,这时候送给他一个十六岁的姑娘,指不定多高兴。
冗健沉迷于心中美好的前景,越想越可行,越想越觉得冗玉作出的牺牲和大笔财富相比微不足道。
简直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去把二小姐请来吃中饭。”冗健吩咐道,叫了厨房的人做大餐。
厨房的人手脚麻利,很快就陆续有餐前点心和汤先上了桌子。
冗健还在心里美滋滋想着,下人却来报,“二小姐不在宅中。”
“她跑哪去了?”冗健不以为意。
“护院说小姐从侧门出去了,也不知是去哪?”
“他们怎么不拦着?”
“他们说看小姐不傻了,就没有再拦。”
“一群吃干饭的!”冗健有些生气,但想到冗玉如今大有作用,又熄了火,“叫几个人出去寻。”
下人应是,小跑着出去了。
结果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报,“老爷!不好了!”
“我好得很!”冗健把手上的杯子一放,“何事?”
下人战战兢兢地把外边传的关于冗家的流言说了,末了加了一句,“据说是因为二小姐没钱吃饭跑去聚贤楼卖簪子。”
冗健又惊又气,“这孽女!还不快把她抓回来!”
“是!”下人不敢继续待下去,一溜烟就跑了。
这边冗玉已经把手上的簪子出了,一个少年直言自己听了个大八卦,买簪子的钱就当报酬了。
那少年爽朗,冗玉觉得他颇和眼缘,于是应下,得了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不算多,冗家富裕,三小姐冗瑶一个月的月银就有五十两,冗家大少爷有八十两,相比之下十两算不得什么。
只是冗玉知道那簪子值不得多少钱,她也不想坑个冤大头,只收十两就作罢。
加之那少年说要把八卦讲于友人听,冗玉更是乐意之至,开开心心拿了钱带着桂圆换了家店吃咕咚锅去了。
她现在又没什么钱,实惠好吃的店才是上选。
于是带着护院去聚贤楼捉人的冗家下人扑了个空,而周围人听说是找冗家二小姐,更是一脸意味不明的神色。
这仗势,看来那姑娘当真是冗家二小姐,而且的确过得不太好……
因此传言反而愈演愈烈,三人成虎,还衍生出了不同版本。
冗玉这边大快朵颐,冗家那边冗健把办事不力的下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孽女果真留不得,早日把她嫁走好!”
冗夫人在一旁宽慰,“毕竟从前是个傻子,不傻了脑袋也不灵光,嫁出去也算给她找了个能照顾她的人。”
蔺商那一把年纪都能当她爹了,还照顾冗玉,也真是厚着脸皮说瞎话。
不过冗健也不是那等眼睛利索的人,“梦儿所言极是。”
冗瑶更是幸灾乐祸,这傻女走了,自己也就可以和涂家少爷更进一步了。
想到这,冗瑶又似是担心道,“姐姐不愿怎么办?她都能对爹爹你出言不逊了,要她嫁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我们做主,由不得她!”冗健笃定道。
冗瑶得了肯定,更是心中愉快,连连撒娇,把冗健哄得舒心不已。
还好自己还有个乖巧的女儿,像极了她母亲梦儿,不似那个孽女,傻了影响她声誉,不傻了又和她作对!
这边冗玉吃饱喝足,带着桂圆东看西看。
了解当下的发展,去集市逛逛再好不过。
自己胸口的树灵还没处理好,又没什么钱,去涂家都不知道拿什么作见面礼。
前世她总跟宝嘉说,“若是我此番战死,你就回龙府,把龙府更作涂府。你向陛下请旨,他会给的。”
她若死了,龙家就没有其他人了。
与其空有一个龙府的壳子,不如把它给了宝嘉。她和宝嘉情同亲姐妹,她希望宝嘉能带着她的小外甥好好活下去。
听人说,涂家如今有个骁勇善战的涂将军,倒是也没辱没将军府的名号。
冗玉心中轻笑,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玉石铺子去。
心中忽地有些熟悉的绞痛,冗玉动转灵力压制下去,抬眼四看。
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树灵。
之前和树灵纠缠间她已知道,这树灵,吃人的血肉,吸人的气运,能把这些气运转为自己的力量。而这力量是什么,她只知可以治愈伤痛,还有些却还没摸清楚。
而刚刚让树灵骚动的,极有可能是气运浓厚之人。
可四周也没什么人啊,就一个店小二。
难不成这店小二是卧虎藏龙,扮猪吃虎?看着也不英俊也不高大,难不成自己还过于以面识人?
