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秋饭背影显得高深莫测起来,步履之间都透着绝世风姿。
陈庭秋缓缓走到云岸身边,握住云岸纤手,以心声说道,“渡我些法力。”
云岸看着陈庭秋跟孙悟空说完话就来找自己,还紧紧捏住自己的掌心,不禁联想翩翩,欣喜若狂。
听到陈庭秋心声之后,虽然有些不解,却也干脆,赶紧运转法力到与陈庭秋相握的手掌,再融入陈庭秋体内。
陈庭秋感受到久违的法力在一点一点连接身体各个节点,心绪澎湃之下吟唱起道经来: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言落一张梵文金页从袖袍中飘出来,无数梵文从中脱出,显化其形,一个个金色的梵文金印刻在空中,气机挥洒之下,引得山林间的草木都生机勃发。
接着,一道道梵音从无尽遥远的地方传来,诵经声响彻八方十地,五指山山体开始颤动起来,时时落下滚石碎屑。
而金页也在一点点变大,隐隐可以看到一个伟岸的金身佛影坐落其上,身躯在渐渐凝实。
“唵。”
佛影双目睁开,两道神光射向虚天。
“嘛。”
虚天之上,一道无形的禁制崩解。
“呢。”
山脚的一座石碑碎裂成了粉末。
陈庭秋身子一僵,那金页之上愈来愈真切的佛影似乎撇了他一眼。
“叭。”
孙悟空只觉身上重担轻了不少,山岳的束缚越来越松,再有两字真言它即可挣脱束缚。
“咪。”
“砰”的一声震天巨响,天上一道惊雷打在五指山上,惊走四方无数兽禽。
“吽。”
一声清越嘹亮的真言震动天地,佛影身躯已然凝实。
五指山上禁制尽去,孙悟空只待翻身便可脱身。
那佛陀转过身来,面容慈悲,双目如炬,看向陈庭秋,梵音如雷声贯耳,让人难辨心思:
“三藏因何言道?”
云岸在佛影尚是虚幻的时候就悄悄地松开了陈庭秋手掌,与他离得远远的,此刻闻言心惊肉跳,不禁为陈庭秋担心。
眼下之问,云岸更是心乱如麻,佛陀果然注意到了陈庭秋在抛金页时吟唱的道经。
山底的孙悟空已无禁制束缚,却没有急着脱困,而是静静地听着那震雷一般的声音与俊美僧人交谈,一双金眸不由眯了起来。
陈庭秋神情恍惚间没有回答,似乎是被雷音所震,神游天外尚未回返。
金身佛陀的目光则始终看着陈庭秋,在久久没有得到陈庭秋的回答后,当即凌空点出一指,要助陈庭秋还魂归来。
一旁的云岸再也不顾心中忐忑,说道:“天地间大道皆是同源,三藏法师涉及道经当是为了更好的参修佛法。”
金身佛陀指头弯曲,停住了术法,笑道,“是及,大道广阔虽无边却是同源。”
云岸心下一松,背上冷汗不止。
“施主如此了解我宗三藏,不知是何关系?”
迎着佛陀炽烈的目中光彩,云岸惴惴不安,道,“三藏法师曾救过我的性命,我无以为报,在得知法师欲孤身一人往五行山一行,但路途遥远,而小妖恰好就有快若流光的云舟,索性便提出要送法师一程。”
“法师本是不愿的,但见我诚恳,几次推辞不过便只好随我登上云舟,是以一路同行。”
佛陀点点头,目光往虚天上一瞥,停驻其上的千丈云舟抬眼可见。
金身光芒大盛微微一晃,一缕金芒落到了云岸的眉心处,佛陀未再与他人言语,自语道,“若世人皆善,世间又是何等光景?”
“一报还一报好。”
云岸修得是一气登仙法,法力大致只相当于新法的元婴境,但新法元婴之上还有数境才可飞升,而她只需蕴养体内仙灵气至极化一,便可一跃登临仙境,成为一位新晋的羽化真仙。
佛陀的一点金芒乃是至净的功德之力,须臾之间便点破了云岸体内顽固不化的仙灵气。
经此一番,不须百年云岸修出的仙灵气便可化一,从而达到仙境。
“多谢尊者。”
佛陀微微一笑,身上的灵光开始一点点的散去,金身法相渐渐变得虚幻起来,最后目光落到孙悟空身上,道,“悟空可是识得师父了?”
孙悟空语气平淡,道:“菩萨早早就与我说过,自然是识得的。”
佛陀笑言,“你这猢狲。”
“如来何在?”孙悟空直言问道,未有似毫为尊者讳的领悟。
“待你师徒到达西天时自会得见我佛。”
佛陀好生言道,未有怪罪孙悟空的失礼。
“哼。”
孙悟空对此则是冷哼一声。
“须好好待你的三藏师父,西行之路妖魔无数,路上可莫要让妖魔掳了去了。”
孙悟空瞥了一眼尚在出神的陈庭秋,道:“我瞧他厉害着呢,怎用得着我。”
“三藏肉体凡胎哪里抵得住凶戾的妖魔?休要顽劣胡言。”佛陀手托钵盂庄严道。
“世人成道难,红尘作伴多么快哉,一世又一世的轮回又是为何?
“蹉跎了无尽岁月,方修来了一颗禅慧之心,一次又一次的忘却前尘奔赴轮回,又可曾如愿以偿了?”
“百世轮回尽付笑谈,当是可歌可泣。”
最后一声感叹,佛陀金身彻底消散,座下的金页飞往被层云环绕住的一方山柱上。
山柱上贴着一张同样是密布梵文的金色符纸,两者相遇,燃起一场大火,焚烧之下两者皆灰飞烟灭。
云岸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至此,被五行山镇压五百年的齐天大圣才全无束缚,只待掀翻这山岳便可重归自由。
佛陀临彻底消散前似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出神的陈庭秋。
而陈庭秋则还是一副被雷音震到灵魂出窍的样子。
事实上,陈庭秋早已醒转,或者说是从未受雷音所扰。
面上痴呆迷惘,心底里却是在诚恳的向佛陀道谢。