这间店是新开的店,装潢看上去也是新鲜的,风格也和寻常店面稍不一样,有浓浓的西域风情。
冗玉刚想开口和店小二套个近乎,里间走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
那老头生得瘦小,眉眼深邃,须发皆白,看着就精明。
原来是搞错了,这老头看着才像样嘛。
冗玉在看这老头,老头也在打量眼前的女子。
看着看着,老头突然一顿,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冥思苦想起来。
冗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搭讪老头子,想溜之大吉再议良策,那老头开口了。
“敢问姑娘姓名?”
冗玉爽快应道,“冗玉。”
“龙玉?!”老头眼睛都瞪大了,不可置信道。
“冗余的冗,玉石的玉。”冗玉心里也是一震,不应该啊,怎么会有人认得自己。
“冗余的冗……”老头重复道,又抬眼看冗玉,“真像!”
冗玉不知道他说的是名字还是样貌。若是样貌,前世她为了服众,大多时候以巾布遮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鲜少人看过她的真实模样。
她的脸一日比一日更像前世,她拿不准会不会有人认出她来。
毕竟这是她死的四十年后。
冗玉装作无意,“什么像?”
那老头却没有再回他的话,开始围着冗玉转圈看。
冗玉冷了脸,直言道,“围着女子这般看,真真是冒犯。”
她转身就走。管他是谁,她从不交这种没有礼貌的朋友。
“等等!”那老头追了上来,“冗姑娘等等!”
冗玉停下,看着老头递上一块玉牌,玉牌成色极好,上有字“玄”。
冗玉接过翻了个面,背面写着琼宝阁。
“老夫姓蔺,这是我名下开的玉石铺子,冗姑娘若是想买玉石,在琼宝阁可一折买下。”蔺玄之笑道,“就当交个朋友了。”
白得的便宜不要白不要,冗玉心安理得的收下。“看你这店是新开的,口音也不同此处,是西边哪儿来的商人?”
“流沙城。”蔺玄之带着试探,“不知小友可听说过。”
流沙城。
冗玉看向老头,难不成……蔺玄之?!
冗玉还是龙玉的时候,刚上任成大将军,就被派去西北。
西北战事激烈,敌国攻势猛烈,烧杀抢掠,西北境内民不聊生。冗玉那时才双十年华,经验不足,第一次打了败仗。
西北人民不满,抗议声不止,让朝廷派更厉害的将军来。
那时的她在流沙镇扎营,身心都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却有一个商人带着一家四口来对她表示感谢。
“打仗本就险难,龙将军即便打了败仗,也是为了最大程度保护我们的安全。
“将军的英勇为民我们看在眼里,此时兵民一心才是最重要的!”
其中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更是一脸坚毅,“龙将军,我们是相信你的!你放手一搏吧,下次一定能打胜仗!”
她当场热泪盈眶,又有些赌气似的未蒙面就出去感谢她们。
末了,那个名叫蔺玄之的男孩又是发表了一番无条件相信她的宣言,惹得她热血沸腾。
打胜仗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的,但对那时候的她来说,这份信任与鼓励作用是极大的,缓解了她的压力。
虽然后面她用接二连三的胜仗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但那晚那家人的话,还是一直激励着她。
有一家人信任她,也会有第二家人第三家人信任她。就好比有一个人质疑她,就会有更多的人质疑她。
真是时过境迁啊,当初正长身体的挺拔的小男孩,竟然这么多年了也没长什么个子!
冗玉一言难尽,脱口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矮?”
“!!”蔺玄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先听到这个,转眼又是惊喜,又是不敢相信,“龙将军?”
冗玉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点了点头,又食指竖在唇前,“嘘。”
“你怎么活了?我是说,你怎么、怎么……”蔺玄之磕磕巴巴说不全一句话,一脸纠结。
“我也不知道。”冗玉摊摊手,又道,“你知道了也不要宣扬。”
蔺玄之点点头,“难不成是投胎转世?还投成了女儿家,啧啧啧……”
“我本来就是女的。”冗玉面无表情,她如今又不像之前需要隐瞒性别,索性实话实说了。
“!!”蔺玄之后退一步,言行简直就不符合他的年龄,“你是女的?”
冗玉不应他,看着他自己抓耳挠腮百思不解自言自语,“我们都以为你只是长得清秀……你竟然是女的!
“早知如此,我,我就给你当男宠去!”
冗玉满头黑线,“滚!”
蔺玄之嘿嘿笑,又凑过来正经道,“龙、小玉今后若是有我帮的上的,定当鼎力相助。”
得,称呼都成小玉了。
龙玉击败敌军收回西北地区,连带也收回了许多珍贵的玉器,蔺家一直对她感激之极。
冗玉承下了,当下就问他借钱。
“你,你不是冗家小姐吗?怎会没钱?”蔺玄之疑惑,“冗家在京城也算排的上号的富商,怎会短了你一个小姐的吃穿?”
看在冗玉的面上,他还想着把手里一批货低价给冗家呢。
于是冗玉简略地说了一下自己的处境。
“好一个冗健!”蔺玄之气愤不已,当下掏出一大把银票,财大气粗道,“小玉拿去花!”
冗玉也不客气,都拿了过来。
重生之我啃我自己的老本。还是人脉老本。
冗玉又和蔺玄之寒暄了一会,谢绝了她要送自己珠宝的举动,要回冗宅。
冗玉虽不太知道自己为何会重生,但重活一世,国家安定,她想自在些洒脱些。
死过一次的人,会把许多事看得比以往轻,又会把某些事看得更加重。
冗玉刚踏进冗家的门,就被唤去了主厅。
这一天还真够忙的,冗玉心想。
她慢悠悠晃到主厅,看到冗健一脸怒气,再看旁边,连冗老太太也出动了。
“你不在院子里好好待着,跑到外面去胡说,你知道这对冗家声誉影响多大吗!”
“不知道。”冗玉答道。
“你这死丫头,阴阳怪气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冗老太太说这就要扑上来。
冗玉避开,淡淡道,“叫我来干嘛?”
冗夫人一向是唱红脸,温温柔柔道,“玉儿,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懂事了,寻常人家那这般大的姑娘,都成亲了。”
瞎扯,那是穷人家的姑娘走投无路才草草嫁人,大多寻常人家的姑娘才开始相看,哪能那么快就成亲。
冗玉一本正经道,“我之前是傻子,现在不懂事也是正常的。”
冗夫人的话被冗玉轻飘飘接住,倒是笑容不变,“你父亲有个好友,家中殷实,尚未娶妻,品行端正,是个好人家。”
冗玉抬眼看她,“想让我嫁过去?”
冗健的好友,那不是跟她爹一样大吗。
冗夫人点点头,“他是个好人家,也没有姬妾,家宅清净,你嫁过去肯定是享福的!”
“这么好怎么不让你的宝贝女儿嫁过去?”冗玉呛声。
“你别不识好歹!人家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冗老太太原本是村里的泼妇,如今成了冗老太太这么些年,也没什么长进,骂人的话倒是张口就来。
冗玉懒得理她,让她自个蹦跶。
也好在现在冗瑶不在,不然这耳边就更加吵嚷了。
说到冗瑶,冗夫人也沉了脸,她一个傻女,有什么资格和自己的瑶儿做比较。
“我们今天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是来告诉你结果的。”冗健厉声道,“我们改日就送你到蔺商那去。”
蔺商?该不会是?
冗玉面色复杂,问道,“蔺商?蔺什么?”
“蔺商本名蔺玄之,京城新开的琼宝阁便是他开的。”冗健以为冗玉转了心意来了兴趣,就不由多说了些,“你若嫁给他,那琼宝阁里的珠宝首饰,你随便戴。”
冗玉嘴角抽了抽,那个老头子什么时候是冗健的好友了。
想到蔺玄之今天上午还义愤填膺的样子,冗玉觉得他应该不会那么快叛变。
看冗健虽然一副笃定两人亲事能成的样子,估计蔺玄之那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冗玉心思转了转,抿嘴作出害羞的模样,“那好,我答应嫁给他。”
还没等冗健开口夸她是个懂事的好姑娘,又听见冗玉道,“我要我的月钱。”
冗夫人脸色难看。
自上次冗玉提到月钱,冗健果真查了一番。好在冗玉在他眼里不堪大用没有价值,冗夫人几句话搪塞了去,冗健也没有再提。
这冗玉都要嫁到蔺家享福去了,怎么还惦记着那点月钱。
这样想着,她也开口说了出来。
冗玉点点头,“也对,母亲吞进肚子里的银子又怎好让你吐出来,这可怎么办才好?要不我去聚贤楼问问吧,那里的聪明人比较多应该有办法的。”
讲到聚贤楼,冗夫人掐死冗玉的心都有了,若非她在外面胡言乱语,外边怎会将她传得如此刻薄。
冗健也面色铁青,冗老太更是发了狂,尖声道,“你这个赔钱货,讨债鬼,休想再踏出冗家,看我不打死你!”
冗老太不管声誉,但她在意钱,她知道冗玉出去乱说会影响冗家的生意,生意受影响钱就会少,这无异于剜她的肉。
这老太婆毕竟老了,怎比得冗玉年轻灵活的身体,张牙舞爪一通,连根冗玉的头发都没挨着。
冗老太索性往地上一坐,嘴里不停咒骂着。
冗玉看着冗夫人,眼里含笑,“不给是吗?那我生母的嫁妆总得给我吧。”
冗夫人神色惊慌不定,一时竟找不到此词来反驳。
冗健震怒,“你娘嫁进来,那嫁妆就是我冗家的,你个孽女!”
“你个赔钱货,成天惦记着我冗家的钱!”冗老太又要来抓她的脚。
冗玉往旁去了几步,“不给我就报官,看看你有理还是我有理。毕竟宠妾灭妻的事你也做得出来,应该不怕我告诉官府吧。”
其实这种事有不少,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宠妾灭妻更多是道德层面的事,加之她生母得了疯症,冗家扶冯梦儿为正妻到底也没挨多少骂名。
不过近来因为冗玉的搅合,冗家的名声不太好,冗家还在花钱压流言,可不知为何怎么也压不下去。
冗健脸色黑如锅底,半晌,缓缓开口,“把那月钱给她吧。”
冗夫人还想说什么,看着冗健脸色沉沉,又止住了。
这边冗玉似乎一点不受气氛的影响,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起来,“五十两一个月,十六年,九千六百两,凑个整一万两吧。”
“哪有玉儿这样凑整的……”冗夫人面上的笑容已经僵硬,别说一万两,一千两她也不想掏出来。
冗玉想了想,道,“母亲说的对,我只算了月钱,没算到那些衣裳首饰。母亲公正,妹妹有的肯定少不得我的,我看妹妹珠钗玉镯这些每天都戴不重样的,衣裳也没见过穿两次……就算三万两吧!”
“胡闹!”冗健坐不住了,“你妹妹哪里花得了那么多钱?”
“那我不要钱,把冗瑶有的也给我配一份,这样最是公平直观。”
冗夫人气怒,表面的慈和也维持不住了,“你就非捉着瑶儿说事不成,我们是短了你的吃还是短了你的穿不成,若非我们养着你,你如何能健健康康长到十六岁!”
冗玉毫不犯怯,脆声道,“给我吃糠咽菜也是不短我吃,给我穿粗麻衣也是不短我穿,好听的话都让你捡着说了。我健健康康长大是我的福气,你们谈何养育?
“若是你们只有这条件就罢,给冗瑶珠玉给我草絮,还要我感恩戴德,你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才会这么异想天开!”
冗夫人颤着手指指着冗玉,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就这么跟母亲说话?”冗健拍了一下桌子,但这气势一点没有影响冗玉。
她轻轻一笑,“怎么?又要说我不孝不敬?讲不出什么道理来就只知道拍桌子,无能狂怒?
我跟你们谈月银,你们说我态度不好总提冗瑶,那我正儿八经跟你扯扯这亲情和养育,你又要挑我的态度问题,你是如何没有底气才要这样顾左右而言他?”
冗健的确是无能狂怒,这会子被冗玉说得都恼羞成怒了,只能斥骂道,“你怎变得如此牙尖嘴利,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哦,说完态度又要说我言行举止了。”冗玉冷下脸,“我就一个诉求罢了,把我应得的给我。要么,我们断绝关系罢,这样你就不用怕我来碍你的眼了。”
冗健差一点就应好了,但是理智让他想到冗玉还有点用处,又冷静下来,让下人去库房取钱。
冗夫人早已一脸菜色,跌坐在椅子上,只有冗老太还在不停叫嚷,好似冗玉抢了她十万八万的。
……
天色渐黑,冗玉和桂圆一起吃晚饭时,就有下人送来了二万五的银子和一些首饰衣裳。
冗玉拒了衣裳,把其他收下了,“这些衣裳是二小姐穿过的吧?我就不要了。”
桂圆问道,“那首饰也是二小姐戴过的,小姐怎么不拒了?”
冗玉敲了下她的额头,“傻丫头,首饰可以卖,衣裳不可以啊。”
二万五的银子比不上三万,数字也不怎么好听,但冗玉还是美滋滋收下,谁会跟钱过不去啊,来个三万八她还高兴得不得了呢。
三万本就是她故意夸大的数字,没想到这冗家库房还是充裕,两万五一下子就掏出来了。
在金堆里住狗窝,她之前的日子的确过得寒碜了些。
“明儿把这箱银子抬走换成银票,首饰也全当了。”冗玉吩咐道,继续吃香喷喷的肥肠。
桂圆一脸期艾,“小姐,不买点什么吗?”
“不买。”冗玉看着桂圆眼神各种示意,笑道,“这地方虽然寒酸,但也不是不能住,必要物品都有。何况,我们以后会搬走,到时候再布置也不迟。”
桂圆大大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欢天喜地地去浇花了。
还以为自家小姐寒碜惯了,连吃饭都爱吃肥肠,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亏了冗玉没听到桂圆的腹诽,不然要喊冤枉了,肥肠是真的香啊,好好的食物分什么贫富贵贱,这对食物来说太不公平了!
她为肥肠举大旗,肥肠在她心中第一名!
翌日。
桂圆回来的时候哭丧着脸,拿着大把银票一把塞进冗玉怀里,“小姐,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嫁给老头子!我可怜的小姐呜呜呜……”
“你又听着什么了?”冗玉心觉好笑,捏了捏桂圆的肉脸。
“外人都在传小姐要嫁给那什么蔺老头子,说小姐为了钱财甘做老头的小妻子,不知道说得有多难听!”
“就这呀。”冗玉笑道,“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小姐!这就是大事!女子的声誉何其重要,如今小姐呆傻之名破了,却又攀上这种坏名声!”桂圆愤懑不已。
冗玉突然意识到,自己习惯了前世以男子的身份行事,如今换了身份,还是有许多考虑不周的地方。
散播这些事的人她心中已有了人选。
昨日外面流言四起,冗瑶也被传了一通,说她欺负痴傻的姐姐。
冗瑶又气又羞,约好的和小姐妹出游也就此搁置了,几个小姐还来了冗家看望冗瑶,待到申时末才走。
嫁给蔺玄之的事还没点确切的风声,冗健和那冯梦儿不会那么傻去传播没影的事,多半是这没脑子的冗瑶干的。
冗玉安抚了桂圆,道,“别担心,就算他们想把我嫁出去给蔺玄之做妻子,蔺玄之也不会同意的。蔺玄之就是昨日你看到的那个小老头子。”
昨儿和蔺玄之说话时,冗玉屏退了桂圆,所以桂圆只知道自家小姐和琼宝阁的老板成了朋友,却也不知道他就是蔺玄之。
“原来是他?!”桂圆惊到,“竟是如此巧合。”
冗玉点头,“今儿我们买点衣服去。”
听到要上街购物,桂圆又是转忧为喜,就要给冗玉梳洗打扮。
冗玉也没拒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仅爱其他美人,也爱自己美。
“小姐,我发现,你变得越发好看了。”桂圆给她上妆,一边扑粉一边夸赞道,“难不成智商的影响如此之大,小姐如今都已经算得上是美人了!”
冗玉看着镜中的自己,的确,长得越来越像前世的她了。只不过前世风吹日晒,皮肤比现在黑得多,也粗糙得多。
她又低头看自己的双手,青葱玉指,纤细修长,和她前世常年持长枪长满老茧的手也大不相同。
近来她有空就调转体内的灵力流动,身体也变得轻盈许多,体态以及周身的气质也在逐渐变化。
如果身体有了力量,气势也会自发的显现出来。
桂圆还在继续说着,一下说这皮肤好细好白,一下又说这头发又黑又顺,平常不吃拍马屁这一套的冗玉也被这一套彩虹屁哄得愉快至极。
忠诚又可爱又嘴甜的小丫鬟,谁不喜欢?
待全部收拾好,连冗玉也感叹桂圆的好手艺,桂圆忙谦虚是小姐生得美丽,却一脸神气地把胸脯挺了挺。
冗玉失笑,头上被桂圆简单绾成的单螺髻更显俏皮。
现下手头有了钱,冗玉直拉着桂圆往装潢最贵气的成衣店去。
这家店内的衣裳大多颜色浅淡,但用料昂贵精致,给人仙子般不染尘埃的感觉。
美则美矣,略显单调。
既然如今是不用遮掩的小姐身份,冗玉自然是想可着劲打扮,什么颜色的衣裳都想试试。
看着边上还有楼梯通向二楼,冗玉带着桂圆就要往二楼去。一般店内的二楼,放的可都是好货。
一名店丫鬟伸手挡在了冗玉面前,“上二楼请出示玉牌。”
“什么玉牌?”这样被拦下,兴致都少了大半,不过这是人家店里的规矩,冗玉还住了脚步。
“消费满五百两方可得一玉牌,持玉牌上二楼。”
这不是引诱消费嘛,这家店可不地道,不过只对有钱人不地道。
街上又不是只一家店,换一家便是。
冗玉转身就要走,却听见后边一声娇喝,“若是没钱,可去便宜些的成衣店。我们家的衣服你消费不起。”
话语中满是高高在上的语气。
冗玉回头看去,见一女子身着象牙白的衣裙,头上挽着精巧的飞仙髻,簪着简单又不失巧工的白玉簪,站在楼梯上自上而下看着她。
装束倒是出尘,不食人间烟火般,可这微抬的下巴和略带不屑故作温柔的笑怪让人膈应的。
“你是?”
“连我家小姐都不认识,我家小姐可是才色双绝闻名的涂二小姐,你可真没见识。”她身后的丫鬟站出来说话,一副自豪的模样,看冗玉多是轻视。
那涂二小姐似是责怪,轻斥道,“柳枝,不许无理。”
那丫鬟柳枝嘟囔道,“小姐,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你就是太和善了!”
冗玉翻了个白眼,这两人演什么呢,她也没说什么吧。
那女子又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对冗玉道,“柳枝就是多话,姑娘不要见怪。我是涂家涂叶灵。”
涂家的后代,该不会是涂宝嘉的孙女吧。
冗玉缓缓开口,“将军府的二小姐?”
涂叶灵以为对方也听过自己的惊才绝艳,自信点头,“我爹是当朝武宁大将军。”
她的外甥怎么会生个这么蠢笨的女儿?
冗玉在心中飞速思考着,能把女儿教养成这般目中无人的模样,这外甥她是认还是不认呢?
涂叶灵看对方不说话,以为是被她的身份震住。对方打扮如此穷酸,虽说看着有几分姿色,但料想也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平常接触不到她这种身份的小姐。
想到这,她像是原谅了冗玉没钱还进店的举动,大发慈悲道,“出门右转一直走,街尾那块的店更适合你,那里穷人多,你应该能买到合适的衣服。”
这话说得,涂叶灵以为自己是善良无私的仙子下凡吗?
冗玉一头黑线,她骂自己外甥的女儿应该没问题吧。
“你这教养真是有待长进,你爹和你一样没脑子吗?”冗玉摇摇头。
家门不幸啊,涂宝嘉是她义妹,那她就是涂叶灵的姨奶奶,她可不想和这人赞沾亲带故,简直是丢了她的老脸。
涂叶灵被说得气恼,“你这贱民,怎么敢这么说我!”
冗玉眼睛一错不错看着涂叶灵,又打量着她全身,从上而下,又从下而上。
涂叶灵简直被对方无礼的举动气得维持不住形象,唤着柳枝去掌冗玉的嘴。
“我是冗家冗玉。”眼看着那丫鬟气势汹汹就要冲到面前来,冗玉突然觉得自己冗家二小姐的身份有点用处。
听到这个,柳枝果真是停了动作,看向涂叶灵似有犹疑。
没有权,她有钱啊。
涂叶灵没有见过冗玉,但前几日关于她的传言却听了不少。
眼前的人,会是冗家那个傻女?
涂叶灵不由对冗玉细细端详起来,突然一顿,怎么可能,这冗家二小姐不是长得不好看吗?如今看来,虽算不得倾国倾城,也是和难看不沾边了。
店内其他看热闹的听到这话也是一惊,各自议论起来。
“她就是那个冗家的傻小姐?”
章节在线阅读
网友评论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